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災變

以前每天都倍感上帝將要沒收我的權利,時間的稱謂,不如說它是無數個世界末日.在我的世界裡,末日如此漫長,悄無聲息地侵蝕着我的心靈.

如今甩掉煩瑣的書本,穿上黑白交配的衣裳,急速地奔出圍牆,邁出束縛的瞬間,足底似飄飄然……

此刻卻不知何去何從,心又開始緊繃在琴絃上,一觸即碎的世界。

這是世界末日嗎?

我問時間,它說,時間永無盡頭,何來毀滅呢?是你的心在凋謝。

的確,心靈在凋謝,在頹廢,在蛻變,在變質……

世界末日的到來,就是死去心靈的重現,它期待被拯救。

可惜,我早已麻木,分不清死亡與重生,只爲那埋藏在心底的壓抑。

似乎任何疑問、任何質疑都已不被上帝允許,能做的唯有流亡,而在那遙遠彼岸等待着自己的,是影子。

——一陣風。

“砰!!”一聲槍聲驟然響起,白京和白麗兩人下意識地往聲源望去,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倒在髒兮兮的街巷一角,他們是感染者,就是還未完全蛻變成殭屍的一些人,因爲體內的微量抗體而沒有完全變化,因此居民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

“世界那麼多人,死上幾個又算得了什麼?與我無關!”社會普遍觀念,似乎真的算不了什麼,更何況是現在這個世界。

“我們走快點,附近不大安全!”白京跟白麗說了聲,頭也不回的往基地趕,直到路過一個必經的巷子口,突然被一名流浪漢抓住自己的腳踝。

“大哥!大哥!你們別怕,我沒有感染,真的,真的?”聲音漸漸放低變小,短暫靜默片刻。

“我...我我只是太餓了,求求你們給我點吃的,求求你們!”剛纔見他從巷內竄出,白京就知道是衝着他們來的,他的身上的味道很重,一頭長髮披散下來擋住了他大半張臉,勉勉強強說完了肚子裡憋的話。

這種感覺,一定是被感染了!

白京不禁朝着那巷子裡望去,裡面會有什麼?強行停止思緒。

戰戰兢兢地學起別人的無情,猛地抽出腳,白京隨後就要離開,可一旁的白麗卻不顧的站在原地。

“你做什麼?”白京問。

“哥,給他點東西吃吧,挺可憐的!”

“白麗,他們很危險,我們還是少和這羣人接觸爲好!”白京說着往後退了幾步,與那流浪漢拉開了些距離。

“拜託,他只是餓了,又沒感染,我們不能因爲他們是流浪漢就歧視他們的!”白麗看白京的眼神有些怪異,便假瞪了她一眼,但是不覺得自己做錯說錯或想錯了什麼。

“又不能證明真的沒能感染,我們快回去吧,大家都等急了!”沒有特別的和她爭論,心裡想着帶她離開這纔是重點。

白麗一路都沒說話,兩人只顧走路,因此歸途的步伐也是出奇得快,只是區區幾分鐘。

“李源哲,尤萊亞,我們回來了!”白京看着尤萊亞等人把食物依次放在桌上,並猛灌了口水。

“回來啦?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白京不禁瞥了眼一旁的木白麗。

“還好,除了感染者又增加了之外,一切正常!”

“那就好,現在吶,你們可一定要小心!”尤萊亞開始唸叨,白京也只是像往常一樣點點頭,好在他沒有起疑,便放鬆着抿了抿嘴。

這時候白麗開始整理着食物,她要將它們分成八份,尤萊亞,李源哲,木子宣,白京,白麗,曉琳,還有李秀晨,但是爲什麼多了一份?

“哎!?你這是做什麼?”白京對自己妹妹突如其來的反應十分不解。

沉默......

白麗鬆開手,轉而揀起兩小包餅乾便徑直往門外走去。

“站住!!”說着,白京追着跑了過去。

“怎麼回事,兄妹倆吵架了?”

木子宣笑了笑,對着李源哲道“你也追過去看看吧,說不定還有什麼事要發生!”

“好吧!”

……

“好吧…你們去哪?”待李源哲走出五步遠,兩人才反應過來,略帶支吾地說道。

下意識地攥緊手心,白京和白麗對視中的那些糾結的眼神顫動着,深呼了口氣卻並不易被察覺。

“我們出去走走。”

“我陪你們去吧!”

“打算去哪?”沒有轉頭,直接問身後的白麗。

沒有回答,只是白麗閉上眼依舊是長嘆了口氣。

“你去吧!”這時候白京睜開眼說道,他知道白麗心裡現在還想着那件事。

“你們到底是怎麼了?”

“算了還是我說吧!”白京無奈的搖了頭“剛纔我們回去的時候看見一個流浪汗挺可憐的,可是白麗她太善良了,偏要去分他食物,萬一是感染者就不好了啊!”

“那就去分吧!也沒什麼大不了,多救一人是一人啊!”

“李源哲,是不是你也覺得我是對的了?”白麗說話的聲音愈發小聲,她從小就很內向,如今也不例外。

“也許吧,你呢?”李源哲轉頭望着白京。

“我也去!”

又是熟悉的巷口,不出意料那名流浪漢神情沮喪地倚牆而坐,眼神呆滯,他已不對世界抱任何希望。

“來,這些東西你拿去吃!”突然間的話語聲令其倍感驚訝,甚至連白麗說了什麼都未聽清。

“拿着,吃吧!”白麗點頭示意手上的食物,並遞給對方。

他的嘴脣微微顫抖,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謝謝,謝謝!你就是我的大恩人,我今生,都難以報答!”他砸吧着嘴,吐字含糊,就像含着口唾沫在嘴裡。

我今生,都難以報答?

白京條件反射般重複着這句話,又仰起頭,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便感到很不舒服。

突然,那流浪漢抓住白麗的右手一口咬下,看他表情,是下了死勁。

白麗痛得五官扭成一團,卻咬緊了牙根,沒叫喊出來!

“喂!給我住手!”最令白京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終於讓他明白適才的不適感從何而來,白京一腳踢在他的腹部,這個瘋子忍受不住痛楚鬆開嘴傾倒在一旁。

他的腦子很熱,很熱!

李源哲急忙扶起白麗“你還好吧,這個傷口,有毒,不,你是感染者!”

這個流浪漢果然是感染者。

“你這個畜生,你都幹了些什麼!!”

“啊!”白麗一個勁的吸着涼氣,左手用力摁住正在溢出怪異顏色血的傷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對方竟坐起身仰頭狂笑起來。

“感染啦!我就是感染者,他被我感染啦!我們一起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瘋子指着一旁的白麗,繼續狂笑着說道。

好像再也忍受不了,白京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目眥盡裂,死死地攥緊拳頭。

對方繼續大笑着,這笑聲…

“哈哈哈!你打我吧,打死我吧,他被我咬了,已經沒救了,又多了個人作伴,哈哈哈哈!!”

不需要多想,對着流浪漢就是一拳。

“哥,李源哲,我們快走吧,我感覺頭好暈!”

“哥哥,停下,別打了!別打了!!”白麗叫喊着,瞥見他那滴着血的小臂。血花落在地面自由散開,那就是殷紅色,裡面摻着雜色。

“快走吧!”李源哲也是眉頭緊皺“尤萊亞可能有點辦法!”

對白麗被咬的小臂簡單包裹後,拉起她的手轉身就要離開。

穹昊間的那些飛翔之獸看起來不再孤單,但它們發出的叫聲竟十分刺耳。

這實在是太不妙了!

…………

“尤萊亞!快來,白麗受傷了!”

尤萊亞甚至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急忙走起來,邊驚呼邊問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隔壁的李秀晨等人也聞聲踱步而出,見白麗受傷染血的手臂也是十分驚訝,快步跑了過去。

“白麗她被…被感染者咬了!”

“什麼?!”

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解開布條後,發現傷口要比尤萊亞想象的嚴重,牙印深深地鐫刻在陽子的小臂上,傷口邊緣也是在所難免地開始變得紅腫。

“你老實說,到底發生了什麼?”尤萊亞的責問聲一下子驚醒了他,看來的確是很嚴重。

“我說吧,剛纔白麗看見一個流浪漢很可憐,就去給他點食物,不過沒想到那是個瘋子,而且還被感染了,伸口就咬了白麗!”

“太不小心了,這下怎麼辦?”

“哥,是我傻,偏要送東西給流浪漢吃,現如此,都是我自找的!”白麗斬釘截鐵地說道,她這樣說,她就知道自己會變成感染者,最終墮爲一隻,喪屍!

“哥,既然感染了,就沒救了。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白麗的語氣平緩下來,似乎在他眼裡此般結果早已是一蹴而就,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聽着,你沒有感染,只是被瘋子咬了而已!”白京狠狠地瞪了白麗一眼,急切的說道。

“尤萊亞,你有沒有辦法可以救她?”

“我?我試試吧!”

尤萊亞嘆了口氣,一把金色的神之氣輸送到她的體內,感染者的病毒,不久便找到了一團黑色的物質。

不過想去除是沒那麼容易的,至少尤萊亞還做不到,至少要先弄清楚這病毒的成分,尤萊亞把這股病毒先進行了隔離,接着白麗就昏迷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白麗她怎麼了?”

尤萊亞搖了搖頭“抱歉,我只是先把白麗體內的病毒進行了隔離,但是我卻無法治療!”

“什麼,怎麼會?那怎麼辦?”

“難道只有等諾婭回來?”

“不!”尤萊亞淡淡的回答“我們不能什麼事都依賴諾婭,我們是我們,諾婭是我們的朋友,但是她沒有義務什麼事都幫助我們,她不是我們的母親更不是我們的監護人,沒有義務做那麼多,我們也可以靠自己!”

“那我們要怎麼做?”

“這件事我去做,而你們記住以後如果看到有流浪漢的話要注意一點,不能輕易給他們食物,也不要輕易和感染者進行接觸!”

“是!”

“你們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看剛纔白京抱着白麗慌慌忙忙的進來了,怎麼了嗎?”基地裡,就安置在李源哲他們附近的大嬸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前。

陌生但又熟悉的聲音令白京一驚,很快他意識到這不是鄰居拜訪的好時候,他把昏迷的白麗擋在身後,下意識地瞥了杵在一旁大嬸。

“大嬸,白麗他手受傷了!”屋子裡靜默了片刻,最後白京故作焦急地迴應道,對方果然也顯得十分着急而急忙上前,此時白京起身走向一邊。

“啊!她,她這是被咬了嗎?”大嬸看着昏迷的白麗,顯得驚慌失措地擡頭張望了周圍的人幾眼。

攥緊門把手,白京閉上雙目小憩片刻。

“被什麼咬的,感染者?”

白京吐了口氣,門也與此同時地合上。嚥了口口水,他還在決定着一件未決定的事。

“不行的呀,她需要治療!”

白京睜開了眼。

“我現在就去叫人!”大嬸愣了愣,明顯察覺到聲源的朝向轉向了白京。

“啊!!!”手中的撬棍猛地敲中其頭部,白京能夠感知到大嬸顫動的身體,但白京知道他不能給她太多的反應時間,很快又一棍敲下。

血液不停從破口處涌出,很快就會蔓延起來,一聲悶響,她的身體緩緩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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