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就道:“秋漪,我只是擔心你累了!”
秋漪就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哪裡還累?怎樣都不累的!”秋漪說着,就從那菜筐裡,取出幾個雞蛋,又從那格子裡,拿出幾塊豆腐,浸在碗裡。秋漪順手將圍裙都繫上了,因對墨染道:“今兒個早上,我想好了,咱們也就豆腐雞蛋白粥地吃上一頓,你看怎樣?”
墨染聽了,想了一想,果然就點頭道:“雞蛋豆腐的,樂可終生的,自然也好。”秋漪就道:“雞蛋就做了燉雞蛋,豆腐就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粥就是白粥,一絲兒果子都不往裡加的。你覺得這真的好?”墨染聽了,依舊笑道:“這果然就好。想有一日,天下太平了,百姓也不苦了,也不連年作戰了。我便希望能和你一道,每日裡安靜地喝着白粥,吃着豆腐雞蛋的過日子。”
秋漪聽了,也就回了頭。一縷晨曦從軒窗裡照射了進來,灑在墨染的臉上,只將他臉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秋漪就道:“墨染,會的。這天下總會太平的。”
墨染便從那案板上,取下一把菜刀,對秋漪道:“秋漪,我且將這幾塊豆腐切成塊。”秋漪聽了,就搖頭笑道:“墨染,並不用。既是小蔥拌豆腐,豆腐只需攪拌成泥了,也就好了。你若願意,便在一旁將那些細蔥剁碎了,放在碗裡,也就好了。”墨染就道:“秋漪,你吩咐就是,說什麼願不願意呢?”墨染說着,果然就忙活起來了。
秋漪見墨染拿着細蔥,剁得也是長一截短一截的,就笑:“墨染,你慢一些。慢一些,也就剁得細了。我六歲時,就學會剁菜了。”墨染聽了,果然就依言照做。速度放得慢了,果然就有些好了。
秋漪便又將蛋打碎在碗裡,攪拌均合了,撒上糖,揭開鍋蓋,放在鍋裡燉。這柳府的大大小小的廚房,燒得除了木柴,便就是炭火了。秋漪蹲在竈下,那火鉗將炭火撥亮了,這火勢果然就大了起來。紅紅的鍋堂,只將秋漪的臉兒映得通紅。墨染剁好了小蔥,就過來問:“秋漪,可累麼?”
“不累。一點兒也不累。”秋漪說着,還朝墨染嫣然一笑。墨染卻道:“秋漪,不如你上來,我來燒竈吧。你這樣一會兒擡頭,一會兒彎腰的,我真的擔心你累了。”
秋漪聽了,便對墨染道:“墨染,你要做事,不如去一旁的小竈上,看看花嫂子煮的粥好了沒有?”墨染聽了,果然就去看。秋漪將火調好了,又從鍋臺上站了起來,拿筷子將豆腐一下下地拌勻了。墨染見她這動作也熟練,心想她小時候,自是吃了不少的苦。因就憐惜道:“秋漪,可以歇着了。雞蛋也燉下了。豆腐你也拌好了,粥早好了,只是稠稠的。你且起來吧!”
秋漪聽了,也就道:“墨染,不如我在挑些滷菜?這樣清淡的菜,我吃幾百日都是不厭的!但你到底是男人,我擔心你吃了也是不飽
的!”墨染聽了,就道:“秋漪,你又來了!我既答應你,又如何會想着吃那些葷腥?今兒個,我見這豆腐白白的,雞蛋黃黃的,心裡已是喜歡了。”墨染說着,便從櫥櫃裡取出兩隻碗,盛了兩碗粥在碗裡。這廚房裡且有一個小小的單間,那單間裡頭,還有一個乾淨的木頭桌子。墨染便將粥放在了桌上,有尋了筷子來。
一時,雞蛋羹也燉好了,黃黃的,嫩嫩的。秋漪趁着熱,用夾子夾了,小心翼翼地放在小桌子上。墨染見了,慌得連連說道:“秋漪,我來幫你!雞蛋羹熱了,你也不與我說一聲!”墨染說着,就要來接過。秋漪見了,趕緊就道:“墨染,仔細燙!我自己就可以了!你若高興,就與我拿兩個小勺來!”
二人也就面對面地坐下了。秋漪便對墨染道:“墨染,嘗一嘗這雞蛋羹!不過仔細燙了嘴!”墨染聽了,果然就取過小勺,小心吃了一口。待吃完了,墨染也就皺了皺眉,不發一言地看着秋漪。
秋漪便問:“墨染,可是太燙了?”
墨染聽了,就搖了搖頭,還是一句話兒不說。秋漪便又問:“墨染,你到底怎麼了?難道是這雞蛋羹不好吃?”秋漪久不做雞蛋羹,見墨染如此,此時心裡也沒譜了。
墨染聽了,方纔笑道:“秋漪,我逗你玩兒呢!真正你做的雞蛋羹,好吃無比!”墨染說着,便又取過勺子吃了一大口。秋漪就笑:“墨染,你可真會嚇人!”
這一回,墨染因吃多了,卻是覺得燙了。因就對秋漪道:“秋漪,你也吃。”秋漪就道:“墨染,這原就是我爲你做的。你儘可吃光了,我見了,心裡才高興呢?”
墨染就道:“我的好娘子,你既這樣說了,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墨染說完,果然一邊吹,一邊就大口吃了起來。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墨染果然就將一碗雞蛋羹吃光了。
秋漪則在一旁吃着豆腐,喝着粥,對他道:“墨染,一碗雞蛋羹也是不飽的!不如,你再喝一碗粥!你是個大男人,到底和女人不一樣,吃得這樣少,可是不行!”秋漪這樣說着,心裡卻就後悔起來了。她怎麼忘了?墨染的身上還有傷呢,這傷也還沒好,自然每日裡需要多喝湯多吃一點好的東西。她用這簡單的雞蛋豆腐給墨染,可不是怠慢?
秋漪就皺着眉頭對他道:“墨染,是我疏忽了!你身上還有傷呢!我也真是糊塗,怎麼竟忘了呢?”
墨染見她如此緊張,也就笑:“秋漪,不要緊。興許,這樣還能好得快一些呢!”秋漪就道:“你放心,今天中午,我可就不會了!我會給你做一桌子的好飯菜!”
二人正說着,不想瑞安和青城也就到了這裡。二人見他夫妻對坐着吃飯,就互看了看。“大哥(表哥)——”瑞安和青城齊齊說道。
墨染見他們來了,心裡也頗有點意外,因就放下碗,
站起問:“你們怎知我在這裡?”
青城就道:“我們今日過來,是想請大哥你去家裡經營的香料鋪裡瞧一瞧。這也是我做的第一件正事。到底,還請大哥你過來看一眼,品鑑品鑑。”
墨染聽了這話,心裡就有點高興,因對清城道:“好,你既收心了,我自然會去。”青城和瑞安便又給秋漪問好。秋漪將身上繫着的圍裙解下,對二人道:“青城,瑞安,你們可都吃了早飯沒?”
青城瑞安聽了,就搖頭道:“我們起得晚,又在後院裡切磋了一會劍術,卻是未吃早飯。”秋漪就忙道:“既如此,你們且趕緊坐下來,吃些現成的早飯。”
瑞安見了,也就爽朗說道:“好,既表嫂請我們吃,那我就不客氣了!”
青城聽了,想了一想,也就隨瑞安坐下了。秋漪就笑:“二位,不瞞你們,我這裡是有現成的早飯,但卻是簡陋了一些。方纔墨染吃了,我心裡還覺得過意不去的!”
瑞安聽了,就問:“這又是爲何?”
秋漪就想說出墨染受傷一事。墨染擔心秋漪說漏了嘴兒,便趕緊上前掩飾道:“秋漪是多心了。今兒個真正我吃得極好!只是,雞蛋被我吃完了,且只剩了空碗。就還只豆腐鹹菜,不知你們可願意吃?”
秋漪見墨染一高興,就愛開玩笑。因就趕緊對青城瑞安道:“你信他的話呢?他不過說出來,哄你們的!”秋漪說着,便又取了幾塊豆腐,攪勻了,調和芝麻醬醋香油鹽糖等佐料,放在了桌上。她本意是想和墨染吃一頓清靜的素餐。不過,青城瑞安來了,到底是不能夠了。
秋漪想了想,便又開了櫃子,開了罈子,將現成的一碟一碟的小菜都盛放了在桌上,又將一些滷好的牛肉切了,也擺了在桌上。瑞安見秋漪的動作簡直一氣呵成的,簡直驚詫不已。青城是知道秋漪在白家一些過往的,見了瑞安詫異的神情,就道:“瑞安,不必驚訝!真正大嫂在孃家時,什麼活計都做的!”瑞安見了,也就感嘆着說道:“是麼?從前我見她會荷鋤,心裡已然存了幾分疑惑!現在見她什麼下廚什麼的都來得,這樣的女子,卻是少見!”瑞安的心裡,對秋漪又升了幾分愛慕和尊敬。
墨染就道:“你們且坐下吧。不過,要吃粥,就自己去盛。”墨染見這二人冒冒失失地就過來了,只不想秋漪太過勞累。
秋漪知墨染的意思,聽了就嗔道:“墨染,你不說不行麼?不說,沒人將你當啞巴!”墨染聽了,就嘆道:“秋漪,忙活完了,你且就回房歇息吧!這裡,他們兩個自便就行!”
瑞安聽了,也就對秋漪道:“表嫂,你且去吧!算來,是我們打擾了你了!”
秋漪聽了,趕緊就搖頭,對瑞安道:“你們既是墨染的兄弟,自然就是我的親人!都是一家子人,何必說兩家的話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