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格外的陰沉,突兀的建築羣反而顯得詭譎。舒愨鵡琻
宮牆內一個身影急速的穿梭,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翌日清晨,有心者都得到了一個有關燕國的消息。
五天前,燕國嫺茹皇后無病而終,雅克薩家族公然控訴燕皇爲了郡主身份的大妃而冷落囚禁嫺茹皇后,如今皇后好端端的猝死在寢宮,定要燕皇給一個說法。國丈仗着曾一度相助燕皇披荊斬棘助他登上皇位而居功自傲,朝堂上對燕皇咄咄逼人,又派人暗殺大妃,燕皇勃然大怒將其關入天牢,不料天牢被劫,國丈回到雅格薩家族,徹底與朝廷鬧掰。
“你是怎麼看這件事?跟凌月夕有關係嗎?”
梅妝來來回回踱步,以往嬌豔的面容有些蒼白,眼睛浮腫,整個人瘦了一圈。
從她踏入天朝的那天起,便開始部署,天香樓的以及在龍城等地安插的人可都是她精心培養的精英,就這麼被凌月夕毀了。此時,梅妝還不知道自己最後的心血,也是毀之一旦。如今孟望族被召入寒月宮施工生死不明,她終於見識了凌月夕的雷厲風行的手段,尤其昨晚聽到燕國的消息,竟隱隱有了一種難以壓制的恐懼感。
“回娘娘,嫺茹皇后猝死的當天燕京全城戒嚴,嚴加盤問出入人員,晚上燕皇親自帶御林軍前往渡口,說是去送博古爾其王子。”
身形高大的男子恭敬的低聲回答。
凌月夕是被博古爾其和靖王救回,蕭溯瑾是被矇在鼓裡,但是一手策劃的自己確是清楚的很。
凌月夕人逃回來了,卻將一顆毒瘤埋在了慕天容身上,她報復的手段太可怕了!
原來從一開始,自己低估了這個還不滿十六歲的小皇后!
梅妝不由自主的撫摸自己扁平的小腹,擰在一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是的,這一世,她不但好生下這個兩世的寶寶,還要給他一個美好的未來。她幾乎能想象到,她的兒子最終成爲人中龍登上那個讓天下仰慕的寶座時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燕國那邊你不用去了。”
梅妝從自己的枕頭芯中拿出一封密函交給紅毛男人,囑咐道:“去山谷一趟看看進展情況,再將這件事做仔細了,如今孟府被封,暗中說不定有皇后的人,悄悄將密道廢了!”
紅毛男人將密函揣進懷中悄無聲息的離開。
梅妝千算萬算,怎麼也沒算到自己頓悟的遲了一步。
她的人剛離開,凌月夕已經得到消息。
此時,她穿了一件鵝黃的束腰長裙,梳了流蘇暨,只插了一件珠玉瑪瑙簪,面上含笑,纖纖手指親自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聽着舞清揚的稟告,一雙眼睛彎彎的笑着,竟生了幾分調皮相。
幾步之外安心如聽得一清二楚,適才她想退避被皇后娘娘留下了,看着透了幾分狡黠的皇后,深深地感慨徐家調教出來的女兒,竟也不知不覺被人綁上了船,此生,只能忠心皇后。
凌月夕終於弄好了曬乾的藥草,轉身輕輕拍拍手笑道:“你們說這會兒宸妃是不是着急要來見本宮?”
“她應該會來探探信,畢竟孟望族知道的太多了,她派去的人又進不了寒月宮。”
舞輕揚沉吟道。
凌月夕輕輕搖搖頭道:“本宮猜想,她定是拿着解藥來求和了!論圓滑心狠,凌月琴可不是她對手——博古爾其王子是自負武功天下無敵呢還是欺負天朝皇宮無人?”
聲音陡然一冷,手中一枚銀針嗖的飛了出去,藥園牆外的梧桐樹上立刻飛下一個身影,落到地上的姿勢有幾分狼狽。
“呵呵呵,皇后息怒,小王就是想安美人了,不過是想要偷偷瞧瞧以解相思之苦。”
博古爾其不羞不惱手中自詡風流的摺扇啪的打開,一張笑容洋溢的俊美臉龐上帶着一抹淡淡的失落,看向安心如的眼神灼熱如火,可是他心中着實吃驚不小,凌月夕沒有一絲內力發出的銀針差點射中自己,可見她並不是如自己所想手無縛雞之力。
被這樣的眼神瞧着,安心如的面頰不由得粉了,神色倒是沒有多少變化,依然清淡如初,起身對博古爾其微微俯身行了大家閨秀的禮。
br聞言凌月夕聳聳肩無奈的眨眨眼,表示她也很惋惜。
司南已經前往安府下聘,日子定在三月初三傳遍了天朝京都,博古爾其只能望洋興嘆了,偏偏他說還未拜堂成親,就要繼續爭取,對於這份偏執,凌月夕也好司南也罷,並沒有多少指責或是不滿。
“安美人,你好絕情,連看一眼都不肯。”
博古爾其眼巴巴的走向安心如。
“王子不必演戲了,本宮知道你大清早的爲何而來?”
額……
被人識破,博古爾其訕訕的乾笑兩聲。
“靖王先你一步來過了。”凌月夕頓了頓,清涼的目光淡淡掃在博古爾其臉上輕聲道:“本宮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觸碰了底線就要付出代價,這僅僅是一個警告而已。”
凌月夕的聲音很輕,落入耳中卻是分外的沉重,冷空氣似乎驟然將她包圍,在她的周圍凝結成冰,博古爾其喜笑顏開的俊顏一時僵住。
殺了嫺如皇后嫁禍於慕天容,讓燕國勢力最大最有實力的部落家族與朝廷對持,竟然只是一個警告,那麼她要真真報復起來……博古爾其想到兩個字時嚇了自己一跳。
“啓稟娘娘,宸妃求見。”
聽到宸妃求見,凌月夕清冷的眸子閃過一抹采邑,似乎很期待的樣子。
“本宮有客不留王子了。心如,念在王子對你一片癡心,代本宮送送。”
語落,凌月夕接過玉黛手中的帕子擦了手頭也不回走出了藥園。
她剛走,博古爾其早已閃人了,他需要立刻見到蕭墨璃問清楚,哪還有心思兒女情長。
藥園裡一下清淨了,安心如舉步慢慢走向玲瓏閣,眉頭擰着,心情莫名的沉重。
晴兒帶梅妝進了正殿,她一眼便看到了門口一旁的桌案上那盆開的異常嬌豔的玫瑰,不着痕跡的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