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溺寵妖嬈妻
蘇卿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了,便笑道:“那我先祝九爺一路順風了,其實也不能讓你庇護蘇家一輩子,這些事情我遲早是要面對的,其實這樣也好,要是能把王家嚇退,對蘇家虎視眈眈的人估計也會少一些。”
王嶽翎對她口氣有些意外,她怎麼好像就等着這一天似的?難道他庇護蘇家這麼久還是多餘的?王毅白暗自翻了個大白眼,爺這回該知道這女人不識好歹了吧?
掩下心頭不舒服,王嶽翎道:“你既然知道王家的厲害就好,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跟王家硬碰硬。”
“九爺也是王家的人,要是王家真有個好歹您在定州也會少了個人支持,您就不擔心會有什麼影響?”
“如果是三個月前,我或許會考慮一下,但是現在我倒不用顧及了,你這麼聰明也應該知道王家並不能任由我掌控,凡是我不能控制的東西,與其看着他威脅我,不如動手除去。”王嶽翎舉起茶杯,淡淡道了一句,眼裡閃過一道冰冷,薄脣抿了一口茶。
有了他的保證她接下就不會束手束腳了,只是王嶽翎這人真是冷血得可以,王超也算是他同父異母的三哥,眼看着她要對付他,他不僅不幫還落井下石,真是有夠無情的,不過從王慕哲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他好像不太喜歡王家,外邊都傳王超曾經去求他幫忙找出殺害王慕哲的兇手,他都用藉口推脫掉了,以致到現在那宗案子還一直壓在衙門裡,成了一樁離奇的冤案,兇手連個人影都沒抓到,王超看似忌憚王嶽翎,心裡怕也是恨死他了。
王嶽翎心知肚明王超根本不可能幫他,所以蘇卿要是能除去他,纔是幫他解決了個大麻煩。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太重了,王嶽翎笑道:“是了,我這次回京順便要把貢茶的名單報上去,你可想好了?”
提起這個蘇卿臉上也有了笑意,她一點頭,道:“那就多謝九爺了。”茶悅坊現在正是需要錦上添花的時候,有揚名立萬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王嶽翎微微一笑,忽的伸手揩了一下她的臉頰,蘇卿從未想過一個清絕孤高的男人會做出這樣的動作,有些愣怔,隨即往後一避,摸了把臉,問道:“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臉怎麼了?”王嶽翎始終覺得那抹紅甚是礙眼,忍不住伸手揩了一下,一回神發現自己竟鬼使神差的做了這個動作,心跳無端端的快了兩分,卻順勢問出了心頭的疑問,其實他想做這個動作已經很久了,但是一觸即那柔軟的肌膚,他便想貪婪的再多碰一下,要不是她回過神來,他還想再感受一下那滑膩的肌膚,這種突然加深的渴望讓他渾身都躁動了起來。
“哦,是昨天不小心燙到了。”蘇卿微垂下眸,心裡驚疑不定,男人對女人獻殷勤要說沒什麼意思鬼都不信,她也知道王嶽翎對她或許有些好感,但他看她的目光沒有邪念,動作也不曾曖昧,加上蘇家也需要這樣的靠山,她便放心的交了這個朋友,託賀彥的福,她對王嶽翎比一般人瞭解的多,他早年喪妻,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對女人的態度絕對可以稱之爲厭惡,在定州任職的這期間,他連一次花樓都沒去過,因爲潔身自好,一度讓定州所有少女愛慕成狂。
這樣一個對女人棄之如敝的男人會喜歡她?如果是一般人蘇卿或許會肯定的回答是,但是冰冷無情的王嶽翎還是算了吧。
“你不是說不想去掉你臉上的疤的嗎?爲什麼又反悔了?”王嶽翎看着她光滑如鏡的臉蛋,深沉的問了一句,那話裡竟帶着一絲不滿。
王嶽翎的主動早就讓兩個隨侍驚掉下巴了,這一問又讓兩人的小心臟嚇了個不輕,王毅白倒是早看出來他喜歡蘇卿了,但是聽他這話,心裡還是忍不住嘀咕,這還不是一般的在意啊,王毅藍則直接判定一定是定州的水土太邪乎,把他高傲冷酷的爺都搞得不正常了。
“家母不希望我因一時任性而毀了一輩子。”
“哦,是這樣。”王嶽翎淡淡說了一句。
蘇卿垂下眸,沒有說話,坐了片刻後他起身離去,蘇卿在雅間坐了一會兒,待蘇語等人回來後,一行人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
當天中午,蘇卿修書一封讓瑤光送了出去,第二天傍晚時,一個俊俏的少年在福意軒樓下外勒住了馬,將馬交給小二之後,上了二樓雅間。
“嘿,蘇卿妹妹,我跟我爺爺正念叨着你呢,沒想到你就來關照我生意了,咱們真是心有靈犀啊。”薛亦然的公鴨嗓褪去了好多,聲音多了幾分清朗的味道,這幾個月兩人也交易過幾次,一來二去兩人都熟悉了,薛亦然性子大大咧咧,見面了也不客氣,時常蘇卿妹妹長蘇卿妹妹短的,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蘇卿便由着他來了。
指了指前面的座位,蘇卿笑道:“這次叫你來是有事要拜託你的。”
“哦,什麼事?還有你辦不來的事?”經過幾次交易,薛亦然也知道蘇卿大概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小妮子心眼兒賊多,算計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誰惹到她算誰倒黴,反正他是不敢惹的,就是不知道哪個倒黴蛋敢湊上去觸她眉頭。
蘇卿照例拿出一片白靈石,經過幾次交易,包括桌上放的這一片,她手裡只剩下六片了,薛亦然也是守信之人,自那次從賀通手裡弄到一塊白靈石之後,他便把那一百萬兩銀子還給了她,瞭解這人的性子蘇卿纔敢拜託他辦事。
“你也知道我家是茶商吧?這幾個月有個王大人罩着蘇家,我也算過得順風順水,但是這個王大人今天已經離開定州了,他不在的這段日子我一定會遭到王家人在內的所有茶商報復打壓,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
薛亦然寶貝似的擦着那塊玉片,擡眼看了她一下,問道:“你想要我去對付王家?”
“不,是要你的人脈去對付王家。”
“我的人脈?”
“對,就是你的人脈,以前我就不說了,自從你家接受白靈石的買賣之後,有多少人去巴結你們?富商權貴只怕是應有盡有,多如牛毛,只要你們以白靈石爲餌稍微煽動一下,相信會有很多人幫你賣命的,原本我也可以這樣做,可在王家這個巨閥面前,蘇家畢竟剛剛崛起,人脈有限,敢不給他面子跟他對着幹的人很少,而你們的立場不同,跟王家並不衝突,那些奔着白靈石去的人也不用怕這些,所以這個忙你一定要幫我,這玉片就當是酬勞了,如何?”
薛亦然呆了片刻,隨即咂巴道:“你說你這丫頭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整天想那些陰謀詭計,還每一條都這麼陰損,那王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居然惹到你,不過他們還沒開始行動吧,你就要先下手爲強了?”
“當然,蘇家和不像王家那樣底蘊深厚,他要是聯合所有茶商對付蘇家,蘇家得有好一陣子才能緩過氣來,我好不容易把茶坊經營起來怎麼能被王超因爲一點私仇就毀於一旦,王超陰險蠻橫的作風早就被人唾棄已久,要不是他穩坐定州第一富商的位置,誰會去巴結他?都說牆倒衆人推,只要給王家當頭一擊,那些茶商肯定會人人上去踩一腳,王家的下場可想而知,所以你也不用擔心等王家捲土重來後會遭到他的報復,他們沒有這個機會的。”
薛亦然聽得背後涼颼颼的,心裡爲王家默哀了一秒,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見他如此爽快的答應了,蘇卿微微一笑,薛亦然被這張華光大盛的面龐攝得呆住了,臉色不爭氣的紅了起來,這小妮子也太漂亮了吧,這還是人嗎?這是妖精吧?
蘇卿眼裡精光一閃,壓低聲音說了一番,薛亦然聽得震驚不已,只能豎起大拇指讚歎一句,“高明。”心裡早把這黑死人不償命的丫頭唾棄了一百遍。
茶場經過兩個多月的打理早就井然有序,像模像樣了,只要有閔嵇這尊冷麪神坐鎮,底下的人乖得跟貓似的,連偷懶也不敢,閔嵇此時正在專門爲他而設的房間內小憩,蘇卿那個小妖精太誘人了,只要看見她,他不上下其手飽餐一頓就渾身不自在,爲了晚上有精神折騰那隻小東西,聰明的他選擇了白天睡覺晚上幹活,不然蘇卿以爲他哪裡來的那麼多精力?還不是睡出來的。
而前期賞罰分明治理的好處現在就體現出來了,底下的人安安分分,他這個大少爺纔能有時間休息,底下的人也巴不得他能一天到晚不要出現,甚至睡個天昏地暗,根本沒有人會抱怨他偷懶不做事。
不過今天倒有些例外,聽着腳步聲漸漸靠近,閔嵇睜開了眼睛,眼神一片清明,亮得根本就不像是剛睡醒的人。
“大少爺,你在嗎?有人找你。”阿成敲了敲房門,有點兒膽虛,誰不知道大少爺面冷心冷,跟他說話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勇氣,他來敲門打攪他睡覺,他會不會把他扔出去啊?但是沒法子啊,那些人死活不肯來通報,爲了不耽擱大少爺的事,他只能硬着頭皮來了,希望大少爺不要發飆纔好。
就在他忐忑不安時,門打開了,精神奕奕,雙眼幾乎能發光的閔嵇走了出來,沉聲道:“什麼事?”
阿成撓撓腦袋,往身後一指,“大少爺,有人來找你,諾,就是那個人,他說只要你看見他就會見他的,還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閔嵇眼神極銳利,百米之外都能將那人的容貌看得一清二楚,他眼神一閃,說了句,“我知道了。”隨手關上房門,朝那人走去。
阿成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想不出兩人會是什麼關係,所幸不猜了,轉身就走。
兩人走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烏木託便道:“冉羅,你變了,現在的你就像個只懂得享受安逸生活的奢靡貴公子,你忘了你身上的仇恨了嗎?你忘了部落裡還有那些曾經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苦苦等待你回來嗎?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來人正是跟蘇卿有過一面之緣的烏木託,一開始他們以爲閔嵇只是出於報恩的心理呆在蘇家,他們知道閔嵇的爲人,他雖然冷酷狠辣,但是誰對他好他都會記得,並且會盡他所能的去回報他們,就是因爲了解所以纔沒有干涉,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定居在蘇家,還認漢人爲父,做起了蘇家的大少爺,漢人一向不喜歡韃靼人,但韃靼人又何嘗喜歡漢人?閔嵇的舉動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恥辱,可他卻呆得心安理得,他坐不住了,這纔會主動露面來茶場找他。
閔嵇薄脣一抿,渾身瞬間散發出猙獰的煞氣,聲音像數九寒冬呼嘯的暴風雪般陰冷,“我離開那天就說過讓他們叛離克巴斯統治的部落,可他們不願意,現在他們遭難了就想要我回去了嗎?我最危難的時候他們在哪裡?憑什麼要我去拯救他們?而且我的母親本來就是漢人,我沒覺得漢人有多不好,你要是看不過眼自然可以回部落去,至於我的去留,你無權干涉。”
烏木託被他這麼一說也覺得理虧,皺眉道:“我知道他們在你出事的時候表現得太不夠義氣,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不像我們這樣孑然一身,有親人要保護有家族要守護,但他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就得着你回去殺死克巴斯成爲部落的首領了,而且穆塔爾家族的族長跟我聯繫過了,只要你肯回去,他願意把女兒瑪娜嫁給你,並全力支持你討伐克巴斯,穆塔爾可是部落第一大家族,曾經克巴斯求着爭取他的支持他都沒答應過,只要你答應再加上你在部落的呼聲,推翻克巴斯殘暴的統治指日可待了。”
他侃侃而談,說得兩眼冒光,激動非常,卻沒發現閔嵇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只見他冷哼了一聲,“你的地位也不遜色我這個部落第一勇士,這件事換你去做也一樣。”
烏木託沒想到自己說了半天閔嵇居然依舊不爲所動,急道:“冉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情了,部落裡現在正在受苦受難的可都是曾經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們遭受克巴斯的摧殘而無動於衷,你是不是怕了?這幾個月的安逸生活已經讓你忘記男人的血性了是不是?”
閔嵇的雙眸爆發出森寒的戾氣,直直射向烏木託,陰森的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滾!”
烏木託駭得退後了一步,堂堂九尺男兒在閔嵇面前竟臉色發白,神色驚懼。
看着他殺氣騰騰的模樣他就知道冉羅還是冉羅,他的血性沒有變,他依舊是那個英勇無畏的部落第一勇士,可是他的心變了,他留戀漢人安逸的生活,甘願在漢人管轄的地方呆一輩子,部落再也不是他心中唯一的歸屬。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女人?所以……”
話未說完,一雙鐵掌般的手便鉗住了他的脖子,烏木託被他扼住了喉嚨,窒息的感覺讓他猛地掙扎起來,可高大壯碩的他在閔嵇面前竟像個小孩一樣,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法撼動那鐵掌一點半點。
“你別想打她的主意,你要是敢傷害她,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閔嵇陰測測的說道,他剛纔分明從烏木託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一股殺意,面前這個兄弟居然想動他最珍愛的寶貝,這讓他的怒火直衝腦頂,手掌一寸寸的收緊,發出輕微的咔咔之聲,就像當初擰斷王慕哲的脖子一樣。
他是真的要殺他!爲了一個女人!烏木託認清了這個事實,心裡涌上一股驚駭和悲涼,如果閔嵇要殺他,他不會躲避,但現在部落正是飄搖之際,就算是死他也希望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跟兄弟同室操戈,他張着嘴啊啊的叫了兩聲,眼裡已經流露出求饒之意。
閔嵇冷然一掃,猛地一揮手,烏木託高大的身軀便砰的一聲摔在了十米之外,他趴在地上,也不顧周身的灰塵四起,狠狠的咳起來,從窒息的困境中脫身他只能拼命的呼吸空氣,什麼念頭都被他拋在了腦後,但對閔嵇的認識卻又上了一個臺階,那個女人是他的逆鱗,動者必死無疑。
“今天的話我不想再聽見第二遍。”閔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冷冷一瞥,擡步離開。
烏木託捂着火辣辣的脖子,擡眸看了閔嵇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複雜,握緊拳頭不甘的捶了一下地。
王嶽翎的馬車一離開定州,立即有探子稟報了王超,他哈哈一笑,陰森道:“我這個吃裡扒外的九弟終於離開定州了,好!接下來我可不用再看他臉色行事了,今天召集諸位來此的目的,你們想必已經知道了,近來蘇家仗着有我那九弟撐腰,目空一切,囂張無比,各位在她手裡怕是吃了不少悶氣,這一次我們強強聯手,一定能將她連根拔起,一個小小的蘇家居然敢在咱們這些老牌勢力面前班門弄斧,實在是心比天高可笑至極,各位早就看不順眼了吧?”
王超陰險的眼神四下掃了一圈,最後落在左手邊不遠處一個身穿藏青直身的老者身上,那眼神威嚴中帶着一絲陰沉,不是蘇族長又是誰?
蘇族長冷哼一聲,沉聲道:“沒錯!區區狂妄小輩仗着王大人的庇護完全不將我等放在眼裡,實在是囂張至極,她一個新崛起的茶行竟也敢吃下鎖相橋區的茶場之一,還百般刁難咱們這些同行,實在可惱可恨,今天王老爺子將我等聚集在此意欲何爲諸位心知肚明,廢話就不多說了,我第一個支持王老爺子將蘇家剷除,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王老爺子,只希望王老爺子在拿到茶場之後,能給我蘇家一些方便。”
自洪管事被蘇六逼着打死了之後,蘇族長對蘇六是恨到了骨子裡,連帶着頻頻跟他接觸的蘇卿也恨上了,可惜的是他爲了不得罪王嶽翎而將排比盛會的事瞞了下來,事後他雖然想報復一下蘇卿,可最好的時機已經錯過,在王嶽翎的眼皮子底下他又不敢到處散佈謠言,這好好的一步棋纔會生生臭了,後來茶馬司的設立讓他不得不把對付蘇卿的心思轉移到那上面,可隨着王嶽翎的庇護,蘇卿的崛起,茶場的歸屬,蘇卿一步步走上茶商的頂端,受萬人追捧,炙手可熱,一得罪她將會成爲衆茶商的公敵,無奈之下他只能隱忍。
可眼見蘇六也抓住時機拿到了一個買茶場,他便日夜生活在嫉妒和仇恨的煎熬中,爲此他放下定州鉅富之一的驕傲,投靠了王家,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借助王超的陰險狠辣除掉蘇卿,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機會終於讓他等到了,所以王超一召集他們,他便立即表明了態度,不僅是爲了巴結王家,他更想要蘇卿死。
在坐的茶商都是定州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時跟王家的來往也很密切,統共加起來竟有二三十人之多,可想而知要是這些人跟王家蘇家聯手一起對付蘇卿,揮手間茶悅坊也能元氣大傷,要動起真格來,蘇卿遠遠不是這些人的對手,這樣的力量結合起來每一股勢力都不敢小看他們,但是威力雖大,耗費的代價也是不小的,衆人皺眉想了一會兒,道:“俗話都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咱們雖有能力打壓蘇家,可那是用真金白銀砸下去的,以我等跟王家的交情說這些雖是有些見外,但手底下的人也是要吃飯的,所以王老哥要是能補償一下我等,我等絕對義不容辭。”
這話說出了絕大部分茶商的心思,蘇家跟王家結成同盟,蘇族長都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他要好處,沒理由他們這些人就要白給王超幹活,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有便宜可佔而不要的人是傻子。
王超雖早就預料這些人不可能白白幫他做事,可被這樣逼着給好處,還是讓這個狡猾陰險的老不死氣得臉都黑了,一個個給人情,到時拿到茶場還能有銀子可賺?他暗瞪了蘇族長一眼,蘇族長裝作沒看見,蘇家在定州怎麼說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要不是先機被蘇卿搶去,現在跟王家分一杯羹的說不定就是他了,他有那個本事和財力跟王家爭,現在卻要處處低王家一個頭,他心裡怎麼能不氣憤?看着那老不死肉疼的模樣,蘇族長不知道有多爽。
這二人看起來合作無間,同氣連枝,其實不然,無奸不成商,這話在蘇族長和王超身上得到了證實,這兩人同是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老江湖,心思狡詐,陰險得比狐狸還狐狸,表面上一團和氣,其實心裡是恨不得能將利益佔爲己有,要是蘇卿能許出更多的好處,這同盟的表象會立即被打破,可她想的不是攏絡他們,而是將這些毒瘤徹底挖除。
王超看着議論紛紛的同行,輕咳了一聲,四周安靜了下來,他沉吟道:“諸位放心,只要你們肯助我一臂之力,茶場的事我會賣各位一個位子,前提是蘇家一定得從商界除名。”
得到王超的口頭保證,衆人都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拍着胸脯保證道:“王老哥你放心,蘇家死定了!”
王超眼裡劃過一道冷光,陰險一笑,“好!從明天開始就勞煩各位了。”
雅緻的房間內,燭光微黃,開了一間分店,蘇卿的工作又重了兩分,她花在裡面的心思遠比老鋪子要多得多,大部分事情小到採買她都會過問一下,因爲在西大街,她不可能像在自家那樣日日去查賬,所以只能隔幾天去一次,好在老鋪子的生意早已上了軌道,她也讓姚沛良不用日日過來了,這樣一來她工作量雖重了,但是閒暇時間卻有不少,而且茶場那邊有閔嵇管着,她有興致的話只要數數錢就好,不過泰半是不用數的,因爲那數額太大了,直接就存進錢莊裡了。
閔嵇坐在一旁看着她噼裡啪啦的打着算盤,那雙他握過千百次的小手靈動的在算盤上翩翩起舞,算着算着,嘴角就會勾起一個滿意的笑,那小模樣得意得不行,看起來鬼精鬼精的,簡直可愛死了,閔嵇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要去抱抱她。
男人高大的身影欺上來,讓她整個背部都滾燙了起來,蘇卿嘟囔了一聲,“別鬧,我在算賬呢。”
閔嵇對蘇卿可以說是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但男女相處上卻格外的霸道,除非她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求饒讓他心軟了,不然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他親了親那白嫩嫩的小臉,伸手從懷裡掏啊掏,掏出一個裹着紅色紙包的小盒子放在她面前,蘇卿看着放在賬冊上的小盒子,約莫也只有她巴掌大小,蘇卿訝異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閃閃發亮,問道:“這是給我的?”
“嗯,看喜不喜歡?”閔嵇還記得蘇卿興致勃勃拆賀禮的模樣,那眼神也是亮晶晶的,一雙小手刷刷刷的撕開紙包,拆得很是起勁,他便猜到蘇卿可能喜歡這種感覺,也想過要滿足她這個喜好,但前陣子茶場剛開始經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一時便沒有想起來,今天正好路過首飾店,反正給他的寶貝買東西不是一次兩次了,簡直可以稱得上駕輕就熟,不過以前是衣衫鞋子,這一回是首飾,要真正說是送禮還是第一次,儘管閔嵇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可這個小東西也不知道會不會喜歡,堂堂冷麪神閔嵇此時竟有點小緊張。
這輕微的情緒波動蘇卿是感覺不到的,她正笑眯眯的撕開紙包,只見裡邊是個紅底金紋的小盒子,外邊的紋飾很是漂亮,以她毒辣的眼光來看這紋飾怕是用黃金鐫上去的,可見裡邊的東西絕對價值不菲,她伸手打開盒子,這種拆禮物的感覺很美妙,神秘的東西在面前緩緩被揭開面紗,興奮的心情不可遏制的涌向心頭,當盒子一揭開,裡邊一顆顆紅色珠子串成的鏈子躍入眼中。
蘇卿拿起來看了看,顆顆圓潤飽滿,顏色均勻,剔透晶瑩,是上等的血睛瑪瑙,鏈子由金黃的扇形組成,精緻到每一道紋路都清晰可見,小巧精緻,蘇卿一眼就喜歡上了,沒有女人不喜歡這種張揚的紅色,蘇卿也喜歡,在龐家時龐老太太給的那一對血玉鐲她就很喜愛,可龐老太太太過豐腴,手腕也比她粗,那對血玉鐲套在她手腕上隨時能掉下來,再加上那陣子她已經開始管帳,那血玉鐲經常啪啪的磕着算盤,她怕碰壞了這對好東西便拿了下來,現在又收穫了一隻精緻的瑪瑙鏈子,蘇卿自然欣喜,她比了比手腕,正要套上卻被閔嵇拿了過去。
見蘇卿嘴角掛着一抹甜蜜的笑,閔嵇心裡無比的滿足,見她把鏈子往手上套,忙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小東西,這鏈子可不是戴在這的。”
蘇卿有些訝異,正待詢問就見他蹲下身子,把椅子一旋讓她面向着他,伸手抓住她藏在裙子裡的腳,脫了繡鞋將那隻玉足放在膝蓋上,把那條鏈子的扣子解開繫上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腳踝,她的腳踝並不比手腕粗多少,這條鏈子帶上去剛剛合適,白膩的肌膚被紅色的瑪瑙鏈子一襯,生生給人一種惑人的妖媚之感。
閔嵇親了一下這隻漂亮得不像話的玉足,眼神有些炙熱,蘇卿知道或許是因爲女人的腳太過神秘的關係,閔嵇很是迷戀她這雙玉足,見他眼神變了變,忙晃了晃那串鐲子,問道:“好看嗎?”
黃金鍊墜擊在火紅的瑪瑙上,發出叮叮幾聲清脆的鈴音,這聲音聽在男人的耳朵裡又是一陣靡蕩的撩撥。
“好看。”他一點頭,手掌順着那雙腳踝向上,輕易的掀開她的裙子,蘇卿一驚,忙道:“別動,這是我的房間,而且還沒天黑……”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來,蘇卿嚇了一跳,臉刷的一下就白了,閔嵇嘆了一聲,不得已放下她的裙子,戀戀不捨的把那雙玉足放進了繡鞋裡。
閔嵇拉下她裙子的動作很快,只是穿鞋子的動作慢了一拍,瑤光進來時就看見他正從蹲着的姿勢站了起來,心裡正覺得古怪,就被閔嵇一臉鬱卒的表情嚇了一跳,那絲古怪立即就被拋去了九霄雲外,小聲的道:“我,我給大少爺送茶和點心。”
瑤光心裡欲哭無淚,大少爺明明變得英俊不凡了她爲什麼還是那麼怕他?
蘇卿忙站起來,笑道:“辛苦你了,把東西放下吧,我跟大哥還有事要談。”
瑤光正被閔嵇盯得頭皮發麻,聞言忙把東西放下,應了兩聲即快步走出了房間,等門一關上她才鬆了口氣,不過想起剛纔那絲古怪,她皺了皺眉,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門外悄悄聽着裡邊的動靜。
倒不是她就懷疑蘇卿跟閔嵇有什麼了,只是出於心裡的那股好奇,這才起了探究的心思。
閔嵇端起茶盞緩緩呷了一口,餘光冷冷掃了一眼安靜的門扉,暗自冷哼了一聲。
蘇卿被瑤光一打斷,心裡那絲旖旎也被打散,她坐在桌前,把王嶽翎離京和王家接下來可能會採取的動作跟他說了一下,瑤光聽了半天全都是生意上的事,興趣缺缺的撇了撇嘴,緩步離去,蘇卿還沒敏銳到能聽見別人呼吸聲的程度,所以她並不知道瑤光在外偷聽,她會跟閔嵇說這些本意是要他注意一下茶場的事,閔嵇聽了卻挑挑眉頭,道:“那個人想對付你?”
“嗯,我敢肯定就在這幾天,王家那些人手段狠辣,要真的對付一個人肯定會聯合多方勢力連續施壓,不會給我半點喘息的機會,不過我已經有對策了,咱們只要防範於未然就成。”蘇卿淡淡說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卻並不像語氣那般輕鬆,怎麼說王家也是盤踞定州這麼多年的地頭蛇,要真的一擊必殺,這難度不可謂不高。
見她表情冷凝,而這一切都是爲了一個區區王家,閔嵇眼裡閃過一絲殺意,沉聲道:“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擒賊先擒王,一旦王家羣龍無首,底下那一羣蝦兵蟹將能成什麼氣候?王慕哲覬覦她的寶貝,他的老子居然也要對付她,這王家真是活膩味了,不將他們弄個家破人亡還真對不起他。
蘇卿淡淡一笑,不知道爲什麼,有些話從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就是比一般人可信得多,讓她心安極了,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面龐,她忽的問了一句,“閔嵇,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這話恁的靡軟,軟綿綿的似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去,閔嵇心頭一熱,只覺得這個世上什麼東西都不重要了,只要有她便已足夠。
長臂一伸,將她抱在懷裡,親了親她馨香的髮絲,柔聲道:“沒有,有我的寶貝陪着我,我怎麼會不開心呢?”
蘇卿偎在他的胸前,卻不這麼認爲,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她對閔嵇也有一些瞭解,其中有一個習慣跟女人差不多,就是不開心的時候喜歡買東西,不過他不是買給自己而是買給她的,就像他離開蘇家半個月的那段時間就買了好幾箱籠的衣衫,雖說是想她纔買的,可她就是知道他那時候肯定過得不開心。
“你是不是想回去?”蘇卿沉吟了片刻,還是問了一句,以前他只在蘇家逗留兩天就離開了,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去的,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她家停留了四個多月,他部落裡的人該着急了吧?
閔嵇眉頭一蹙,沉聲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喜歡呆在這裡,哪也不想去,乖,別亂想了。”他揉了揉懷裡小人兒的腦袋,察覺到她的心情有些落寞,心頭一疼,把她抱得更緊了些。
蘇卿嗯了一聲,心裡忽然有些空落落的,不由攀上他的肩膀環住了他,輕輕閉上了眼睛。
在二人濃情蜜意時,薛亦然快馬加鞭趕回了清河縣,按照計劃以玉片爲餌將一羣商賈貴胄集結起來,將矛頭直指王家,衆人雖詫異,卻也知道規矩沒問什麼,但王家好歹是定州一大巨頭,想要完全啃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玉片只有一片,能力不夠的人一時都沒人敢開那個口,最後還是一個錦袍中年男人開口攬下這項任務,但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便是要求薛亦然將下一片玉片賣給他,這下衆人急了,這玉片賣出去一片就少一片,如今被這男人定下,他們連爭奪的機會都沒有,一時紛紛面帶不善的質問起來,那男人笑了一下,輕飄飄的舉起了手裡一塊令牌,衆人一看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定州守備府!
一時人人低下頭去,鬧哄哄的指責頓時偃旗息鼓,再無人敢置喙一句。
薛亦然想了想,頂多也就是賣少點銀子,沒什麼影響便答應了,至此,王超聯合定州各大茶商打壓蘇卿,蘇卿用一塊玉片就攏絡了定州守備,孰強孰弱,一眼便知。
一早,蘇卿出門轉了一圈,王家的動作果然夠快,幾條街的茶行全部下架了茶悅坊提供的茶葉,一圈逛下來,竟無人敢賣茶悅坊的茶葉,蘇卿眉頭微蹙,讓李叔繞到新店去看看,果不其然,裡邊早就聚集了裡三層外三層的茶商,吵鬧聲響徹天際,瑤光撥開圍觀的羣衆讓蘇卿進去,蘇卿一打眼,怒火便騰然而起。
只見裡邊瓷器碎片撒滿一地,盆栽混着泥土將整個光滑如鏡的地板踩得髒亂不堪,透過擁擠的人牆還能看見裡邊的陳設被推倒得混亂不堪,自己辛辛苦苦用盡心思構建的成果被人糟蹋成這個樣子,就是泥人也該噴火了。
蘇卿怒不可遏,冷聲道:“瑤光,拿塊石頭給我。”
瑤光早就看傻了,她不明白爲什麼好好的鋪子會變成這個樣子,裡邊那些人凶神惡煞,究竟是想幹什麼?
聽見這話,她忙道:“姑娘,咱們去報官吧,千萬不要傷人啊,傷人會被告去坐牢的。”
報官?王家既然敢做就不會否認,不用說,官府那些人肯定被他收買了,而且商鋪間時常會爲了利益糾紛起爭執,官府早已見怪不怪,他們又不是王嶽翎,怎麼會爲她出頭?
“拿來就是。”蘇卿冷冷說了一句。
瑤光眉頭皺得死緊,又不敢不聽她的話,忙走到牆角去找了一塊石頭,卻還知道拿塊小的,蘇卿用手掂量了一下,忽的上前幾步擡手往上一扔,只聽鋪子裡砰的響起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隨即嘩啦啦的有什麼東西從頭頂上落了下來,有個倒黴的還被石頭當場砸暈了,鋪子裡的茶商們被突然落下來的碎片砸中,紛紛哎喲的驚叫着躲避,渾身也被從頭上落下來的水淋成了個落湯雞。
衆人一看頭頂,只見原本水波盪漾的琉璃畫破了個大洞,裡面混着染料的水便當頭澆了下來,衆人一聞,果然見身上充斥着一股濃濃的怪味,一時怒火中燒,吼道:“哪個王八蛋乾的好事?還不給我滾出來!”
“我只是怕諸位火氣太旺給你們降降溫而已,諸位現在可冷靜下來了?”這聲音靡軟惑人,極爲動聽,在場的所有男性只覺得有一根羽毛從心尖兒上掃過,帶來異樣的酥麻之感,連原本怒吼着讓蘇卿滾出來的男人都呆了一呆。
這樣獨特的聲音,整個鎖相橋區估計都找不到第二個,不用說,來人自然是被王嶽翎百般‘呵護’的兩屆魁首蘇卿了。
想起那位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王大人,茶商們眼皮子一跳,自發的讓出一條道來,供她通過。
當見到蒙着面紗婷婷嫋嫋而來的少女時,衆人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周琪看見她來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急忙上前幾步站在她身旁,無奈的嘆了口氣。
蘇卿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擔心,在場的人有人害怕王嶽翎的餘威,可有人是直接受到王家示意的,他們當然不會給蘇卿面子,只見一個身材精悍,一雙倒三角眼很是陰險的男人走出來,冷哼了一聲,道:“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蘇姑娘了,一個姑娘家家的不呆在家裡彈琴繡花,反而出來摻和這些男人的事,真是不知所謂,要知道花無百日紅,以色待人遲到會色衰愛弛,王大人位高權重,身邊要什麼女人沒有,要我說蘇姑娘還是趁着年輕多回家學些本事,等老了也有口飯吃,不過蘇姑娘這般相貌,這些問題應該不用擔心的,勾勾手指頭就有大把銀子進賬,可比我們這些商人容易得多。”
他邪肆的目光掃了蘇卿兩眼,嘿嘿一笑,那話的意思分明將她比成了花樓裡賣肉的姐兒,在這麼多男人面前這樣羞辱她,不可謂不毒辣,瑤光急得眼都紅了,恨恨的瞪着那人幾乎想撲上去跟他拼命,對蘇卿而言卻是不痛不癢,再難聽的話她都聽過,這幾句話實在是小意思。
但男人的話一落,身後便有不少人跟着起鬨,邪肆的目光一道道的落在蘇卿身上,剛開始還是半開玩笑的打量,然而這一看,那些男人的眼光都直了,盯着蘇卿衣衫下的曼妙曲線,口水直流,他們現在可明白王嶽翎爲什麼會處處袒護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實在是一個天生的尤物啊,這般火辣的曲線還不把男人迷死了?
蘇卿厭惡的一皺眉,忽聽得幾聲砰砰的重拳落下,外圍的人倒在地上一陣哀嚎,衆人驚醒,紛紛往後看去,卻見一個高大偉岸,英俊至極的男人殺氣騰騰的走進來,氣勢凜然,手裡的動作也半點不含糊,他每踏出一步身邊便有數人倒下,那些人躺在地上不是手歪嘴斜就是渾身抽搐,見到情勢忽然逆轉,一些人忙膽寒的往外跑,卻無一例外被閔嵇撂倒在了鋪子裡,那殺伐果斷的凜凜英姿在蘇卿看來就如天神降世,在前來找事的人眼裡可就是活脫脫的煞神現身了,特別是剛剛出言侮辱蘇卿的三角眼男人,見情況急轉直下,忙偷偷的躲在人羣后邊想跑,被閔嵇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咔吧咔吧像木偶一樣擰了幾下,男人連聲慘叫也沒發出來,便以一種極爲詭異的姿勢被閔嵇咻的一聲扔了出去,咚的扔在了圍觀的羣衆面前,衆人一看,臉色大變,驚叫一聲急忙做鳥獸散。
才一會兒的功夫,那些氣焰囂張的人只能趟在地上打滾哀嚎,從外邊望進來,茶悅坊的擺設清晰可見,再不復方纔人頭濟濟,衆狗擋道的模樣,周琪自閔嵇出手時就怔住了,見來人全部被擺平,夥計們一個二個走了出來,目光崇拜的看着閔嵇。
閔嵇連一個眼神也沒施捨給他們,反倒是揉着蘇卿的腦袋,柔聲問道:“怎麼樣?可有受傷?”
蘇卿握着他的手,搖搖頭,“你怎麼來了?茶場那邊沒事嗎?”
“我就是怕有事纔去那邊佈置了一下,不然早就過來了,昨天你跟我說了之後我就猜到會這樣,我該一直跟着你纔對,還好這些人沒敢碰你,要不然我非擰斷他們的脖子不可。”閔嵇握緊了她的小手,眼裡卻閃過一道猙獰之色,那男人的話他全部聽見了,竟敢侮辱他的寶貝,真是挫骨揚灰也不足以發泄他的怒火,而且,這個小東西是專屬於他的,關王嶽翎屁事?他也配擁有她,做夢!
只要有他在,別說擁有她,就是給他的寶貝提鞋都別想!
擰斷脖子?衆人齊齊打了個寒顫,連躺在地上哀嚎的人都驚得變成了啞巴,恨不得能挖條地縫鑽進去。
蘇卿搖搖頭,“嗯,你說的對,這些人居然敢砸了我的茶悅坊,就該擰斷他們的脖子。”蘇卿的聲音本是嬌嬌軟軟的,可這麼狠辣的話被她這樣輕輕鬆鬆的說出來,未免就太恐怖了,衆人只覺得這兩個簡直就是殺人當切白菜一樣的惡魔,尖叫一聲,爭先恐後往鋪子外涌去,生怕遲了一步腦袋都得留在這裡。
二人一唱一和的威力是巨大的,不過一會兒的光景,那些人便一瘸一拐逃命般的跑出了茶悅坊,說歸說,可蘇卿卻不希望閔嵇在大庭廣衆之下要了那些人的性命,便問道:“你不是真的把那個人弄死了吧?”
那個人說的當然就是當衆出言侮辱她的男人了,她看得清楚,閔嵇對他下手最狠,其它人還有機會嚎兩聲,可他連叫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從鋪子裡飛出後也沒有半點動靜,搞得蘇卿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已經斷氣了。
“放心吧,我不會落人口舌的。”閔嵇冷冷往外掃了一眼,他不是傻子,擰斷那人脖子是解氣了,可這裡不是部落,不是憑實力就有說話權的地方,在中原的地方殺人是要償命的,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蘇卿該怎麼辦?而且殺人有千千萬萬種法子,卻不一定要他親自動手。
閔嵇會動手將鋪子裡的人全部撂倒完全是出於聽了那番話後的怒火,要是讓他知道那些人還用邪肆的目光看他的女人的話他非得把那些人全部當成木偶一樣擰一擰扔出去不可。
這話一出,不僅蘇卿鬆了口氣,身後的周琪和夥計們都鬆了口氣,蘇卿掃了一眼,道:“把鋪子收拾一下,新店在局勢穩定之前先關門幾天吧。”
周琪忙應了一聲,也知道現在只能這樣了,“我知道了,正好趁這幾天把鋪子裡損壞的東西修一修。”
蘇卿嗯了一聲,擡眸看了一眼,領着瑤光往外走去,閔嵇兩步跟上,走在她身旁擋住了她的視線,不讓她看見那死狗一般扭曲着躺在地上的男人,見閔嵇擋住了視線,蘇卿也懶得擡眼去看,瑤光自見識到閔嵇厲害的功夫之後,在他面前連眼神也不敢亂瞟,乖乖的跟在蘇卿身後,也沒看見那男人的模樣是何等的恐怖。
蘇卿沒跟閔嵇多說,上了馬車讓李叔家去,王家會一早讓茶商們聚集到鋪子來鬧是爲了打她一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閔嵇突然出現以武力逼退了這些人,她只怕要應付得頗爲吃力,新店是如此,老鋪子那就更不用說了,不過老鋪子多半都是老主顧,多少也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會鬧得這麼兇,但那麼多人聚集在一起也夠人家指指點點的了,要是驚動奶奶和娘就不好了。
當然,這只是個開始而已,王家的手段絕對不止這一點,也不知道薛亦然那邊怎麼樣了。
蘇卿回了家,第一時間從後門那進了鋪子,鋪子裡果然聚集了不少的人,不過跟吵雜的新店相比,這邊有姚沛良一個大男人坐鎮情況則要好一些。
姚沛良見到她,忙走過來低聲道:“東家,這些人說咱們的茶葉在市面上銷售根本沒人會買,要求要退貨,我一直以老爺不在無法處理這事回絕了他們,咱們現在要怎麼辦?”這幾個月大事小事見多了,姚沛良的心性也堅定了許多,行動間多了一股胸有成竹的大家之氣,說話也頗得人心,所以一時纔沒有人敢大吵大鬧。
不過看着鋪子裡聚集了這麼多人,他心裡也很是擔心新店裡的妻子怎麼樣了,蘇卿似乎知道他所想似的,道了句,“周琪沒事,這事我來處理吧。”
茶商們見兩人嘀嘀咕咕半天,有些不耐的問道:“姚掌櫃,你跟這小丫頭說什麼呢?還不叫蘇老闆出來,這茶葉根本就是賠錢貨沒有人會買,快點把銀子退給我們,都是老顧客了,我也不想撕了這層臉面,但是底下幾十口人要吃飯,你這貨賣不出去我也沒法幫你們兜着了,快給我們退錢吧。”
“是啊,退錢,這茶葉根本賣不出去,你們存心坑人呢。”
“就是就是,快點退錢,別磨磨唧唧的了,不然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男人一開口,不少茶商接連抱怨起來,有些不耐的更是直接把櫃檯拍得砰砰直響,在氣氛膠着眼見着要吵起來的時候,一道極爲動聽的聲音脆生生的道:“諸位叔叔伯伯先別動怒,衆所周知我茶悅坊的茶葉一向叫座,就像這位藍叔叔,陸伯伯,我聽我爹說你們兩個月前還給我家送禮要求進我家的玉山魁呢,這才一眨眼的光景就無人會買,別說我不信了,就是諸位叔叔伯伯只怕也不信,不過我也不是冷酷無情的人,諸位要是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這錢我自然會退,若諸位只是在此無理取鬧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下次碰見宋太守我少不了要跟他說道說道。”
蘇卿先是說會退錢,又把宋太守搬了出來,一番話軟硬兼施讓衆人啞口無言起來。
合理的解釋?這能有什麼合理的解釋?不就是她得罪了王家,王家現在聯合茶商對付蘇家,他們爲了不被蘇家牽連早早來跟她撇清關係唄,他們不相信蘇卿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可她既然明白卻要他們給他個解釋,這不是逼着他們跟蘇家撕破臉皮嗎?
被蘇卿點名明的藍大商人輕咳了一聲,掩飾道:“你個小丫頭片子說什麼呢,大人的事哪是你能做主的,快去把你爹叫出來,事已至此,他就算躲着也沒用了,今天你們非得把錢退給我們不可。”
“不巧,我爹今天真不在,要是你想等他回來也行,過幾天再來吧。”
藍大商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眼珠子轉了轉,冷哼了一聲,“你剛纔說只要給個解釋你就會退錢,你可有那權力?”
蘇卿淡淡一笑,“藍叔叔不妨說來聽聽。”
藍大商人一抿脣,朝後邊的人看了一眼,見那些人跟自己都是一個表情,便道:“你們得罪了王家,我們不想受茶悅坊牽連,所以你快點退錢給我們吧。”
“你們就肯定王家一定會贏?”
藍大商人被問得一噎,王家雖有個王超在搞鬼,可別忘了,王嶽翎是站在蘇卿這邊的,只要他在定州一天,蘇家在他的庇護下就能平安無事,乍一看蘇家是弱勢的一方,可有王嶽翎這個大靠山相抵,兩家也是旗鼓相當,王嶽翎也只是離開定州幾天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他回來之後蘇家還是蘇家,他依舊是蘇家最有力的後臺,可爲什麼明知是這樣他們還會受王家煽動來踩蘇家一腳?還不是因爲關係不牢靠,或是被王家允諾的利益驅使,什麼爲了不受牽連,分明是踩在蘇家頭上賣王家面子。
這種隨風倒的牆頭草平日裡只會錦上添花,一到關鍵時刻不僅樹倒猢猻散,還會上來踩一腳,實在是可恥至極。
人羣中有一瞬間的寂靜,還是陸大商人沉聲說了一句,“事實擺在眼前,多說無益,退錢吧。”
他的意思說的很明白,蘇家就是比不上王家,王家一旦出手,蘇家只有捲鋪蓋滾蛋的份,其實茶悅坊經過這幾個月,手上的客戶已經積累不少了,如果這些人不奉承王家,立場堅定的站在蘇家一方的話,蘇家絕對不會被王家打倒,可他們寧願去拍王家馬屁卻也不認同茶悅坊這個夥伴,這種合作關係實在令人寒心。
蘇卿冷哼一聲,道:“好,只要茶葉是我茶悅坊所出的,我自然會退。”
姚沛良一驚,忙低聲道:“東家,怎麼可以退給他們,要是一個個都來退貨咱們鋪子也不用做生意了。”
蘇卿冷靜的看了他一眼,“退就退,怕什麼,又不是退不起。”
看着她明亮灼灼的眼神,姚沛良第一次察覺到了語言的無力,深深嘆了口氣,點頭應下。
蘇卿的話一落,茶商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雖是聲勢逼人的要求茶悅坊退錢,可這個節骨眼上換做誰都不可能會讓步,這一步退了就等於丟了氣勢,一旦氣勢沒了誰還不上去踩一腳?
就在衆人暗自嘆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做事根本沒經過頭腦的時候,蘇卿忽然冷聲道:“凡是今天退貨的人,從今往後,蘇家再不與之有生意往來!”
這話清脆無比,卻恁的鏗鏘有力,似一顆小小的石子砸進了平靜的湖面,把姚沛良砸懵了,把茶商們砸怒了。
“你是什麼意思?在威脅我們嗎?”陸大商人憤怒的一拍櫃檯怒喝。
閔嵇這時走了出來,擋在蘇卿面前,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山嶽壓在衆人心頭,那渾厚的煞氣讓陸大商人瑟縮了一下。
“怎麼?諸位能在這關頭退貨,踩我蘇家一腳,就不允許我挑選合作伙伴?茶悅坊可不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茶坊,諸位既然做得出這事,就得承擔起後果。”蘇卿被閔嵇護在身後,卻不妨礙她用冷冰冰的口氣道出這個諷刺的事實。
衆人的臉色有些陰沉,蘇卿說的確實沒錯,他們不仁在先,不怪她不義在後,可是一想蘇家要真的留得一口氣在,被王嶽翎救活,難道他們以後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茶悅坊乾瞪眼嗎?
蘇卿掃了衆人一眼,吩咐道:“姚掌櫃,誰要退貨的都記下來,一個都別漏下,當然銀子也是,咱們茶悅坊不差那幾個錢,不過,多個幾錢幾兩也無妨,就當是給老主顧踐行了。”
東家這話可真夠寒磣人的,姚沛良心裡嘀咕了一句,嘴上半點不含糊的應道:“我知道了,諸位這邊請吧。”
包括藍大商人在內等茶商臉都綠了,他們今天沒氣勢洶洶上門就是以防蘇家活過來後還有生意可做,誰知蘇卿一句話就把他們的後路堵死了,要是王家這次不能把茶悅坊滅個乾淨,今天這事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來都來了,要是在蘇卿說了這話後又灰溜溜的回去,那也太沒面子了,不少人硬着頭皮去跟姚沛良退錢,心裡還是覺得蘇卿只是在逞能而已,整垮蘇家對王家來說根本只是小菜一碟。
蘇卿從後門進了外院,還沒過垂花門呢,就被牛嬸告知蘇六來了,蘇卿也不意外,繞了道就往花廳那去,至於茶場那邊雖是她主管,但好歹是官府的東西,那些茶商膽子再大也不敢去鬧,但是以防萬一蘇卿還是讓閔嵇去看看,閔嵇再三叮囑她不要出門,得她答應後才肯離去。
“買茶場生意繁忙,六爺爺怎麼有空過來。”一踏進花廳,蘇卿便語氣熟稔的說了一句。
說到買茶場,蘇卿實在功不可沒,沒有她的提醒和沾了她的光,他今天估計不會這麼風光,蘇六見她還有心情說笑,忙白了她一眼,哼道:“你個沒心沒肺的臭丫頭,如今全定州的茶商幾乎都被王家聯合起來對付你了,你還笑得出來?”
“笑也是那樣,哭也是那樣,結果都不會變,我又何必自艾自憐。”蘇卿讓瑤光下去,半開玩笑的道。
蘇六聽了,以爲她說的喪氣話,臉色有些不好看,“其實會變成這樣,跟我也有很大的關係,我大哥想對付我很久了,上次的事情被你提前用計化解之後,他對我更是恨之入骨,但我也不是傻子會被他一直算計,我有了防備之後他對我是無可奈何,這份怒火也就轉移到了你身上,這次的事情我去打聽了,他果然也參與了進來,怎麼說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已經召集了平日跟我交好的茶商,他們承諾不會見風使舵來對付你,但王家的勢力根深蒂固誰也不敢跟他槓上,他們或許只能冷眼旁觀,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末了,蘇六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無奈之色,似對王家也一樣深惡痛絕。
蘇卿淡淡一笑,道了句,“這樣就夠了,謝謝你了六爺爺。”
蘇六抿了抿脣,似受不了蘇卿這麼溫和的口氣似的,嚷嚷道:“蘇治呢?這個兔崽子,家裡的生意都這樣了,還當縮頭烏龜呢,讓自個兒閨女東奔西跑的,他好意思?”
劉氏一聽蘇六來了,便急匆匆的領着人過來,正邁步進來,即聽到蘇六這話,心裡是愧疚又羞惱,但從蘇六這話聽出來了生意似乎出了問題,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曾關心生意上的事,被蘇六一提,心裡就有些着急起來,忙跨進去給蘇六見了禮,蘇六一向不耐煩跟女人打交道,當然蘇卿這個異類除外,見事也說了,雖然沒見到蘇治狠狠罵他一頓有些遺憾,但罵罵咧咧說了劉氏幾句,蘇六心頭的火氣也消了些,叮囑蘇卿幾句便離開了。
蘇六一離開,劉氏也顧不得蘇六那一頓臭罵,張嘴即問道:“卿卿,這是怎麼回事?老爺子說咱們生意出問題了,究竟是什麼問題?你這丫頭就是什麼也不肯說總是憋在心裡,你身邊有娘也有爹,就是不跟你爹說也能跟娘說啊。”劉氏嘴上抱怨了一通,心裡還是心疼閨女太過懂事,什麼事都憋在心裡還不把人壓垮了,怪不得總是看見這丫頭一副困頓的模樣,生意上的事怕是沒少讓她傷神,都怪她平日裡對閨女的關心太少了。
看着劉氏疼惜的目光,蘇卿握住她的手,笑道:“娘,上次茶場的事不也是攪得定州上下大亂?那事咱們家都能順利度過,這小小的事情也一樣,你就放心吧,六爺爺今天估計是心情不好所以纔會那樣數落爹的,您也知道他的脾氣就別跟他計較了。”
“那老爺子一向是個暴脾氣,要跟他計較非得讓他氣瘋了不可,娘不在意這些,娘在意的是生意上究竟出什麼事了?娘想知道我閨女究竟獨自擔了多少壓力,你究竟瞞着家裡人多少事情?”
劉氏最後一句話讓蘇卿心頭一跳,呵呵笑了一聲,把王家的事緩緩道給她聽,只說是王家看她家不順眼想刁難她罷了,劉氏一個婦道人家,沒想那麼多,心裡直把王超那個老不死罵了百八十遍,但聽蘇六的口氣又不像閨女說的這麼簡單,忙皺眉道:“你別騙娘,老爺子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聽他說的這事好像還挺嚴重的。”
“六爺爺不是看爹不在嗎,再說了他脾氣又不好,話說得重些也是難免的,而且王大人還是站在我這邊的,您怕什麼,王家翻不了天去的,也只能暗中針對一下我罷了。”
劉氏知道閨女懂事,話也多半是挑着好的說,她心裡正想着待會兒讓綠意出去打聽打聽的,聽她提起王嶽翎,心裡倒是鬆了口氣,“也是,王大人例來就是支持你的,王家再放肆也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不過王大人雖年輕有爲,又生得極爲俊俏,但人家是有家室的,跟他接觸多了會影響你閨譽的,卿卿啊,等你爹一考完,這生意上的事兒還是交給你爹吧,還有半天你就及笄了,該是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你得把這心收一收纔是。”
蘇卿見她娘不再過問生意上的事,暗忖剛纔還好沒跟她說王嶽翎離開定州了,但一聽她提起自己的婚事,蘇卿一口氣還未松下來就又提了上來,直道:“娘你說什麼呢,我不想嫁人,我要陪着你一輩子。”
劉氏對蘇卿撒嬌的伎倆一向很受用,聽她這滿含依戀的話劉氏當即就心軟了,她嘆了一口氣,嗔道:“你這傻孩子,哪有女兒家不嫁人的,再說我家卿卿這般品貌,就該讓夫婿疼着寵着的,哪能浪費在這默默無聞的後宅裡。”
劉氏這話倒不是說假的,閨女出落得越來越美麗,她光是看着就驕傲無比,她也一心認爲閨女是絕對值得讓那些男人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她雖然也捨不得閨女出嫁,可她要是能幸福她就算不捨得也得捨得。
蘇卿晃了晃她的衣袖,難得的撒嬌道:“我不想嫁人啦娘,哎呀,不跟你說了,我去看賬本。”一跺腳,蘇卿小碎步出了花廳。
“這孩子。”劉氏嗔了閨女一句,卻沒把她那句不嫁人當真,只當她是害臊了,心裡卻尋思着湯家那事已經過去幾個月了,現在是時候幫閨女打算一下了,以前她把媒婆推拒在外是因爲湯家那事才過沒多久不好把閨女的婚事放在臺面上談,現在可不一樣了。
想到要幫閨女挑女婿,劉氏心情便有些激動,對生意上的那點擔心也淡了不少。
蘇卿出了花廳,臉上的表情就冷了下來,瑤光見她小碎步跑出來,還以爲裡邊發生了什麼事,便問道:“姑娘,怎麼跑得這麼急,出什麼事了?”
蘇卿一搖頭,笑道:“沒事,咱們回院子吧。”
瑤光呆呆的哦了一聲。
傍晚,鋪子關門後,姚沛良先一步來到了偏廳,本想讓丫鬟去請蘇卿的,誰知他到的時候蘇卿已經在那等着了,他笑道:“看來東家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如今王家不遺餘力的打壓咱們,今天鋪子一單買賣都沒做成,還退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銀子,運回來的茶葉把兩個倉庫都堆滿了,來退錢的人卻還絡繹不絕,要這樣下去鋪子非得元氣大傷不可,不知道東家有什麼計策沒有?”
蘇卿用手指叩着扶手,淡淡道:“這事我已經有準備了,只是沒那麼快而已,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多久的,要是明天還有茶商來退錢,便一律退給他們,只是話要說在前頭,一旦退了日後便別想在茶悅坊進一兩茶葉。”
“東家放心,我會把這名單記下來,到時一併送到茶場那去,咱們要是能順利度過這次難關,茶悅坊的茶葉非得再貴上兩分不可。”有了蘇卿這顆定心丸,姚沛良心情輕鬆不少,也談起了茶悅坊日後的發展來。
“是啊,這些日子咱們來者不拒,雖是賺了不少銀子,可也降低了茶葉的檔次,正好趁着這次機會爲咱們茶悅坊造造勢,等這事一過,咱們得在他們身上收些利息不可。”這‘利息’二字一出口,蘇卿眼裡閃過一道冷光。
姚沛良眼裡精光一閃,笑道:“東家好計策,王家以爲能將我們連根拔起,卻不知道已經成了咱們的踏腳石,讓茶悅坊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蘇卿一笑,“等王大人回來,咱們茶悅坊又是一番光景了。”
“王大人果然不在定州啊,怪不得王家敢對咱們鋪子出手。”姚沛良早就猜到這事了,現在知道了真相還是有些唏噓,“看來王大人跟王家也不像外界傳的那般和睦,王超竟連他的面子也不給,真是老糊塗了,他一個剛愎自用蠻橫陰險的老頭怎麼鬥得過王大人這個年輕有爲的高官,要真惹怒了王大人,王超絕對是吃不完兜着走。”
所以,王嶽翎纔會想要拔除這顆不穩定的毒瘤啊,蘇卿笑了笑,心裡卻有些着急薛亦然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今天她的‘妥協’已經助長了王家囂張的氣焰,要是他行動再慢上一點,最後就算她贏了,在外人看來也是險勝,都說輸人不輸陣,從‘險勝’二字來看,她的氣勢已經輸了,這樣的贏法對她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她當然不希望這樣。
另一方面,王家這邊已經開始慶功了,王超撫掌大笑,很是痛快道:“諸位今天做得好,再這樣下去,蘇家折騰不了幾天了,這都是諸位的功勞啊。”
“功勞不敢當,咱們今天能狠狠挫挫蘇家的銳氣,全賴老爺子好計謀,我等甘拜下風啊。”這話說的諂媚至極,在坐的人紛紛投去一道不屑的目光,而坐在下首,一身玄色圓領袍衫的中年男人卻完全不在意周圍鄙夷的目光,看向王超的目光恭敬而討好,這不要臉的男人便是在茶悅坊咄咄逼人的陸大商人,以他跟王超熟稔的口氣來看,兩人勾結在一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奉承的話很是受用,王超一擡下巴,高傲的撇了蘇族長一眼,不善的道:“跟你一比,有些人就沒用多了,身爲一族之長竟連族內的人都約束不好,先是出了個旁支蘇家,後又有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怪不得如今蘇家越來越落魄,可見這跟某些無能的領袖真是脫不開關係啊。”
王超也知道蘇六做了什麼事,雖然那些人沒有跟王家做對,可多一個茶商打壓蘇家,他就能多一分勝算,這些人冷眼旁觀可想而知他要損失多少助力,而這一切都是因爲蘇族長的無能,王超又如何能不生氣?
王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諷刺蘇族長,可叫他胸腔裡的怒火直衝腦頂,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哼哧哼哧喘了幾口粗氣,他咬牙道:“據我所知,這次的事沒對王家造成什麼損失吧,王老爺子這話說的未免有失妥當。”
“哼,要是你能約束好蘇六,這些人就能爲我所用,有了他們的加入,茶悅坊不消幾天就能從定州消失,咱們也能省下好些功夫,你說,這還不是損失嗎?”
王超是得理不饒人的主,一番話說的蘇族長恨不得上去跟他拼命,他心裡哪會不明白,王超說這些話都是假的,他就是爲了報復他開口跟他要好處的事,這個小氣陰險的老不死,蘇族長在心裡把王超問候了一百遍,詛咒他遲早有家破人亡的一天。
也不知是老天聽到了他的祈禱,還是王超作惡多端連老天也看不過眼了,當第二天傍晚聽到王家的鋪子被查封了之後,他當即就怔住了,隨後自然是急急忙忙跑去看個究竟,王家可是他的盟友,失去這麼個倚仗對他可沒有好處,他當時也是氣急了詛咒一下而已,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樣的變故,蘇族長心裡有些不安,總覺得王家這回真是有麻煩了。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不在少數,不少茶商聽到消息後立即往王家趕,一時間王家的鋪子被圍得水泄不通,但他們看見的只是一間間被貼上封條的鋪子和一羣茫然無措的夥計而已,衆人面面相覷,實在不明白王家爲什麼會突然遭此變故,而且這事還來得這樣快,這樣直接,彷彿就是衝着王家來的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王家的產業封了,讓一些依靠王家存活的茶商們都被這情況砸懵了。
就像一隻前一刻還威風凜凜的雄獅忽然倒了下去,讓他們這些平日藉着王家名頭耀虎揚威的蝦兵蟹將驚惶不已,要知道沒有了王家這坐靠山,他們就等於直挺挺的暴露在了敵人的眼前,要是那些人把目標對準了他們,準是一打一箇中,他們離死也不遠了。
在他們惶惶不安時,王超這邊卻氣得跳腳,“你們這些王八蛋,你知道我是誰嗎?堂堂茶馬司大使是我的九弟!你們今天要是敢動我一根毫毛,來日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哼,我們當然知道,不就是堂堂茶馬司大使的三哥嘛,放心,我們抓的就是你,帶走!”來人一揮手,衙役便架着王超走了出去。
“你們既然知道居然還敢抓我!還不把我放開,我王家當官者數不勝數,隨便說出來一個都能嚇破你的狗膽!還不把我……唔唔……”
“好了,這下可安靜了,走吧。”那衙役也不知道去拿找了一塊破布塞進了王超嘴裡,只見他的臉色青了紅紅了紫,幾乎沒氣急攻心暈過去。
見王超被衙役拎着從茶莊裡出來,聞訊趕來的茶商都覺得這天怕是要塌了,衆人只能驚恐的看着曾經威風八面的遠照茶莊被衙役用封條封了起來,一羣茶工聚在茶莊外,欲哭無淚。
一些個接受不能的茶商紛紛追上去跟王超要個說法,可王超手腳被拷嘴巴被封,哪還能回答,而且看着自己的茶莊被封,一向把面子看得比天還重的他就快被氣吐血了。
有一就有二,茶商和茶工們紛紛擠上來討說法,一時間包括前來拘捕王超的衙役在內都差點被擠成了肉餅,場面擁擠不堪,吵雜聲像蒼蠅一般嗡嗡作響,衙役放開嗓子狠狠吼了幾聲,卻像石沉大海一樣,連水花也沒激起一點。
這當中王超被人推來擠去,被怒意當頭的茶商被弄得狼狽不堪,一身光鮮亮麗的衣衫被撕扯得像布條一樣零零散散的掛在身上,一頭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甚至被人揪掉了幾塊,光禿禿的發頂混着些微血跡狼狽不堪,可也因爲這樣他遠離了衙役的包圍,在混亂中,他眼裡精光一閃,朝幾個對王家‘忠心耿耿’的茶商使了個眼色,那些人會意,使勁兒的推搡着他,卻是把他越推越遠,遠離了衙役的視線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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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maggie秋的5鑽,真是給力啊,麼麼噠~
發現自己本體又強悍了不少,燒了一天跟個沒事人一樣,這讓我想起了上回高燒40度還悠哉的撐着小雨傘去醫院吊水的事,我想我的本體一定是無堅不摧的玄水神龜,吼吼~太膩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