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演回頭看到趙湛,不着痕跡地皺了眉頭,道:“我只是覺得席間煩悶,所以想出來走走,不知不覺便到了這裡,所以才……”
趙湛點頭,笑道:“既然你沒有事情,便迴流杯殿裡去了,父皇在找你。”
趙演忙道:“我這就過去。對了,大哥我方纔見到了左側妃,果然是國色天香,難怪太子您這麼喜歡。”
趙湛臉色頓時一變。
趙演見狀,心下冷笑,道:“只不過左側妃的樣貌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人,也不知道大哥究竟是喜歡左側妃呢,還是喜歡那個人呢?”
趙湛微怔,不由問道:“那人?”
趙演道:“華陽公主。”
天色微明。
“側妃,太子殿下過來了。”素梅走進房門,開口道。
左息泱回頭看了素梅一眼,站起了身來:“現在到哪裡了?”
“已經到了。”趙湛走進了房門,微嘆了一口氣,道,“我有事情和你說。”
左息泱微微挑眉,輕笑道:“這大年初一,太子殿下有什麼事情這麼着急上火的,非要在這個時候說?太子可見過姐姐了沒有,可不要剛剛在文德殿守到了天光,就往這邊過來了……”
趙湛皺起了眉頭,道:“讓她們都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左息泱笑意微斂,也知道趙湛必然是遇上了什麼事情,目光掃過周圍的人,開口道:“太子是她們的主子,若要她們下去,何必讓妾身來開口?你們都下去,把門關上。”
素箋、墨梅二人對視一眼,便同素梅一道退下了。
趙湛見人都下去了,方纔走到了左息泱近前。
左息泱垂眸,似乎很是不瞭解趙湛的做法,不由問道:“太子這樣做,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趙湛皺了眉頭,開口道:“昨日我偶然到了北苑。”
左息泱微怔,隨即笑道:“太子殿下可是想到了我們之前在北苑見面的時候?”
趙湛臉上帶上了懷念的笑容,道:“我過去確實是因爲當時我們在北苑見過,不過那個時候還是在秋季,我也沒有看到北苑的梅花,所以就想去看看。不過我卻是看到了讓我無法釋懷的東西。”
左息泱垂眸,想到了昨日的事情,不由笑道:“太子殿下莫非是見到了晉王?”
趙湛點頭,道:“二弟曾經見過你,要騙過他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一直都在避免你和他見面,怎麼你們還是見上了面呢?”
左息泱有些驚訝,問道:“昨日太子殿下和晉王見面之後,晉王可是說了什麼?”
趙湛嘆道:“他說你像他曾經見過的人。雖然他只是說像,但是我知道他是在警告我。”
左息泱面色微變,隨即道:“昨日原本流杯殿裡頭是設了屏風的,但是後來皇上說既然是一家人,便撤了屏風。我避之不及,還是讓他見了個正着。這之後,我立即離開,只是後來想起了我們那時見面的地方,便去了北苑,在那裡遇上了樑燕姑姑……”
“她找你做什麼?”趙湛臉色微沉,問道。
左息泱咬脣,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推脫道:“樑燕姑姑畢竟是我的表姑,她一直都呆在冷宮裡頭
。冷宮臨近北苑,她也是出來散心,和我正好遇上了……”
趙湛看向左息泱,見她目光有些遊移,不由問道:“當真如此,你沒有騙我?”
左息泱的目光移到了趙湛身上,開口道:“太子不願意信我?”
趙湛微怔,隨即嘆道:“你總是這麼說,讓我怎麼回答?”
左息泱咬脣,隨即道:“我之前確實沒有和樑燕姑姑聯繫過,也沒有想過要和她聯繫。不過陳貴妃在之前便和樑燕姑姑達成了什麼協議的樣子,只怕樑燕姑姑會幫着陳貴妃。”
趙湛的眉頭並未鬆開,只是嘆道:“這件事情那個不是我能夠管的,就先放在一邊吧。你和二弟……”
左息泱彷彿有些不滿,轉過身,帶着幾分埋怨得開口:“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我在北苑和樑燕姑姑說話的時候,他忽然竄了出來,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話。我知道他已經認出了我,我再辯解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便……”
“你承認了?”趙湛臉色一變,問道。
左息泱回頭,臉上帶着幾分不滿:“我不承認有用嗎?你是沒有看到他那個時候咄咄逼人的樣子,我,我若是不承認,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她說着,不由抽泣起來,彷彿受到了什麼委屈。
趙湛微嘆,道:“你那時怎麼不帶幾個人?真是不行的話,北苑那裡也有守着的人……”
左息泱聽到這裡,不由泣道:“讓我叫人嗎?你可知他那時說的話有多難聽?到時候我叫了人過來,他那污言穢語一說,我還要不要臉,還要不要名聲了?我是你的側妃,他是你的二弟,讓人看在眼裡,孤男寡女的,難道我這個做嫂子的和那個小叔子偷情不成?”
趙湛不是笨人,左息泱都已經說得這麼明白,他自然是明白昨日他到北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頓時臉色一變:“這不可能吧,二弟向來尊重我這個大哥,又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息泱,你,你不會是記錯了……”
左息泱聞言,臉上的神色頓時一沉,頗有些黯然神傷的樣子:“記錯了?昨日才發生的事情,我又豈會記錯?若不是樑燕姑姑攔着,只怕昨日我便一頭觸死在梅花樹上了,也不用你今日這般逼問我!”
趙湛嘆了一口氣,道:“你又何必說這樣的話來氣我?”
“我這是在氣你嗎?”左息泱坐到了凳子上,卻是轉過了頭不去理會趙湛,拿着帕子擦拭了眼淚,方纔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你卻是半分不信。只怕到時候我真的走投無路,魂飛魄散了,你纔會相信我說的半句不假。”
趙湛也知道自己的話急了一些,不由嘆道:“好了,這件事情我們以後便不提了,如今緊急的是怎麼樣才能夠將你的身份揭過去……”
左息泱抽泣了一聲,開口道:“這一點你放心,旁人即使再逼問,我也是半點兒口風都不輝露的。再說了,晉王那裡也未必有這樣的時間來管我的身份了。”
趙湛微怔,不由問道:“你做了什麼?”
左息泱眸光閃動,脣邊綻開了一個笑容,道:“我也沒有做什麼,只是將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而已……”
趙湛自然是知道“當年的事”所指爲何,不由一嘆,便不再繼續這
個話題:“昨日父皇將我叫到了御書房,說了你的事情。”
左息泱點頭道:“想來是會這樣的,畢竟昨日姐姐爲了讓我上位,可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和皇上提了這件事情呢。”
趙湛嘆道:“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明白她的想法了。”
“一個女人總是要讓人看不懂,纔會吸引人的目光不是嗎?”左息泱輕笑道,“我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她的意思讓我感到十分不舒服呢!”
趙湛不由開口道:“她的性子你很清楚,以後你不要給她添堵就是了。”
左息泱看向趙湛,臉上帶上了一個詭譎的笑容:“怎麼,太子殿下同意這件事情了?”
“她都已經和父皇說過了,事情已成定局,我的想法有什麼要緊?”趙湛冷笑道,“不夠這也是順了你的意思,畢竟如今你……”
左息泱輕笑,道:“太子放心,不管我的身份到了哪裡,我心裡總是會記得,我是太子殿下的妾室,是太子妃的妹妹。太子妃纔是正室,是我要效忠的人……”
“你是這麼覺得的?”趙湛微微皺了眉頭,問道,“你可不像是這樣一個人。”
左息泱聽罷,嘆道:“只怕不單單太子您這麼認爲,連太子妃也是這麼覺得的。不然太子妃也不會在皇上面前提起提份位的事情了。我已經是側妃了,如今這麼一提,只怕便是太子你的平妻了,這樣一來,也不知道皇上會怎麼看我。”
“你在乎嗎?”趙湛輕嘆道。
左息泱眸光一動,笑道:“誰知道呢?”
楊悅看着聶雲裳抱在懷裡的趙璟,笑道:“這纔多久沒有見呢,大公子便已經這麼胖實了。”
聶雲裳擡頭看向楊悅,臉上不由泛起了笑容:“你的嘴也是越來越甜了。本位看你這麼喜歡孩子,自己可有想過要生一個?”
楊悅聽得此言,臉色不由一變,隨即訕笑道:“妾身或許和孩子沒有緣分吧。”
聶雲裳看着楊悅這般,臉上不由浮起了幾分嘲諷。楊悅自從沒了孩子之後,便十分安分,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是沒有地方能夠和聶雲裳爭了。但是後來趙演從江南帶了那些女子回來,倒是讓楊悅起了心思,開始巴結起聶雲裳來。
“雲裳。”趙演便是在一室詭譎中進門的。
聶雲裳見是趙演來了,臉上頓時染上了喜色,眸光不由掃向了楊悅。楊悅知道聶雲裳的意思,微微咬脣,轉身離開。
“晉王怎麼會想到過來的?”聶雲裳輕嗔道,“以往這個時候,你可是不會特意過來看妾身的。”
趙演咬牙,開口道:“我有事情問你。”
聶雲裳不由一怔:“王爺有什麼事情要問?”
趙演看了四周,見沒有旁人,方纔問道:“當年聶臨要將華陽公主許配給我,爲什麼最後變成了你?”
聶雲裳不防趙演問起這件事情,頓時臉色一變,隨即有些訕訕道:“還有什麼爲什麼?這件事情我之前不是同你說過了?”
趙演冷笑道:“你確定你說的原因是真的?”
聶雲裳臉色頓時大變:“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趙演道:“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已經知道了,你還要繼續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