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在蟬鳴中迎來最熱的季節。
六皇子府裡又是鑼聲陣陣迎新婦,由於蘭妃的死還有廢后的事,不宜大操大辦,簡簡單單一頓宴,請了戲班唱唱戲。
慕容思坐在主位,柴清在側,紫玉因剛生完孩子,不便出來,百姓皆道六皇子是好福氣,皇妃側妃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還寬容大度,賢良淑德,六皇子納新夫人,都還是和和氣氣。
“善芝見過皇子妃娘娘,娘娘請喝茶。”何善芝低眉順眼恭敬的端着茶跪在慕容思面前。
“我口不渴,不必了。”她對何善芝印象極是不好,明明是她打暈了漪蘭,設計進府,還裝着小白兔模樣,看着她就覺得生氣。
自柴清那日和祈浩天說恭喜之後,他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她消瘦了不少,面色也還是有些蒼白,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在何善芝向她敬茶的時候也順從的端過,還給了一個紅包。
呵,倒是真大度的很!
由於只是納夫人,並沒有宴請很多賓客,請了戲班吹吹打打,酉時便散場了。
禾芳齋內,何善芝既期待又緊張地等待着,結果戌時一過,便聽丫鬟走進來道:“六爺說今晚要在天水閣忙公務,請善夫人早些休息。”
何善芝粉面含春的臉上煞是白成一片,丫鬟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被發現了嗎?是慕容思和他說了那晚的事了嗎?
紅燭之下,何善芝面前青白,指甲早已嵌進掌心,眸中淚光點點,卻隱忍住不讓它落下。
次日一早,新婦問安。
祈浩天仍未出現,大堂內,除了慕容思連柴清也沒有出現。而慕容思和漪蘭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她,何善芝正要福身,慕容思涼涼道:“本宮受不起,你就別假惺惺了。”
“善芝惶恐,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皇妃娘娘,善芝定當改過。”何善芝慌張地跪下。
“哼,你
自己心裡清楚。”慕容思本不想見到這個女人,但是這個麻煩是漪蘭爲了自己惹的,好歹也要負些責任,起碼要威懾這個女人讓她不敢在府裡亂作怪。
“善芝愚鈍。”
“本宮不管你愚鈍不愚鈍,你已經達到目的進了府裡,以後就好好呆在禾芳齋,少踏出院子,若是讓本宮看見什麼不應該發生的事,府裡的家規你可要小心了!”慕容思雖然有些大大咧咧,畢竟是生在皇室,這裝起威嚴來,貴氣威嚇十足。
語畢,便甩袖離開,不看一眼地上的何善芝。
漪蘭亦步亦趨跟在慕容思身後,擔憂道:“公主這樣好嗎?剛剛廳裡還有別的丫鬟,那個女人這麼一跪,不都該說我們欺負她了嗎?興許那女人就是故意的。”
“管她故意不故意,她還能耐我何?”慕容思罷了罷手,不在意道。
漪蘭想想也是,不過是個禮部侍郎的妹妹,品級也不過是夫人,料她也翻不起個天來。
慕容思因着何善芝的事對柴清心懷愧疚,又知那日之後祈浩天和柴清冷戰了,心中愧疚更甚,常常到清風苑裡陪她。
柴清聽着慕容思說着何善芝的事,有些出神,像是沒有在在意,等她話音一落,柴清便道:“德安,你還想離開嗎?”
慕容思一聽這話,眼睛變得晶亮,“你有法子了?”
柴清點了點頭,“幾日之後,便到了每年去往萬塔寺祈福祭天的時間,到了那裡之後.......”
慕容思摒吸聽着柴清的計劃,眼中的光亮更甚。
祈浩天站在天水閣樓之上,眺望整座府邸,流水假山,綠樹成蔭,所有的一切都俯瞰在眼底,他的目光卻只是望向清風苑。
“六爺,周定緯來帝都。”葉霜在他身後,順着他的目光,也落到了清風苑,看來他的眼裡只印得下一人。
“周定緯?查清楚他來幹什麼了嗎?”
“他是參加今屆應試的考生,而且據屬下觀察,他好像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前幾日在替祈浩天查事的時候,竟然看到周定緯,她也十分驚訝,跟着他查探,才知是今屆的考生。
“哦?他看到你了?”祈浩天擰眉,烏衣鎮的事情過去一年,照理說是不可能這麼快遺忘的。
“嗯,但是他好像失憶了,沒有任何反應。”葉霜頓了一下又道:“二皇子在積極拉攏他,好像是看中他的才學,要納爲己用。”
祈瀚天自皇后被囚,陳丞相被罷官,勢力早有所損傷,此時正是要拉攏今屆新科的人才的時候,他這麼做祈浩天到不覺得奇怪。
“皇后那裡呢?”
“沒有動靜,二皇子也沒有去看過她。”葉霜不禁要嘆皇家的無情,在枕邊二十幾年的結髮妻,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階下囚,連兒子都不會牢中探望。
“敬南王那裡呢?”
“本來二皇子那邊的勢力,有部分轉投敬南王,墨舒在中間起了很大作用。”葉霜眉心一皺,把自己擔憂地事也一併說出來:“徐景現在屯兵岬野,手掌三十萬的兵權,若是皇上.......”
徐景幫墨舒製造身份,那自然就是段家的勢力,到時候祈允若是登位,墨舒很有可能鼓動祈應天逼宮。
若是亂戰中兩個人都不幸......
那得利的會是誰?他可能一直忽視了某個人。
“葉霜,派人監視五皇子府。”祈浩天眸中精光一現,手撫上窗子道。
“是,屬下遵命。”葉霜回身,頓了一下又回過頭來:“六爺,周定緯的事要不要和紫玉說?”
祈浩天略一思索,周定緯畢竟是祈晟的父親,但是讓不讓他見祈晟,這還要紫玉自己決定。
“和她說吧,總是要面對的。”
葉霜點了點頭,恭敬道:“屬下告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