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之後,周圍顯得死寂而無聲,諾嵐背靠牆站立着,雙眼微閉着,而紅葉也不敢再說一句話,甚至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都會被諾嵐那顯得毛骨悚然的眼睛直勾勾的瞪住,紅葉承受不住諾嵐的目光,漸漸的,呼吸也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紅葉身體微微顫動着,就好像全身塗了層水泥般僵硬而無力,她詫異擡頭望向了窗戶,感受着微風拂面,幾隻鳥在枝頭上鳴叫,但也很快就離去了,紅葉緊鎖着眉頭,遲疑的問道:“那個……諾婭呢,她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諾嵐發出輕薄的聲音,極爲反感的搖了搖頭。
紅葉深抿起嘴脣,無比迷惘的看着諾嵐的眼神,顯得壓抑而恐懼。
如果說諾婭是一塊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太陽,僅僅依靠她所散發出的光芒滋潤萬物的話,那麼,眼前的諾嵐,就是一把無比鋒利,染上千萬鮮血的劍刃,僅僅看上一眼,就會讓人渾身因刺骨的寒意而不由得顫抖,想要逃跑。
這時,諾嵐突然開口說道:“對了,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什麼事?”紅葉一怔,驚恐的說道。
“小事而已!”諾嵐嘴角蔓延着一絲猙獰的笑容“等過會兒,你的身體完全恢復以後,你給我離開諾婭,不要再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能夠做到嗎!”
“不可以!”紅葉面色慌張的大叫着“絕對不要!只有這個不行!!”
“不行嗎…”諾嵐嘴角咧出刀鋒一般的弧度,她充滿譏諷的看着紅葉。
“爲什麼…”紅葉緊緊的咬着牙,悲憤的大叫起來“你爲什麼對我充滿敵意?”
“有嗎?我對大多數人都充滿着敵意!”諾嵐眼神冰冷緊緊盯着她,語氣變得兇狠和暴虐“我討厭你一臉親暱的在諾婭身邊瞻前顧後的樣子,更何況像你這樣不自量力的人類,你自以爲你和她很要好嗎,你根本就不瞭解她!”
“非要了解她……才能做她的朋友嗎?”
“你說什麼?”諾嵐憤怒的咬着牙,臉龐上露出一副近乎扭曲的表情“真是糾纏不清啊,我甚至搞不清楚,你的行爲究竟有什麼意義,我最討厭就是不自量力的人了…你什麼也做不到……明明你什麼都做不到,卻裝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偏要想着不顧一切的任意妄爲,你以爲這種做法能夠帶來什麼?這樣只不過爲諾婭徒添痛苦罷了!”
“……”紅葉面沉如水,緊緊的低着頭,顯得蒼白而無力。
“你那自以爲是的那種骯髒的想法,根本毫無價值,你以爲只要犧牲自己就能夠得到一切嗎,這種以生命換來的東西只不過是用來欺騙她的信任罷了!”諾嵐充滿殺意的瞳孔緊緊瞪着紅葉“諾婭她的確經歷了太多了,也有太多的悔恨和不能遺忘的過去,你以爲你能夠輕易承擔這些嗎?她所經歷的痛苦又由誰來償還?!你這妄自菲薄的行爲,纔是更加惡劣的東西!”
“不是的!!我沒有騙諾婭!!我是真心的!!”紅葉緊緊的咬着牙,神情激動的叫喊起來“我並沒有想要想要得到任何東西,我只是想要成爲她的朋友!!”
“…哼!那是不是真的,只有你自己知道!”諾嵐輕搖着頭,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臉欣喜的走到紅葉的面前“說起來……我想再問你個問題?”
“什麼問題?”
諾嵐伸手勾起她耳邊的一縷髮絲“你覺得我和諾婭……誰更漂亮?”
“這…”紅葉微微一驚,慌亂的說道:“你們兩個長得一模一樣!!所以…”
“所以什麼?你回答不出來沒關係,因爲這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問題!”諾嵐不經意的笑了一聲,然後突然將她的手朝紅葉伸了過來,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沒有任何的雜質,彷彿渾然天成的藝術品,諾嵐輕笑着問道:“那你覺得……這隻手怎麼樣?”
紅葉忐忑的接過諾嵐的手,輕輕撫摸“你的手很漂亮!”
“你說的對!”諾嵐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的確和諾婭的身體是一模一樣的,但也僅此而已,如果諾婭象徵着光明的話,那我就是她的陰暗面,我就是代表着惡的化身,我的這隻手上,沾染了成千上萬人的鮮血,我也徒手掐斷過很多人的脖子!”
紅葉的面色頓時變得鐵青“你…你到底想要對我…說些什麼?!”
“沒什麼!”諾嵐伸手勾起紅葉的下巴,緩緩的說道:“只是你知道嗎?…你知道……疼痛…是什麼樣的感覺嗎?而死亡……它的滋味是如何的呢?”
“…嗯?”就在紅葉一臉錯愕的時候,諾嵐突然伸手抓向紅葉的左手,然後,伴隨着一陣骨裂的咔嚓聲,紅葉的整條手臂瞬間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曲垂了下來,那突如的劇烈疼痛,讓紅葉驚呼起無比痛苦的慘叫聲。
“哇啊啊啊!!”紅葉面色蒼白的大叫着,雙眼裡溢出淚水。
“不!!快住手!你瘋了嗎?你要殺了我嗎?!!”
“我殺過很多人,不介意多你一個啊!”諾嵐臉上露出無比猙獰的笑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會很快結束的!!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諾嵐無比肆意的狂笑着,而這股令人絕望的笑聲不斷凝滯在紅葉心中,彷彿成爲了永恆。
“天吶!不!!來人啊!快來人啊!!!”紅葉驚恐萬分,她瘋狂的敲打着那緊緊鎖住的門,試圖利用聲音吸引外面一些人的注意,但是沒有絲毫迴應。
諾嵐依然獰笑着“沒有用的,我已經將這個房間完全隔絕了,你現在身處的已經是不同空間了,不管你再怎麼敲門,怎麼叫喊都不會有用的!!”
隨着尖銳的哭喊聲,紅葉像是瘋了一般不斷的揮舞着雙手,分離的反抗着,她急忙朝着一旁的窗戶邊掙扎而去,一陣踉蹌倒地,諾嵐用力的踩着紅葉的背部,她的頭髮被諾嵐從後面拉扯着,然後紅葉整個人朝着地面摔去。
重重的摔在地板身上,紅葉覺得自己的鼻樑被撞碎了,全身的五臟六腑都被劇烈的震動了起來,下一刻,諾嵐一腳踩在了紅葉的左腿上,咔嚓之聲再次響起。
無力…絕望…全身上下都在叫囂着,都在戰慄着,可是她卻沒有一絲辦法,任由癱軟的身子摔在地上,不斷的被諾嵐撕碎全身的骨骼,伴隨着紅葉的慘叫之聲逐漸消退,待疼痛的感覺也逐漸被麻木之後,就連掙扎也做不到了。
“那麼……這就是最後了!!”諾嵐猙獰的看向紅葉奄奄一息的面龐,便伸手刺穿了紅葉的心臟,猩紅色的粘稠液體濺射在諾嵐臉上,紅葉也頓時失去了生氣。
咔咔…嘶啦的破碎聲音悠然響起,剎那間,整個房間的所有的景象宛如玻璃一般紛紛裂開,化作縷縷殘破的碎片飄散在空中。
如同大夢初醒,紅葉面色灰黃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沒有改變,所有的事情,似乎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紅葉詫異摸着自己的身體,一點傷痕都沒有,紅葉這才心有餘悸的想着剛纔的場景,身體發麻,冷汗直冒。
當她擡起頭看向諾嵐,她依然背靠着牆站立着,冰冷的眼睛充斥着無情的殺機。
“看來……你醒了!”
“你!!”紅葉她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剛纔…你到底做了什麼?”
“對你施加了某種程度的幻覺,不用特別驚訝吧!”諾嵐雙眼微微眯起,輕笑道:“如果我真的想要殺了你,就不會救你!!”
紅葉顯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臉遲疑地問道:“那你到底要做什麼?”
諾嵐抿了抿嘴脣,微微的獰笑道:“我只是想要讓你擺清自己的位置,然後看清楚,你是誰,而我又是誰,你要看着我,好好的看着我,然後深刻的銘記住我的可怕之處!!”
一瞬間,難以掩飾的殺意撲面襲來,那彷彿能凝結出鮮血的劇烈殺意不斷徘徊着,濃濃不散,這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修羅才能散發出的恐怖殺意,紅葉的意識,彷彿在瞬間陷入了無底的深淵般,消亡殆盡,連時間的流逝都似乎陷入了停滯與阻礙。
直到紅葉回過神來,心已經涼了半截,面色蒼白的好像一張白紙,她的眉頭瘋狂的緊抽着,顫慄的抱着雙肩,她低着頭,甚至不敢擡頭去迎面諾嵐的目光。
諾嵐雙眼一凝,冰冷的說道:“所以……如果你膽敢對諾婭不利的話,我會毫不客氣的殺掉你,記住了?!”
“……記住了!”紅葉深刻的點了點頭。
聳了聳肩膀,諾嵐微微鬆了口氣,慢慢走到了門邊“如果諾婭願意打從心底相信你的話,那我也會認同你,但是,話說回來……你叫什麼名字?”
紅葉急忙擡起頭“紅葉!!我的名字是紅葉!”
“紅葉嗎…呵呵!”輕笑着,諾嵐把門打開,徑直走了出去,沒走幾步,便迎面的白髮少女一臉憂慮的模樣,諾嵐嘆了口氣,隨意的指向了身後“醒了!”
說完,便急忙衝了進去。
咣!木質的門發出劇烈嘎吱聲便再次緊閉,當一個白色長髮的少女出現在紅葉的面前時,整個人都失神了,下意識的低着頭。
“那個……”諾婭咬文嚼字,然而張口時,卻忘記了要說些什麼。
“對不起!!”諾婭和紅葉齊聲說道。
擡頭,兩人詫異的看着對方,卻都失神的呢喃着。
“坐我旁邊……可以嗎?”紅葉低着頭問道。
“……”諾婭沉默的臉微微變色,然後顯得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紅葉的牀邊,背靠着她坐下,糾結的面色五味雜陳,然後長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她的情緒“你的身體……還好吧?”
“很好…就是有些不太習慣呢!”紅葉發出陰柔的笑容。
“我都聽見了……”諾婭輕咬着嘴脣,緩緩說道:“那個時候,但是…不要的去犧牲自己,生命是最重要的東西,不是可以輕易放棄的東西,因爲不管是誰,只要失去了它,一切都會變得毫無價值!”
“不…不是這樣的!”紅葉慌張的叫喊着“我只是不想要離開你!”
“對不起…是我說謊了!”諾婭微微搖着頭,一臉遺憾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食言了,我不是故意要趕你走的…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失去,一旦和我扯上關係的話,都會迎來更加悲慘的命運!”
“不!你不要這樣說!”紅葉從背後緊緊抱住了諾婭“這不是你的錯,你揹負了太多了,爲什麼你總是想要獨自揹負這些呢?爲什麼你從來都不考慮我們的想法呢,儘管我們沒有力量,但還是想要成爲你的朋友!”
“……紅葉!”諾婭的驚訝的看着紅葉,又低沉的把頭低下。
紅葉面色深沉的叫喊“不要總是自作主張的獨自一人承受一切,你既然都說了生命是最重要的東西,那你也不要總是拿命去拼,如果你願意把我當做朋友的話,請你依靠我,我並不只是個單純的被保護者!”
聽完,諾婭的臉色變得糾結起來,不知所措的轉過頭盯着紅葉“對……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朋友的話就不需要道歉!”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說過!”諾婭輕搖着頭,微笑道:“就像是被強迫一般的依賴,這讓我總是要竭盡全力的完成一切,那份依賴雖然有時候會覺得很累,但我認爲那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所以,現在…我很高興!”
說完,紅葉露出了笑容“那麼……再也不許趕我走了!?”
諾婭抿着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弧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