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話說了吧?心虛嗎?”謝圓譏諷一聲,“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們也沒想到昨天晚上舒冬會被別人看到吧?”
舒冬將身子站的筆直:“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也不屑那麼做。昨天蔣陌然睡得早自然不知道我出過門,我在游泳池附近被人看到又不是在舞蹈教室附近被人看到,我有什麼可心虛的?如果你非說我今天沒有跳舞摔倒,那我倒要問問你了,你怎麼也沒摔?肖俊桐怎麼也沒摔?人都是要講道理的,雙向標準的不要太明顯吧?”
“說的比唱的要好聽。”謝圓呵呵一笑,滿臉譏笑,“好啊,你要懷疑我的話也可以讓幾位老師查我的行程,看看我是不是那個幕後黑手。”
Len面色不善:“這件事我們一定會追究,是誰做的最好現在出來給我承認了,不然等到我們幾個查出來的話就不是取消資格這麼簡單了。”
舒冬毫不畏懼的站在那裡,不閃不必的看着Len:“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看你們最好認認真真的查一查,到時候查出什麼不該查出的人,你也別忘了今天你說過的話。”
Len顯然生氣了:“你的意思是我包庇真兇無故懷疑你?!”
舒冬勾勾嘴角,懶得和他廢話。
她這個架勢在Len的眼睛裡絕對顯得十分無禮,甚至有蔑視他的意思。
“你一個新人,怎麼敢……”
“好了!”劉巍大吼了一聲打斷Len的話,“你們是藝人和導師,不是菜市場裡吵架的攤主和中年婦女!吵什麼吵?”
一向低調沉默的周仇突然開口,說:“我會去總公司調取視頻記錄的。”
“視頻記錄?”
“嗯。”周仇說,“爲了觀察每個新人的表現,我們在各個教室裡都會安裝錄影設備,每天監控的時間爲16小時,保存期限爲一個月。”
蔣陌然此刻才爲舒冬鬆了口氣:“那麼只要有這份視頻材料在,就能證明舒冬的清白了?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份東西拿來?”
謝圓輕哼:“你怎麼能確定這份東西到底是能證明她的清白還是能證明她就是罪魁禍首呢?嘴上喊着好姐妹,說不定心裡想的都是怎麼擠走競爭對手呢。”謝圓的話尖酸刻薄,似乎有些惡毒的想要挑撥別人的關係。
蔣陌然心中一凜,她是說者有心,不代表聽者無意,她自然問心無愧,可會不會在場的每個人都是如此揣測她的?
那麼……
她尚在揣測,舒冬已經爲她拿來備用的平底鞋:“小陌,換鞋,不然腳疼。”
蔣陌然覺得心裡一暖,舒冬永遠是這樣,從不懷疑自己的朋友,尤其是她蔣陌然。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強大的,至少她可以保護她的舒冬。
蔣陌然站穩,正色對旁人說道:“今天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誰都不清楚,清者自清,可能你們不相信這個。周仇老師不是說要去查麼?那就查吧。如果真的有一丁點的證據指向我或是她,就由我來擔這個責任。”
“蔣陌然你說什麼呢?!”舒冬皺着眉頭,沒有錯卻要擔責任這種事在她的人生字典裡從沒寫過!
她拍了拍舒冬的手,繼續用在場每個人都能聽到的音量說:“那麼反過來說,如果查到兇手另有其人,除了諸位老師肯定會給他退訓處理,其他的人一起送給她一份損害賠償的起訴書怎麼樣?星圖培訓班新人爲求上位不惜侵害其他學員人身安全,這種爆炸式的新聞最近稀缺的很,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不過記者倒是認識不少,到時候來個連環效應,讓兇手幫其他人造造勢也好,你們說呢?”
舒冬目瞪口呆的盯着她,萬沒想到這丫頭能說出這麼大膽的話來。
這就像個賭局,桌上的砝碼不是金錢而是藝人的前途,對他們這些渴望出道的新人來說,這個賭局是致命的。如果事情真的那麼操作的話,真兇損失的就不止是一個出道的機會了,也許是他這一生的星途。
這種賭局當然對公司沒有絲毫的影響,也許公司還能借此炒作贏得一些勢頭,給即將出道的新人制造輿論,這也算是棄車保帥的手段。而對於犧牲者,公司自然不會惋惜,如今想要成名的年輕人多如過江之鯽,少了一個兩個,自然會有人替補上來。
劉巍顯然沒想到這個平時不聲不響的姑娘能說出這種話來,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蔣陌然,這是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姑娘,有良好的教育背景,單純的人際關係,簡單的人生經歷,不應該是這樣老謀深算纔對。
能有這種想法的人肯定是個心思縝密深沉的主兒,可說出這種話來的卻肯定是個心裡藏不住事兒的人,倒不像城府很深,一時間劉巍也摸不清楚眼前這個女孩子到底是怎樣的了。
蔣陌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居然讓劉巍和周仇兩個老油條上心了,她滿心滿眼的都是她們家舒冬,誰也不能欺負了她。
Len賭氣一般,冷笑答應:“好,就照你說的辦,如果讓我們知道是誰幹的,那我們就以公司的名義起訴他。”
蔣陌然勾起脣角淡淡一笑:“一言爲定。”
“你們幾個去醫務室看看,不要傷了腳踝,這幾天還有課程,公司那邊也有意讓你們露露臉參加活動,到時候別一個兩個都說自己去不了了。”劉巍指着他們幾個吩咐着,“今天的考覈不作數,我會找個機會重新檢測你們的訓練成果。”
人已散去,舒冬心事重重的攙扶着蔣陌然朝他們兩個的房間走去,一路無話。
關上房門,舒冬還是拉下臉來埋怨她:“蔣陌然,什麼叫你擔責任?憑什麼你來擔責任?”
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蔣陌然倒覺得心情挺好的:“說說而已,不用那麼緊張。再說了身正不怕影子斜,讓他們查去吧,說不定查到點什麼對咱們還有好處呢。”
舒冬坐在她身邊沉默好久,不知道想通了沒有。
“蔣陌然,腳。”舒冬掏出老夫人千叮嚀萬囑咐她們倆帶來的紅花油,搓熱了要幫她揉腳踝。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你不是受不了那個味兒麼。”蔣陌然受寵若驚,她怎麼好意思使喚舒冬。
“哼,說不定這件事根本就是那個謝圓乾的。”舒冬猜測着,“你看她激動的那個德行,恨不得趕緊把屎盆子扣在我頭上好讓她自己脫身。”
“不是她。”蔣陌然雖然不十分肯定。
“嗯?爲什麼?”
蔣陌然倒是冷靜:“昨天你得罪她了,按她那個睚眥必報的嬌小姐脾氣,今天她針對你完全是意料中的事。”
“是嗎……那你覺得會是誰幹的?”聽她一說,舒冬也有些猶豫了。
“我又不是名偵探柯南,我怎麼會知道?”蔣陌然白了她一眼,“我只能說那個人很聰明,不深挖幾層可能真的挖不出他來。”
“哎,早就知道娛樂圈裡人心隔肚皮,沒想到還沒進圈子裡就遇到這種事兒。”舒冬嘆息一聲,這又何嘗不是蔣陌然的嘆息?
前世她也是和舒冬兩個人像這樣找了一個機會去了恆星娛樂,那裡的新人比之星圖更加刁鑽。她們兩個也是相互扶持着往前走,而快到那個看似光明的出口時,上天卻讓她遇到了顧少白。
舞蹈教室的事不知道是牽扯太廣還是事態嚴重,周仇的調查低調而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有沒有做調查,調查到了哪個階段。他們仍舊有條不紊的上課,密集而緊湊。
歌藝、表演、舞蹈、健身、服飾、彩妝技巧……甚至與未來各個階段應對記者,上通告節目時如何不着痕跡的爲自己搶鏡頭,如何增加喜感製造節目效果,諸如此類。
因爲參加培訓的的新人裡不止有舒冬和蔣陌然兩個在校學生,因此訓練被儘量安排在週末,雖然這樣也會加重在校學員的負擔,可總好過他們兩邊都耽擱着。
舒冬和謝圓本身就是影視學院的學生,她本人目前接過通告簽了公司的培訓合同,學校那邊自然給她開的綠燈也多。可蔣陌然和肖俊桐一個學法律的,一個學金融的,在學校那邊就很不好說了。也許在老教授的眼裡,他們這樣的行爲完全可以被劃入不務正業的羣體中,籤公司的事對他們而言暫時只有壞處,沒什麼好處,因此低調纔是這個階段的第一要務。
許久不見動靜的陳安之,在某一天裡卻以橫掃大江南北的勢頭重新躍入大衆的視野,關於他的消息總是不斷出現在網絡、報刊、雜誌和電視娛樂報道中,好似無孔不入,無處不在。
先是陳安之的新專輯以首發日破百萬的銷量成爲銷售榜上獨佔鰲頭的男歌星,緊接着內地愛情文藝片教父陸之鳴的新作《單身關係》以首日票房五百萬的成績博得衆人眼球,而陳安之作爲劇中男一號,很自然的就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陳安之的新專輯《安之若命》和陸之鳴導演的《單身關係》在宣傳效果上相輔相成,一時間勢頭無人能及。
陳安之更火了,歌迷更加熱情了,可蔣陌然卻相當鬱悶了。
爲什麼?
您老人家的專輯日發行量過百萬,我一個名不見經傳本來說好了不會露臉的小角色一下子在兩首主打歌MV裡露過臉,還想要低調?還想要平靜的生活?這些全都是幻想,都特麼見鬼去吧!
蔣陌然不得不梳起了頭髮,戴上呆板的平光眼鏡,把衣櫃裡的衣服統統換成了呆板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衫,完全一副老學究的樣子。
宿舍的姐妹都在說她土,可蔣陌然覺得土好,土一點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