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守株待兔

信奉一句老話,風險永遠與利潤同在。

太子在自身實力不濟的情況下鋌而走險,本就完全是迫於無奈,無論成敗都註定是一鍋夾生飯。至今爲止還沒人願意做揭開暗戰蓋子變爲明斗的傻鳥,即使像耿進父子那樣的狂熱好戰分子,尚且知道講究鬥爭策略。如今全世界都知道楊致有御賜金牌在手,是正兒八經統兵迎駕的大將軍。不管葉闖是站在哪一邊,只要他還不是一個瘋子,就不會冒然拿自己怎麼樣。

在理論上,御賜金牌是隨時隨地就可要人老命的殺人執照。在這個世界無論與誰面對面的單挑,楊致自信還不用懼怕任何人。葉闖如果識趣合作,自然皆大歡喜。除非是連個照面都不打就滅了楊致,如若不然,就乾脆祭出金牌殺了他!

大夏全民尚武,只要條件許可,不論軍民出行均盛行披甲佩刀。憑心而論,拜將領兵之人若是身穿鮮亮的重裝鎧甲披掛齊備,征戰殺敵時的保護作用不言而喻,平日看來也是威風凜凜。楊致天性不喜受到框束,對那身重逾數十斤、掛滿零碎的變形金剛似的行頭興趣全無,平時也沒有隨身佩戴刀劍的習慣。前晚校場就職時爲免衆將士誤會其有意輕慢,才顧及形象正經穿戴了一回鎧甲。昨日親領輕騎趕路之時,早就甩脫了那身厚重的累贅,換上了往常一般的便裝。

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不怕被人利用,就怕連被人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大夏素以功業見賞,縱然家世顯赫如衛飛揚,都得憑自己的真本事說話。葉闖能得皇帝器重,武技與智謀必然不俗。如果葉闖勇悍不遜耿超,楊致自問即使出其不意,也很難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他對兵刃並無特殊要求,只求用得順手。

與葉闖初次會將會是何情形還不得而知,爲了謹慎起見關之前臨時給自己佩了一把尋常軍士所用的制式單刀。如果不是楊致身後還跟着四千輕騎,今日的造型與當初趕赴山東時的“馬文才”別無二致。

葉闖果然親率帳下所有佐在關前迎候。

走近一看,論是迎候將佐還是守關兵士都是鎧甲鮮明全副武裝,軍容極爲嚴整,一股子昂揚的殺氣撲面而來。楊致所率輕騎經過一晝夜人不離鞍的疾馳俱已疲憊不堪,雖在進關之前整歇片刻,相比之下與倉促徵召的地方府兵好不到哪兒去。關前當先一人面白無須樣貌俊朗,身着黑袍黑甲,胯下的黑馬亦是極顯神駿,必定就是現任潼關守將葉闖了。

楊致禁不住暗暗喝彩:好一員英武將!此人身材似與耿超相若麼能得皇帝賞識重用的盡是高大俊朗的超級帥哥?有道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軍容嚴整尚有作秀的可能,但帳下將佐兵士的精神風貌那是裝不出來的。單憑這一點來看,葉闖絕非名過其實的繡花枕頭。心下思量自己做最壞打算的準備,並非小心過頭了。一旦四千疲兵與此人統率的五萬大軍火拼,簡直就是自殺。如果葉闖懷有異心,也只有與他近身相處的時候是將其擊殺控制潼關的唯一機會!

闖何嘗不是在凝神打量楊致?見楊致身着便裝一臉慵懶笑意,透着街頭混混一般的痞氣,不由眉頭微皺。徐徐策馬迎上前來,拱手一揖道:“末將葉闖,率潼關一應將士恭迎飛虎侯大駕!末將久聞飛虎侯大名,今日得睹丰采,實乃三生有幸!”

話是這麼說。可他並未馬。言語中殊少恭敬之意。但凡有點本事地人總有三分傲氣。楊致年在弱冠便已名滿天下。葉闖也算是年輕有爲。且對關於楊致地傳說僅是聽聞。本能地有些不服氣也在情理之中。總不能要求人家像前世瘋狂追星地小孩子一樣。初次見面就拿你當親爹似地對待。

楊致在馬上還了一禮笑道:“勞葉將軍與諸將士了。將軍威名我亦如雷貫耳。可謂神交久矣。今日我奉越王殿下令諭及四位佐理監國重臣所託領兵前來。意欲出關迎接皇上聖駕望將軍行個方便。”

葉闖淡然道:“末將得報此訊不敢有須臾怠慢。專一在此迎候。只因職責所在。不便下馬相迎。請飛虎侯萬勿怪罪末將無禮。”

在不鹹不淡地寒暄幾句之後。葉闖仍無讓道放楊致所率兵馬進關地意思。楊致登時意識到謂口說無憑。其實葉闖懷了與自己一樣地謹慎心思着驗看越王令諭和勘合兵符。眼下局勢微妙且二人素不相識。葉闖公事公辦本也無可厚非。

取出有越王簽名用印地衆臣聯名奏章、禁軍大將軍周挺簽名用印地軍令和兵符馬過去遞向葉闖笑道:“葉將軍盡忠職守。鄙人不勝欽佩。越王令諭、周大將軍軍令及兵符在此且請驗看。”

葉闖雙手接過認真逐一驗看過後。滿臉肅然地將三樣信物小心送還給楊致。下馬望長安方向跪倒拜了三拜。面無表情地朗聲道:“末將謹遵越王殿下令諭與大將軍令。”

這才重又上馬閃身讓到一旁道:“飛虎侯,請!”

葉闖話音剛落,只聽得幾聲極爲整齊的腳步聲,隨同葉闖出迎的潼關將士竟似久經操練早有默契,動作高度一致的退向城門兩側,讓出一條大路來。

正是這個細節令楊致暗自心驚,對葉闖愈發不敢小覷: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葉闖的治軍之能、在守關將士心目中威信之高,由此可見一斑!葉闖的小心謹慎不難理解,但此刻立場尚不分明,若萬不得已要殺他奪關而導致其部下五萬精兵譁變,能否成功彈壓免遭反噬,委實沒有一丁點兒的把握!

初來乍到要想挑戰一種強大的威信,唯一的辦法只有昭示自己擁有另外一種更爲強大的威信。

楊致一時卻又並不急於率軍進關了,昂然笑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我既是奉諭領兵而來,理當嚴守軍規。可是葉將軍,不是楊某狂妄,今日我便是越王令諭、大將軍令與兵符

物俱無,恐怕你也攔我不得。”

當即故伎重演,高舉御賜金牌厲聲大喝道:“潼關諸將士看仔細了!皇上御賜金牌在此!金牌所到之處,如朕親臨!凡事皆可先斬後奏,大夏舉國官吏任我差遣,百萬大軍任我調動!但有違者,罪同謀反當誅九族!”

楊致並無半字虛言,皇帝當時確實是這麼說的。初獲金牌時,他本沒打算日後要大肆招搖炫耀。後來才漸漸認識到這寶貝玩意兒猶如包治百病的萬能膏藥一般,貼在哪兒都管用,當真有萬試萬靈之效。這個時候亮出來不爲別的,就爲證明必要之時取葉闖人頭完全合法此早點掘下一級階梯。

皇帝登基當政二十餘年來,文治還算清明而武功極盛,廣受“英明神武”的讚譽,在大夏臣民心目中的地位堪比如來佛祖之於佛門信徒。“如朕親臨”的御賜金牌象徵着至高無上的皇權,楊致所率輕騎因在禁軍大營校場見識過一回了,熟稔的一起下馬山呼萬歲,行叩首跪拜大禮。葉闖略一愣神中掠過一絲寒意,立刻率領諸多守關將士緊跟其後行禮參拜。頓時關前除楊致一人高坐馬上,其餘萬衆皆伏。

楊致待衆將士叩拜完畢,纔不慌不忙的收起金牌:“請起!進關!”

賓主雙方各自心翼翼,四千輕騎強打精神支撐到現在已然困萎非常,進關之後自然有人接洽安頓。楊致暗暗留意,城內看不出一絲半點太子的護駕兵馬業已先行進駐的痕跡。即便或有突變,以四千疲兵對五萬精神飽滿的大軍,還不夠塞牙縫的。楊致的想象力還沒有瘋狂到那個地步不特地多加叮囑什麼,任由他們去了。進得潼關將軍行轅,略加洗漱稍事休息之後,葉闖便遣人前來相請:葉將軍特在中軍大帳設宴,爲飛虎侯一行接風洗塵。

楊致始終緊繃着弦,葉闖然也不比他輕鬆多少。二人就如前世兩個投注的彩民,都在盼望能夠早一點兒開獎心裡好落個實底。世事如棋局局新,隨着局勢漸次推進變化,葉闖隱然取楊致而代之,成了決定局勢走向的至關重要的人物。毫不誇張的說,葉闖站在誰那一邊就至少握有七成勝算!

事有突變千輕騎無濟於事,如果羣龍無首成烏合之衆,反而不必充當無謂炮灰容易保全性命。今時不同往日,若是與突厥之間的異族相爭致斷然不會有這個悲天憫人的念頭。在這樣的場合,擺什麼排場都是白瞎。楊致一口應承下來,仍是身着便裝佩了腰刀,喚過五名校尉同去赴宴,特地叮囑他們一個親兵都不用帶。

楊致搶在太子護駕兵馬前頭趕到關、吃上武成二十六年的第一頓大餐的硬話已經成爲現實,迎駕的先頭騎兵進關都感輕鬆了大半。軍中素來等級森嚴,校尉一級的下級軍官能得楊致這等大人物點選出徵,已感十分榮幸。

有與楊致、葉闖這樣聲名赫赫的高級將領同桌共飲的機會,更是畢生莫大的榮光,哪兒還有心思多想其他?

葉闖帳下都尉以上將悉數到齊,見楊致只帶了五名校尉前來,不禁又是一愣。偌大的行轅設了不下十桌酒宴,如此一來便有數桌剩餘,空蕩蕩的讓人感覺冷清,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楊致笑嘻嘻的拉了葉闖在一席坐了:“今日隨我進關的只是來打前站的四千輕騎,其他一萬六千人馬最快也要明日午後纔到。葉將軍如此盛情款待,實在忒過客氣了!”

葉闖反應也不慢,立刻吩咐將多餘的幾桌酒宴撤下,命人送往迎駕兵馬宿營地。容色僵硬的答道:“飛虎侯一路鞍馬勞頓,末將略具蔬酌相待,原是理所應當。只是按大夏軍制,凡有軍命在身者嚴禁飲酒。今日恰是新年伊始,未免太過委屈飛虎侯和一衆迎駕兄弟了。”

對葉闖來說,楊致是欽差大臣與迎駕大將軍的雙重身份,二人是首度謀面,他又道明今日是大年初一,居然仍不肯違紀飲酒,可見此人原則性極強。

楊致本不嗜酒,此時心中存有殺機,不用喝酒可謂正中下懷。渾然不以爲意,大大方方舉起茶杯笑道:“軍令如山,統兵爲將者當正人先正己,豈可隨便觸犯?昔日東吳名將程普曾雲:與周公瑾交,若飲醇,不覺自醉。你我雖是初次相交,鄙人亦深有同感。常言道情意濃時茶作酒,今日我便以茶代酒,向葉將軍與潼關諸將士聊表敬意!”

楊致將葉闖與周瑜相提並論,那是奉上了一頂天大的高帽,給足了葉闖面子。葉闖連忙起身捧杯謙道:“承蒙飛虎侯謬讚,末將愧不敢當!”

這三天以來,楊致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要打要殺也得填飽肚子纔有力氣,放落茶杯便老實不客氣的拖過一隻肥雞,就像餓死鬼投胎一般,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楊致方纔的話說得謙和,反客爲主這麼一攪,潼關諸多將佐均覺得他沒有半點架子,現場氣氛登時大爲改觀。但軍中將佐多是粗豪之人,無酒助興,這頓飯仍然吃得沉悶。

楊致大快朵頤的同時,滿不在乎的掛着慣有的慵懶笑意。而葉闖眼中的凜然之色也自絲毫不減,不經意的問道:“飛虎侯,末將聽聞聖駕於班師途中數度遇襲,不知飛虎侯是待後續兵馬趕來會合之後即刻出關迎駕?還是打算在潼關休整幾日再說?”

楊致吃東西的速度奇快,這一會兒的功夫一隻肥雞已然下了肚。隨手抹了抹油膩兮兮的嘴巴,滿意的打着飽嗝,反問道:“出關迎駕?我爲什麼要出關迎駕?將軍既然聽說了聖駕數度遇襲,想必還聽說了點別的什麼。我的後續兵馬明日日落之前可到潼關,如果所料不差,太子的護駕兵馬最遲在後日也該到了。難道我就在這兒等着不好嗎?葉將軍,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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