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妤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關上窗戶,在別人眼裡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俄而,掏出一本秘籍,交予沫兮冷,笑道:“這是某人點名要傳授給你的秘籍。當然了,是改過之後的你。”
“某人”二字,讓人想到是荷素練,可是墓星鬼手的秘籍不可能在荷素練手上,一時間又納悶起來。本想問個究竟,朱妤卻不給人機會,又道:“墓星鬼手,實際是墨媂從‘涴花劍遁’中悟出,也就是說‘死亡的召喚者’並不是納蘭燭而是墨媂。雖然這本武學以玩弄死屍而臭名昭著,但它的可圈可點之處還是很多的。”
沫兮冷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邪性?”
朱妤笑道:“邪性誰都有,白岈也有。我說的是一種心情,一種認爲‘光明源自黑暗’的思想,有這種思想的人很適合墓星鬼手。既然你投靠我們,那我們就採取以黑暗壓制黑暗的法子來讓敵人感到驚悚。”
沫兮冷道:“用墓星鬼手來對付墨媂,豈不是班門弄斧?”
朱妤道:“這門鬼道流武功很深奧的,納蘭燭喜歡藉此來召喚黑暗星體,俗稱噬星,又名鬼墓星,憑此來將敵人吞噬。但其實這門武功原形並非是召喚黑色的泥土星體,而是召喚陰森的墓碑,多稱之爲‘碑壠’,等同於用來書寫符篆的黃紙,也就是說,所召喚的‘碑壠’可以用來書寫黑暗文字,因文字不同而有不同的效果。”
白岈驚奇道:“這麼說納蘭燭不懂黑暗文字,所以用‘噬星’之法了?”
朱妤道:“也不能這麼說,懂的不多而已。如果‘碑壠’的墓誌銘是‘鯨吞虎噬’的黑暗文字時,就會以‘鬼墓星’的形狀出現。”她又掏出一張符篆,交予沫兮冷,又笑道:“這是某人研究黑暗文字所參悟的一種法門。你兩相匹合修練吧。”
沫兮冷看不懂符篆上的奇異文字,大概類似“救贖”的連筆,隱約覺得就是一個黑暗文字。
朱妤道:“修成要多久?”
沫兮冷沉吟道:“修成空白的‘碑壠’我需要七天,但是碑壠之上有‘救贖’的黑暗文字的話,我卻要三年。”
朱妤道:“呃,那我當你死掉了。”
沫兮冷道:“這需要三天。”
衆人一怔,不明白話中含義,寧小狐氣得臉色通紅,冷聲道:“一個人對我們有偏見也就算了,爲什麼你們全都這個樣子,我們幹嘛對你們卑躬屈膝!”
朱妤笑道:“你呀真是冤枉死人了,我可是第一個認同你們的人啊。所謂的‘死’並非真死,而是用黃泉土打造一副真身,憑此施展‘墓星鬼手’的話,可想而知它的威力究竟有多強。”
白岈駭怪道:“黃泉土?”
朱妤道:“經某人研究,得知‘太陰練形’的最終境界,就是修成一副黃泉體魄,再與六合魂體的第六合融會貫通的話就是涴花劍遁中所說到的一種詭異真氣——黑色、火態、至陰、化土,將所燃之物煅燒爲土,或塵,或沙,或石等等不一,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色火焰’。”
寧小狐驚駭道:“你是說要沫兮冷放棄肉身,鍛造一副黃泉肉身?”
朱妤道:“太陰練形,沫兮冷根本不會,所以這副黃泉肉身可以令沫兮冷與納蘭燭一較長短。當然只是名字嚇人而起,實際上就是利用絕佳的‘黃龍玄土’來打造一副金身。因爲是某人研究鬼道流纔想出的,所以只能用鬼道流去詮釋,稱之爲‘死祭’。”
寧小狐嚇得一哆嗦,冷汗直流,一旁的沈魚娘笑道:“好好說話,不要嚇唬她了。鬼道流本來就很恐怖,經你這麼說完全就成了邪術了。”
沫兮冷道:“黃龍玄土,本來是給納蘭燭打造金身而尋來的。後來因爲納蘭燭被雲仲陽打入天牢而被擱置了。但是‘某人’是如何得到的?”
朱妤道:“某人在洛城王宮裡找到的。”
白岈眼睛一瞪,氣道:“這個某人果然還是你!”朱妤嗯哼一笑,也不說話,白岈囔囔道:“真不是什麼邪術?”朱妤道:“是邪術呀,我看還是扔掉吧!”話後便將寶匣子往外拋,誰知那沫兮冷卻當先一躍給接住了。
寧小狐恨恨不平,氣道:“你被她耍了,不要去練金身。”她不明白沫兮冷爲何這麼癡迷,爲什麼要寄人籬下,雖然得一副金身不易,但也不至於這般貪婪吧,何況在衆目睽睽之下,何況還是個沉默寡言性感陰沉的暗殺者。
沫兮冷道:“我本是一個死人了,這再好不過。”
朱妤笑道:“不要說得這麼悲觀,你可是撿到大便宜了。想修練就趁早,我已經派人在龍途峰上設置了祭壇,還有八卦爐。三天,記得要三天,我們可等不了多久。出關之後,你打先鋒,直搗墨仙湖。至於大冥宮我們實際上可以放着不管,集中兵力攻打九陽仙府以及墨仙湖就好了。”
沫兮冷輕應了一聲,便疾疾而去,他想提升武藝,想得到力量來體現荷素練的價值,故而非常的急切。寧小狐始終放心不下,也疾疾的跟着去了,臨走時死瞪了朱妤一眼,那朱妤也沒放在心上,權當妹妹賭氣而已。
裳讖道:“不打大冥宮?”他很不理解這個策略,大冥宮可是奈九姮娥的老巢,如果不給大冥宮施壓,乄代家族豈不是會處於被動的局面?
朱妤道:“也沒什麼了,某人放心而已,我們總要給枇雅娜留條生路嘛。枇雅娜現在做不成冥王,但是要見奈九姮娥敗北的話,說不定會反咬一口,霸佔了大冥宮呢。”
白岈不知道爲什麼今天朱妤格外喜歡以“某人”自稱,但是她的話聽上去總覺得是在開玩笑,毫無嚴肅感,無奈的嘆道:“在你眼裡枇雅娜是個陰險貪婪的人嗎?”
朱妤輕輕的點了點頭,呢喃道:“不是嗎?”白岈氣得一頭黑線,朱妤又笑道:“無法阻攔的戰火幽聲——枇雅娜。當然,她給我的印象是這個了。但是她愛錢如命,有個生意頭腦,也是事實。俗話說無奸不商嘛,賠本的買賣她會去做嗎?什麼話也別說了,你們再相信我一次吧。”
沈魚娘道:“如果真被你說中的話,枇雅娜作亂,讓他們自相殘殺,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我覺得是異想天開罷了。枇雅娜敢愛敢恨,行事果斷,絕不是一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她能因爲別人的背叛和傷害而去報復別人,但不會沒有堅定的立場,更不是什麼牆頭草,何來見風使舵一說?”
朱妤秋眸微蹙,沉聲道:“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不同意就算了,反正我又沒實權,讓白岈決定好了。”
白岈臉色一沉,凝眸道:“這種時候你還鬧彆扭。”
朱妤忽地又笑道:“別誤會,我不是鬧彆扭,我會在乎這點小事嗎?雖然我無權,但是我的話誰會不聽?我的一言一行都相當於傳令,所以我說話很謹慎,也很嚴肅,之前並非是開玩笑,這纔是開玩笑而已。好了,今天我也累了,建議我也說了,你們好生斟酌一下吧。”話訖,合門悠然而去。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愁疑不下,沈魚娘道:“你們覺得呢,到底該聽不聽朱妤的話?”
白岈道:“如果是稍微正常的點建議我會二話不說就答應,因爲能支撐到現在,是託她的福。可是這次,實在是不正常,讓我無法接受。”
沈魚娘嘆道:“如果我們集中兵力攻打墨仙湖和九陽仙府的話,會不會讓奈九姮娥對枇雅娜起疑心呢?不是連你都覺得攻佔洛城王宮不可思議嗎?”
白岈一怔,驚愕道:“朱妤是個意思嗎?”心下嘀咕道:“完全沒聽出來,是我太笨嗎?不對,她明明說的是枇雅娜,跟這點絲毫沒有關係。可是沈魚娘爲什麼會想到這點?還是我太笨了嗎?不對,是她的聯想而已,是想不出朱妤的理由,以此牽強附會而已。”他悶悶的蹙起了眉毛,又氣又呆,模樣讓人覺得十分好笑。
沈魚娘淺笑道:“其實是我猜測而已,朱妤的話完全沒給我什麼啓示。”
白岈哪裡相信,託着下巴,愛答不理的回道:“你在安慰我嗎?”
封肖若捂着肚皮哈哈笑道:“是你太笨了,這麼淺顯易懂的話居然也沒聽出來,枉費你跟我稱兄道弟。”嬉皮的面孔上流了一滴羞躁的汗水,心裡呵呵苦笑道:“總算挽回點面子,剛纔差點暈了……那朱蛇蠍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比起兩人裳讖顯得比較安靜,甚至有些木訥,一言不發的呆坐在椅子上,心裡反覆嘀咕道:“居然是這樣,居然是這樣,居然是這樣……女人心海底針啊……沈魚娘能懂,足見也是個狡猾的女人……”
想來不顧形象,舉止大大咧咧的裳讖,如今的被他的安靜給出賣了,顯然也沒有從朱妤的話中聽出沈魚孃的這番解答,一時間大殿內變得安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