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從車子裡衝出來,抓着路人的手說:“叔叔,我弟弟心臟病復發,我們的車又壞了,拜託叔叔幫我們叫救護車。”
大叔看到滿頭是血的小姑娘,再看看從後排艱難爬起的小男孩,趕緊撥打120。
墨鏡大叔劫持兩人,本來就是出其不意,此時見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臉色一變,說:“丫頭,你爸爸讓我照顧你,卻讓你受傷。要是再讓你弟弟出事,你爸爸肯定饒不了我。”
秦雯哭道:“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一邊哭一邊往陌生叔叔身後鑽。
因爲發生交通事故,救護車來了,只能停在最外圍。醫護人員衝進來,把蕭珏抱在懷中,同時領着秦雯往救護車中跑。
墨鏡大叔想,不管他們在哪裡,只要把那個叫蕭珏的孩子定在眼中,那個小丫頭肯定跑不了。於是放心大膽地以暫定的監護人跟隨醫生上救護車。
很快,到達醫院。蕭珏進入搶救室。
蕭珏本來就沒病。醫生檢查一番,問:“小朋友,你哪裡不舒服?”
蕭珏從牀上跳下里,拉着病房外的秦雯就跑。。墨鏡大叔迎面而來,蕭珏大喊,“叔叔快跑,他們要你交淺。”
醫生和護士在後面追,聽到小孩子的叫聲,以爲他們是來鬧事的。趕緊圍住墨鏡大叔。
等到墨鏡大叔從一羣醫生中逃出來,那兩個小孩子已經不見了。
墨鏡大叔大發雷霆。
他要是再看不懂,可就真的白活了。常年打鷹,反而被鷹啄了眼。沒想到,那兩個孩子年齡很小,但卻精明得很,連他都騙了。
完不成任務,大叔的名聲就毀了。大叔壓力很大,衝進院長辦公室,前前後後暗裡把醫院翻了個底朝天。始終沒見到這兩孩子。唯一的解釋是,他們已經從醫院出逃。
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走,也算他們有本事。
墨鏡大叔不願浪費時間,蹲在醫院門口研究孩子的出逃路線。
其實孩子並沒有走。
當時他們跑的時候,正好有一人剛去世,被醫生從工作專用電梯推出去。小孩子趁機鑽到手推車的底座上,一路被帶到太平間。後來死者家屬因爲財產分配問題,遲遲不肯安置死人的喪葬事宜,甚至在太平間門口吵了起來,反而讓人忽視了死者。
醫院太平間,只是暫時寄放死人的地方,一排排木板牀上都蓋着白布,蕭珏拉着秦雯在最偏僻的角落呆着。從一數到一百,又從一百數到一。不知數了多少次,秦雯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秦雯感到嘴裡有明顯的血腥味,隨即看到蕭珏的手腕滴血,吸吸鼻子,把所有的委屈嚥下去。
蕭珏神情很清淡,說:“你不用感謝我。要是你出事,媽媽肯定很傷心。所以我們要等。這個剛送進來,一會兒肯定有人會處理。我們就等門再開,那時候我們就能出去,到電話亭報警,就能回家了。”
蕭珏安排得看似很妥當,但忽略了意外情況。不過
大致情況和他想的一樣。家屬在兩天後終於敲定死者的喪葬事宜,開門後,護士發現角落裡昏睡的兩個孩子。
太平間有陰又冷,兩個孩子接連兩天不吃飯不喝水,嚴重虛脫。醫院方面簡單搶救了一番,同時趕緊聯繫孩子的父母。
其中有人發現這兩個孩子和電視中的尋人啓事中的照片很像,嘗試着給蕭逸打電話。沒想到還真的蒙對了。
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
秦雯簡單講完,又陷入昏昏沉沉的睡夢中。
蕭逸聽完,久久不語。
今天對他的孩子動手,明天是不是就該安排人暗殺他?這次挑釁,讓蕭逸感到深深的危機感。
王躍臉色不太好看。他負責消除神經素帶來的影響,但沒想到還是讓魯西逃出,還讓兩個寶貝收到這麼嚴重的傷害。
程箏然臉色雪白,捂着嘴說不出話。
跟隨王躍而來的醫護團隊把孩子血液化驗的最終報告呈上,王躍看完,嘆息,“我以爲神經素已經被清除了。沒想到竟是走入潛伏期。本來當孩子到青春期時,新陳代謝處於最佳水平,那時候神經素會隨着呼吸心跳蔓延在身體各部,但現在既然已經發現這個症狀,我們就要防範而未然。”
程箏然的嘴抖了抖。
墨爾本氣候溫和,在小秦雯的記憶中,這個美麗的地方帶給她的都是無盡的消毒水的味道。從她醒來的那天起,她就記得,蕭珏每天要接受無數次檢查。
小小的孩子不懂得太多,經常把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怪責在自己身上。每次聽到蕭珏在病牀上痛苦的呻吟,秦雯都躲起來哭泣。
所有人都關注蕭珏的病情,忽視秦雯的現狀。等蕭珏身體狀況好一些,兩個小孩見面了,蕭珏是第一個發現秦雯瘦了的人。
秦雯特意給蕭珏買了當地著名的奶絲糖,蕭珏躺在牀上,連擡手的力量都沒有。
秦雯把奶絲糖喂到他嘴裡。蕭珏抿抿嘴,好像猶豫了一下,還是含住糖塊。
兩份安靜地吃糖,糖紙撒了一地,王躍進來給蕭珏換藥,蕭珏忽然說:“多吃點。”
王躍看了看蕭珏和秦雯,說:“蕭珏是在擔心你。秦雯,你太瘦了。”
秦雯低頭,皺眉瞪了王躍一眼,一溜煙跑出蕭珏的臥室。
經過程箏然的臥室時,聽到裡面的談話。
程箏然說:“王躍說,他打算給蕭珏做一場手術。只要是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我不敢冒險。我不能接受蕭珏離開我。”
蕭逸說:“如果蕭珏離開。你可以把一切都怪在我身上。這場手術,是我同意的。”
秦雯只聽了這兩句,就想到蕭珏說的“多吃點”,忍不住淚流滿面。
蕭珏手術完,在墨爾本休養了半年,回到T市,小孩該上一年級。
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秦雯變了。
原來可愛活潑乖巧的孩子慢慢有暴力傾向,經常在外面和人打架,
被老師叫家長訓話,或者是逃課。
如此過了兩三年,孩子們上四年級時,程箏然終於忍無可忍,找秦雯談話。談話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希望她能做一個淑女,最少重新拿起小提琴。秦雯嬉皮笑臉,學着壞孩子一樣翹起二郎腿,還裝模作樣挑着程箏然的下巴說:“以後老子要當爺。纔不當什麼淑女。”
程箏然嚇傻了。
蕭逸看到這幅場景,勃然大怒。
他不僅沒把秦川的孩子教好,還一手培養出女流氓。蕭逸順手就把手中的手機向秦雯扔過去。
秦雯沒想到蕭逸會動手,程箏然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一大一小兩個人眼睜睜看着手機砸到秦雯腦袋上,鮮紅的血液嘩嘩往外流。
程箏然大叫一聲,來不及埋怨蕭逸動手,抱起孩子趕緊往醫院跑。
回到家後,蕭珏敲開書房的門。
蕭逸對着窗外發呆,聽到自己兒子的聲音,“爸爸,姐姐你什麼都沒做錯,你應該爲她道歉。”
蕭逸煩躁的揮揮手,“他們快回來了。你先出去吧。”
書桌上擺着一個攤開的文件夾,上面全是秦雯在學校的各種照片,裡面都是蕭珏被欺負,秦雯替身而出保護蕭珏的畫面。
蕭珏因爲動手術,身體比一般孩子都弱小。小孩子都崇拜力量強大的孩子,甚至還會選出孩子王。最弱小的那一個,只會被欺負。
他的兒子,淪落到被女孩子保護,而他在不分青紅皁白的情況下打傷了一個小女孩。蕭逸想,若是讓程箏然知道顧茉莉的孩子變成這樣,她一定會很內疚。
多種情緒一起涌上來,蕭逸心情很複雜。
上四年級時,蕭逸用了些手段,讓兩個孩子轉學,同時有意無意給學校施壓,讓老師多加關注他的兩個孩子。
後面三年,總算有驚無險,平安度過。
小學時期的課程很簡單,但中國的家長有強烈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態,恨不得讓孩子們在一開始就學會百般神通,經常有意無意比拼孩子的成績,課外班的情況,甚至孩子們的家世。
蕭珏知道自己的情況容易招惹麻煩,所以對自己的情況三緘其口,在學校表現得很普通。而秦雯則不一樣,打架,和老師頂嘴,翹課,交白卷,甚至公開和同班的小男生手拉手說自己早戀……活脫脫一個富二代坑爹的形象。
這些情況一直持續到小學畢業。老師礙於蕭家的勢力不敢管教,更加助長了秦雯的氣焰。時間長了,很多人,不僅學校的老師,家長,以及和蕭秦兩家有生意往來的豪商們都只知秦雯,不知蕭珏。
小學畢業後,程箏然爲了慶祝孩子們完成和完成人生第一個階段的學業,決定該他們出去度假。在度假的地點,兩個孩子發生分歧。不知起因爲何,只是後來兩個孩子不僅吵架,還動了手,蕭珏吵不過秦雯,氣得悶在房間中不吃飯,秦雯則是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甚至連程箏然都不知道秦雯的落腳地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