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的看着這幾個電話,心情竟然是波瀾不驚的平靜。
而後我靜靜地拿起手機來,按下了回撥。
我給沈凌天回覆過電話過去,幾乎是第一時間的,我便聽到了沈凌天的消息。
他開口和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我聽着這三個字的時候,竟然仍舊沒有什麼心情。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又經歷了這幾天如此驚心動魄之後,發生一些小事的心情竟然都變成了無感。
他說對不起,我便回覆嗯。
他又說道,“爲什麼沒有等我,你們老家一個人都沒有。”
“我早就沒有家了,還在那裡做什麼?”
我也是說的是實話,沈凌天在電話那端靜默了幾秒,而後說道,“那你現在在哪裡?我想要見你。”
我想了一想說道,“那你在你家裡等我吧,正好我也過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
沈凌天在電話那端思考了一會才答應我,我掛了電話便匆匆的洗漱,收拾,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踏着一雙平底鞋,隨便紮了下頭髮便準備出門了。
在我開門的時候,秦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看着我問道,“要去做什麼?”
“和沈凌天說清楚。”
“去吧。”
他並沒有多問我一句話,也沒有問我需要不需要陪同,只是給我說了一句,“去吧。”
我看着他感激的點了一下頭,而後打開了門。
爲什麼還要見沈凌天,按理來說,夠血性的女子應該一走了之和這操蛋的生活一刀兩斷的,然而我卻並沒有這樣做。
可能是我不夠血性吧,或者是這生活不夠操蛋?
我自嘲的笑一笑我自己,也許是因爲賤,都到這種程度了,還要去說清楚,還和過去的人有着瓜葛。
我後來又給自己安了一個比較冠冕堂皇說得過去的名目,那就是我夠勇敢,雖然愚蠢天真卻也勇敢,勇敢到了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能站起來。
既然有勇氣開始,那就也要有勇氣結束。
我並不可能離開我現在的生活,我不能回我的小鄉村裡娶妻生子,我渴望着看一看更好的世界,這是我如今的欲/望,是在我努力攢錢供我弟弟讀書之外的唯一的欲/望,還有一個事不是欲/望,是心願,那就是我希望能夠看到徐顏之和童堯她們能夠惡果自食。
當然,我現在也並不能做些什麼。
當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別。
我下車的時候,沈凌天已經站在門口等我了
,見出租車停在門口,跑過來替我付錢,而我早就先他一步,付好錢下了車。
我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說道,“你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不需要我再說些什麼了?”
沈凌天仍舊是三個字:對不起。
我笑了一笑,“不用說對不起了,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錯,與別人無關。”
“我丟下你的婚禮去照顧顏顏,不能第一時間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確實是對不起你。”
我淡然一笑,“可是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多說無益。”
“婚禮我們擇日再辦,我會幫你找出去你們家鬧事的人。”
我揚了揚手,徑直地往房間裡面走,衝着沈凌天說了一句,“不需要了。”
我將沈凌天送我的戒指拿下來,放回到他的手上,和他說道,“這也許是天意,你曾經千百次救我,我嫁你,你卻負我,這就當做我們扯平了。不過這件事真的不怪你。”
我並沒有賭氣,我是心平氣和十分清醒的說的。
“如果那天是秦霄爲我自殺,我也會離開婚禮的,畢竟是一條人命。”
我說的是實情,但是我沒有說,如果那天是秦霄自殺,我會和他舉行完婚禮的第一秒再離開,而不是當下離開。
不過,這都不重要。
我走上樓,去房間裡收拾東西,一邊收拾着,沈凌天一邊和我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即使你現在想要離開我,我以後也會把你重新追回來的。”
我收拾完東西,擡頭看了他一眼,笑了。
“是以手段騙回來嗎?是爭奪吧。”
我說完之後,目不轉睛的看着沈凌天。
我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而後看着我說,“你什麼意思?”
“在婚禮進行的前十幾分鍾裡,我知道了你與秦霄之間的恩怨,我也知道了U盤的實情,知道了你當初靠近我是因爲秦霄,知道我成了你們遊戲裡的一枚棋子。”
我將真相都告訴了沈凌天。
沈凌天張了張口,看着我說道,“可是後來,變了……這一切早在你生命垂危,我去救你的時候變了。”
“其實你那個時候是沒有想到吧,沒有想到這枚棋子在爭奪中竟然付出了這麼慘痛的代價,如果你不給秦霄施加壓力,他的公司也不一定會有問題,也不一定需要童堯,而我也不會失去了孩子。”
沈凌天走過來,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看着我,“白飛飛,所以你現在很恨我是嗎?如果我說我現在對你是真的喜歡,是沒有參雜着爭權奪利的
喜歡的,你是不會相信了是嗎?”
我搖了搖頭,笑了一下,“無論如何,凌少,我真的挺感激你的,感激你曾經三番五次救我,感激你把我從一個大漩渦裡救出來。謝謝。”
說完,我裝好袋子,拿着這些東西離開,沈凌天卻拉住了我,他說,“白飛飛,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的。”
我轉過頭來,看着他笑了一下,我並不知道該如何再去說了,話已至此,只能和他說了一句,“好。”
今天只是來和對方告別的,所以,如此結束也便夠了。
沈凌天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他接了電話,和那邊說着,“先讓她好好休息,我這邊處理完事情就過去。”
掛了電話,沈凌天看着我說,“顏顏關心你家裡怎麼樣了。”
我笑了一下,覺得諷刺無比,卻也並沒有說什麼,我說,“我陪你去一趟醫院吧,我也想知道徐顏之怎麼樣了。”
沈凌天看了一下時間,說了一句,“好。”
我和沈凌天在路上的時候,我問他,“你會和徐顏之結婚嗎,在我讓出位置之後。”
沈凌天說,“還不清楚。”
我說,“那我先祝你和徐顏之幸福了。”
沈凌天愣了一下,趁着等紅燈的空隙,轉過頭來看着我,“你真的覺得徐顏之是害你媽媽死亡的間接兇手?”
他這一次用的是徐顏之,沒有說顏顏。
我點了點頭。
他陷入了沉默裡,一直開着車,卻沒有再說話了。
到了醫院裡,我隨着沈凌天一起走到了徐顏之的病房裡,徐顏之正半靠着和徐顏之的媽媽說話,徐顏之的媽媽我是見過一面的,她見到我們兩個人一起進來,衝着我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叮囑着徐顏之,“顏顏,你可得謝謝白姑娘,你耽誤了她們的婚禮。”
我衝着她點了點頭,她便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沈凌天、我與徐顏之。
我看着沈凌天說道,“凌少,麻煩您出去一下,我想和她單獨說兩句話可以嗎?”
沈凌天擔憂的望了我一眼,卻還是走了出去,和我說着,“有事記得喊我。”
我亦點了點頭,對於沈凌天我是沒有恨也沒有怨的,其實沈凌天對我真的不錯,雖然曾經利用,但是那件事既然在婚禮的時候我知道了仍舊選擇走進婚禮現場,那麼那件事就翻篇了。
在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看到徐顏之擺出來的依舊是她一如既往的虛假的笑容,她說,“飛飛,你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