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仙境,嫋嫋霧靄環繞着玉虛宮正殿後面的竹林,偶爾有低低淺淺的交談聲傳來,卻是兩個人在吃果品茶。
玉帝身着醬紫色長袍,銀灰的流雲紋端莊典雅,正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靠着身後一人粗的竹木:“師兄可是接到火雲宮的法旨了?”
坐在他對面的元始天尊點點頭,籠着袖子端起茶盞輕抿了口:“不錯。”
“不知師兄作何打算?”玉帝輕折了一根樹枝拿在手中把玩,說道:“這法旨跟當初他們拿來給朕看的可不大一樣。”
“哦?”元始天尊眉峰一簇,“有何不同?”
玉帝但笑不語,垂眼瞧着那枚端端正正擺在桌子上的仙果,忽然說道:“知道那兩個孩子爲什麼會被火雲宮追殺麼?”見元始一怔,他抿脣笑了笑,“他們不僅盜了女媧的招妖幡和法旨,朕的大外甥還在火雲宮裡埋了個暗樁。”
元始臉色驟然一變:“他們不要命了?!”
“所以,女媧傳來的法旨跟原本準備的不同。”玉帝似乎沒瞧見他的臉色,自顧自地續道:“而且,火雲宮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了。”
他半眯着眼晃了晃手裡的樹枝,嘆氣道:“朕一直覺得那個小一點的更厲害些,沒想到,這次倒是走眼了,朕的大外甥纔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憑一己之力拿走開天神斧,你這三界之主都未必做得到,他又豈會是泛泛之輩?”元始天尊搖搖頭,神色仍是不愉,“我先前與你說過的那件事情,你可調查清楚了?”
玉帝搖搖頭:“還沒有,不過,能夠設置還魂陣的,必定是闡教之人,他當時年紀尚小,先天法力又被朕親自封了,沒道理會發生這種事。師兄以爲呢?”
“他的元神修爲很高。”元始答非所問,“魂魄虛弱至此卻依舊能硬生生地撐過還魂陣,沒有三千載以上的修爲,不可能。而且,他的魂魄和元神都有時空逆轉術的痕跡。”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玉帝一眼,“更重要的是,他的元神曾被開天神斧重傷反噬,全部修爲幾乎毀於一旦——這個說法是不是很熟悉?”
“師兄的意思是……”
“還有一個人。”元始端起茶盞輕抿,“除了闡教弟子,三界之中還有一個人可以設還魂陣,並且不會像其他闡教弟子一樣被你察覺。”
玉帝一凜,豁地擡眼看他。
“你既然知道那兩個孩子盜走了女媧的招妖幡和法旨,那麼當日他們必然在火雲宮。你我師兄弟四人以及女媧娘娘雖然都不曾說破,但殿內有人是不需質疑的。我們四人不說的原因你心裡清楚,女媧娘娘爲何不說你也能猜到一二,但那人也未曾點破,卻讓人尋味了。”
玉帝摸着下巴點點頭,“他雖然只待了片刻便離開了,但以他的修爲,不可能覺察不到。他不說破……的確讓人不解。”
元始聞言笑了笑,擡手幫他將空茶盞斟滿:“你既然已經有所覺察,我也不多說了。如今女媧娘娘發下法旨,封神之戰已是定局,闡教是必定要參與的。”
玉帝點點頭:“朕今日前來,也正是爲了此事。”伸手從懷中取出一隻竹筒,“這次還要勞煩師兄將女媧娘娘的法旨與朕的私信一併送到玉泉山去。”
“又是私信?”元始眉梢一挑,難得調笑道:“若非本座曉得你與他倆的關係,必定會以爲你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的確有不可告人之事。”玉帝笑着點頭,“如果朕的奪權大計也算的話。”
元始聞言詫異地挑了挑眉:“你當真要將他們拉入天庭?”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除了瑤兒,他們就是朕最親的人了。”玉帝搖搖頭,“所以,你可以讓他們上戰場立軍功,但有一件事要跟你那位年過古稀的老徒弟講清楚,朕的人,要的是韜光養晦。”
元始點點頭,接過竹筒:“我明日就讓弟子去傳信,你還有什麼話需要一併帶到的?”
“告訴他們,九重天外危機四伏,要小心行事。”玉帝眯着眼沉吟片刻,見元始收了信,忽然道:“讓人把信直接交給楊駿。”
元始一怔,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玉帝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返天,元始命人招來山上的信使道童,吩咐他去送信:“把這封信送到玉泉山你玉鼎師伯那裡,交給……”他微微頓了頓,皺眉道:“交給你楊戩師兄,告訴他,九重天外危機四伏,讓他小心。”
——如果他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封信交給楊戩也許更有用。
玉泉山,金霞洞。
楊戩聞言點點頭,跟着楊天佑走進內室。
“坐。”楊天佑輕拂了下衣袍,撩起下襬坐到小榻邊緣,指着榻上小桌的另一側說道,“爹叫你進來是想跟你說幾句話。”
楊戩依言落座:“父親有話請講。”
心中卻對他想問的事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其實,就算寸心在楊天佑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只要楊駿和他都不承認,就一定能瞞過去,可沒想到……
他忍不住暗自嘆氣,楊駿表面已經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大人,骨子裡卻依舊小孩子心性,居然挑這種時候跟楊天佑槓上,真是恨不能罵一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急。”楊天佑不知他心中所思,只擺擺手,打開小桌右側的抽屜,取出兩隻草編的棋盒,說道,“自那天過後,咱們父子倆就不曾下過一盤棋了。我聽你師父說,他總是輸給你。”
“是師父相讓罷了。”楊戩搖搖頭,擡手接過棋盒,掀開見是黑棋,不由暗笑,“孩兒的棋藝是父親教的,有幾斤幾兩,父親怎麼可能不知道?”
楊天佑既然不願開門見山,他自然也樂得拖延時間。
“你自小就聰慧過人,雖然是我教的,但你有幾斤幾兩,爲父還真不知道。”楊天佑搖頭嘆氣,手執白棋率先落子,“想要贏你,少不得要搶個先手。”
楊戩捻着黑棋抵在下巴上,聽到這話頓時笑了起來:“爹你忘了,小時候我可是從來沒贏過一次。”
“那時候你才幾歲。”楊天佑瞥他一眼,看他落子,便又從棋盒中捻了一顆白子,緊鄰着先前白子的右下角放下,說道:“現在過了這麼多年,指不定早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我跟你師父下棋的時候,十盤裡面有七八盤都是我輸。”
楊戩笑而不語,安靜落子。
楊天佑眯眼看着他將黑子落在棋盤的另一角,暗暗點了點頭,手執白棋落子,說道:“說起來,那天也是咱們爺倆下的最後一盤棋了。”
楊戩一頓,擡起眼來看他。
楊天佑笑了笑:“你也莫將那件事看得太重,雖然咱們那個家散了,但至少咱們都還活着,活着……就還有希望。”
楊戩默然不語,捏着棋子的手下意識地用力。
楊天佑自然看到了他的小動作,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說道:“好了,叫你來也不單單是爲了下棋,爹想問你幾句話。”
楊戩頓時斂眉,暗道一聲:這就來了。
果然,楊天佑眯着眼敲了敲棋盤,問道:“如果爹沒記錯,這個月的二十六,你可就及冠了?”
“……是。”楊戩一怔,半晌才點了點頭——重來一世,他還真沒仔細考慮過自己到底有多大,只記得剛重生那會兒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如此算來,似乎也差不多。
“你大哥長你五歲有餘,算起來……已經過了婚配之齡了。”
楊戩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剛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就聽楊天佑續道:“你也知道了吧,你娘曾經跟西海龍後定過婚約,把西海的小公主,也就是寸心,許配給了咱們楊家的公子,雖然當年說的含糊,但現在……”
楊天佑微微頓了頓,擡手取來杯盞斟茶,續道:“爹看得出來,寸心是真心喜歡你大哥,所以,我打算下個月初七帶你大哥去西海提……”
話沒說完,就被楊戩淡淡地打斷了:“爹,此事不妥。”
“哦?”楊天佑眉梢緊皺,擡手落子。
夕陽的餘暉從半敞的窗櫺間透進來,如同新嫁娘的霞帔,籠罩在棋盤之上,映得漢白玉製的棋盤熠熠生輝。
楊戩手執黑子,沉吟道:“寸心是西海的三公主,自小就被捧在手心裡,就算她是真的喜歡大哥,也未必肯爲大哥去改變。”
楊天佑皺着眉看他,手中的白子“啪嗒啪嗒”地輕輕敲擊着棋盤,“你這話什麼意思?”
“如果寸心希望大哥把整個心都給她一個人,而大哥卻還惦念着爹孃,惦念着三妹,將來說不定還要再多上一個三界衆生的話,他們兩人不會幸福的。”
楊戩暗自嘆了口氣——楊天佑居然拿楊駿的終身大事問他,這還是□裸的試探。
他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棋子,方纔的一瞬,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股鬱氣,一想到這般疼他護他的大哥會把對他的好對他的心疼對他的愛護分給別人,心中就難受得要命。
楊天佑聞言依舊皺着眉:“婚後惦念爹孃與是否只愛一個人可不是矛盾的。”
火紅的餘暉已經淡去,室內漸漸昏暗起來,楊戩低垂着眉眼看着的漢白玉棋盤,暗自抿了抿脣——他知道這不是矛盾的,但是……
他暗自嘆了口氣,正欲答話,門外忽然傳來了玉子清冷的嗓音:“師尊託人來送信,你們若是談完了,就到半山腰鏡湖中的涼亭去,貧道讓人在那裡等着。”
元始天尊託人送信?
楊戩心下一凜,擡眼見楊天佑神色微微一沉,便道:“爹,師祖着人送信,不知是何要事,孩兒想來得先去看看。”
楊天佑點點頭:“好,你去吧。”一頓,又道:“有什麼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憋在心裡,爹和你大哥都會幫你。”
楊戩心中一暖,笑着點點頭,這才轉身出了內室。
楊駿毒傷初愈,身子尚虛,已經沉沉睡過去了,寸心正坐在牀邊細心地替他擦拭額頭上的汗,神情專注又認真。
楊戩推門而出,看到這一幕,心下頓時莫名一窒,半晌才擡腳出門往鏡湖而去。
微風輕拂,有淺淡的荷花香從湖中盪漾開來,正是初夏時節,荷葉高挑出水,在常年不散的霧靄中緩緩地舒展搖曳,有風掠過,便像波浪一般,翻卷起碧色的邊緣。偶爾有細長的莖杆支撐不住,便好似謝幕的舞女,微微下彎了腰。
楊戩順着岸邊行走,約莫走了幾百米的樣子便左轉上了一座漢白玉石橋,石橋對過,就是玉子說的鏡湖中的涼亭。
玉子和送信的小童在亭中已經等候多時,見楊戩走進來,那小童連忙躬身行禮,將信遞了過去:“師兄安好。這是師祖讓小弟送來的信。”
聲音清冽,卻甚是陌生,楊戩下意識地打量了他一眼,面生的很,也不知是哪位師叔師伯門下的弟子。他點點頭,接過竹筒:“辛苦師弟了。”
“應該的。”那小童笑得很是純真,“師祖還有句話讓小弟代傳——九重天外危機四伏,師兄務必小心。”說完,轉頭對玉子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道:“弟子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就先行告辭了,師伯和師兄珍重。”
玉子點點頭,親自送他出了涼亭,卻搖頭示意楊戩待在亭中。
楊戩不解其意,但卻依言留了下來,倚靠着涼亭四周的欄杆,一邊思索方纔小童傳達的那句“九重天外危機四伏”,一邊小心地拆開竹筒,取出了密封其中的信箋。
瑤池仙境,終年彩霧瀰漫,仙雲環繞,偶爾有仙樂陣陣,卻是融融的一派歌舞昇平。
瑤池內殿,檀木雕刻的鏤空屏風散發着幽幽的木香,雕鏤精緻細膩的蓮花圖樣栩栩如生,和着左首處那些搖曳多姿的仙荷神蓮,愈發透出幾分靈動多姿。
濃郁的香氣幽幽飄蕩,沁人心脾,混合着蓮池中淙淙流淌的水波,散發出寧靜平和的祥瑞之氣。
王母捻着一顆白棋抵着下巴,“你輸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對面的人,“鸞兒,這都幾千年了,你這棋藝卻還是沒什麼進步。”
“娘娘棋藝精湛,奴婢自愧不如。”青鸞棄了棋,傳喚宮娥去沏茶。
“對了,方纔你要說什麼?”王母靠着貴妃榻躺上去,伸手接過茶杯,左手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輕輕磕碰在杯壁上,發出清脆的一點響動。
青鸞搖搖頭,跪坐在小榻旁:“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奴婢覺得這件事娘娘或許會關心一點罷了。”
“哦?”王母來接茶盞的手一頓。
“昨日陛下到桃山去見了長公主。”
“這本宮知道。”王母點點頭,“還是本宮提起來要陛下抽空去看看瑤姬的。怎麼了?”
“沒什麼。”青鸞搖搖頭,嘆氣道:“其實,長公主就算再怎麼有錯,也終究是陛下一母同胞的親妹,奴婢以爲陛下只不過是氣不過罷了……”她頓了頓,又道:“但現在看來,陛下對長公主的心思,卻有些叫人捉摸不透了。”
“怎麼說?”
“娘娘有所不知,陛下這次去桃山,對長公主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王母秀眉一挑,青鸞接着說道:“雖然他說的每句話聽起來都很正常,但仔細一想就覺得彆扭,似乎是什麼暗語一般。”
暗語?
王母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嘴角,垂眸看了眼手中熱氣騰騰的茶盞。
青鸞停頓了下,見她似聽非聽地半垂着眼,不由暗自皺眉。
“說完了?”王母許久沒聽到後續,不由擡起眼來,見青鸞眉梢輕蹙,輕笑道:“其實你也無需這般疑神疑鬼,陛下也不是事事都要咱們聽着看着的。”
青鸞蹙眉:“可是這件事……”
王母不語,手指輕緩地摩挲着杯盞——這個玉帝,就算把心給扒出來剖開都不見得能知道他在想什麼,若是事事疑心句句懷疑……她怕是早就給累死了。
“此事本宮自有分寸。”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岔開話題道:“對了,本宮要你送給楊戩的東西如何了?如果本宮所料不錯,他應該早在本宮的解藥送到之前就已經給楊駿解毒了吧?”
青鸞點頭道:“不錯,據奴婢安插的人回報,他將娘娘吩咐的任務完成之後就風風火火地趕回了玉泉山,楊駿體內的陰陽蠱經過近一年多的消耗,已經基本解除,噬魂也該發作了。”
她頓了頓,看着王母,續道:“不過有一點奴婢不明白,既然娘娘已經算到他手上會有足夠的離魂,爲何還要……”
“你還記得,本宮讓你設下的那個時空幻境麼?”王母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他當初破解得雖然順利,卻未必沒上心。”
“時空幻境?”青鸞一怔,“是上次奴婢利用齊威設的那個……”
“不錯。”王母點點頭,抿脣輕笑,垂眼看着茶盞中幽幽晃動的茶梗,“前些時日你不是跟本宮說過,殷受前去拜祭女媧宮,結果在牆上提了那麼一首淫詩豔賦?說不定便是他的手筆。”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王母不答,細長的手指“你還記得,當初你設下那個幻境,是誰出的主意麼?”
青鸞一頓:“……記得。”
“如果本宮想的沒錯,他手上的離魂,很有可能就是他們給的。”王母舔了舔脣角滑下來的茶漬,細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本宮雖然容忍他們通過幻境提醒於他,但他們也早料到本宮不會做賠本的買賣,自然會提前防範,而本宮手上現在可以用來要挾人的東西,就只有陰陽蠱和噬魂。”
她淺淺眯了眯眼,冷笑道:“這一招原也有些道理,只是可惜,他們算錯了一個人——楊戩固然如他們所料將計就計地利用了殷受,但卻盜走了招妖幡和女媧的法旨,這就擺明了是不給火雲宮面子。”
青鸞眉梢淺蹙:“那娘娘覺得,他現在站在哪一方?與火雲宮敵對,只憑他自己,實在勢單力薄得很。”
王母淡笑不語,輕輕轉動一下左手拇指上的祖母綠扳指,反問道:“那你覺得,現在能夠與火雲宮叫板的,除了本宮這瑤池,還會有誰?”
青鸞臉色下意識地一白。
王母輕輕嘆了口氣:“他之所以將本宮交代的事情辦好,其實並不是爲了換取剩下的兩顆離魂,他好像還有其他的目的,所以,哪怕他會再與另一方合作,也是爲了互惠互利。”
“那娘娘爲何還要將剩餘的離魂給他?”青鸞問道。
王母搖頭輕笑:“本宮給他離魂自然是有用處的,他要與其他人合作,也需要資本,本宮給他的兩顆離魂,會是很好的籌碼——一顆離魂可取人性命,兩顆離魂毀人修爲,三顆離魂則是保命良藥。你可莫要忘了,封神之戰是三方共立,若是有哪個起了二心,女媧想要從中獲利,可就難了。”
青鸞神色一肅:“娘娘難道是想……”
“她先不仁,就不能怪本宮不義,火雲宮如果註定要從天庭的中心權力區退出,本宮也得給自己謀一條後路。”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大修重寫,需要重看,給大大們添麻煩了,作者君只是希望能把個人認爲的最好的故事呈現給大家,望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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