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蕭溯瑾雙脣緊抿,放在桌案上的拳頭青筋暴起,目光蕭寒如冰。
“這麼說,是那個管家放的火?”
蕭溯瑾從未想到,自己身邊這些數一數二的高手都近不了那間房宇,更不相信,那裡真的沒有暗室,更沒有黃金珍寶。
“是,娘娘走後,管家將一卷畫揣在身上,躍上房頂,雙掌催動,那些曼珠沙華自個然饒了,火勢很大,卑職等無法近身。”
凌月夕輾轉難眠,索性披了衣服起牀,打開那個生鏽了銅盒。
好奇怪的書。
畫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有點像陣法,又同凌月夕所熟知的不同。
奇怪的人,贈送的東西都是奇怪的。
凌月夕合上書,怔怔的想着蕭墨珏那間書房,那副他沒有畫上五官的畫像。慢慢的,悲傷從心底延伸,與蕭墨珏的點點滴滴浮現在腦海。他的驕橫倨傲,他的氣宇軒昂,他的柔情似水……
“想什麼呢,如此出神?”
身後,驀然想起冷冰冰的聲音,嚇了凌月夕一跳,但她聽得出來,是蕭溯瑾,連忙拭去面頰上的淚水,將書放進銅盒,卻在蓋上蓋子的同時,蕭溯瑾伸手攔住了,另一隻手快速的拿起那本書翻看。
“你今天去了王府?”
蕭溯瑾在凌月夕的驚愕中,一邊翻看,一邊清冷的問。
“嗯。”
“就拿了這本書回來?”
蕭溯瑾的冷冰冰刺傷了凌月夕,她奪過蕭溯瑾手中的書,放進銅盒,亦是清冷的回答:“皇上以爲呢?難不成還有什麼金銀珠寶不成?”
“不錯!”
什麼?
凌月夕不敢置信盯着蕭溯瑾,目光深深地透進蕭溯瑾的眼底,想要看清這個男人的心,他到底怎麼了?
“呵呵呵,朕跟夕兒開玩笑呢!瞧你,這麼快就生朕的起啦!”
蕭溯瑾緊繃的臉忽然笑開了,繞至凌月夕身後抱住了她,將頭擱在凌月夕肩膀,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味柔聲道:“朕說過不要讓舞統領離開你半步,你不但沒讓他跟着,還跟那麼危險的人獨處,你知道朕會多擔心嗎?”
“你讓人跟蹤我?”
凌月夕氣惱的回敬。
“朕讓黃金甲暗中監視王府,自然發現了你們。夕兒,知道嗎?一個時辰前,帶你進去的那個王府管家放火燒了院。王叔的事,大多數人猜忌朕是怕功高蓋主而爲之,倘若王府的人嫉恨朕,你很他們獨處豈不是太危險!”
“燒了?”燒了也好!
“那個管家也了。”
蕭溯瑾又補上一句。
砰!
凌月夕感覺心臟狠狠地被砸了一錘似的,推開蕭溯瑾轉身盯着他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得到蕭溯瑾肯定的答覆,凌月夕一陣眩暈。
“夕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朕立刻傳御醫!”
“別。皇上,扶夕兒坐下。”
凌月夕淚流滿面,她終於明白爲何被世人神化了的鬼王會託孤於自己,原來,他自愧沒有完成雲蘿的遺願,纔會選擇以死謝罪。
到底,是怎樣一個至情至性的男人,他對雲蘿的愛怕是天地都難以比擬,用了整整二十年時間隱姓埋名,屈尊當蕭墨珏的管家……
“皇上,你該好好祭奠他。”
呃?
蕭溯瑾以爲凌月夕說得是蕭墨珏,一張臉立刻冷了下來。
“他是你們的師傅,鬼王——雲中鶴!”
凌月夕喃喃自語,整個人都陷在深深地悲傷中。
師傅?鬼王?雲中鶴?
蕭溯瑾記得,他和舞輕揚的師傅是一個神秘的蒙面人,外形和聲音中都猜不出他的年齡,只知道,他曾經是蕭墨珏和蕭墨璃的師傅。
驟然,蕭溯瑾眼中一片冰裂,他突然好恨蕭墨珏,爲什麼,世人眼中被神化了的鬼王會屈尊給他當管家?爲什麼師傅會因他而?爲什麼?爲什麼他的夕兒會爲他改變?爲什麼?爲什麼?
啊——
蕭溯瑾體內的狂躁似乎要破堂而出,他施展輕功飛往龍吟宮,手握御龍劍,雙眸泛紅,頓時,風聲獵獵,天昏地暗,劍光所到之處,樹木爆裂。躲在暗影中的黃金甲迫不得已向後退了兩米,他們驚懼的盯着刀光劍影中的主子,更添了敬畏之心。
一夜鑄傷,滴血成恨。
皇后搬回鳳棲宮,各宮嬪妃按禮自要前去請安。
凌月夕心中冷笑,想着梅妝籠絡人心的功夫真是不錯,這麼快,便將風嫣然和水香怡都收入麾下,當然,還有陳嫣二人。
賜座端茶,一番假意噓寒問暖。
“娘娘宮中的糕點就是香,如果臣妾猜的沒錯,是加了花瓣在裡面?”
水香怡剛要咬一口糕點,聽到梅妝這句話,面色微變,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糕點,而風嫣然動都沒動一下。
凌月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目光落到鳳嫣然身上。
“怎麼,皇貴妃莫不是怕本宮糕點裡有毒?”
說着,自己拿起一塊,咬了一口,慢慢嚥下。
風嫣然衝凌月夕怪異的一笑,拿起一塊放進嘴裡,嚥下。
水香怡咬咬下脣,看了一眼凌月夕,又將糕點放到嘴邊,卻聽風嫣然冷笑道:“怡妃可莫要學着姐姐,姐姐我早已拜娘娘所賜沒了皇兒,妹妹可要小心着。”
啊!
水香怡手一抖,差點扔掉手中的糕點,整個人身子瑟瑟發抖。
“放肆!”
凌月夕眸子一冷,愀然作色,猛地一拍桌子,水香怡嚇得立刻起身跪在地上。
“求娘娘饒了臣妾!”
她孱弱的身子瑟瑟發抖,似乎真的是嚇壞了。
梅妝掩口偷笑,緩步走到水香怡身旁,攙着她站起來,同樣低聲下氣的央求:“皇后姐姐,不管怎樣,怡妃都已經懷了皇上的骨肉,您就高擡貴手放過怡妃。”
明黃的身影已緩步而到,凌月夕這才明瞭,原來她們是來演戲的。
陳嫣此時也跪下了。
“娘娘,嫣兒求娘娘收手吧,不管皇貴妃還是怡妃,即使生了皇子,一樣不會奪去皇上對娘娘您的寵愛……”
“這是怎麼回事?”
蕭溯瑾與凌月夕對視,儘量剋制着要發作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