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鈺端起蜜茶吃了一口,皇后心情沉重地望着永鈺,沉默了一下,才嘆氣道:“于敏中報上來,佳瑤的婚事已經定下了日子!唉,佳瑤如今也快要成親了,你在外面時常打聽着,若有什麼事能幫就幫一下。”
永鈺心裡詫異,於姑娘?皇額娘這個時候還惦記着於姑娘?不覺有些無奈地點頭道:“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她和誰家結親,若是家裡不錯,那額娘賞賜些東西過去,也沒人敢欺負的,儘管放心就是了!”
皇后無奈地嘆氣道:“她如今要嫁的正是衍聖公,雖然說是定了明年出嫁,可我擔心她受委屈,我又沒有精力照應。”
永鈺吃驚地望着皇后,低聲道:“嫁給衍聖公?可她不是還不到十三,就算是明年,也還是太小了!額娘說的,那不就是衍聖公夫人了?”
皇后苦笑着點頭道:“可不是,只是她年紀小,那麼大的家族,我真是擔心。”
永鈺想起從前皇后對於姑娘的態度,還是有些不解,不覺驚訝地問道:“如今的衍聖公年紀也不小,和於姑娘,怎麼就……”
皇后嘆氣道:“正是呢,兩人年紀相差太大,我是太擔心了。你也知道,佳瑤的年紀總是差太多了,如今我很是怕她受委屈。”
永鈺想了想,皺眉道:“那我留意便是,衍聖公每年都要進京述職,總是能見着,到時候我親自去打聽。”
皇后這才放心了,點頭笑道:“我也是想的多,佳瑤也終究……唉!”
永鈺想起從前,便忍不住追問:“皇額娘,於姑娘的事,您究竟瞞着什麼?那麼一個漢女,何用皇額娘如此擔心?就算是衍聖公夫人,也該是皇阿瑪和禮部的事,也不用皇額娘如此操心!”
錦紋看了永鈺一眼,欲言又止。皇后拍拍永鈺的手,輕聲道:“將來你阿瑪會知道的,眼下你要幫額娘照應於姑娘,知道嗎?”
永鈺忙笑着點頭道:“這事就交給我吧,您放心,我仔細盯着,留意着,不會叫於姑娘受委屈便是。”
皇后嘆着氣點點頭,笑道:“這就好,我就放心了。你這身子也要千萬留意,不可馬虎了,等月份大了,千萬不要疏忽小事。”
永鈺笑道:“太醫就在府裡,有什麼事,都來得及的!皇額娘,千萬不要因爲永鈺太過勞累了,永鈺還想着,將來皇額娘瞧着外孫們娶妻生子,那該何等的熱鬧!”
皇后聽得,果然開心許多,拉着永鈺的手連連點頭笑道:“額娘知道,所以才叫你仔細着自己的身子,萬萬不能疏忽任何細節!雖然公主府是你一個人的,額娘是極放心的,也就是叮囑幾聲罷了。你心裡有數就是了!”
永鈺含笑點頭道:“我記着就是!”
正說着,錦紋端了燕窩進來,永鈺忙接過燕窩,看了一眼,發現是上好的血燕,便笑道:“我來服侍皇額娘吧!”
錦紋忙笑道:“這個可使不得,公主如今有身子呢。奴婢們伺候,也就是了!”
皇后望着永
鈺,笑道:“還是錦紋來吧,你這身子也不方便,等將來伺候也不遲!”
永鈺並沒有把燕窩重新交給錦紋,只是望着皇后,含笑道:“伺候皇額娘吃個燕窩,還是不礙事的,額娘就依了永鈺吧!”
皇后無奈地含笑望着永鈺,搖頭笑道:“好,依你!”
永鈺笑笑,親自用小勺舀了,遞到皇后口邊,服侍皇后吃了小半碗燕窩。這纔將剩下的交給了身邊的錦紋,又細心地替皇后擦了嘴角。
皇后微微點頭道:“快謝謝吧。別累着!”
正說着,大殿外傳來秦嬤嬤的通稟聲:“令嬪娘娘到!”
話音未落,就見令嬪親自帶着宮女,提着食盒走了進來。看到永鈺,忙先向皇后行了全禮,又向永鈺行了全禮,這才起身道:“皇后娘娘安,公主安,臣妾做了些克化得動的藥膳過來,想着請皇后主子嚐嚐。”
說到這裡,又向永鈺笑道:“公主也在,瞧着氣色倒是好。臣妾也是有些日子沒見過公主了,如今看到公主安好,這心裡也就放下了!”
皇后虛弱地笑笑,點頭道:“坐下說話吧,也不用這樣每日辛苦,陪我說說話也就是了!”
令嬪看了永鈺一眼,笑道:“能服侍皇后主子原本就是臣妾的福氣,不過是點心意,也是想皇后早點恢復了身體,這纔是要緊的。”
皇后笑笑,望着永鈺,笑道:“這些日子,你阿瑪不讓大家過來請安,恐累着我,只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宮裡總是要有宮裡的樣子!”
永鈺笑道:“皇額娘好好歇着,等身子好了,再把規矩立起來也不遲!”
令嬪笑着點頭道:“可不是,皇后主子還是身子要緊!”
皇后笑着嘆氣道:“正因爲我是皇后,這規矩才馬虎不得,不能鬆懈,只是這身子我真是心急。”
令嬪輕柔地含笑道:“宮裡的日子長着呢,娘娘不用急在一時,等您身體大好了,好好整頓一番也就是了。實在不用現在操勞,虧空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永鈺坐在皇后身邊,看着令嬪軟軟地耐心勸着皇后。這時候的令嬪也不過二十三四歲的年紀,穿着秋香色織金繡牡丹貢緞旗袍,梳着大拉翅,戴着鎏金點翠偏鳳釵,旁邊綴着一對紅寶石金簪,鬢邊簪着一朵淺粉色紗堆芙蓉花,一雙漆黑的鳳眼目光中透着聰慧和大氣,秀氣的鼻子,微厚的雙脣飽滿嬌嫩。這時,正含笑望着皇后,看起來溫婉動人。
永鈺端起茶碗,看着令嬪笑道:“知道你在,我也放心許多。”
令嬪笑道:“知道公主擔心皇后主子,臣妾就想着盡力過來照應,能解解悶也是好的!”
永鈺聽得連連點頭,笑道:“這幾日聽說嫺貴妃和嘉妃走的近了些,我倒是有些意外!”
皇后立刻詫異地問:“怎麼?嫺貴妃和嘉妃和好了?這倒是也好,我就放心許多了!七阿哥當初,嘉妃送了不少東西過來,我還擔心她總和嫺丫頭擰着,也不是好事。”
永鈺望着令嬪,微微點點頭,這才向皇后笑道:“也沒什麼,只是聽說,或許是聽錯了也未可知,皇額娘倒是不必在意這些瑣碎事。”
令嬪立刻點頭道:“可不是呢,臣妾這些日子也是忙着伺候皇后主子。之前去嫺貴妃宮裡請安,也沒看到嘉妃娘娘過去,想必是亂傳的吧!”
皇后想了想,點頭道:“罷了,這些事我現在精力不濟,她們若是果然盡釋前嫌,那也是家和萬事興,總是好事。若是亂傳的,等我好些了,正好說說,或許她們還真能和好如初呢!”
令嬪急忙笑道:“娘娘仁厚,想着臣妾們相處和睦,可正是這個道理,後宮安寧了,皇上也能少操許多心!”
皇后掃了永鈺一眼,有些疲倦地點頭道:“我有些累了,永鈺你和令嬪再說一會子話,就回去歇着吧,別累着了!”
永鈺急忙笑道:“皇額娘先歇着,兒臣稍後便回府去了,不會累着的!”
皇后望着永鈺點點頭,大有深意地笑笑:“去外面說話吧,我歇了。”
說畢,錦紋上前小心地扶着皇后躺下,放下了簾帳,在牀邊的腳凳上坐下,守着皇后。永鈺扶着涴兒和令嬪看了一眼,這才小心地來到東側殿說話。
進了東側殿,令嬪扶着永鈺坐下,小心地打量着永鈺,看永鈺梳着大拉翅,穿着櫻紅色織金繡金鳳旗袍,頭上戴着赤金點翠大金墳,左右帶着一對赤金紅珊瑚簪子,胸前帶着同樣的長項鍊,看起來透着華貴喜氣,心中想起近來宮裡的這些嬪妃,尤其的位分低的,因爲七阿哥的事加上皇后臥病,都不敢打扮的太過華麗喜氣。不覺嘆了一口氣,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這樣的打扮了!
看到令嬪的笑容,永鈺掃了一眼殿內服侍的宮女們,淡淡地笑道:“我剛纔說的,或許還真是傳錯了,你仔細打聽打聽,說不得還有什麼別的事。”
令嬪忙陪笑道:“臣妾悄悄派人去問問,斷不會讓這傳言傳出去,公主放心便是。”
永鈺點點頭,笑道:“你剛纔說的,我心裡有數,平日多些細心總是沒錯的。”說到這裡,擡眼望着令嬪,端起茶碗撥弄着,漫不經心地笑道:“我如今總是在外面,很多事宮裡便不是太方便。不過若是你家裡有什麼事,我倒是比從前方便許多,有什麼要緊的事,給我捎信便是了!你總是皇額孃的人,這宮裡也就你一個,我能幫上點忙,也是因爲皇額娘,你倒是不必想太多,儘管服侍好皇阿瑪和皇額娘便是了。”
令嬪急忙小心地笑道:“臣妾先謝過公主了,只是臣妾服侍皇上和皇后主子都是本分,原本就是該盡心竭力纔是,公主儘管放心!臣妾在這宮裡,也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兩位主子。”
永鈺不在意地笑笑:“這我是知道的,自然是信你,不然也不會向皇阿瑪推薦你來陪皇額娘了。”
令嬪急忙起身行禮道:“公主的好,臣妾都記在心裡!”
永鈺望着令嬪,放下手裡的茶碗,滿意地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