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蝶

心頭一陣震盪,意識不斷掙扎,伴隨着這點劇烈的疼痛慢慢緩和之後,諾婭睜開眼睛,已經不是原來的地方,看來諾婭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這裡正是這幅身體原本的家中。

“嗚!”諾婭一驚,急忙坐了起來,只見這時候一箇中年女子端着一個水盆走了過來,臉上帶着牽掛的表情。

“小芳,你終於醒了,你被打暈了,已經昏迷了半天了!”女子一臉擔心的說:“你今天好奇怪啊!以後別再這樣了好嗎?如果不是看你年紀還小,他們可是會殺人的!!”

諾婭一臉茫然“我不是小芳!我是諾婭!”

“唉,你又來了!”女人無奈的抓着頭髮,然後擡着頭疑問道:“你難道不記得了,也不知道我是誰了?”

“記憶?”諾婭回過神來,眉頭流下冷汗“對了,我怎麼會叫不出你的名字?我有……關於你的記憶,還有……在這裡出生、長大的事情,全部記得!!你是……我的母親!!”

“不!好混亂!!”諾婭痛苦的錘着腦袋“我的記憶怎麼會如此交雜了,怎麼會這樣??”

“你一直說的諾婭是誰呢?”

諾婭擡起頭看着女人回答道:“啊,是這樣的,她是一名神靈,她來到這個星球裡來執行任務,可是被困在結界裡就來到了這個忘憂谷,後來爲了尋找離開的方法,便前往山脈對面,結果那裡有一隻妖,一隻掌控了忘憂谷所有人命運的妖!!”

“什麼又神又妖的?!”女人抹嘴笑了起來“呵,這故事好奇怪啊,小芳,我接受不了,就算讀者也不會喜歡聽吧!”

諾婭目光呆滯“故事?這只是故事?”

女人點了點頭,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芳,你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而已,夢裡有各種各樣的人物,那也是其中之一,但是現在醒過來了,已經回到現實了,我們是農夫,每天早上要下田插秧,餵養家畜,挑水砍柴,然後吃飯睡覺,生活沒什麼不妥,現實就是這樣的啊!每個人都是這樣過的啊!”

遺憾的嘆了口氣“我想小芳你一定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枯燥,所以幻想出一個天馬行空的故事來,哈哈!我明白的,但是你別太投入,分不出現實和幻想,會很令人擔心啊!”

“等等!我沒有分不清現實…”諾婭憂慮道:“這個不是現實!我本來的身份纔是……”

“小芳,什麼纔是現實呢?”女人慢慢站了起來,然後朝着門外走去“你現在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難道不是現實?”

女人微笑道:“你會慢慢明白了,你只是太累的,再睡一覺吧!”

接着,女人離開了,房間只剩諾婭一個人,諾婭沉默着,慢慢的低下頭去,顯得異常失落。

“我…分不清現實與虛幻?是諾婭在做一個名爲小芳的夢,還是小芳在做一個名爲諾婭的夢呢?”

“哪一個纔是真實?在夢裡的我會分得出來嗎?”

從背後緊緊的窺視着這一切,蝕夢發出了冷漠的笑聲“不可能的,呵呵呵!”

蝕夢緊緊的盯着諾婭已經倒下身體,沒有任何溫度,上面插滿了銀針,冷笑着“在我所創造的夢境中,你永遠不會醒來,我把你的精神與思想傳導入一個“牲畜”之中,雖然起初你仍會反抗,但是現實會不斷侵蝕你,直到你迷失自我!當你漸漸的由懷疑到相信,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你在這裡的身體就會死去!”

“那麼,你就會永遠成爲我的奴隸!哈哈哈……”蝕夢興奮的張開雙手“有了你的加入,這一切都變得更加豐富了啊,人類的惡念,這股情感,哈哈哈哈!!越激烈越美味!!傳達過來吧,都傳達我這裡來吧!!”

以收割人類的情感爲食,從忘憂谷所傳達而來的惡念都化爲無形的果實融入了蝕夢的體內,蝕夢瘋狂的笑着“太美味了!太美妙了!讓我吃得更滿足吧!!”

…………

“是夢嗎……”

就那樣過了幾天之後,直到諾婭對於原本的記憶也愈加模糊了,慢慢覆蓋了諾婭的意識,接受了身爲名爲小芳的這個少女的這副身軀。

諾婭彎着腰,不斷的低頭劈着柴,重複着普通人那般千篇一律的生活,這時候太陽高照,已經是正午了,諾婭忙了半天所以有些勞累,這時候,那個女人,小芳的母親慢慢走了過來。

“辛苦了小芳,飯已經做好了,來吃吧!!”

“嗯,好!”諾婭微笑一聲,然後擦掉臉上的汗,便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隨着女人回到家中,桌子上已經擺放好的,是已經做好的熱騰騰的飯。

“父親呢?”諾婭擡頭問道。

女子低頭回答:“你父親和你哥哥出去耕地了,今天中午不回來吃了,就我們兩個先吃吧!”

“好!”諾婭點了點頭,便坐在板凳上高興的吃起了飯。

“慢點吃,別急!”女人一臉微笑道:“話說,你最近還有再做那個怪夢嗎?你在夢裡是有一個人,你不是總是念叨着的嗎?叫什麼…諾…什麼來着?”

“啊!!好像有一點印象!”諾婭搖着頭,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髮“諾…諾什麼呢,我也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女人搖搖頭笑着回答:“想不起來就別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好像是挺重要的事情!!”諾婭唉聲嘆了口氣,搖頭道:“算了,不管了,等哪天想起來的時候再說吧!”

“終於找到你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推門而入,竟然是如風。

如風一身的狼狽,全身掛着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流着淡淡的血跡,他大口的喘着氣,衝過來一把抓住了諾婭的胳膊。

“你在這裡做什麼?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你是誰?”諾婭大驚。

“跟我來!!”來不及多做反應,如風一把抓着諾婭朝着門外走去,手裡的飯碗也被打翻了,小芳的母親一臉害怕的追了過去“你不是如風嗎?你想要對我的小芳做什麼?”

“喂,你想要對我做什麼!”諾婭問。

“我是拼了命從山那邊趕過來找你的!”

“山那邊?”諾婭一怔,難以置信道:“你在開玩笑吧?”

“你曾經救了我,所以我也不會拋棄你!我來帶你回到真實!”說着,如風抓着諾婭一路跑到的村子口,朝着遠處觀望,那裡是被迷霧所環繞的巨大山脈。

“還記得那裡嗎!!”如風激動的大叫着:“在那裡,你中了蝕夢的法術,迷失了自我!而你是諾婭,是這片世界之外的人!”

諾婭一臉迷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是快讓我回去吧,我的母親會擔心的!”

“不行!!”如風急不可耐,緊抓住諾婭的肩膀“你要清醒一點!不要輸給蝕夢妖!!你現在輸了,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永無翻身之日,想想你自己!你是誰,諾婭!!”

諾婭神情一滯“這個名字……”

就在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快速傳來,無數的人手持着火把與長矛,朝着他們衝了過來,其中,也有小芳的母親。

“他們在這裡,快把他們包圍起來!!”

如風大驚,急忙護在諾婭身後,拔出腰間的短劍“諾婭,快站到我身後,我會保護你的!”

“如風,我以爲你已經死了!!”祭司手持着柺杖眼神冰冷的盯着如風“爲什麼還要回來,你已經不是我們忘憂村的人了!你還想把災禍降臨到我們村子嗎?!”

“災禍?”如風皺了皺眉頭,然後不屑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現在誰還在乎這些?!!當你們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忘憂村是假的,我們都只是人偶,只有我身後的這個人!!諾婭是真的!我絕不會把她交到你們手裡!!”

“小芳,快回來啊!”小芳的母親着急的大喊着。

“可恨!”祭司搖了搖頭,一臉冷漠道:“如風,你已經無藥可救了!你已經成爲了惡魔了,會帶給我們災禍的惡魔!”

“哼!”如風冷笑一聲,然後瘋狂的大叫着:“告訴你們,我翻過了那片山脈,看過了那邊的景色了,現在沒什麼好懼怕的了,人偶們!不怕死的都上來吧!”

說着,回過頭去,對着諾婭指着遠處的山脈“快走!諾婭!快離開這裡,到山對面去,我來擋住他們!!”

“呀啊!”就在這時,猛然衝過來數人,手裡的長矛狠狠的刺穿瞭如風的腹部,空中飛灑的那股猩紅讓他的表情瞬間凝結了。

“殺了你,獻給上蒼!!!”

咔!接着又衝來一人,手裡的刀深深的插入如風的胸膛,這時候,一人手持一把棒槌,用力的朝着如風頭部揮去,遭此重擊,如風無力的倒了下去。

“忤逆上蒼的人,必將得到報應!!”

諾婭站在那裡嚇的動彈不得,只能緊緊盯着如風哀怨的模樣。

“不要輸啊,振作!!!”如風咬着牙“這一切都是虛幻,你必須回到真實世界中去,那樣…你才能得救,我們……也才能得救!”

“搞風弄雨的害人精,打死你!!!”衆人大叫着,毫不留情對着如風毆打起來,如風毫無反抗之力。

而周圍的人也連連拍手叫好“打死他,打死那個令我們不得安寧的如風!打死他!!”

“打的好!!!”

“嘿嘿,他死後就沒有人再嚷嚷着要尋找什麼真相了,我就有好日子過了!”

諾婭臉色難看,腿腳發麻的簇在原地“不…別這樣!”

祭司露出殘酷的笑容:“忘憂村的子民們啊,都看到了吧!這就是報應!褻瀆上蒼的人,將得到應有的懲罰!”

“咳咳……”如風的臉色顯得蒼白無力,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緊緊的盯着諾婭道:“諾婭…我很感謝你!你曾救了我,又爲了我而落難,可惜…我無法報答你,你…記着我說的話啊!!”

掙扎的擡起胳膊,好像要抓緊什麼般“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你要…勇敢的…逃離這裡!逃……”

話還沒說完,如風的胳膊垂了下來,已是此生最後的字句。

諾婭緊咬着牙,眼角流下了眼淚“如風……”

衆人面面相覷,有些有些忐忑,他們不明白如風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行爲,他是靠着那份堅強的意志才撐到了現在,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是整個村子錯了嗎,山的那邊到底有着什麼。

祭司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望着天空,彷彿祈求般禱告“罪人如風已除,上蒼啊,請寬恕我們吧!!”

這時候一名壯漢緊緊的抓着諾婭“這丫頭怎麼處置,她一直和如風一起的!!”

說着,小芳的母親跑了過來“她只是被如風綁架了,這件事和她無關,請放了她吧!!”

諾婭雙眼充血,無神的望着如風的屍體。

如風…如風!!我…我認識他!我不知道是在哪裡,在什麼時候,但是我很清楚的覺得我認識他,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他說的……

……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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