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鎮的冬天如同所有西歐城鎮冬天一樣,寒冷而蕭條,鎮裡的人們全都捲縮在自己家的火爐旁,用細微火光取暖,唯有房子上裊裊上升的白煙才讓人覺得這不是一坐死城。
寒風在屋外瘋狂肆虐,遠處,是烏黑一片看不見底,禁止人們闖入的禁地---黑森林,城外溫情的多瑙河已經結冰,偶爾還可以看到幾隻野狗在河邊尋找人們丟棄的食物,但在這殘酷的戰爭年代,它們註定今夜又得捱餓,沒被人們做成烤肉已經是它們最大的幸運。
父親奧多姆還在爲女兒被抓的事耿耿於懷,在不大的客廳不斷來回徘徊,白天巴隆的姐姐凱麗.維多被伊頓伯爵當街搶走,黎明鎮鎮長彼得做幫兇。伊頓伯爵是西北行省有名的花心男人,傳說他5個妻子中有3個是搶來的,作爲凱麗的父親,奧多姆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女兒身上,而且,他也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去做一個無情男人的小妾。
簡單和父親吃過晚餐,巴隆悄悄走進父親房間,偷走了他那把用50阿斯在鐵匠鋪買來的半舊青銅劍,雖然上面已是鏽跡斑斑,但絲毫不影響老奧多姆對它的喜愛,在平常時候,老奧多姆從未讓巴隆碰過他,在老奧多姆的想象中,巴隆將來應該成爲鎮裡最有名的神父而不是僅僅知道打殺的頭腦簡單愚蠢的士兵,青銅劍是奧多姆在這戰亂年代唯一的防身武器。
小心關上父親的房門,巴隆躡手躡腳從後門鑽了出來,呼嘯的寒風吹打在巴隆臉上,讓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本來穿得不多的他加消瘦的身軀,使得和他手上的長劍顯得格格不入。
呼出一口白氣,巴隆鎮定了一下緊張的心情,他再次綁緊身上的腰帶,將長劍貼在身後,沿着街道,一步步小心的向鎮長彼得家裡走去,因爲常年戰爭勞累,鎮裡的士兵也減掉了每晚巡邏的慣例,使得巴隆能夠不用擔心被半路攔截。家家戶戶都緊閉着大門,偶爾也會從房子裡面傳出男人的鼾聲或是女人的抱怨,小孩的哭泣此消彼長。
老乞丐康力捲縮在一家屋檐下已經睡去,巴隆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老人喃喃的說着什麼,懷裡緊緊抱着白天乞討來半個麪包,一臉慈祥。
鎮長彼得的房子就在黎明鎮街道的盡頭,200多米的距離,巴隆輕鬆到達目的地,因爲伊頓伯爵的到來,鎮長房子還多加了兩個崗兵,在很遠的時候巴隆就聽到了他們訕笑的對話。
“今天伊頓伯爵在街上抓來的小娘們可真是漂亮,白淨的皮膚,尖尖的小臉,身材火辣,凹凸有致,可真是饞死哥們了”
“得了吧,說話小聲點,這要是讓伯爵聽到了,又得被打一頓,不過伊頓這個傢伙真是不積德。走到哪裡都不往了搶漂亮女人,就不怕精盡人亡”。
“嘿嘿嘿嘿……”
牆角的巴隆聽到這話把劍握得更緊,繞過前院從側牆堆放雜物的地方翻了進去,順勢躲在黑暗的牆角,一樓大廳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兩個人影在裡面晃動,由於距離太遠沒能聽到他們說的是什麼,只是隱約鎮長彼得猥瑣的笑聲會諂媚的傳出。
巴隆壓低身體小心翼翼繞過長廊,在躲過兩個巡邏兵之後來到了一個亮着燭燈的房外。
快速前躍,轉身。巴隆利用石柱隱蔽在陰影后面,可以清晰的聽到房間裡面輕微的求救聲。
虛掩的房門並沒上鎖,看來那個令人厭惡的伊頓伯爵今晚就想行不軌之事,想到這,巴隆緊握長劍的手不由得再次加深了幾分力道。
巴隆迅速推開房門進入房間,依稀看到一個女人身影被反背綁着躺在牀上,旁邊的桌子上隨便放着幾塊黑樹皮,這種黑色樹皮陳林以前在黑市上見過,是專門爲那些房事不足的男人準備的,深得上層階級人士的喜愛。
聽到房門打開有人進來凱麗更加猛烈的掙扎起來,但由於被繩子捆綁嘴上又塞着棉布,她所有的努力註定是於事無補,巴隆幾乎可以感受到姐姐驚恐的內心和害怕。
“是我,姐姐,我是巴隆,我來救你了”。
聽到巴隆的聲音凱麗停下掙扎,巴隆用長劍砍斷繩子,抽出塞在凱麗嘴中的棉布。
“什麼都別說,快離開這裡”,凱麗拉起巴隆的手就往外走,順手還把桌子上的黑樹皮丟進牀下,同時用衣袖擦乾臉上的淚痕。
巴隆領着姐姐來到翻進來的牆角,找了半天,他也就發現這裡好翻出去一點,加上牆外堆放的雜物很高,姐姐上去後不會摔倒。
外面的兩個士兵交談甚歡,並沒有注意到黑影下攀爬的兩人,巴隆示意姐姐踩着他的肩膀先上牆,自己後上,爲了更方便攀爬,巴隆把長劍插在後背腰帶上,雙手扶着牆頭往上爬,平時不怎麼鍛鍊的他費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上到牆頭。
事情不會總是一帆風順,就像父親奧多姆所說的那樣,因爲巴隆上牆用力過猛,插在身後的長劍不慎掉落,砸在石子地上,頓時清脆的青銅聲在黑夜中響起。
鐵門邊的兩個崗兵馬上反應過來,大喊一聲“什麼人?”,就朝着這邊衝了過來,大廳裡面的伊頓伯爵和彼得鎮長也聽到外面的響動,同時伊頓反射性的跑進裡院裡的房間,彼得招呼士兵追趕躍出牆外的黑影。
士兵把在牆腳下撿到的破爛長劍交給了彼得,彼得一手拿着這把破爛,會心的笑了,拿着這種武器的人居然敢來鎮長家把人救走,真是莫大的諷刺。當伊頓伯爵從裡屋怒氣衝衝走出來質問彼得之後,鎮長彼得鎮定的告訴他,不要擔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們的交易依然算數。
……………………
從鎮長房子逃出來的兩人瘋狂向家的方向跑去,巴隆大口的喘着粗氣拉着姐姐凱麗狂奔,他也顧不得丟掉的銅劍,反正是父親在鐵匠鋪買來的便宜貨。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多,沉重的鎖子甲和集體頓地腳步的聲音越來越響,黑夜中成羣的火光似乎要把這片寒冬壓過,此刻巴隆心中只有唯一的一個念頭-------趕快回家通知父親一起逃離這座黑暗的城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