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姑娘望着永鈺,看似開心地笑道:“也就是在公主姐姐面前我才這樣,回去,在母親面前我就……”說到這裡眼珠一轉,微微笑着不再說話。
永鈺心中也是一陣輕鬆,聞言便笑道:“你就如何?我看,一定是會更加調皮了吧?”看着眼前的於姑娘,不知爲何總是心裡按捺不住親暱的感覺,總是擺不起公主應有的架子,永鈺看她頑皮的樣子,是從前在永玥身上完全看不到的。只覺可愛親切的很,一時便忍不住逗起小姑娘來。
於姑娘得意地看着永鈺,笑道:“我怎會頑皮,只是更加驕傲些,讓二姐姐和其她庶出的兩個妹妹都來羨慕我!”
永鈺無奈地搖頭笑道:“你這樣也會讓別人嫉妒的!”
於姑娘笑道:“公主姐姐放心吧,我纔不怕呢,她們且嫉妒去吧。有父親和祖母,如今又有了皇后娘娘,還有公主姐姐誒,我纔不擔心任何事情呢!”
永鈺自己沒有什麼姐妹,心中盼着有個姐妹相伴,這時聽到於姑娘家裡的事,便有了三分興致,笑道:“她們是不是不和你玩?”
於姑娘看了永鈺一眼,搖頭道:“那倒不是,只是兩個庶妹整天說我跋扈,出去人人都這麼說,我就偏偏真的跋扈起來,她們氣得要死!”
永鈺心中微微震動,面上卻依舊搖頭笑道:“人家說你,恐怕是嫉妒你。平日裡低調些也罷!”
於姑娘牽着永鈺的手,打量着永鈺,似乎猛然間成熟了幾分,笑道:“公主姐姐,前幾日恐怕你也知道我跋扈了對吧?皇后娘娘是愛護我, 一些人的議論,我也聽到了。只是我原本是怎麼樣的他們看不見,我也懶得解釋,那就只好認真些的跋扈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永鈺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涌起一陣陣的心疼,只覺得若這是自己的妹妹,那該多叫人難過啊。至少在宮裡,在父母的呵護下,永鈺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雖然也聽說過一些,但是從沒是這樣的年紀便能如此聰慧地看到這一切。
想到這裡,不覺笑道:“時間不早了。風也大了,咱們先回去吧。”
於姑娘笑道:“好。我和公主姐姐,一同走回去吧,肩輿雖然舒服,但是我想和公主姐姐一同走走。”
看着那清澈的眼睛裡,透出來的一絲期盼,永鈺想了想,還是點頭道:“好吧,走累了再叫肩輿也是無妨的。”
於姑娘歡呼一聲,拉着永鈺向長春宮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起話來:“公主姐姐,將來,你能到於府做客嗎?”
永鈺笑道:“這可是不好說,將來的事情最難預料,若是有緣我們自然會再見的。”
於姑娘笑道:“這樣也好,說不得,明年我再來京師,還能見着公主姐姐和皇后娘娘呢!”
永鈺笑笑,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萬惡和蘇月,蘇月神色平靜卻還是眼神中透着驚訝和不解。涴兒則
是滿滿的不服氣,時不時地瞪一眼於姑娘,看的永鈺暗自好笑。
兩人走了不多久,就到了長春宮,永鈺卻意外地發現,皇帝也在,院子裡站滿了乾清宮和養心殿的太監,加上長春宮的太監和宮女,院子裡竟然有些逼仄了。看到永鈺進來,滿院的太監和宮女紛紛跪下行禮,卻沒有多大的喧囂。
於姑娘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長春宮的正殿,轉身向永鈺低聲道:“公主姐姐,你真是不一樣呢,我進來,他們都沒有這樣。”
永鈺嘆了一口氣,向大殿看了一眼,點頭道:“這就是身份的不同。不過你也不要在意,日後回了於府,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於姑娘看着永鈺,點頭笑道:“我明白,姐姐先進去吧。我先回房了。說畢,向永鈺端端正正地行了禮,轉身向西殿走去。
永鈺看着她的進了西殿,心裡卻有些沉重,不知不覺地嘆了一口氣,才向大殿走去。
進了大殿,果然看到皇帝正坐在北炕的御座上,皇后坐在一側卻是眼圈泛紅,永鈺有些詫異,卻還是沒有急着去問,只是端端正正地行了禮。這纔在皇后身邊站了。乾隆看着永鈺,點頭道:“今日怎麼和於姑娘一同回來了?瞧着你們牽手進來,你皇額娘眼圈都紅了。”
永鈺看着皇后,不覺握住皇后的手,輕輕笑道:“在御花園散散,沒想到遇到了於姑娘也在御花園,便說了一會子話。”
說到這裡,永鈺望着乾隆,笑道:“從前沒怎麼和於妹妹見過,這次遇到,才發覺,這女孩子似乎有些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而且雖然說,有些無禮,卻叫人心生親切,難以拒絕。皇額娘如此寵愛她,永鈺今日倒是明白了幾分。”
皇后拉着永鈺的手,苦笑着嘆氣道:“你見了她心生親切?這可真是……唉!”
皇帝笑笑,打斷了皇后,點頭道:“這次是朕,親自下令讓于敏中把孩子送進宮來看看的。這再回去,恐怕親事就要儘快定下來了!”
永鈺吃了一驚,自己比於姑娘大了許多,親事都還不着急,小姑娘卻這麼着急的定下親事,而且是皇阿瑪親口這麼說,實在是太奇怪。不覺向皇帝問道:“怎麼於妹妹這麼小就要定親了?”
乾隆皇帝看了永鈺一眼,又看着皇后點頭道:“那邊的年齡不小了,等不得的!”
皇后卻眼圈又紅了起來,咬牙點頭道:“我明白。只是這樣着急。年紀還那麼小,這樣嫁人,也終究太叫人心疼了!”
皇帝看着皇后,眼神中充滿愧疚,柔聲嘆道:“朕心裡明白,只能愧對她了。希望將來能好好補償。”
皇后點點頭,含淚道:“這也是命吧,唉!這孩子,終究是命運多舛。”
永鈺聽着父母的對話,腦中不斷地回憶起於姑娘的容貌和神情,心中巨震,不覺失聲道:“皇阿瑪,於姑娘究竟是誰?!”
皇帝和皇后都同時一震,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皇后顯然心情更激動一些,沒有理睬永鈺只是轉過身去不再看着兩人。
皇帝嘆了一口氣,拉着永鈺低聲苦笑道:“永鈺,你爲何這樣問?”
永鈺思索着,皺眉道:“皇額娘對於姑娘顯然是不同於其他人的,永鈺並沒什麼想法,但是宮裡私下的議論還不少。只是,皇額娘一向不會如此,這次在於姑娘身上如此特別,永鈺覺得,皇阿瑪應該也是知道的。或者說,皇阿瑪同意皇額娘這樣寵愛於姑娘。”
聽着永鈺清脆的嗓音,思路清晰的分析,皇帝連連點頭。旁邊皇后也詫異地轉身望着永鈺,低聲道:“你爲何知道是你皇阿瑪也知情呢?”
永鈺望着皇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皇額娘做任何事,從來都爲了皇阿瑪,所以,一些看起來出格的事,必定是皇阿瑪知情的,皇額娘行事很少會如此不剋制。況且皇阿瑪如此英明,皇額娘若是真的行事無方,自然不會不管的。再說,皇額娘一向行事大方,斷不會輕易如此,所以永鈺一直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皇阿瑪和皇額娘對於姑娘如此行事,一定另有深意。只是永鈺想不出究竟是什麼事情,能驚動皇阿瑪和皇額娘,這樣一個小姑娘,能做什麼事呢?”
聽着永鈺的分析,皇帝連連點頭,聽永鈺說完,忍不住點頭道:“分析的不錯,看似沒有隻看表面。而是從各方面出發,仔細分析了每個人的行事。不過你還沒有考慮皇阿瑪和皇額孃的所處的環境,和急需要解決的事情。所以你才無法知道於小姐究竟是能做什麼,值得皇帝和皇后這樣做。”
永鈺看着皇帝,笑道:“永鈺還是沒有考慮的那麼周全,皇阿瑪果真是厲害啊!”
皇帝大笑起來:“你這樣的年紀,能分析出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果然是朕的女兒!”
皇后這時被永鈺的這番分析,已經聽得忘記了之前的不快,笑道:“永鈺能如此分析,當真是有一番見識。難爲她小小年紀,竟然能思慮的如此細緻!”
永鈺搖頭道:“皇阿瑪說得對,永鈺終究是生長在宮中,眼界還不夠開闊。應該更大的架構下去考量,才能明白皇阿瑪和皇額孃的苦心,才能真正找到於小姐真正的身份。”
皇帝看着永鈺,含笑點頭道:“你能如此,慢慢學習,不出幾年,就會大有長進了!”
永鈺笑笑,心中更加篤定,雖然猜到了一些事情的影子,但是無論如何,要犧牲於姑娘,終究有些不忍心,便勉強笑道:“皇阿瑪,於小姐如今實在是年紀太小了。早早定親,終究不合適,我聽說,於姑娘還有個嫡親的姐姐,沒有定親呢。”
皇帝吃驚地看了永鈺一眼,皺眉道:“這件事,於姑娘是唯一的人選,即便皇阿瑪知道這門親事不合適。但是,爲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多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