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橋在桑德軍團未來的前夜已經被動過手腳,只要細看就會發現起支點作用靠近城牆的這邊,兩根粗長的木塊是活動的,它們相互交錯的夾在吊橋上,而每塊木塊相對的一頭均連着手臂大小的鐵鎖鏈,這些鐵鎖鏈被特意塗成了土色,如不細心看的話不易被察覺,它們一直延伸到城牆上面,直至幾名士兵的手中。
梅隆將馬停在斷掉的護城河前,臉色極度陰沉,他往城牆之上看去,正好看到選在城牆牆面上繫着木塊的鐵鎖,似乎明白了什麼,接着,城牆之上,他再次看到了馬洛俯視下來的目光,馬洛身邊,是成排的弓弩手士兵,此刻,所有城上的弓弩手箭弦的方向就是梅隆,一百多支弓箭齊刷刷對着他的滋味很不好受,這讓跟在他一旁的安東尼和其他士兵冷汗直流。
不用說,他交給喬治的手信肯定讓馬洛這老傢伙看到了,他現在無比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他不該把這種事情交給一個毫不認識的人,哪怕他是帝國的鎮長。
梅隆深呼一口氣,他知道自己軍團的攻城武器全在軍隊後面,要一時半刻從後面搬過來簡直是癡心妄想,面前這5、6米寬的護城河已經完全阻斷了他們的退路。
但他還要最後搏一搏。
梅隆騎在馬上,擡頭向城上喝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馬洛將軍,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梅隆一臉無奈,彷彿他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態毫不知情。
城樓下的一切都被巴隆和馬洛看在眼裡,在護城河撤掉的那一刻,護城河外另一邊的桑德軍團衆士兵紛紛拔出身上的武器,無比仇恨的怒視着城牆之上,蠢蠢欲動。
“不用再裝了,梅隆軍團長,若是你現在還裝瘋賣傻,只會拖累你的士兵一起遭殃”,馬洛立在城頭上,一臉淡然,他又將雙手托住城牆的凸磚,接着道:“若不是你們欺人太甚,非要把我們閉上絕路,又怎麼會有今天,不過現在說什麼話都沒用了,木已成舟,現在叫你外面的人將手中的武器和攻城武器全部丟在原地,然後退到距離黎明鎮3裡外,那麼,我會放了你們城裡的所有人,不過當然,你們也得將手中的兵器留下”。
馬洛說話直接果斷。
聽到馬洛的要求,城下所有桑德軍團的士兵均是看着梅隆,等待着他的決定。
正在梅隆思考之際,進到城內前面的士兵又突然慌亂了起來,幾百個士兵紛紛向後退來,一個挨着一個,持續不斷,一時間謾罵聲,吵鬧聲響起,後面的士兵只能再往城門口不算寬闊的兩邊散,而當城門口最後的空地也沾滿了人的時候,站在缺掉吊橋的護城河後面的人無法再往後退,但進入城中的人又不斷向後擠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城樓下
的通道和不寬的空地就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桑德軍團的士兵。
梅隆騎在馬上,眼睜睜的看着前面的士兵被一步步的往後逼退,來人前方架着密不透風的盾牆,盾牆之後是近兩米長的鋒利的長矛,再後面就是整隊的弓弩手,他們穩步前進,似乎要把梅隆等人逼到護城河裡去。
終於,在後面的人再也沒地可退的時候,前方的盾牆隊伍也同時停了下來,可這時由於無立錐之地已經有十多個站在後面的掉下護城河裡。
停下的盾牆中,一個人影騎着白馬走了出來,兩眼直接透過阻隔在中間的幾百名士兵,冷峻的眼光直視梅隆面龐。
這人就是巴隆,不知什麼時候,巴隆已經下了城樓,領着另外一部分僱傭軍的兄弟向梅隆壓來。
“考慮好了麼,梅隆將軍?”,馬洛在城上問道。
梅隆還在思考,這時只見前方白馬上的人大手一揮,那盾牆和身後的長矛隊伍,弓弩手又再次開始向城外壓來,雖然他們步伐不快,但是通道內和城門口狹窄的面積再也無法容下幾百人的擁擠,就聽見“嗙嗙”掉如水中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先是一兩個,接着便是幾個,十幾個接連不斷。
巴隆騎在馬上,看着一步步往後退去的桑德軍團,心中出現一股火熱,他突然有衝上前去於千軍萬馬之中狂殺的衝動,不過同時理智又告訴他,讓他安靜。
看着眼前這表現不一形形色色後退的士兵,巴隆再次感受到在這亂世力量和實力的重要,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這麼直接的面對如此數量衆多的士兵,在他面前,在他騎馬跨出的時候,他看到了怯弱,看到了懼怕,看到了恐怖……,着所有看到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他一個道理,只有當人面對強者,生命受到威脅時,纔會表現出的一種發自內心的柔弱,甚至是絕望。
這種心情,當初自己也曾有過。
……
身後不斷有自己的士兵掉進護城河裡,城內的士兵還在不斷向後擠來,梅隆一鄒眉頭,只好對着馬洛道:“好吧,叫你的人停下”。
梅隆聲音喊得很大,巴隆聽到他說這話就揮手示意全隊停下步子。
梅隆胸口劇烈起伏,喘着粗氣,轉向城外的隊伍,大聲吼道:“全給我放下武器,跑到離這三裡外的地方,等着,還有你們”,梅隆對外說完,又轉過來叫裡面的士兵也將武器放下,桑德軍團的士兵雖然極度不樂意,但也只能按着梅隆的話去做。
桑德軍團也有弓弩手,若是正常交戰,他們肯定不懼馬洛僱傭軍,但是桑德軍團此行早早將軍團分爲兩份,騎兵在前,步兵在後,500弓弩手士兵此刻還未見到蹤影,六、七百人被別人分在城裡
,若是妄動,只怕城裡的兄弟馬上就會被馬洛僱傭軍的人射成馬蜂窩。
城外桑德軍團的所有士兵得到梅隆的命令紛紛將武器仍在了地上,接着城裡的士兵也只得照做。
城外剩下的桑德軍團士兵在兩個百人隊隊長的帶領下緩緩退去,顯然已經沒有來時的氣焰,也完全沒了隊列的概念,他們只是隨意散亂的走,直到遠遠在黎明鎮三裡外停下。
見城外的兵散去,馬洛這才放心的叫人從城樓上將三架雲梯放下,城下桑德軍團的人見到雲梯,這才知道馬洛說的讓他們離開是怎樣的離開。
馬洛對着梅隆道:“叫你的人不要撿地上的武器,若不然,我們就在城樓上放箭,到時候不要怪我們不守承諾”。
梅隆沒有回答,他叫人將雲梯接住雲梯,三架雲梯橫跨在了護城河上,剛纔進到城裡的桑德軍團的幾百人只能從這僅有的三架雲梯上通過,雲梯很窄,一次只得通過一人,三架就是三人,不過有梅隆在一邊盯着,秩序還算可以。
讓巴隆驚訝的是,梅隆並沒有和自己身後的兩名百人隊隊長率先過河,反而是先讓後面的士兵先過,這樣一來,開始混亂的軍心,開始變得集中。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城裡桑德軍團七百對人的隊伍纔是全部從城裡退了出來。
城下有巴隆的監視,城上有馬洛的警告,城裡桑德軍團的士兵很聽話,沒有敢從地上撿回武器的人。
見自己所有的士兵均過了護城河,梅隆惡毒的瞪了一眼城牆之上的馬洛,以及剛纔從城裡怒視他的那個騎在白馬上的年輕僱傭軍,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僱傭軍他似乎在馬洛僱傭軍中未曾見到過,面孔很是陌生,但此那人眼中他卻能感受到一股殺意,是一種深埋仇恨的冷漠,是一種面對鮮血的漠然。
梅隆看着留在城門邊的馬,心裡道,我還會回來的,今天所失去的,以後我會從你們身上加倍拿回。然後便帶着後面的人向遠處等待他們的其餘士兵奔去。
見桑德軍團的人越去越遠,馬洛僱用軍的人才開始收拾地上的各種武器,這次收穫頗多,桑德軍團是大軍團,武器數量不用說,質量比起一般所見也是好上不少,但大多數還是青銅長劍居多,其次是一些雙頭鷹倒錐圓盾,長矛,外加一匹黑色寶馬。
收拾武器的事巴隆不必參加,他看了一下天色,調轉了馬頭,城樓之上的馬洛,非普斯、德隆正往樓下走,在教堂方向,巴隆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蒼老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蒼老身影的身後,是一大羣黎明鎮的居民,人羣之中,也有人向這裡招手。
“莫非是鎮長的人選已經出來了?”,巴隆心裡想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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