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低估了她的身高,或者說,我高估了自己的身高。當她來到我身前的時候,我不得我擡高我的頭,才能對這上她的視線。還好,她很快就坐下了,那股壓迫感也隨即減輕了不少。
一時之間,相對無言,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看得出,她是個很直爽的人,因爲她忽然對我拱了拱手說:“趙惠顏!”
沒想到她會這樣開場,我不覺也有樣學樣,像她一樣拱了拱,只是沒有她的英氣,顯得有些不倫不類。“珍珠!”
“久仰大名了!”她的笑容有些牽強,好像記起了什麼:“在他的嘴裡,我聽過好多次了!”
他?叫得真是親密,心低有些酸酸的,澀澀的。我默默無語。
“他就要登基了!”她幽幽的說,好像一個看着自己孩子成才的母親。也是,她與他一路並肩作戰,同甘共苦,大家都親眼看到對方付出的努力,互相支持着對方,先在終於要有結果了,怎會不高興。
“不過,他根基未穩,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她自顧自說着,並不需要我插嘴:“當然,我相信他的能力,這一路走來,我看着他成長,看着他拼搏,他會是個好皇帝!”她說得有些興奮,忽然一拉我的手說:“你知道那些老百姓叫他什麼嗎?明王!璟明王!這可是老百姓自己給他起的名號,值錢過朝廷擬的!說明那些老百姓是多麼擁護他啊!”
是嗎?真好!我聽了也很高興,彷佛看到了人們爭相開門迎接,交口稱讚得情境。
“不過,這個明王現在可不是怎麼明智!”趙惠顏話鋒一轉,深深的注視着我,緩緩的說到:“他說,他要娶你爲妻!”我閉了閉眼睛,心裡覺得苦澀不堪。
“本來,他要娶誰,根本輪不到任何人來插嘴。可是,做爲一個
還沒登上皇位的新君,很需要新老大臣的扶持,但現在萬衆還不歸心,他需要一個可以幫到他的人,一個讓人心服口服的人。若因爲他的堅持而失卻人心,讓人覺得他貪戀女色,實在是不值得!”果然是女中豪傑,說話直來直往,直接得讓人生笑!
“這個合適的人,說的是你自己嗎?”胸口氣悶難溢,想喝點什麼,可那紅琴不知跑哪兒去了,我只得自己起身去倒水,想了想,也倒了一杯給她。
可她卻不領這個情,挺了挺背脊,一擺手把我遞過去的杯子擋開了:“是,我說的就是我自己!”她忽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說:“從最初的在暗,到現在的在明,大大小小每一場仗,哪一場不是我和他並肩撐過來的?到現在我們就像左手和右手,不能分割了。而且,”說到這裡,她的臉忽然紅了一下,爲她增添了一絲女人味:“而且大家已經把我當成是他的……”瀟灑如她,也有難以啓齒的時候。
我打斷她的猶豫,揚起頭,努力的縮短我們之間的身高差異,直視着她的眼睛,認真的問:“我不想聽‘他們’!你呢?你自己也是這麼認爲的嗎?”
我們就這麼對視着,誰都不想先退步,我揚起的脖子隱隱作痛。
“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她擡了擡下顎,驕傲的說:“我也認爲我是最合適的人選!我能幫助他平邦定國,我能扶持他做一個明君!我能……”
“您能讓他幸福嗎?”我又一次打斷了她的話,其實我並不是想挑釁她,我是真心,我希望他幸福!
她的臉色沉了下去,不得不承認,她頗有將軍的架式,我要用多大的意志,才能繼續和她對持。她再開口時,也不像剛纔那麼“客氣”: “我不一定能讓他幸福,但你是一定不能!如臷不顧大家的
反對,一意孤行,那他就會千夫所指,衆叛親離!想當初,那程皓執意要取你,也鬧得滿城風雨,個個都說你是禍害。而且,說到底臷和他也是親兄弟,普通人家嫂子也不能隨便改嫁小叔,更何況是天子皇家!”
我的頭也隱隱作痛,我不再和她對視,揉着太陽穴,想要坐下來。趙惠顏跨前一步,拉住我的胳臂,厲聲喝到:“臷爲了你,連那些歃血同盟的兄弟都得罪了!你還不放過他?”
我很不舒服,只想趕快坐下來,用力掙了掙,卻是掙不開。“這些你應該和他去說啊!”我的聲音蒼白無力,充滿了疲憊感。
她猛的甩開了手,我晃了晃,差點摔倒。
“你以爲我沒有勸過他?”她煩躁的來回走了幾步:“可是他說、他說、他說玉碟中根本沒有你的記錄,所以,所以你不能算是程皓的后妃!”
什麼?玉碟中沒有我的名?“不要……告訴……玉碟……沒有……”我記起他最後的話,再也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皓!他還是爲我留了後路!他,他什麼都爲了我!
我摀住了臉,摀住了滾滾的淚水。
“如果你真的爲了臷好,你就放他一條生路吧!”她這麼驕傲,這對她來說應該已經算是懇求了吧?停了停,見我沒有什麼反應,哼了一聲,轉身往外走去。
“你愛他嗎?”在她出門之前,我輕聲的問。
她聽到了,猛的轉過身來,輕蔑的說:“你有什麼資格問我?”
“回答我!你愛他嗎?是愛他的人,而不是他的位子!”我並沒有擡頭,只是固執的問。
“這個不用你操心!他是不是皇帝,都沒有不同!”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是嗎?這就好!我放心了!可以放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