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凌月夕眨巴一下眼睛,自問也沒做的那麼明顯啊!遂笑道:“母親說笑了,夕兒哪裡冷淡了?”
“夕兒,做孃的還看不透女兒的心思?你變了,以前,只要提起皇上,你便雙目采邑,滿臉的癡嬌模樣,可是現在,娘看得出,你並不想要皇上的寵愛。夕兒,你如今身爲天朝皇后,肩負着凌家盛衰,不能有任何差池!”
凌月夕感覺二夫人有點激動,握着她的手微微顫抖。
“母親,我到底是不是凌茂則親生?”
凌月夕雙眉輕顰,盯着二夫人,突兀的問。
似戳到了疼處,二夫人面色一陣發白,眼眶裡淚花閃耀,好半天才幽幽道:“夕兒,娘沒有做對不起凌家的事,你是凌家的女兒。不管你爹如何,你都要以凌家盛衰爲重!”
聽到這裡,凌月夕心中冷然。原來都是心存利益,親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什麼都不是。
“凌茂則那麼對你,難道你心中不恨?再者,有凌月冥和凌月琴,凌家還能不盛?”
“夕兒!”
二夫人重重的嘆口氣,語重心長道:“你爹相信讒言,也是爲娘曾做事不周全,落下口實。凌月琴如今得寵,倘若你真是開竅聰慧了,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她是個膚淺又會侍寵倨傲的女人,早晚會被後宮之爭擠下臺。而你不同,皇上心裡有你,定然會護你周全。自古後宮爭寵,女人們費盡心機,卻不知,融入盛衰,全在那一個人手中握着。”
凌月夕望着二夫人,忽然覺得面前這個女人真可憐,之前的那一點好感蕩然無存。冷漠的抽出握在二夫人掌中的柔荑,漠然道:“可惜了母親的一片心思,您的託付只怕是鏡中花,水中月。女兒沒有那麼多心計跟三千佳麗鬥來鬥去,最後落個鳳太后的下場。這皇后,終不是女兒的長久之所。母親,如果你願意,待中秋過後,女兒帶你出宮,尋一處安靜的歸宿,可好?”
究竟是這肉身的親生母親,凌月夕狠不下心來,轉身問道。
二夫人似被雷電擊了,驚駭的盯着凌月夕,目光漸漸寒冷,露出對凌月夕失望、傷心的神情。
“我爲你寧願容貌盡毀,受蠱毒噬骨之痛,寧願被侯爺誤解,而你,卻告訴我,要離開皇宮?”
二夫人像是受了打擊,連連後退,字字愴然欲涕。
“母親,你以爲,讓夕兒如願當上皇后,就是對夕兒的疼愛?或者,你愛的是你自己,爲的是你視爲天地的凌家?呵呵,母親,倘若夕兒不做這皇后,是不是你不用受蠱毒了?”
明明不是真的凌月夕,可是她的心還是很痛很痛。說什麼西遠候的掌上明珠,說什麼天朝鳳女,說到底,不過是一場政治聯姻。
二夫人許是沒想到凌月夕如此決絕,她的神情冷峻如霜,言語中透着一股失落感,那聲詢問,似一把刀扎進二夫人的心臟。可是,她始終堅信只有當今聖上,纔是她女兒的終生依靠,才能給夕兒幸福。也唯有這樣,她纔可以安心的離開。
“夕兒,對不起,對不起,娘不該兇你,不該讓你難過……”
二夫人忽然抱住了凌月夕,唏噓飲泣。
“夕兒,娘是怕你被人欺負,娘不放心你啊!”
“娘——”
凌月夕的心再次被感化,此時,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個母親的對女兒的拳拳之心。
“娘,對不起,是夕兒惹你生氣了,夕兒說的是氣話,娘不要放在心上。”
凌月夕落了淚,輕聲安撫着二夫人,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蠱毒,又是蠱毒!
“娘,蠱毒是大夫人所施?”
“算是吧!”
二夫人止住了抽噎,擡起頭,輕柔的拭去凌月夕臉頰的淚珠,淚中帶笑,拉着她坐下。
當二夫人講了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時,凌月夕再也無法淡定,她倏然一身,冰芒再現。
“哼!大夫人欺人太甚!娘,你不用擔心,夕兒的蠱毒已經解了,你不用再受她們的威脅,而我,也大概猜出了皇上爲何縱容凌月琴!待中秋盛宴已過,女兒就會揭開她們的面具,將真相公諸於衆!”
“夕兒,難爲你了!可是,既然上天認定了你是鳳女,這便是你的宿命!女人的天下是男人,夕兒,好好把握!”
“女兒懂了!”
凌月夕斂下眉眼,心中暗忖,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憐,以夫爲天,便註定了她們的命運多蹇。這樣想着,愈發的可憐起二夫人了。只是離不離開,是她自己的事,若真心要走,沒人能攔得住,現在她要做的,首先是要給這異世的母親討回公道!
凌月夕怎麼也沒想到,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越陷越深,最終與當初的心意背道而馳。或許冥冥中,應了詛咒,撞了劫,便是無法躲得過。
二夫人見了凌月夕的態度,心中釋然,吩咐凌月夕小憩一會兒,她自個兒也回了玉黛安排妥當的房間。
經過這樣一番談話,凌月夕哪裡睡得着,當即鋪了宣紙,認真的描繪,晚膳的時候,終於大功告成,交予舞輕揚去辦。
晚膳的時候,蕭溯錦傳話過來,不用等他。
凌月夕便和二夫人一起用膳。
母女間親近了很多。
“都是自家人,你們也過來一起坐吧。”
凌月夕招呼一聲。
玉黛和嫣兒也是見怪不怪了,連巧卻表現的誠惶誠恐。
神情不安,目光躲閃,憑着多年的經驗,凌月夕感覺這個連巧有問題。
“聽說下午你出去了?”
呃!
“回稟娘娘,奴婢只是去拿夫人的換洗衣服,回來的時候迷了路,才耽誤了些時辰。”
“你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以後有什麼事,讓小六子陪着你。”
凌月夕指了指小六子說。
“謝娘娘恩典!”
連巧俯身,心中卻是驚惶不安。
晚膳後,凌月夕吩咐玉黛,差人看緊連巧。
聽嫣兒說,連巧是府裡張媽的女兒,十三歲就跟在了二夫人身邊,至今已有五年光景了。
“只怕早已被收買了!”
凌月夕唏噓一聲,驚得嫣兒猛然轉過頭。
“娘娘,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