易塵扶着餘白進了門,望着滿桌子的菜,不由生出一股愧疚之情,“抱歉,讓你們等我這麼久。一定很餓了吧?趕緊動筷子!”
“我倒也是剛睡醒,就是陸媽太辛苦了。她眼巴巴望着自己做的好菜,卻生生等着我們。”餘白心疼地望着陸媽。
陸媽突然露出爲難的神色,“塵塵,白白,我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我和小白早就把您當作家人了。您儘管說吧。”易塵放下筷子,感到有些意外。
陸媽嘆了一口氣,“那我就直說了啊。我在想呢,董事長的‘餘暉科技’怎麼說也是屬於你們兩個的。我也來了一段時間了,看你們實在是辛苦。塵塵呢身體不太好,白白呢,懷着孩子待在家也不好好休息,想在工作上能幫一點是一點。我就想說,爲什麼你們不回龍口,這樣既減輕了你們的生活負擔,也可以替餘董事長分憂,讓大家都可以輕鬆一些呢?”
易塵慢慢嚼着米飯,“陸媽,你知道嗎?我們的公司‘易白智能’也走過好幾個年頭了,如果從大學時候做的創業項目算起,那時間就更長了。在我心裡,它就像我和小白的另一個孩子。我把它命名爲“易白智能”,在我和小白的名字裡面各取一個字,因爲它是我們汗水和心血的結晶。它是靠着我和小夥伴們寫的一行行代碼,小白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的策劃書成長起來的。”
易塵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之中。
他很快繼續道,“當初,方正集團的董事長想購買我們的專利,說實話我也動過心。如果我們去了方正集團,可能就從此過上安逸的生活。我們可能只用安心寫自己的代碼,進取之心可能就此磨滅。我們的創新腦洞可能被上級領導否決,被殘忍地扼殺在搖籃裡。我總是覺得,爲老闆幹活,做着自己分內的工作,拿着自己分內的薪水,可能就不會那麼奮不顧身了!”
“陸媽,也許您說的對。無論看在小白是餘叔叔的女兒,或者我是他親兒子的份上。龐大的‘餘暉科技’將來都是我們的資產。也許我們可以算做是被上天眷顧的人,我們莫名其妙也能算做是‘富二代’。”
他繼續誠懇道,“我曾經無數次想過,讓小白畢業後回去管理‘餘暉科技’,就不用跟着我一起吃苦受累。憑藉小白的能力和才幹,我完全相信她能夠勝任這份工作。即使在關係錯綜複雜的大公司裡也能夠得心應手。”
“可是,也許就是一股韌勁和不服輸的精神吧。我不想什麼都沒有付出便得到了所謂的成功。我就想試試看,我們幾個年輕人到底有多厲害,到底能不能憑着自己的真才實幹,去闖出一番天地?事實證明我們做到了!小白,你和我想的一樣嗎?”
餘白點了點頭,卻望向陸媽,“陸媽,我一直都是個倔強執拗的孩子啊!很久以前覺得自己沒有錯的時候就不願意道歉,不願意低下我高貴的頭顱。爲此還寫了不少檢討書,碰了不少釘子呢!”
她自嘲道,“可能我就是賭氣吧,我夢想着有一天能夠向爸爸媽媽證明:我是他們的驕傲!我記得當初項目資金緊缺的時候,爸爸得知了我們的情況,再三勸我接受他的投資,但是我還是拒絕了他。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就是不想依靠爸爸,想成爲比爸爸更厲害的人吧。”
餘白的臉上泛起紅暈,“我很感謝當初的項目,也很慶幸自己沒有拒絕易塵的邀請。可以說因爲這個項目,我經常走進易塵在同里巷22號的小窩,我們一起討論,一起拼搏。慢慢地,我把自己的一顆心交給了易塵。因爲它,我感覺到自己是一個有用的人,不再妄自菲薄。我以前是個不知夢想爲何物的人,就像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未來,自己的未來在何處?我總是覺得有一隻強大的推手推着我前進,卻不由自主地麻木地向前走。”
她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深情地繼續道,“就像易塵說的,易白智能雖然現在規模不大,但它就像我們的另一個孩子。我們在最艱難、最絕望的時候都挺了過來,在看似山窮水盡的時候卻又峰迴路轉,現在我們又怎麼捨得輕易放棄它呢?”
陸媽的眼中似乎閃動着淚花,她靜靜地聆聽着,聆聽着。久經世故的她能夠感受到面前兩人的互相理解與惺惺相惜。
“陸媽,您放心,我會多注意休息的!也請您好好監督我!”餘白信誓旦旦地保證。
“陸媽,我也一樣!現在我們公司已經處於蒸蒸日上的階段了。阿波、阿西他們幫我分擔了很多事情,我現在已經少操心很多了。再說,我又不是日理萬機?現在公司有好多員工呢。我也不再熬夜寫代碼了。”易塵提高了音量,“我向你們保證,會時時刻刻注意身體,我會乖乖地定期去醫院做檢查。如果我違背今天的承諾,就罰我不許吃您做的好吃的!”
陸媽聽到“如果我違背今天的承諾,就罰我……”,生怕易塵說出什麼不吉利的話,想要張口止住易塵的賭咒,但她聽到“不許吃您做的好吃的”時,終於忍不住露出笑容,“呵!這叫什麼懲罰!塵塵,你個小機靈鬼!”
昏暗的燈光下,易塵輕輕點了下餘白的鼻子,“小白,你是不是不聽話?下午又揹着我偷偷工作了?陸媽剛剛說都漏嘴了,快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嗯,策劃案是我偷偷問包子要的,我都不敢問你要呢。好了嘛,我也想加入易董事長的新項目嘛!你們怎麼能不帶我呢?”餘白試圖討價還價。
“幹活當然可以不帶你啊!只要我們享受的時候不忘記你,不就好了?有福同享,有難我當!”易塵拍着胸脯揶揄道,但似乎又透着一股認真。
餘白突然嚴肅起來,“策劃案是包子和誰在負責啊?我覺得寫的不太行呢。”
“嗯!我們家‘嚴於律己,寬以待人’的小白都看不過去了。看來我是得好好督促他們了!明天早會就教訓他們,我要賞罰分明,幹得好就給他們加雞腿,幹不好就給他們扣工資!”易塵故意咬牙切齒道。
餘白有些緊張,“別,不要嘛,他們已經很賣力了,就是在專業詞彙的運用上需要更加嚴謹一些。”
“對哦,剛剛說到要‘賞罰分明’來着,你今天偷偷幹活,我可是要懲罰你的哦!”
“那你……準備怎麼罰呢?”餘白眨巴着眼睛。
“當然是這樣罰啊!”易塵露出壞壞的笑,吻上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