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一句話,明面上是在提醒天燼帝,賢妃當賞,可這話若是深思,其中蘊含的意思便是,原本以爲是仙女前來祝賀,沒想到最後這仙女變成了賢妃,這認真算起來便是欺君。
而德妃這話,也是擺明了在說賢妃爲了爭寵根本不拿肚子裡的孩子當回事兒。
賢妃又怎會不懂皇后和德妃兩人的意思,她掙脫了皇帝的手,起身規規矩矩的朝皇后行禮道:“臣妾拜見皇后娘娘,見過德妃姐姐。”
皇后看着她,一雙眸子中盡是柔和的笑意,從旁邊的宮人手中接過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囑咐道:“這入秋了,天氣也轉涼了,妹妹如今有了身子,可得格外的注意一些纔是。”
“皇后娘娘說得是,臣妾以後定然小心謹慎。”賢妃依舊是一副恭順賢良的模樣,皇后的眸子中明顯地閃過一抹不甘。若是賢妃跟她和德妃對着幹,她還能夠藉機整治她,可她根本就不接招,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根本就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賢妃又朝皇后行了一禮之後,轉向了皇帝道:“陛下,妾身有些乏了,懇請陛下恩准妾身先行回去休息了。”
“好,朕派人陪你回去,晚上朕再去看你。”皇帝握着賢妃的手,面上的神情帶着幾分癡迷的說道。
玉如煙看着賢妃羞赧的臉上滑過的那一抹嬌羞,順勢轉頭看向了坐在她的斜後方的虞美人,只見虞美人根本沒有看向皇帝,只是在自顧自的沉思着什麼。
“陛下,您就不用派人送臣妾回去了,臣妾想讓煙兒陪臣妾回去,我們孃兒倆也好說說私房話。”賢妃的話音傳進玉如煙的耳中,玉如煙擡眸看向她,眉心輕輕地皺了一下,賢妃這是又想幹什麼?懷着孩子都還不安生。
突然,玉如煙擱在桌子下面的手被抓住了,她轉頭看向了墨無痕,“有我在,你放心。”
墨無痕輕輕地吐出三個字,玉如煙頓時怔愣了一瞬間,剛纔想到要跟賢妃單獨相處還有些慌亂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她倒不是怕了賢妃,只是擔心賢妃會爲了對付她,拿肚子裡的孩子作爲籌碼,如果賢妃真的那麼做,她就算是最後能全身而退,也是必然要費上一番周折的。
就在這時,天燼帝已經親自牽着賢妃的手,將賢妃送下高臺,玉如煙連忙站起來行禮道:“父皇,母妃。”
“嗯,免禮。”天燼帝看着玉如煙道:“老三媳婦兒,你母妃有一些話想對你說,就由你送你母妃回宮了,如今你母妃有了身子,你可千萬注意些,可別出了任何差池。”
“是,父皇,兒臣遵命。”玉如煙說完,走出了座位,扶住了賢妃的手臂,“母妃,兒臣送您回宮。”
賢妃轉頭看了玉如煙一眼,眸中的神色卻是有幾分晦暗不明。
兩人一同走出殿外之後,賢妃從玉如煙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玉如煙也沒再繼續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就跟在她的身後慢悠悠地走着,她倒是要看看這賢妃今日什麼時候會發作,又會如何發作。
“本宮走得有些乏了,煙兒
,你陪母妃坐坐吧!”賢妃說着,率先朝一座亭子裡面走去。
玉如煙眸光閃了一下,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跟在賢妃的身後,看來賢妃今日沒打算真的對她下手。
玉如煙在賢妃的對面坐了下來,立即就有宮人上了糕點,添了茶,賢妃屏退了左右之後才道:“如煙,你如今既是痕兒的正妃,那便也該多爲痕兒想想。”
賢妃語重心長地的話音落下,根本沒有給玉如煙任何說話的機會,就繼續道:“本宮聽聞,你經常去一座青樓,還跟樓裡面的姑娘關係密切。”
賢妃的聲音不急不緩,卻是讓玉如煙眸中閃過了一絲警惕,她去醉玉樓一向都做得十分隱秘,賢妃怎會知道此事,賢妃今日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麼?
“本宮還聽說如今太子府裡那位寵姬是你送的?”賢妃這一句話出口,玉如煙心中已經瞭然,“母妃想必是記錯了,兒臣雖然經常去一座青樓,也不過是因爲愛好聽曲兒,至於母妃說的兒臣送太子寵姬的事情,兒臣可絕對沒有,這青樓的姑娘一位可得上千金,王爺戎馬爲生,手頭本就不寬裕,又哪裡來的銀錢讓妾身卻做這些無謂之事。”
玉如煙說完,賢妃眸中閃過了一絲恨意,明顯是氣得想要發作,但是瞬息之後,她又壓了下去道:“既然那寵姬不是你送的,便最好了。太子畢竟是國之儲君,若是送寵姬與太子,讓陛下知道了,責怪痕兒,以爲痕兒故意讓人禍亂儲君,是有什麼非分之想,就不妥了。”
“兒臣明白。”玉如煙應道:“母妃身在深宮還能如此關心王爺,是王爺的福氣。”
“呵呵……”玉如煙話音落下,卻聽見周圍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厲王妃,您是有所不知,賢妃姐姐關心厲王爺那是自然的,可賢妃姐姐卻是更關心太子呢,這宮中都知道賢妃姐姐與太子親厚,不是母子勝似母子呢!”
玉如煙頷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虞美人膽子倒是不小,賢妃今日一舞,讓她風頭大盛,虞美人竟然還敢如此說話。
賢妃臉色也是變了幾變,纔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虞美人,當即冷哼了一聲,“本宮還以爲是誰呢,原來竟是虞妹妹。妹妹不在殿中陪伴陛下,倒是有閒情來這園子中陪我們孃兒倆說話?”
“陛下如今心心念唸的可只有賢妃姐姐您,又有皇后娘娘和德妃姐姐相伴在側,我自然也能輕鬆一時了。”虞美人面色不變地說道。
玉如煙聽着兩個女人的脣槍舌戰,不置一詞,這宮中的女人還真的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好在墨無痕不是一個好女色的,厲王府中雖然有一衆小妾,但是墨無痕從來都不去,那些人就是有爭寵的心思也沒處施展,只有一個白蓮蓉,現在也已經是蹦躂不起來了。
“本宮身子乏了,就先回去了,煙兒,這就到本宮殿中了,你也不必相陪了,先回去吧。”賢妃說完,目光在玉如煙和虞美人的身上掃過,扶着宮女的手往她宮中走去。
虞美人看向玉如煙,笑道:“厲王妃現在可是要回宴會上?不如咱們搭個
伴兒?”
“好!”玉如煙自然知道虞美人的心思,上次她所說的事情,一直沒有給她回信,想必這麼久,她也已經心急了。
宮中人多眼雜,兩人都是聰明人,雖然心知肚明對方想要知道什麼事情,但是兩人卻都沒有提。
路走到一半,周圍環境也相對偏僻之時,玉如煙狀似無意地道:“這世界上的事情都是有價值的,只要能提供相應的價值,便是沒有得不到的東西。”
虞美人的眸中頓時閃過了一道亮光,平靜的聲音中也帶着幾分興奮地道:“厲王妃說得是,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價值。”
兩人回到宴會之上的時候,宴會已經接近尾聲了,畢竟有了賢妃的那一出珠玉在前,往後的不管是什麼表演都已經顯得寡淡無味,衆人自然也就興味索然。
“她可有爲難你。”玉如煙剛剛坐下,墨無痕便在她的耳邊輕輕問道。
玉如煙頓時怔愣了一瞬,這墨無痕今天是中什麼邪了?怎麼這麼關心她?
不過她還是正如實回答道:“爲難倒是說不上,不過就是關心一下某個人罷了。”
玉如煙說話的同時將目光投向了對面還在自斟自飲的墨無殤,墨無痕眸子中的陰暗瞬間一閃而過。
“看來那位的心情也並不好。”玉如煙在墨無痕的耳邊說道。
這次,墨無痕卻沒有接話,只是仰頭喝下了一杯酒。
玉如煙自然知道墨無痕在擔心什麼,只是遇到了這樣一位母親,他也確實有些可憐。
生在這皇家,本就高處不勝寒,沒有什麼親情可言,但其他皇子的母親就算是爲了自己的權力地位,也好歹還會爲自己的兒子謀劃,只有他,雖然憑着自己的能力闖出了一片天地,可他的母親卻仍舊棄他不顧。
一直到宴會結束,墨無痕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
玉如煙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往宮外走去,剛走到宮門口,卻聽見南宮雪的聲音道:“厲王妃,請留步!”
玉如煙蹙了蹙眉,這南宮雪剛剛消停了幾天,就又按捺不住了嗎?
不過她還是轉身看向了南宮雪,“不知九王妃有何事?”
南宮雪的目光在墨無痕的身上掃過,落在笑意盈盈的玉如煙身上,眸中的恨意一閃而過,“三嫂,您可是還在生我的氣,之前是雪兒不懂事,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三嫂見諒。今日,我便是特意來給三嫂賠罪的,還望三嫂大人有大量,咱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明日請三嫂和痕……三哥一同到我們王府中作客,我們把酒言歡。”
玉如煙眸子中閃過一絲暗芒,這墨無言和南宮雪是又想做什麼,不過,她南宮雪既然找上門來了,她玉如煙也不怕,“好,九王妃相請,我們便卻之不恭了。”
說完,玉如煙與墨無痕攜手往自家的馬車走去。
南宮雪看着墨無痕和玉如煙牽在一起的手,一雙眼中幾乎噴出了火來,攥着的拳頭因爲太過用力,而骨節根根發白。
玉如煙,你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