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清一早起來,用過膳後,在院子裡四下逛逛,確實與柴府的別院格局佈置都一樣,這裡天氣寒冷,院子裡梅花開得正好,雪覆在梅上,梅花泛着幽幽的冷香。
一兩個小廝在院子裡掃雪,見她過來了,都恭敬地道了聲:“屬下見過門主夫人。”
柴清楞了楞,才意識到他們是在叫她。祈浩天正好從她身後走來,把手上拿着的裘帽戴在她頭上,又整了整她的裘衣,這個人渾身上下都毛毛的只露出兩隻黑亮的眼睛,祈浩天看着噗嗤一笑。
柴清拿開他的手,紅着臉往門外走。
祈浩天細長的鳳眼流轉着光芒,跟着出了院子。
昨晚天色過暗沒有看清,現在柴清入目看到漫山的白雪,眼睛被這一片白茫茫給微刺了一下,半眯上眼睛。
陽光暖融融地灑在她的身上,風吹得身上的裘毛都往一邊跑。
祈浩天看着她的側臉,不由有些怔神,這漫山的白雪爲景,柴清身上的紅裘,豔若驕陽,在這白雪的映襯下,異常的明豔動人。
“這個地方真安靜。”柴清回頭朝祈浩天一笑,想前方走去。這裡比起靜溢的朝天谷有過之而無不及,白雪覆在枝椏上,連鳥兒都在冬眠般安靜無聲。
除了她腳下踩着雪的吱拉吱拉聲之外,這方天地真的是想時空凝結住了一般。
祈浩天揹着手,跟在她身後,淺笑着道:“這個山谷早冬,等到了十二月,便是滿身的花草樹木都甦醒,到時候可以用花草釀酒煮茶.......”
柴清聽着他的一點點的描述,不由心嚮往之。她素來喜好沒有爭端,安靜地生活,若是那時真若他所說的,也許......
“小心!”祈浩天拉過柴清的手,急道。
柴清疑惑地回頭看他,祈浩天道:“這裡是一條冰川,下面的水流湍急,若是冰結地不夠後,掉下去可絕無生還可能。”
說着,祈浩天從雪堆裡翻出一塊松木,用力地在結冰的江面上戳了戳,確定無礙,方對柴清道:“可以走了。”
柴清怔怔地看着結着冰的江面,這才發現這片雪白確實與其他覆雪的地方不同,晶瑩的冰面下,有水流在動,細
聽還可以聽見水聲。
“已經走了很遠了,我們回去吧。”祈浩天拉着柴清的手,往回走。
在這白茫茫的一片中,回身看到那青磚綠瓦,看着祈浩天在早她一步的身影,在看他寬大的手掌包裹着自己的手,掌心熨帖,心中不由一熱。
略微一動,手指扣上了他的手背,變成交握的姿態。
祈浩天頓下腳步,回頭看着柴清,柴清垂下眼來,祈浩天嘴角輕淺地上揚,握了握近,掌中有些冰涼的小手,回身朝宅子走去。
在日升日落間,悠閒地過了幾日。
柴清擷取了梅花釀了梅酒,埋在雪下,祈浩天走到她身旁蹲下,問道:“這酒要什麼時候可以喝?”
柴清拍了拍裘衣襬上沾着的雪,站起身來,道:“最好是雪融之時。”
“那不是還要等三個月。”祈浩天惋惜地輕嘆一聲,似有多喜歡這酒一般。
劉榮這個時候急匆匆過來,神色有些凝重。
祈浩天對柴清道:“好久沒聽你撫琴了。”
柴清知他有什麼事不想讓她聽到,點了點頭,道:“我去把無憂拿過來。”
待柴清一走,劉榮臉上的神色就更不好看,對祈浩天道:“段君逸已經查到這裡了。”
祈浩天眸色一沉,“我知道了,到時候按我吩咐的辦。”
“可是門主.......”
“不用擔心,我自回想辦法脫身。”祈浩天緊抿着脣,看了眼底下埋得凹凸不平的雪,揹着手向屋子內走去。
柴清這幾日也感覺到了院子裡的不平靜,雖然表面什麼都沒有看出,但是總覺得氣氛已經不對勁了。
這日,柴清和祈浩天在屋子下棋,柴清照不例外的輸了半子,不由的懷疑祈浩天是故意的,每次不多不少都輸半子。
“這次要讓你做什麼好呢?”祈浩天食指和拇指捏着黑色的棋子摩挲,淺笑着思考,“不如陪我喝酒。”
說着喚來丫鬟拿了酒盅過來,煨在爐火上。
柴清倒了酒遞給祈浩天,哪知他眉彎輕揚,“怎可這麼簡單,我可是好不容易纔贏了這盤棋。”
又翻了酒杯,祈浩天
倒了酒,放到柴清面前,道:“你還欠我一個交杯酒。”
那一晚,他怒極捏碎了青鸞杯,現在想想不免有些後悔。
柴清驚訝看着他,沒料想他會提出這個要求。
祈浩天已經弓過手來,挑着眉等她,柴清紅了紅臉,端起酒杯,繞上他的手臂。
兩人交着手臂,仰頭把酒喝下,酒入脾胃,頓時身上都暖烘烘的。
祈浩天笑得好不得意,覆在她耳邊道:“其實你還欠我一個洞房,今晚要不要一併還了?”
柴清竟很沒出息的手一顫,杯子滾落地上。
祈浩天點了下她泛着冰涼的鼻尖,“只是和你開玩笑,用得着這麼大反應嗎?那點耐性我還是有的,說過是真心相許,便不會強迫與你。”
柴清收斂了眸中的慌亂,其實這樣的玩笑,在來這裡之後,祈浩天並不少開,今天眼眸裡卻透着某種不一樣的情愫,而近來她的心神越發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是不是段君逸已經找到這裡了?”柴清正視着祈浩天。
“我說過,不準再想別的人,尤其是他。”祈浩天半真半假地怒,手握住她的手,“即便是他真的要來了,我也不會讓他把你帶走。”
“我們何時要動身離開這?”雖然祈浩天這樣信誓旦旦,她心裡依舊有種不安的感覺,不知爲何覺得慌慌的。
在這個地方生活不過幾天,卻很是喜歡這裡,這裡的靜溢,這漫山的白雪,還有這個院子,她曾經想過,如果可以這樣一輩子在這裡也好,這何嘗不是一個世外桃源呢?
“明天吧。”祈浩天見柴清臉上表情認真,知不給她一個答案是不行的。
柴清擰眉,竟然這麼快,看來段君逸真的是想把祈浩天趕盡殺絕。
“有這麼多空想別的人,別的事,不如好好考慮一下,什麼時候還清你的帳。”祈浩天指尖輕佻撫過她的臉頰,細膩的觸感,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不料,柴清眸中流光閃動,暗涌潺潺,如梅花瓣般粉紅的脣,微微輕啓:“好。”
祈浩天還在她臉上的手一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只見柴清臉頰緋紅,連耳根都染上了紅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