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身份

重生之溺寵妖嬈妻

這一處過道上只有她跟瑤光,讓這個男人通過是沒問題的,雖是這樣但蘇卿爲了防範男人碰到她,還是往後退了一小步。

但是隨着男人身上的大麗花香傳來的時候,蘇卿突然感覺胸側一重,她身子一僵,那男人卻毫無顧忌的從她胸側一直滑到胸前,還用手肘蹭了蹭那處柔軟,在蘇卿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去時,他卻朝她燦爛一笑。

蘇卿哪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故意的,他是故意來佔她便宜的。

“王兄,大家都在等你……咦,卿卿?你怎麼也在這裡?”一身奢華氣的賀敏走過來,有意無意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低下頭一臉溫柔的看着蘇卿。

王慕哲目光閃了閃,哈哈一笑道:“賀老弟,你跟這位美人兒認識?正好正好,一塊請來熱鬧熱鬧。”

蘇卿雖然極快的壓住了臉上的憤怒,可臉上惱怒的紅暈卻沒那麼快消下去,賀敏看在眼裡,溫柔的看了蘇卿一眼,說道:“王兄,卿卿可不是那些下賤的藝伎任你呼喝,你這話說的實在不妥。”

王慕哲露出一副趣味的表情,曖昧的目光在蘇卿和賀敏兩人身上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才大笑道:“原來是賀老弟的紅粉知己,是我冒昧了,還望這位姑娘不要生氣,不過賀老弟你這眼光真是不錯啊……”他意猶未盡的讚歎着,末了又在蘇卿的身段上掃了一眼,哈哈一笑進了雅間。

賀敏感覺到蘇卿的不自在,便拉過她的手臂走到拐角處,低聲問道:“他碰到了你了?”

蘇卿驚訝於他手掌的滾燙,但他這話一說,蘇卿便感覺胸前又是一陣異樣,心裡很是反感那人的作爲,但這事也不是能跟同樣身爲男人的賀敏說的,便搖了搖頭,“沒有,懷嵐哥哥想多了。”

從賀敏對他的客氣來看,那男人估計不是什麼小人物,蘇卿不甘的握緊了拳頭,這回只能吃啞巴虧了。

她嗓音靡軟,尋常時候說話都嬌得不行,現在這低低的語氣,怎麼聽都是在委屈。

賀敏摩挲着透過薄衫兒還能感覺到柔膩冰涼的肌膚,目光閃了閃,沒有信她的話,繼續問道:“他碰你哪裡了?”

他碰我哪裡關你什麼事?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蘇卿心裡怒吼了一句,擡頭道:“懷嵐哥哥要幫我出氣嗎?”說着她低下頭悶悶道:“他是故意的,你一定要幫我狠狠的懲罰他。”

聽出蘇卿話裡的咬牙切齒,賀敏往她挺翹的胸看了一眼,按照他開門時看到王慕哲的動作來看,多半是碰到了這裡,賀敏抿了抿脣,這個地方他都沒碰過呢,該死的王慕哲。

賀敏有些留戀的放開握着的手臂,笑道:“嗯,我會的,你快回去吧,王慕哲這個人喜好漁色,要是再被他碰上就不好了。”

這樣嬌嬌嫩嫩堪比花嬌的人兒連他都移不開目光,王慕哲那樣的人怕是恨不得能把蘇卿吞進肚子裡,下次再讓她單獨遇到他可不會這麼幸運了,所以他不得不開口提醒一下蘇卿。

以前蘇卿是賀彥的妻子,就算有人覬覦她,也有個愛記仇的賀彥會在暗地裡報復回來,隨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名聲越來越廣之後,也沒有人敢再對她虎視眈眈,但蘇卿現在只是一個人在孤身奮戰,她的面前連擋箭牌賀彥都沒有,她是該比以前更加小心的。

“嗯,我知道,我這就回去了。”蘇卿朝她微欠身,擡手招呼了不遠處的瑤光,便轉身下了樓。

賀敏則站在原地認認真真的看着蘇卿的背影,素淡的顏色掩不住豔冶的風姿,寬鬆的衫遮不住妖嬈的身段,這真是一朵讓人憐惜不已的嬌花,怪不得跟他素不相識的王慕哲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她動手動腳。

賀敏輕嘆一聲走回雅間,如果能把她藏起來就好了。

夜晚,一個男人從燈火通明,脂粉飄香的念嬌樓出來,他一邊踱步慢走,嘴裡還悠哉的哼着曲兒,“變一隻繡鞋兒在你金蓮上套,變一個竹夫人在你懷兒裡抱,變一個主腰兒拘束着你,變一管玉簫兒在你指上調……”

“變你個大頭鬼!”突然一道粗魯的大嗓門喝了一聲,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麻袋兜頭罩下,緊接着就感覺到鋪天蓋地拳頭砰砰砰的落在了他身上,他疼得直哀嚎道:“啊,哦,壯,壯漢饒命啊……哎喲。”

一羣五大三粗的男人才不管他叫得多可憐,對着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打了一陣後突然往他後腦的位置一個手刀下去,哼哼歪歪的男人晃都不晃一下就倒了,楚大踢了踢他身上兜着的麻袋,說道:“快看看鑰匙在不在。”

男人們揭開麻袋,在他腰上摸索了一陣,扣住那冰冷的鑰匙一揪,喜道:“鑰匙找到了。”

“好了,找到就走吧,老三你明天記得把這東西給姚老弟送過去,態度好點,畢竟沒有他咱們可接不到這麼輕鬆的活計。”

一個憨實的漢子撓撓頭,忙道:“誒,大哥我知道了,那咱們明天還來這兒嗎?”

“那當然,人都說了要抓陳柄錯處,他可不就是這念嬌樓的常客麼?不過這白掌櫃今天被咱們打了一頓,雖然他沒看清咱們,但咱們還是得小心一點的好……”

瑤光看見蘇卿還坐在書案旁,便走到黃釉多枝燈前挑了挑燈芯,屋子裡頓時亮堂了不少,她轉過頭看了眼蘇卿,道:“姑娘,夜深了,該歇息了。”

蘇卿淡淡的嗯了一聲,瑤光皺眉走過去,看見她正在埋頭寫着什麼,十分認真,便識相的閉上了嘴。

她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橘黃的燭光讓蘇卿的肌膚越發玉白瑩潤,特別是水水嫩嫩的臉蛋,似乎輕輕按一下就能留下一道印子似的,挺翹的鼻子,紅潤嬌嫩的小嘴微微翹起,光是看着就甜美得緊,瑤光越看越驚歎,她家姑娘真的好漂亮呢。

蘇卿注意到了瑤光的視線一直緊緊的盯着她,但她卻沒停下手中的筆,直到寫了滿滿一張紙後,蘇卿才放下毛筆,拿着輕薄的紙張小心的吹了吹,瑤光見狀拿了個信封出來,道:“姑娘很少會寫信呢。”

蘇卿重新瀏覽了一便,措辭得體,字字珠璣,話裡的真誠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她微微一笑,纔回道:“嗯,不寫便罷,一寫便要驚人。”

瑤光聽她難得的自誇,撲哧一笑,問道:“那這信是給誰的呀?”

蘇卿把信紙折起放進信封裡,朝她神秘的眨眨眼睛,“這人我不能告訴你,明天一早記得把這信交給劉嬸子的兒子,讓他送到河陽縣。”

“河陽縣?姑娘認識的河陽縣人不就在咱們蘇家嗎?難道你還認識其它人?”瑤光拿着那封信,驚訝的道。

蘇卿笑而不答,說道:“好了,去歇息吧,你不累我都累了。”

瑤光聽見最後一句,想到姑娘最近想着生意上的事怕是真的比她累的多,便不敢再問她,退出房門前,她再次看了眼低頭在書案埋頭寫東西的蘇卿,嘆了一聲關上了門。

蘇卿認真的在白紙上畫出一個個四四方方的物件,仔仔細細的畫出每一道弧度每一個菱角,並畫了裡邊的構造和正側面造型,待最後一筆落下,蘇卿直看了好一會才把筆放下,待紙幹了之後,小心的摺疊好壓在鎮紙下,起身吹滅了燭火。

萬氏自那天在大廚房鬧了一回之後,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了,被兒子數落了幾天,萬氏終於坐不住了,她沒有去找劉氏,反而去了府裡輩分最高最受人尊敬的蘇老太太那裡。

“喲,親家太太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可是病了?”蘇來太太看着萬氏越發蠟黃的臉,驚訝的問道。

以前湯家窮,萬氏不沾葷腥倒沒什麼,可來到蘇家之後,那是頓頓好吃好喝的讓她挑,如今只能吃些肉沫子,隔個一兩天才能有一頓肉吃,可把她憋壞了,這臉色能好看纔怪了。

想到這事,萬氏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她連忙端起茶飲了一口,把茶盞放回茶几上,才嘆道:“親家老太太,實話說,我也知道我湯家窮,跟你們蘇家結親是高攀了,我心裡雖然慚愧,但是因爲太過喜歡卿卿這個未過門的兒媳婦,有什麼事兒便往自個兒肚子裡咽了,但我這人就是福薄,天生就不是那享福的命,我決定了,今個兒我就跟兒子收拾收拾行李,明天就回河陽縣去,雖然被人指指點點,卻也自在……”

蘇老太太見她舊事重提,就知道萬氏是拿那點破事來提醒蘇家,他們蘇家欠她們母子倆呢,本來萬氏尖酸刻薄的形象就讓她喜歡不起來,如今她再挾恩圖報,更是讓她心頭堵得慌。

面上卻不得不假意道:“瞧親家太太說說,可是府裡的下人有伺候得不周到的地方?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你大可提出來,何必動不動就說要回河陽縣,這傳出去沒的讓我們蘇家落個苛待親戚的名聲,怎麼說卿卿也是要嫁去你們湯家的,你也不想讓別人對你兒媳婦指指點點吧?”

這話倒說中了萬氏的顧忌,到時蘇卿嫁到湯家不就是湯家的人了嗎?怎麼能讓她累了兒子的名聲?萬氏想到這,連忙緩了緩臉上那副心意已決的神色,說道:“是我太過蠢笨了,還好有親家老太太的提醒,只是我終歸只是個鄉野村婦,就算我想體面規矩的好好做個親家太太的模樣,卻也不成啊……”

蘇老太太心道你還算識相,待聽得最後一句時,便讓她想起了大廚房那傳來的事,萬氏這是在指責丫鬟看不起她,還是故意對她落井下石呢?蘇老太太想了想,怕是兩者都有。

知道了萬氏的意思,蘇老太太臉色有些不大好看,這萬氏也太會登鼻子上臉了,她自半隻腳踏進蘇家以來,做的哪件事她是不知情的?現在的飯菜不過是按照每人的份例往院子裡送而已,再正常不過了,萬氏這窮坑牛肚子填不滿反倒怪起蘇家來,她們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的親家?

蘇老太太的太陽穴都在抽疼,卻還要好言勸她,“你就是你,我蘇家既然跟湯家定下這門親事,就不會有嫌棄湯家的道理,既然你住在這裡不舒心,我會讓我兒媳婦好好訓斥她們的……”

萬氏聽到這心裡還舒坦了些,有老太婆這句話,看那些死丫頭們還敢不敢拿喬。

萬氏目的達到了,臉色自然好了一些,也有閒心跟蘇老太太閒話家常了,可蘇老太太看見她就膩味,懶懶的應幾聲就說乏了,藉口去睡回籠覺便進了裡屋。

萬氏看她臉色不好,也沒懷疑,只開口關心了幾句便樂呵呵的走了。

進了裡屋,蘇老太太在金絲楠木榻上躺下,皺着眉嘆了一聲,說道:“剛纔的話你也聽到了,吩咐下去吧,也去夫人那兒說一說,左右也不會讓她吃窮了蘇家。”

丫鬟明香不甘的撇撇嘴,“老祖宗,您就這麼縱容她呀?她不止貪吃還會動手打碧藍呢……”

“住嘴,她可是親家太太,就是再不好將來也是你們大姑娘的婆母,不把她伺候好了,將來受苦的還不是卿卿。”蘇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也開始後悔這樁婚事了,想到這,她又道:“老爺在家吧?讓他過來一趟,我有話跟他說。”

明香不敢再開口了,只點了點頭應下,轉身出了裡間。

蘇治自從得了劉氏的批准後,除了跟蘇璨討論一些問題外,便是日日埋頭苦讀,要不是有丫鬟監視着他一日三餐,他恨不得能埋在書海里,明香來傳話時他正看得認真,只含糊的應了聲好,等半餉之後,見明香遲遲沒有離去他才從書上移開目光,戀戀不捨的起身往外走。

明香把蘇治請進了老太太屋裡,微一欠身之後便去了劉氏院子,把蘇老太太的意思傳達了之後,便主動找了綠意發牢騷,話裡三句不離萬氏那個潑婦,直到喝了滿滿兩杯茶,把心裡的不滿宣泄之後纔回了蘇老太太的院子。

然而她在外屋沒呆多久,就看見一臉複雜的蘇治走了出來,她連忙一福,蘇治卻連個眼神也沒看她。

而綠意在聽了劉氏發表了一番對萬氏的厭憎之辭之後,帶着不甘的心情去大廚房發了話,回來之時碰到了送完信的瑤光,自然是拉着她到小角落裡說了個唾沫橫飛,片刻後,綠意舒心的走了,瑤光則咬牙切齒的回了院子。

蘇卿坐在鼓凳上挑了挑眉,“萬氏去告狀了?”

“那可不是嗎,前幾天她去廚房被綠意姐姐和李嬸數落了一通,奴婢們才覺得解氣,這才幾天功夫,又讓她威風上了,奴婢瞧着就是惱火。”

蘇家的下人大多是家生子,跟主子們的情誼也都深厚,府裡有個什麼事都會互相通個氣,所以那天大廚房發生事情不久,蘇卿就知道了,她也是樂見其成,萬氏那個貪婪的潑婦如果不給她點顏色瞧瞧,怕是會把蘇家對她的客氣當然理所應當了。

不過,她不屑跟萬氏一般見識,卻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她在蘇家指手畫腳。

她笑了一聲,道:“她不是臉色不好嗎?去請個大夫給她瞧瞧,這都夏天了,還天天吃那些個肥膩溼熱的東西,怕是腸胃不好了吧,這腸胃不好的人可不能沾葷腥,每日清粥鹹菜最好了。”

瑤光越聽眼神越亮,一個勁兒的點着頭,等蘇卿說着,她連忙一欠身,“姑娘好計劃,我就這去……”說着就一臉興奮的往外跑去。

萬氏從蘇老太太那兒回來後,便叫來了碧藍,讓她呆會兒就去廚房端幾道葷菜過來,還要越多越好,碧藍正說着那些人不肯的,萬氏便呵斥一句現在不一樣了,碧藍看着胸有成竹的萬氏,鬱悶的出了屋子。

萬氏則叫來了兒子湯寰,母子倆一臉期待的坐在桌前,等着享用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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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果然就見一臉不甘的碧藍拎着兩大食盒過來了,萬氏早就被那陣陣的香味吸引了,哪還關心碧藍是哭是笑,也不待她走近,起身就把碧藍手裡的東西拎了過去,並趕蒼蠅般的朝碧藍擺了擺手。

碧藍出了屋子,聽着裡邊碗碟清脆的碰觸之聲和萬氏吸溜吸溜的口水聲,鬱悶的跺了跺腳。

母子倆風捲殘雲般把七八碟葷菜消滅了個乾淨,萬氏明明吃得直打飽嗝了,卻還硬是要把菜底全部吃下去才肯罷休,飯畢,萬氏摸着鼓鼓的肚皮,臉上的笑別提多舒心了。

就在她要使喚碧藍進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瑤光進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滿頭白髮揹着藥箱的大夫,瑤光鄙夷的掃了一眼像颱風過境般狼狽不堪的桌子,開口道:“聽說親家太太這幾日臉色不太好?奴婢特地去請了大夫過來給您瞧瞧,劉大夫,這邊請。”

萬氏臉色不好那是被憋的,現在能飽餐一頓別提多好了,她當即就想回絕,可一見兒子猛的給她打眼色,她微一怔,想到這丫鬟是蘇卿身邊的貼身婢子,她的話說不定就是她的意思,未來兒媳婦關心她的身體健康,那是孝順,她要是拂了她的好意可就顯得不識好歹了。

“哦,是這樣啊,我這身子確實有些不爽利,卿卿這般關心我的身體我真是高興啊。”萬氏笑着往榻上一趟,大夫便坐到一旁,放下藥箱,取了一塊巾帕放在她腕上。

劉大夫望聞問切幫萬氏看完了症候,收了巾帕,開口道:“夫人喜好肥膩溼熱之物,以致脾胃失和,我開個方子讓丫鬟去抓藥,一日二劑按時服用,切忌生冷肥膩食物。”

萬氏怔了怔,腸胃失和?切忌肥膩之物?怎麼會!

萬氏一臉急切的追問道:“大夫,你是不是弄錯了?我的身子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有這些個病呢?”

瑤光卻道:“親家太太剛纔還說身子不爽利的,怎麼劉大夫說完切忌肥膩之物後就改口了呢?您可不用給蘇家省銀子,這有病啊就得治,可別耽誤了,最後受苦的還不是您自己。”

劉大夫鄙夷的掃了一眼桌上還未收拾的骨頭肉碎,哼了一聲,“病人既然爲了貪一時的口腹之慾不顧身體的健康,我也阻攔不了你,但我還是要奉勸夫人一句,一時忌口總比一輩子忌口的好。”

湯寰看着那大夫鄙夷的目光,連忙悄悄擡袖抹去嘴上肥膩膩的油光,羞惱的朝萬氏使了個眼色。

萬氏正驚訝於劉大夫話裡的嚴重性,一時也沒注意到湯寰的眼神,見劉大夫氣得要走,連忙道:“誒,大夫,大夫請等等,你給我寫個藥方吧,這丫頭說的對,有病的時候是該治,我也不想等老了後悔莫及。”

萬氏哪有嘴上說的那麼灑脫,她不僅怕死,更怕以後發財了卻只能對着一桌好菜好肉光看不能吃,雖是這樣,可她心裡還慪得不行,蘇老太婆前腳才發話不準讓下人刁難她,後腳她就要因病忌口了,真是倒黴透了。

瑤光心裡暗爽,恨不得能在萬氏面前大笑三聲,聽見萬氏及時改口,劉大夫的臉色纔好了些,在條案上寫了一張藥方遞給她,萬氏也看不懂,隨手就給了碧藍,並小聲吩咐了要抓好藥,最好是藥到病除的那一種。

瑤光聽見在耳中,開口道:“那我就送劉大夫出去了,每隔三日劉大夫會來幫親家太太複診一次,還望親家太太不要嫌麻煩。”說着便領了劉大夫轉身出了屋子。

萬氏一怔,還幫她複診?有大夫監視着她還怎麼吃那些美味?看着劉大夫離去的背影,萬氏又氣又惱,直後悔就不該讓大夫給她把脈。

萬氏回頭剛想跟兒子訴訴牢騷,就見他一陣風似的往外走,萬氏一想到那是蘇卿的丫鬟就知道兒子是幹什麼去了,登時更是氣得不行。

“姑娘等等。”

瑤光聽見了,知道這是湯寰的聲音,卻頭也沒回,徑自的往前走,湯寰見她置若罔聞,又喊了一聲,“前面的姑娘等等。”

跟着去抓藥方的碧藍當沒聽見,瑤光則是翻了個白眼,無奈轉過身去,“湯少爺有事?”

湯寰對上她不情不願的表情有些懊惱,卻還是溫文有禮的道:“我聽說卿卿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恰好我最近賦了幾首詩,正想找她點評點評,這幾晚的月色又亮又圓,不知道卿卿晚上有沒有空?”

卿卿也是你叫的,瑤光惡寒不已,還想邀她姑娘賞月?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瑤光也沒回答好不好,只道:“我一個婢子哪知道主子有沒有空,我還要送劉大夫出去,先失陪了。”說完瑤光當先走在前面,頭也不回的走了,碧藍也快步跟了上去。

“誒……”湯寰見蘇卿的婢女跟避瘟疫一樣避着他,面色鐵青,一甩大袖憤懣的回了院子。

蘇卿卻在瑤光走後拿了書案上畫好的紙,並跟林媽說了聲她去鋪子裡轉轉,讓瑤光不用到處找她。

鋪子裡的夥計看見蘇卿從後門進來,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大姑娘尋常不來這裡的,頂多也是在貨倉後門那走走,今天怎麼來了?夥計對視了一眼,才明白過來今天阿成不在。

“那個,大姑娘是來找阿成的嗎?那小子一早送貨去了?”馮叔撓了撓後腦,看着因爲蘇卿的出現而顯得心不在焉的另外兩個夥計,有些尷尬。

蘇卿淡淡一笑,“不是,我就是來看看,你們自去忙吧,不用招呼我。”說着她便走到了貨架前,雖然從賬冊上就已經能知道鋪子大概是進了哪些茶葉,但是爲了準確的瞭解茶葉的質量,蘇卿還是仔仔細細的看了每種茶葉,時不時還用手指捻一捻,繞貨架轉了一圈之後,鋪子裡也有客人來人,蘇卿看了看便進了後門,跟管理貨倉的馮叔覈對了一下茶葉的數量,便笑着離開了。

馮叔看着她的背影直皺眉,老爺最近很少來鋪子,大姑娘卻開始對生意關心起來,難道老爺想要把生意交給大姑娘?馮叔被這想法唬了一跳,趕緊甩了甩頭,不會吧,大姑娘年紀輕輕哪會做生意,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蘇卿出了後門,便去找了李叔,“大姑娘,你真的要去那嗎?”李叔拉了拉繮繩,讓馬兒走得慢些,馬蹄聲漸漸小了,在心裡斟酌了半天的李叔,才猶豫的問了蘇卿一句。

“去吧,怎麼說也是親戚,六爺爺是不會趕我們走的。”蘇卿坐在馬車裡,玉骨般的指尖摸了摸繡着綠萼梅的大袖口,一臉平靜,她口中的六爺爺是蘇家族長最小的弟弟,在蘇氏本家也是極有份量的長輩,蘇家是定州數一數二的大富商,這蘇六太爺自是佔了蘇家的半壁江山,除了沒有族長的頭銜之外,不論是權力和能力都遠勝於蘇家族長。

但他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啊,雖然親戚一場他不會趕咱們,但是會捱罵的,李叔嘀咕了一通,見蘇卿還是沒有改變主意,忙長嘆一聲,甩甩繮繩讓馬兒走起來,卻不明白大姑娘的膽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連老爺見了六太爺都要繞路走呢,大姑娘反而主動迎上去,真是奇了怪了。

馬車在一處灰瓦紅柱,大氣凜然的府門前停下,李叔上前自報家名,門前的小廝看了眼蘇卿馬車上掛着的家徽,不屑的撇了撇嘴,漫不經心的走過來帶人進去。

蘇卿讓李叔把馬車停好等她一陣,便隨着小廝進了府。

“蘇卿見過六爺爺。”在蘇卿喝了兩杯茶之後,着一身青灰色直身精神矍鑠的蘇六太爺才姍姍來遲。

蘇六在主座上坐下,也不叫一直保持着福身動作的蘇卿起來,兀自端起茶盞用茶蓋撥着熱氣。

滿堂寂靜,便是被他爲難的蘇卿眉頭也沒挑一下,以前爲了讓舉手投足盡顯優雅端莊,在太陽底下頂着花瓶練走姿,頭上放着水碗屈身行禮,每每一練就是一兩個時辰,蘇六要是有那耐心再這裡跟她呆那麼久,她就是站着也無妨。

“六爺爺精神還是這麼好,真叫我們這些小輩欣慰,不過這個時辰您一般都是在茶莊的,我本以爲貿貿然到訪一定會碰個空的,今天倒是巧了,也是,六爺爺都操勞大半輩子了,也是時候該停下來歇歇了……”

“行了,茶喝了就回去,不管你是爲了什麼而來,總之我只有一句話,我還沒死呢,只要我一天在這個位置上,就絕對不會讓你們這些兔崽子胡來,想樂享其成,想得倒美,哼!”蘇六冷哼,臉色有些鐵青,似是想起什麼了什麼不愉快的事,坐在椅上呼吸都有些不順。

蘇卿一點也不難堪,反而淡淡一笑,道:“六爺爺老了,精力和頭腦都不比從前了,這回您的茶葉接二連三的被市舶司那邊扣下,下回可就……”

“混賬!怎麼跟長輩說話的?蘇治是怎麼教育女兒的,竟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還有沒有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裡?!”蘇六一掌拍在茶几上,怒氣衝衝的朝蘇卿呵斥道。

蘇卿不爲所動,背脊挺直的繼續道:“六爺爺這麼生氣,是被我說中了嗎?以往這個時候您都是在茶莊清點茶葉出貨的,如今卻呆在府裡,可見是被大伯父和二伯父逼得沒法子了吧?”

蘇六氣得鬍子都在抖,他指着蘇卿,叱咄道:“滾回去!你這個不肖子孫給老子滾回去!”

蘇卿退後兩步避開他的唾沫橫飛,笑着搖了搖頭,“我是不會回去的,因爲我是來跟六爺爺談生意的。”

蘇六微怔,隨即冷笑道:“就你一個小娃娃?哼,蘇治那酸秀才也太窩囊了,不僅守不住鋪子還要女兒出來拋頭露面,真是扶上牆的爛泥,不可雕的朽木。”

“蘇衛堂兄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聽說前陣子還在西大街開了間絲綢鋪子,啊,我想起了,蘇衛堂兄在北大街不是還有一間脂粉鋪子麼?不止是脂粉鋪子,連米鋪茶鋪都開了不少呢,只是這就奇怪了,前一陣我路過那兒的時候連掌櫃都換了呢,那掌櫃說鋪子已經換東家了,可是真的?”

如果蘇治是不善經商,那蘇六的兒子蘇衛就是個天生的倒黴種,鋪子在幾條大街挨個開了遍,能盈利一個手掌都能數得過來,其餘的自然是開一間倒一間,這一奇觀早就成了定州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談資。

跟敗家子蘇衛相比,她爹蘇治就顯得厲害多了。

蘇六臉色有些發青,他在太師椅坐下,喝了口茶,哼了一聲,“你是聽誰說的?我兒不過是換了個不頂事的掌櫃而已,虎父無犬子,我叱吒商場大半輩子自然不可能會有這麼窩囊的兒子,我……”

“爹,我那絲綢鋪子已經開始盈利了,你爲什麼又要把它收回去!”蘇衛一臉怒火的衝進來,見廳裡還有一個蘇卿時微怔了怔,但一想起正事他又怒道:“爹你把那些虧損的鋪子收回去就罷了,這鋪子經營得好好的你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快把那鋪子還給我!”

蘇六看了眼低眉斂目的蘇卿,有些惱羞成怒的呵斥道:“你這個兔崽子!有你這麼跟親爹說話的?滾回去,滾回去,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蘇衛站定身子,堅持道:“你把鋪子還給我,並把劉掌櫃調回來,我就回去。”

“你個混賬不孝子居然敢威脅我了!這麼多年要不是有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你能有現在這麼自在?我真是後悔,當年我就該把你扔出去,不管你是虧是賺,就該讓你在外頭自生自滅,如今你大了,翅膀硬了就想來威脅我了!你個兔崽子敗家子,老子是絕對不會把鋪子還給你的!別說鋪子,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教我那孫子,生意的事你甭想碰!”

蘇六驚天動地的一陣怒罵把蘇衛嚇了一跳,他急忙道:“爹,我沒有要跟你作對的意思,只是我那鋪子已經有盈利了,經營下去就好了……”

“你這孽子是瞎眼了不成!你以爲西大街是什麼地方?你那些昂貴料子對那些人來說根本就穿不起,我現在不收回來把那些絲綢賣掉,難道還讓你繼續敗下去不成?蠢貨!滾滾滾,別在老子面前出現!”蘇六指着蘇衛的臉罵得狗血淋頭,有些經受不住的坐在椅子上喘着氣,臉色青了黑黑了紅,很是難看。

蘇衛顯然也是怕老子的,聞言他低着頭,卻依舊辯解道:“可我鋪子有盈利了……”

蘇六見他始終咬着這句話不放,砰的一聲就把端着的茶盞摔在了他腳下,熱湯的茶水全部潑在了蘇衛的腳上,他當即就被燙得嗷叫了一聲,蘇六一聲怒吼,“蠢東西滾出去!”

一直躲在屋外的婦人發現蘇六的怒火一時半刻停不下來,急忙的跑進來,朝他欠了欠身,“爹您別生氣,我這就讓夫君走。”說完也不看低頭沉默的蘇卿,拉了蘇衛就走。

“哼,看了半天笑話,你滿意了?還不走!”蘇六坐着歇了好一陣,看見蘇卿還留在這裡,冷冷的哼了一聲。

蘇卿好整以暇的擡起頭,“我是來跟六爺爺談生意的,這生意還沒談,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蘇六皺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你愛呆就呆,我可沒時間陪你玩過家家的把戲。”

“六爺爺是該忙的,交貨的時間只剩兩天了,如今那貨還扣在市舶司那兒,大伯父二伯父又不肯相幫,茶莊又無法在短時間內出這麼一大批茶葉,市面上的碧峰茶又良莠不齊,六爺爺一籌莫展了吧。”

那天在福意軒見到王慕哲,她回去想了想後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能讓賀敏這麼客氣的無外乎是定州的鉅富之一王家,而王家這幾代培養了不少有才學的子弟,封官的不少,舉人老爺更是不知凡幾,不論是在定州或其他幾個州郡都好,王家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而王慕哲這個人做事霸道狠辣,如果這次跟他做這筆買賣的是蘇六的話,他不能如期交貨,到時蘇六損失的不僅是錢財還有千金難買的誠信。

蘇六微愣,他緊抿着脣,說道:“怎麼?難道你想說你有法子幫我把被市舶司扣下的碧峰茶弄回來,讓我如期交給王家?”

他試探性的問道,臉色卻有些不以爲然,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有這個本事?

“六爺爺說的不錯,我就是來幫六爺爺解決困難的。”

“哼,狂妄自大,那市舶司若是這麼容易就能鬆口,我還能呆坐在家裡?天真!”蘇六冷笑,算是承認了蘇卿說的那番話,他現在確實是一籌莫展了,要不是真的沒辦法了,他也不會呆在家裡,雖然市面上也不是沒有碧峰茶可賣,以他的財力來說全部買下來也不是不行,可他的茶莊產出的碧峰卻是最上等的,他不想爲了給王家一個交代而讓那些良莠不齊的茶葉毀了他多年的名聲。

“六爺爺不需要管我用的是什麼方法,您只要說這買賣您願不願意做就成。”

蘇六這纔開始用正眼看蘇卿,當見到這個年紀小得可以當他孫女的少女一臉從容的看着他時,他才發現,至始至終不管他發多大的火說再難聽的話都好,她都是這副冷冷淡淡波瀾不興的表情,鎮定得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少女會有的表情。

他沉吟片刻,纔開口道:“好,我姑且就跟你做這筆生意,說吧,你有什麼條件?”

蘇卿展顏一笑,說道:“聽說六爺爺名下茶莊產出的茶葉無論是賣相和品質都是頂好的,我便想在六爺爺這進些雲仙茶。”

蘇六太爺睨了她一眼,眼角是難以遮掩的得意,不是他吹噓,在定州這個地方,只要他的茶莊品質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的,他抿了一口茶,哼道:“只要你有那個本事。”

蘇卿知道他算是答應了,便笑道:“那我便先告辭了。”她欠身一禮,緩緩走了出去。

知道蘇卿走後,蘇六才哼了一聲,心道酸秀才蘇治雖然蠢笨,但女兒卻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還算是有兩分膽量。

“大姑娘你總算是出來。”李叔等了半天還不見蘇卿出來,差點就想回蘇宅搬救兵了,就在他要駕車回去時,蘇卿出來了,李叔總算是鬆了口氣。

蘇卿一笑,從青石板臺階走下,歉聲道:“讓李叔久等了,不過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蘇卿在北大街下了馬車,讓李叔在原地等她便一個人走進了人頭攢動的街道,蘇卿仔細的看過每一間店鋪的招牌,片刻後,她目光一亮,直直進了一家賣笛笙葫蘆絲的古樸小店,一個身子佝僂的老人看見她,便說道:“姑娘隨便看看,您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要是有喜歡的器件,可以給你算便宜些。”

蘇卿拿出昨晚畫好的幾張紙遞給他,問道:“老先生看看,這東西要今日才能做好?”

那老人看着老態龍鍾,眼神卻十分好,他仔細的看了幾張紙,笑道:“這是姑娘所畫?真真是高雅又精緻,姑娘有大才啊。”他想了想,“這東西結構複雜,恐怕要花費不少心思,要四日才能做好。”

四天,還來得及,蘇卿一笑,“那我四天後過來拿,要多少錢?”

老人摸着紙,沉吟片刻,道:“二十兩,可先交二兩訂金,等姑娘拿到東西再把剩下的銀子給我就行。”

跟以前一樣的價錢呢,蘇卿目光閃了閃,隨即從荷包裡拿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交給他,“我就全付了,到時我若沒過來,便讓我的丫鬟來這取。”

老人看着手裡的銀票,片刻後道:“也好,姑娘放心,我這手藝幾十年了,一定幫你做得不僅外觀漂亮聲音絕對也不遜色古箏玄琴。”

“那就麻煩你了。”蘇卿一笑,看了光線有些昏暗的店鋪一眼,轉身離開。

蘇卿原路返回,朝李叔道:“李叔,咱們回吧。”

“誒。”。

馬車搖搖晃晃,街道上的吵雜之聲不絕於耳。

第一步順利走出去了,接下來就是解決蘇六那批碧峰茶的問題了,蘇卿正想着問題馬車突然急急一停,還好蘇卿本來就把手靠在車窗處不遠,馬車一停的時候及時把住了車窗,不然非得撲出去不可。

“李叔,發生什麼事了?”蘇卿撩開車簾,皺眉問道。

李叔也是一臉驚魂未定,“大姑娘沒事吧?也沒什麼,就是有個人突然衝到咱們馬車面前來了,諾,就是那個人……”

蘇卿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正停着兩三輛黑漆錦帳的華貴馬車,一輛老舊的清油馬車正被圍堵在中間,剛纔撲到她家馬車面前的應該就是那個馬車的主人,此時他正一臉憤懣的被一羣錦衣紈褲圍住了,像是起了爭執的樣子。

意外的,蘇卿看見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個人,王慕哲。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似的,王慕哲竟也擡頭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蘇卿一驚,連忙放下了簾子,她的馬車正在路中間,如果要從這裡過去便不可避免的要跟王慕哲擦肩而過。

想起賀敏的忠告,蘇卿覺得她絕對不能跟王慕哲碰上,上次有賀敏言行曖昧的態度擋着他,他不敢再做什麼出格的舉動,但今天可不同,她身邊只有一個不頂事的車伕,要是王慕哲強行對她做什麼,誰也救不了她。

她咬咬脣,悄悄掀起簾子一角,突然看見王慕似乎有意往她這個方向走來的樣子,她心頭一跳,連忙道:“李叔我想起我有些事還沒辦,你先駕着車回去吧,我隨後就到。”說着便跳下了馬車,匆匆往人羣裡鑽了進去。

“誒,大姑娘……”李叔朝蘇卿喊了一聲,卻只看見她匆忙的背影被人羣淹沒,只能無奈的嘆了一聲。

“元敖,進去了,你要去哪裡?”一個錦衣公子看着轉身就走的王慕哲,疑惑的問道。

王慕哲腳步一頓,回了句,“知道了。”

他眯着眼睛看着不遠處的馬車,剛纔的驚鴻一瞥讓他看見了一張格外嬌嫩妖嬌的臉,可不是上次在福意軒碰到的人嗎?

只是這朵嬌花似乎很怕他呢,不過一個照面就嚇跑了,王慕哲勾脣一笑,很好,這個美人兒徹底把他的興趣勾起來了。

而鑽入人羣的蘇卿卻沒能像她一開始想的那樣成功回到蘇家,而是在經過一道僻靜小巷的時候,被一雙突然橫出來的手拉了過去。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蘇卿驚訝的看着面前這個臉上有一道約莫兩寸長疤痕的男人,可不就是她爹的那個救命恩人嗎?

閔嵇看着她,突然把她摟進了懷裡,低聲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蘇卿還未從他寬厚堅韌的懷抱中回神,即見那張臉朝她貼了過來,她眨眨眼睛,點了點頭。

“咦,剛纔還見她進了這條巷子的,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一個長得賊眉鼠眼的中年人一臉疑惑的走到蘇卿剛纔站過的地方,十分疑惑的在四周梭巡着。

後頭跟來一個男人,遺憾道:“真倒黴,這樣的貨色要是賣進念嬌樓,咱們日後的酒錢可就不愁了。”

“那姑娘細皮嫩肉的,想來也跑不遠,到別處瞧瞧去。”

蘇卿垂着眸,聽到耳邊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纔開口道:“謝謝你了,我竟不知身後居然跟着人販子。”

從閔嵇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垂下的鴉青色睫羽,在男人眼裡,蘇卿就是一塊香甜誘人的美食,人人都恨不得能把她吞進肚子裡,被一羣男人目光追逐的她,心裡想必十分煩惱吧,“沒什麼,你太魯莽了。”

蘇卿咬咬脣,沒想到她避開了王慕哲卻迎來了人販子,她心裡有些泄氣,悶悶道:“我知道了。”

想起自己的計劃纔剛開始,總不能日日呆在家裡吧,日後少不了要出門的,要是身後總是跟着諸如王慕哲或人販子這些人物,她還怎麼做生意?

蘇卿發現兩人還保持着剛纔的動作,連忙從他懷抱中離開,問道:“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最近她都沒有去過廂房,對他的情況也只限於瑤光口中所說的不錯而已,她竟不知道他出府的事,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他已經離開蘇家了嗎?

閔嵇看着她軟綿綿的身子從他懷中抽離,感受着懷裡還有留着那股惑人的瑰香,他的目光閃過一絲複雜。

“嗯,我暫時不會離開。”依舊是字正腔圓,聲音平靜得似沉寂的死海,沒有一絲起伏。

蘇卿看着他站在陽光下越發英挺偉岸的身軀,細細打量他,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真的是出乎尋常的高大,除去那一道看起來還有些駭人的疤痕,他的容貌看起來比夜晚的時候還要英俊迷人。

她微怔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閔嵇見這個少女又用這種豔光迷離的眼神看他,還用這種嬌嫩靡軟的語氣問他的名字,心頭忽的一軟。

“閔嵇。”說完這兩個字,他大步一擡走出了巷子。

完全沒有注意到,聽到這個名字的蘇卿眼裡閃過一道驚駭的光。

他,他竟然是閔嵇!

蘇卿怔在了原地,她怎麼都沒想過他的身份居然是……

她猜測過他的身份,也早就知道以他的氣勢來說身份必定不凡,可她沒有想過,他竟就是那個閔嵇,那個韃靼人的未來首領。

蘇卿想起韃靼人的兇殘成性,想起他們殘忍的以人肉爲食,後背是一陣陣的發涼。

她開始懷疑把他救回來,究竟是對是錯?

閔嵇見身後遲遲沒有動靜,便回頭看了一眼,蘇卿對上他的目光,突然覺得那平常看來只是冷漠的目光,如今卻似帶着血腥和戾氣,她臉色一白,嚇得退後了一步。

閔嵇看着她慘白的臉,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大步離去。

見閔嵇轉身就走,蘇卿依舊心有餘悸,然而害怕過後,她卻又冷靜了下來,她以前只聽過韃靼人的行徑殘忍得令人髮指,可從沒有聽說他們的首領閔嵇帶頭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而且……他跟那些兇殘嗜血的韃靼人又有些不一樣,他曾經報答過她的,因爲一份恩情。

蘇卿看着走在前方的閔嵇,偉岸的身軀投在地上而顯得越發修長挺拔的光影,她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起碼對於閔嵇來說,他從來沒有傷害過她和她們一家,就算是韃靼人,他也是韃靼人中還有保有良知的男人。

而且按照以前的記憶來看,閔嵇驍勇善戰,威武不凡,如果有他在身邊保護她,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蘇卿目光一閃,小碎步跑上去,然而在離他的背影越來越近時,她的嘴脣囁嚅了一下,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這一猶豫讓二人的距離漸漸拉遠,蘇卿看着那個頭也沒回的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姑娘你可回來了,你怎麼能一個人就跑掉……啊,你……”瑤光在角門看見蘇卿的身影連忙跑出去張嘴就說了一通,隨着閔嵇的走近,瑤光的視線也不再受背對着他的光線影響,所以她清楚的看見了他臉上的疤痕,瑤光嚇了一跳,白着臉連話都不敢說了。

她見過這個男人,那時候的他臉上身上都還裹着紗布,她知道裹着紗布的地方一定有傷口,可是卻從未想過他臉上有這麼一道駭人的疤。

閔嵇絲毫不爲所動的走她面前走過,彷彿瑤光就是一陣空氣似的,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蘇卿看着他的背影一嘆,想怪瑤光大驚小怪都不行,因爲她第一次看見他時也是被嚇到了,就差沒有尖叫而已,讓蘇卿欣慰的是,這個男人對容貌不在乎,所以也不但心瑤光會惹急了他。

瑤光看着他的背影離開視線,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姑娘,他的臉好嚇人啊。”

蘇卿沒接話,一邊進了角門邊問道:“事情怎麼樣了?”

瑤光一直等着跟蘇卿邀功呢,她這一提頓時就呵呵笑道:“姑娘的妙計一出哪兒有不成的道理,姑娘你是沒看到啊,那潑婦聽了大夫說要忌口之後那臉色可難看了,一會青一會白的,我想她現在就該後悔死讓大夫把脈了,叫她跟姑娘裝親密,活該!”

蘇卿想到萬氏吃啞巴虧的模樣,也是愉悅的笑開了。

**方歇,趙婧白嫩的手纏上了賀彥的胸膛,賀彥挑了挑眉,“還來?”

趙婧咯咯媚笑,眼波流轉嗔了他一眼,“你是想讓我爬回去不成?”

賀彥一笑,對趙婧這句變相的表揚很是滿意,故捏了捏她的鼻子,愛憐道:“這小嘴兒真是會說話。”

趙婧甜滋滋的笑了,想到一會兒又要跟情郎分開,她心裡就是一陣陣不捨,賀彥沒太注意她的表情,反而問道:“你上次說蘇治經常跟他那個舉人侄子呆在一起,這回可打聽到了他們意欲何爲了?”

趙婧見他又提起蘇家,不滿的撇撇嘴,“還能有什麼,那蘇璨是要參加今年鄉闈的,那酸秀才只能看不能參與,饞不死他。”

賀彥皺着眉,卻認爲這事情沒那麼簡單,趙婧看他一臉凝重,不由笑道:“你該不會以爲那酸秀才是要跟蘇璨一起去參加鄉闈吧?”

賀彥挑挑眉,不應該嗎?

“咯咯,蘇治哪有那個膽子?他要是敢提一個字,劉氏那婆娘就能把他的耳朵擰下來!”趙婧見他一臉懷疑的表情,當即就幽怨的嗔了他一眼,“我親自幫你打探的消息還能有假?你只是在蘇家商鋪路過一兩次沒有看見蘇治而已就到處懷疑,至於嗎?我可是知道他每天都會去鋪子裡拿賬本的,他要是真想趕考,還有這心思嗎?”

賀彥見她惱了,連忙摟着她一頓輕哄,倒沒再往那個方面想了。

待趙婧穿戴好之後,臨要出門時,賀彥開口說了句:“最近我都很少見到蘇卿,再這樣下去對我的計劃很不利,你找個藉口把她約出來吧。”

趙婧臉色驟變,她正對情郎戀戀不捨的時候,她心心念唸的男人卻已經在想別的女人了!

趙婧的目光盈滿濃濃的怨恨,這短暫的沉默讓賀彥疑惑的擡起頭來,趙婧心頭冷哼,敷衍了句,“知道了。”便匆匆走了。

蘇卿在看完當天的賬本之後,便吹熄了燭火準備歇下,當心神放鬆下來後,腦子裡便自動回放起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閔嵇高大偉岸的身軀躍入她的腦海,她不禁又想起了白日裡的那個決定。

他那樣有名且地位尊崇的人,會屈才在蘇家當她的護衛嗎?雖然現在的他還沒有八年後的名動四方,可蘇卿還是不敢確定。

但是這張臉,蘇卿擡手,摸了摸那細嫩光滑的肌膚,片刻之後,她突然掀開繡衾起身,披上外衫就往外走,不管他願不願意,總要問過了才知道。

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寂靜的廂房,蘇卿輕輕敲了敲門扉,卻遲遲不見裡邊的人有迴應,蘇卿想到自己以前來都是門也沒敲就進去了的,也沒見他不喜,便緩緩推開了門。

吱呀一聲,躍入眼簾的依舊是一片黑暗,蘇卿沒猶豫的走了進去,並隨手把門關上,輕聲開口道:“閔嵇,你睡了嗎?”

黑暗對閔嵇來說根本毫無阻礙,他的眸子可以清楚的看見蘇卿的臉,披散在她肩頭青絲爲她添了幾分慵懶,那一雙在黑暗中尋找的眸子越發豔冶迷離,紅嫩的小嘴吐着靡軟的字眼,異樣的惑人。

閔嵇的目光一閃,開口道:“這裡。”

蘇卿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這聲音沉穩有力,根本不像被她吵醒的樣子,難道他一直在黑暗中注視她?

蘇卿撩了撩臉頰的碎髮,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之後,蘇卿依稀看到了坐在圈椅上,坐姿端正的男人。

蘇卿用一副咱們來打個商量的語氣道:“你既然沒睡,不如聽我說句話怎麼樣?”

閔嵇看了眼蘇卿因爲思考而顯得特別神秘美麗的眸子,低沉道:“嗯。”

蘇卿搬來張鼓凳坐在他對面不遠處,低聲道:“你有武功又聰明,我身邊正需要一個像你這樣人保護我的安全,我雖然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離開蘇家,但是你哪怕能護我一天也是好的。”

需要他這樣的男人?閔嵇聽見這句話眸子暗了暗。

蘇卿見他沉默,又繼續道:“我不會讓你做白工的,一天一兩銀子,存起來等你離開的那一天也有盤纏了……”

說完,蘇卿朝他看了一眼,見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椅上,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她根本看不出他是個什麼態度。

“要不,一個月四十兩?”

話落,屋子裡還是寂靜,蘇卿的眉頭皺了起來,就在她猜測他是不是不願意的時候,閔嵇起身了。

他朝她走去,俯下身子看着面前這個少女,骨節分明的手指攫住了她精緻得無可挑剔的下巴,蘇卿微怔,稍稍側頭避開了他灼熱的呼吸,問道:“可是我說錯話了?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閔嵇的手從她的下巴攀上了她的臉頰,在那柔嫩得不可思議的肌膚上輕撫了一陣,隨後放下了手,開口說了句:“成交。”

蘇卿一喜,嘴角的笑容想止也止不住,“嗯,多謝你了。”

這一抹笑像嫩蕊綻開了妖媚的花苞,每一片花瓣都透着顫巍巍的嬌嫩,儘管還稍顯稚嫩,卻已經散發出了令人傾倒的美麗風姿。

閔嵇看了一會兒,便轉過了身朝榻上走去,蘇卿見狀朝他說了句:“以後我若是要出去就來叫你,其餘時間你是自由的。”便出了廂房,輕輕關上了門。

屋子裡的閔嵇卻站在原地,偉岸的身軀像化作了雕像,屹立不動。

隔天一早,姚沛良依約來了,蘇卿帶着瑤光去花廳見他。

“東家。”姚沛良見是她,連忙起身問候了一句。

蘇卿笑笑,讓他坐下,開門見山的就道:“呆會兒我會帶你去見我爹,其實也沒什麼,他只是擔心我受騙而已,你該怎麼說便怎麼說,我爹因爲科舉的事抽不開身,所以家裡的生意暗地裡都是我在打理,夥計們還不知道這事,聘請你來也有部分原因是爲了讓你坐鎮鋪子,希望你也不要說出去。”

姚沛良聞言只是有些訝異,卻很快接受了,“東家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說着卻從懷裡拿出了一把鑰匙放在桌上,“這是那些人交給我的,說是東家要求的,我給你拿來了。”

蘇卿淡淡一笑,白掌櫃不僅被打了一頓,還丟了鋪子裡最重要的鑰匙,這下場可想而知,“不用了,丟掉吧。”

姚沛良有些訝異,卻沒問什麼點了點頭。

“走吧,去見我爹。”蘇卿起身領着他往蘇治的院子走去,聽到丫鬟的稟報,蘇治才從書堆裡擡起頭來,他理了理身上的衫兒,說道:“把人請進來。”

蘇卿進門即見到眼下有些青黑卻格外精神的蘇治,上前欠身道:“爹,這就是我聘請的姚掌櫃。”

“見過老爺。”姚沛良朝蘇治一揖,態度有禮,臉上的表情卻不卑不亢。

蘇治一打眼就知道女兒挑的這人不錯,便呵呵一笑,請他落座,蘇卿在不遠處的圓凳上坐下,聽着他爹對姚沛良的一番問話,跟那天她問的差不多,只是比她更詳細一些,姚沛良則從始至終都是那副穩重的表情,便是蘇治的一些問題涉及了不少**,他也沒有逃避的一應回了,蘇治是越聽越滿意,對女兒看人的眼睛由衷的表示了讚賞。

“以後鋪子裡的生意就倚賴姚掌櫃了,我這就帶你到鋪子去,店裡的夥計都是老實本分的人,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儘可來問我……”

“我知道了。”

蘇治一笑,拍拍他的肩頭當先走了出去,姚沛良路過蘇卿的身旁時還朝她微一頷首。

蘇卿回以淺笑,二人走後,蘇卿起身開始觀賞起蘇治的屋子,她爹喜好收藏古玩,所以這房間內,不見一絲一毫的奢華,反而透着一股雅緻的古樸氣息,因爲要溫書備考的原因,整齊乾淨的屋子不免要被擺放得零零散散的書籍打亂,蘇卿隨手抄起一本翻看了起來。

“怎麼?你也對這些書有興趣?”蘇治回來即見女兒對着他的書本看得津津有味,他不禁又是一陣詫異,“以前你可沒這個耐心的。”

蘇卿放下書,走到他下首的圈椅上坐下,笑道:“人總是要長大的,對了爹,過幾日就是博茶商會了,我想去一趟。”

蘇治端着茶盞的手一頓,嘆道:“以往我在的時候去湊湊熱鬧就算了,如今鋪子你在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咱們家又沒那等金貴的茶葉,就是有了,被富商看中,咱們也沒有貨源,一切都是白搭,所以我還是不主張你去。”

“爹放心吧,這些我會準備好的,只是我去清河縣的時候,生意就麻煩你照看了。”

蘇治微怔,隨即無奈道:“感情你是來知會我而不是來跟我商量的,你這丫頭。”

蘇卿呵呵一笑,起身欲走,“這事我會跟奶奶和娘說的,就不打擾爹溫書了。”

蘇治看着女兒嬌俏的背影,無奈的笑了笑。

蘇卿出院子時正遇上了蘇璨,“七堂哥,你來找我爹嗎?”

蘇璨溫厚一笑,晃了晃手裡的紙卷,說道:“嗯,昨天我跟叔父一起溫書的時候,他有幾處問題不太明白,我便連夜加了詳細的註釋,爲了不耽擱到叔父學習,我便想給他送過來。”

蘇璨可是三元及第的天才,未來的狀元爺,有他指點,蘇卿越發覺得他父親的官名有望了,蘇卿心生感激,忙道:“多謝七堂哥了,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纔好,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嗎?如果有的話千萬不要客氣。”

蘇璨有些慚愧,“堂妹,你每個給我五兩銀子的脩金,我不過做了這些小小的事情而已,真正該感激的是我纔對,你就別再說這些話來臊我的臉了……”

“咦,璨哥兒來了,快進來坐,跟卿卿聊什麼呢?”蘇治在屋裡就聽見了蘇璨的聲音,原以爲蘇璨不可能這麼早過來,誰知越聽越像,便走到門前一看,誰知真的是他,便興致高昂的喚道。

蘇璨想起跟蘇卿的小秘密,也不敢在蘇治面前說下了去,忙朝蘇卿歉意道:“堂妹,我先進去了。”

“嗯,七堂兄要多注意身體。”蘇卿往旁邊一讓,笑着囑咐了他一句。

蘇璨點了點頭,臉上掛着笑朝蘇治走去,蘇卿看着她爹跟蘇璨關係融洽得像多年的好友一般,欣慰的笑了笑。

蘇卿走過垂花門,又往鋪子後門走去,沒在後門看見姚沛良,反而是搬着茶葉的阿成看見她之後,抹了把汗憨憨的走了過來。

“姑娘,聽說你昨天來找我了,不巧我昨天送貨了去了,我正要找你呢,你就來了,那邊的人有消息了,原本早該好了的,只是那個寫得一手好字的高瘦男人……哦,就是老爺聘請來的姚掌櫃不在,整理下來就慢了不少,到昨晚鋪子關門了他們才找到我,大半夜的我也沒法交給姑娘,就拖到現在了,喏,這是他們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蘇卿接過來,瀏覽了一遍,片刻後,她擡起頭道:“嗯,這次比上次的詳細多了。”

“呵呵,聽說這還是姚掌櫃交代他們的呢,不過奇怪的是老爺是怎麼找上姚掌櫃的?他們好像不認識啊……”

蘇卿沒有回答,只說道:“聽說姚掌櫃的妻子還住在那片地方,你不要把他在這裡當掌櫃的事說漏嘴了,不然那些人眼熱起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阿成還想着再見到他們時跟他們好好說道說道呢,聞言他臉色一正,忙道:“不會不會,我一定不會說的,城南那個地方住的是什麼人,我最清楚了,大姑娘你放心吧。”

蘇卿點點頭,她看着紙上的字,突然低聲朝阿成說了幾句,阿成驚訝的瞪大眼睛,“姑娘,這,這能行嗎?”

“你只管讓他們這樣做就成,事情辦好了就把剩下的銀子給他們。”

阿成撓撓腦袋,憨憨的哦了一聲,蘇卿沒再問什麼,讓他回去做事了。

回到院子,翻開賬本把陳柄欠她們家的銀子一條一條的列在紙上,看着滿滿一張紙的數目,蘇卿冷冷一笑。

夜幕降臨,天空掛滿點點繁星,浩瀚的星空彷彿無邊無界,蘇卿推開窗戶靜靜的看着,讓瑤光想起了湯寰邀請她姑娘去賞月的事,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最終還是不打算跟蘇卿說。

看了一會兒,蘇卿道:“瑤光,我要出去一趟。”

“姑娘,這都晚上了,你要出去做什麼?”

蘇卿知道不說出個正當的理由,瑤光估計不會讓她出去,便道:“昨天我出去的時候碰到龐家堂姑娘了,她讓我夜裡過去跟她賞月。”

瑤光看了一眼窗外高懸的明月,心道怎麼又是賞月?她撅着嘴道:“龐姑娘怎麼恁的任性,都晚上了還叫姑娘過去,姑娘咱們不去不成嗎?”

蘇卿嗔了她一眼,“你以爲龐姑娘是那些一般人?她既然說了定不喜我們推脫。”

瑤光撇撇嘴,“那姑娘爲什麼不帶上我?”

“你都說晚上了,且我又沒有什麼賞月的好興致,我一個人去那兒坐坐就回來了,那龐姑娘是個喜靜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瑤光聽她說得有板有眼的便信了,那句快去快回讓她放心不少,她取過一件披風幫蘇卿繫上,“雖說如今有四月天了,可姑娘還是得注意點,正巧這兩天晚上風都有些大,姑娘彆着涼了。”

“嗯,我知道,呆會兒你去我娘那說一聲,如果她還沒歇息就說我去龐家了,讓她別擔心,你要是乏了就先去休息,不用等我了。”蘇卿拍拍她的手,往外走去。

蘇卿出了院子直接去了閔嵇的房間,不過這回她才把手放在門扉上,門便從裡邊被打開了,蘇卿的手正用了力往前推,這開一門她便往前一個趔趄,直直撲進閔嵇的懷裡。

閔嵇感覺到一塊冰涼絲滑的柔軟嬌軀貼過來,聞着那一陣陣惑人的幽香,沒有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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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卿倒沒有跟他胸貼胸,因爲中間有一雙手擋着,也就是這個動作,她放在他腹前的手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一塊塊堅韌結實的肌理,薄薄的夏衣下,是極具爆發性的力量的肌肉。

蘇卿臉上有些發熱。

她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撩了撩臉頰邊的碎髮,道:“你要出去嗎?我想讓你跟我出去一趟,你有空嗎?”

她跟本沒往閔嵇開門迎接她的那方面想,因爲她來了這麼多次,都沒見他這麼熱情過,所以只以爲他也是要出去,兩人只是湊巧的碰在一塊而已。

“好。”閔嵇看着她黑幽幽的腦袋,沒有拒絕。

蘇卿鬆了口氣,臉上的嫣紅已經褪下,她淡淡一笑,“嗯,走吧。”

蘇卿早在白天的時候就吩咐李叔了,所以蘇卿出去的時候,李叔笑笑的去駕馬車,牛嬸則訝異的看了她兩眼,問道:“姑娘這是要出去?”末了,那目光還在閔嵇身上停了停。

“嗯,我去龐家一趟,爲了保險起見我把閔大哥帶上了。”蘇卿乖巧一笑,天真的指了指身後的閔嵇。

閔大哥?牛嬸知道她說的大概就是這個高大挺拔且臉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了,見蘇卿笑得天真無邪,忙笑道:“哦,原來是龐家啊,姑娘可是去見上次那個帶着好多丫鬟過來的漂亮姑娘?”

“嗯,她邀我去賞月,她不喜別人遲到,牛嬸我先走了啊。”

牛嬸笑笑,“誒,姑娘走好,路上小心點。”她看着閔嵇的背影,有些疑惑,上次他也是跟姑娘一起回來的,只是她一直守在角門這,怎麼從沒見過他從這裡出去呢?難道他是從鋪子那裡出去的?

原來這個人姓閔啊,在蘇家住了這麼久,她還是才知道這個老爺的救命恩人姓閔呢。

只是姑娘好像也只在他傷着的時候去看過一眼吧?怎麼這麼熟悉了,還親切的稱他爲大哥,就是老爺去看過他幾次,都沒有這麼熟悉呢,真是太奇怪了。

坐在馬車裡的蘇卿尷尬了,她想到去找閔嵇幫忙,卻忘了要怎麼處理他的出行問題,所以現在的情況是,兩人同坐在一輛馬車內。

高大的閔嵇在這逼仄的空間內就像一座大山,讓蘇卿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隨着馬車的搖晃,兩人的身軀時不時的便要貼在一塊,蘇卿避了幾次,發現避免不了以後便不管了。

蘇卿想到李叔看見她們二人同坐一輛馬車的表情,便開口道:“閔大哥,我明天去跟我爹說讓你當我家的護衛吧?”

閔嵇抱胸坐得端正,只是嗯了一聲。

李叔聽見了,心裡的疑問才散了去,原來是護衛,這樣也不奇怪姑娘會帶他一起了。

到了北大街,蘇卿在一處燈火通明的酒樓處下了馬車,朝疑惑的李叔道:“龐姑娘就在樓上,李叔且等我一等,我一定會盡快回來的。”

李叔這才一笑,“哦,那姑娘去吧,玩得開心些。”

蘇卿笑着點點頭,讓他把馬車停好,在李叔調頭的一瞬間,蘇卿拉起閔嵇的手就往一處巷子竄了進去。

走進巷子,放下他的手後,蘇卿說了句:“跟我來。”

便輕車熟路穿過幾條陰暗的小巷,她的腳步很快,閔嵇手長腿長卻走得很悠閒,過了幾處巷子,前面便漸漸熱鬧了起來,到處是姐兒的調笑聲,一股化不開的濃郁脂粉香氣撲面而來,蘇卿不舒服的皺了皺鼻子,路過一條暗巷時,牆壁上突然貼着兩道聳動的身影,蘇卿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從他們身旁走過。

閔嵇目不斜視,他只是緊緊盯着蘇卿的背影,看着她臉上過於冷靜的表情,神色不明。

蘇卿走進了離脂粉巷子不遠的楊柳衚衕,在一處白牆灰瓦,頗爲寧靜的宅門前停下,蘇卿在門口走了一遍,看見牆角下林大楚等人打下的記號時,目光一亮,“就是這裡了。”

她伸出白膩的手貼在門前,輕輕一推,連聲音都沒有發出一聲,便輕易的推開了門,蘇卿暗忖林大楚他們也不是尋常人,連這個都辦妥了。

這是一個兩進院的宅子,佈置得很是精緻,蘇卿挑了一間燭光明亮的房間走去,還未走進呢,耳邊便是一陣陣聲勢頗大的曖昧動靜。

閔嵇見她停也不停的往前走去,擡手拉住了她,說了句,“等着。”便跨步走了過去。

蘇卿站住了,訝異的看着他凜凜的身軀大馬金刀的走到門前,砰的一聲踹開房門,力氣大得似要把門扉撕碎,然後裡邊就傳來了幾聲尖叫,閔嵇踏進去後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桌椅翻倒之聲,裡邊的慘叫更是淒厲了,又砰砰響了幾聲,不多會,便只剩下一陣哭爹喊孃的求饒之聲。

閔嵇走出門口,朝她一點頭,“好了。”

蘇卿這才動了,她擡步走進了房間,這一看倒是讓她微愣,只見屋裡狼藉不堪,被嚇得不輕的兩人暈了一個,陳柄還勉強醒着,不過身上卻壓着一張錦榻,只露出個頭,臉色漲得通紅,離暈過去也不遠了。

陳柄見到蘇卿時先是目光一亮,當看到高大的閔嵇跟在她後邊進來時,立即煞白了臉道:“姑娘饒命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已,我上對得起天地,下對得起良心,從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連一隻螞蟻都沒踩死過,姑娘這樣大動干戈,是不是弄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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