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夕起得很早,一晚上,她想通了許多。
世上,又怎會有完美的事?
有得必有失,既然她要了這尊貴的皇后身份,既然她要留在天朝帝尊的身旁受他寵愛,就要有耐心,有顆豁達的心。
雨停了,天氣卻還是陰鬱的,陽光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冷冷清清的,有了北方初冬的幾分蕭瑟。
“娘娘,小德子帶到。”
玉黛稟告。
凌月夕頷首,玉黛立刻喚小德子進殿。
“小德子叩見皇后娘娘。”
凌月夕不回聲,只是目光淡淡的掃在小德子身上。
她在想,爲何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最終會背叛自己,難道真是因爲她性子太冷的原因?
小德子被皇后娘娘盯得越發心虛,只是聳拉着頭不敢動一下。
“算了。你也是受主所託,對本宮不忠,便是對你主子的忠義。起來吧,本宮想要問你些事。”
“奴才謝過娘娘,奴才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願如此!”
凌月夕不屑的轉過頭,問了今早早朝的事。
小德子一聽是這些事,立刻輕鬆的娓娓道來。
早朝攝政王啓稟皇上,說那些彈劾之事都是子虛烏有,關於龍脈之事,他不過是喜歡上龍城的山清水秀,想要隱退後生活於此,至於和燕國叛賊裕親王通敵之事,更是一派胡言,起先私房裕親王,是念在與他欠一份人情,再相見,便是敵人。若皇上不信,自可以給他定罪。
“朝中大臣是如何議論?”
“回娘娘,朝中大臣議論攝政王功高蓋主,桀驁不馴,對皇上不敬,太過囂張跋扈!請求皇上收回攝政王兵權,立案調查!”
“不是已經調查了?這些人,竟很快忘了是誰讓他們過着安逸無憂的生活?一羣忘恩負義的傢伙!”
凌月夕憤懣的自言自語,聽得玉黛心驚肉跳。
“娘娘!”
玉黛喚了一聲,重重的咳嗽着遞了眼色過去。
“小德子,你可要知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否則,會弄得兩面不是人!”
玉黛沉聲吩咐。
“奴才明白,奴才明白!”
小德子立刻唯唯諾諾。
“下去!”
待小德子走了,玉黛這才憂心道:“娘娘,這宮裡人多耳雜,切不可再如此說啊!”
凌月夕也自知失言了,抓起玉黛的手欣慰的說:“黛兒,謝謝你的提醒,本宮只是,替攝政王不值。那些人,居然見風使舵,這麼快,便瞥了仁義二字。”
“娘娘,奴才倒覺得是好事。”
“好事?”
“攝政王功高蓋主是事實,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臣們都站在攝政王一邊,豈不是給了皇上難堪,讓皇上不得不忌憚攝政王。”
凌月夕細細一想,的確是那麼回事。也許是自己太過焦急憂心了,居然沒想到這一層。
“黛兒,立刻準備出宮!”
攝政王府的後花園,成片的白色曼珠沙華中突兀的矗立着一座小型的殿宇,紅色的琉璃瓦與白色的花相映,在視覺上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一個黑衣人突然凌空而落,在門外的臺階上躬身稟告。
“凌公子,舞公子?呵,那不是……珏,你不見她,她自個找上來了!”
蕭墨璃眯起眼,冷笑道。
“請進會客廳,本王這就去。”
“是!”
墨言很快不見了人影。
“珏,皇上已經誤會你們了,那個女人,你不該再見。”
蕭墨璃收起了玩世不恭,正色道。
“蕭墨璃,最近你變得婆婆媽媽了。要不我請旨,給你賜婚!”
“珏!”
蕭墨璃突然無限委屈的盯着蕭墨珏,那眼神像個無辜的小女孩,弄得蕭墨珏一身雞皮疙瘩。
“禍水!”
蕭墨珏撇下一句,拉開門飛身而去。
蕭墨璃雙眸冷魅,取下腰間的玉簫放在脣邊。
凌月夕,這個女人倘若再敢利用珏傷害珏,他寧願被珏恨,也要毀了這個女人。
凌月夕一身紫色的鍛服,頭戴玉冠,腰佩流蘇玉墜,面若桃李,真是一個翩翩美公子。
相反,蕭墨珏一身濃黑的長袍,墨黑的長髮,用烏金冠束着,身材修長,英挺軒昂。
兩人對視,均發現對方瘦了。
舞輕揚向蕭墨珏行了禮退出正廳。
蕭墨珏眸光深邃,凝睇着凌月夕,一步步向她走來,凌月夕不自覺的後退,與蕭墨珏儘量保持着距離,訕訕的笑道:“攝政王還是一樣的飛揚跋扈,見了本宮也不問安。”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蕭墨珏俊美的容顏綻放一抹魅惑的笑,低沉魅力的嗓音輕輕念着,在凌月夕吃驚的愣怔中,長臂一環,將她圈在懷中,深深地凝望着她。
“本王天天想着,時時念着,恨不得夜夜與月夕相遇在夢中。”
蕭墨珏的雙眼似不見底的黑洞,有着神秘的力量,容不得人抗拒,凌月夕被蠱惑了似地盯着他深邃的雙眼,一時無措,知道俊美的面容在眼前放大,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才恍然。
“攝政王,您錯了,本宮給你的詩被別人掉包了。”凌月夕雙手使勁的推搡着蕭墨珏的胸膛,撇過臉,正色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本宮送給攝政王的不過是一首普通的送別詩,卻不想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請不要誤會。”
蕭墨珏又怎會不知,在他看到那首詩的時候,便知不是出自凌月夕之手,倘若真是她新手所撰,他寧願不要這尊貴的身份,寧願被天下人唾棄,也要帶了凌月夕離開。可是,他還是鬼差神使的將玉佩交於來人。
蕭墨珏靜默不語,凌月夕遲疑的轉過頭,卻被他猛然吻住。
山洪般爆發的吻夾雜着蕭墨珏深深地思念,心底的愛戀。
凌月夕被吻得昏頭轉向,雙手緊緊攥着蕭墨珏的衣服,被磁鐵吸住了般難以離開。
“夕兒,我愛你,跟我走吧!只有我們兩人,放下這裡的一切,去過逍遙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