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蘇嬀已經吐了第三 回了,胃裡已經沒有東西讓她吐,可是一想到自己吃了清蓮的肉,就忍不住……
“好點沒。”姜鑠坐在牀邊,他輕輕地拍着蘇嬀的背,柔聲嘆道:“哎,早知道會中暑,就不讓你去王府了。”
蘇嬀將頭側枕在姜鑠腿上,她癡愣愣地看着桌上的放着的紗燈,蛾子想要撲火卻被擋住。清蓮被捕之事,想來張甫明已經知道了,可憐的姑娘,估計怎麼都難逃一死。
“皇上,如果我騙了你,你會殺我嗎?”
姜鑠摩挲着蘇嬀的柔發,笑道:“不會。”
“我今天見着王爺了。”蘇嬀將身子睡正,她仰頭看着姜鑠,他笑的很溫柔,但看起來好陌生。“王爺說您要對他下手了,是不是。”
姜鑠拿起梳子,慢慢地替蘇嬀梳髮,他眼睛裡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薄脣卻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怎麼,你心疼他?”
他的腿上有結實的肌肉,枕上很舒服。
蘇嬀忽然抓住姜鑠拿梳子的左手,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只是一件玩物,一時的寵妾,沒資格向天下最有權勢的男人求什麼,可是,她現在要求:“皇上,嬋姐是無辜的,能不能放過她。”
簾帳被姜鑠放下,他勾起蘇嬀的下巴邪笑,只說了兩個字:“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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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妃之日越來越近,蘇嬀的心也越來越不安。姜鑠還沒有直接對姜之齊下手,可接連動了姜之齊手下好幾員大將,先後貶黜了禮部尚書胡安,戶部尚書歐陽喜,最慘的是右羽林將軍張同,不僅革除所有職務,全家還發配了邊疆,接下來應該就是他們的主子姜之齊了。
太液湖裡的荷花開的美,天上已經布起了陰雲,氣溫悶熱的讓人心煩,蘇嬀叫了一個太監撐船,載着她泛舟散散心。
姜之齊他現在應該只知道我蘇嬀有神秘背景,並不知道我就是前朝公主,他現在頭疼的,怕是眼前的危局。這條毒蛇城府極深,早在多年前就對送往華縣的糧草動了手腳,使得華縣成百上千的百姓染上瘟疫,而他最厲害之處,就是將自己所做的孽全推給太子。
果然,太子經不起打壓被廢。可姜鑠不是吃素的,他是帝王,獨一無二的主宰,怎麼會容得下野心勃勃的姜之齊!
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感向蘇嬀襲來,她將手浸到湖水裡,水很涼,正如大明宮宮傾那夜的雪一樣涼。
江山如畫,引得無數英雄競折腰。爲了權利地位,榮華富貴還有恩怨情仇,父皇,張婕妤先後死於非命;王賓背信投向姜鑠、韓度歸隱山林,蘇照晟抽身退步;張甫明不放棄仇恨;姜之齊染指皇位……
而我,從踏入長安的那刻起,亦經受了無數的磨難,當有一天終於熬到封妃,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
“少主。”
一聲少主,將蘇嬀的思緒拉 回現實。蘇嬀擡頭看向撐船的小太監,這個太監長了一雙大花眼,臉兒很黃,乾瘦的沒幾兩肉,原來是小安子。自離宮一別後,也有半年多未見了。
“小安子,是不是明公叫你來給我傳話。”
“少主,清蓮昨日走了,走的很光榮。”小安子仰頭看了眼天,黑雲壓的越來越低了,想來一場暴風雨即將要來了,他往岸的方向划槳,輕笑道:“長安即將掀起一翻動亂,姜逆手段了得,這幾日已經開始暗中剔除大明宮裡的細作,好在明公十日前已經安全撤出長安。”
一聲悶雷從天際劃過,蘇嬀的心咯噔一跳:“姜鑠,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這奴才就不知了,奴才只曉得姜逆如今只是集中精力對付三王爺,揪出的細作也是王爺的人。”風雨欲來,小安子划槳的速度更快了:“明公走之前叫奴才告訴少主,勿憂勿懼,耐心等待,待他將一切安排妥當後,就派人來長安接您。”
剛 回到寢殿,瓢潑大雨就傾瀉而下,鮮紅的閃電劃破天際,炸雷此起彼伏地響起。張甫明既然留下這句話,那說明長安現在的情況真的不樂觀。
蘇嬀心裡越發虛地慌,她殿裡來 回地走,忽然瞧見枕頭下好像壓着張紙。如果沒猜錯,是姜之齊派人送來的。這毒蛇這幾日都沒什麼動靜,着實讓蘇嬀坐立不安,現下終於有信兒了。
可當蘇嬀打開那頁紙時,她感覺像被人打了一悶棍。紙上畫了一幅畫,一個大肚子美人正被一條毒蛇咬,美人肚皮的開口處伸出一嬰兒的小腳,畫邊只有一行字:申時於城外蘆葦坡相見,有要事相商。
纔剛看完,紙就被人從背後伸手奪走,是誰?竟然無聲無息藏在我房裡。蘇嬀慌忙轉身,瞧見來人是扶風。只見扶風將那頁紙塞進嘴裡吞下,她十分淡然地對蘇嬀笑道:“娘子,奴婢現在就帶您去。”
初次見扶風之時,並不覺得她有任何過人之處,不過是個三十來歲、懂點武藝的妥帖宮女。誰承想,她竟是姜之齊安插在姜鑠身邊的細作!
“你是,王爺的人。”
扶風點點頭,她溫柔地替蘇嬀將亂了的頭髮攏在耳後:“娘子,王爺正等着您,而你姐姐……”
“走。”
姜之齊送這幅畫給我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如果我不去,那麼他就會對嬋姐下手。好,真好,姜之齊,你能在這最危急的時候見我,那說明我是顆極重要的棋子,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扭轉這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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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雨過天晴,空氣裡瀰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天上的出現了雙彩虹,倒是美的緊。出了長安城,還得走一個時辰才能到蘆葦坡。
蘆葦坡,顧名思義,河窪處長有成片的葦草。青的杆白的頭,遠遠望去彷彿一片白色的海洋。
姜之齊一個人坐在亭子裡,石桌上躺着兩個空酒瓶,他,喝酒了。
扶風很知趣地站在馬車邊候着,蘇嬀一個人走向姜之齊,雖然從一開始就討厭這個男人,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段確實蠻厲害的,最起碼他是唯一一個有能力正面抗擊姜鑠,甚至逼的姜鑠廢太子的第一人。
“七娘,你終於來了,本王等你好久了。”姜之齊臉頰緋紅,他歪着身子,笑着朝蘇嬀招手:“你今天好漂亮,瞧,咱倆都穿了紅衣裳。”
蘇嬀討厭酒味,她皺着眉頭走進涼亭,坐到長凳上,直接開門見山:“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姜之齊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酒,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忽然瞧見對面坐着的女孩左右查看,好像在找什麼人,姜之齊不禁冷笑一聲:“甭找了,紀無情不在這兒。”
平日裡這對兄弟焦不離孟,怎麼今日就支走了紀無情,難不成這條毒蛇想要對我使壞?
“我沒有找誰,你別多想。”蘇嬀從袖中取出小香扇使勁兒扇,同樣是酒味,紀無情身上的就沒這麼噁心。
姜之齊人高腿長,他走過來兩手撐在護欄上,正好將蘇嬀給卡在懷裡,他低頭瞧着這個美貌女人,柔聲道:“如果有一天本王一無所有,成了庶民,你會不會,”
“不會。”蘇嬀冷冷打斷姜之齊的話,她甚至連眼皮都不想擡起:“說吧,要我做什麼。”
姜之齊嘴裡鼻裡噴發出的酒氣讓蘇嬀覺得愈發噁心,她真的很想一刀捅進這條毒蛇的心臟。折磨女人是姜家男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他在王府折磨嬋姐,折磨我,甚至用非人的手段虐殺了清蓮,我只願下輩子都不要再見他。
“哈哈哈哈哈。”姜之齊忽然撲到蘇嬀身上狂笑,他的聲音有些悽楚,又有些無奈,他緊緊地抱着蘇嬀,大手將女孩的頭扣壓在他心口:“我的真心,只此一次。”
他,什麼意思。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果然,姜之齊忽然推開蘇嬀,他居高臨下的樣子邪惡而驕傲:“七娘,你可知道父皇在這幾日清理內廷和朝堂了。”
我當然知道,你老子正在一點點剪除你的羽翼,最後目標就是你。
“本王不能束手待斃。”姜之齊雙手背後,勾脣冷笑:“七娘,如果你是本王,你會怎麼做。說說,咱們現在應該算盟友了。”
是啊,你手裡有我不得不聽話的把柄,張甫明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撤出長安,我現在又不能連累到蘇家,現在好像除了和你合作,沒有別的選擇了。
“皇上不好對付,這你是知道的。你費盡心機逼他廢了太子,沒想到他卻用你對付太子的‘華縣’這步棋來反將了你一軍。”
姜之齊讚許地點點頭:“不錯,父皇最恨有人覬覦他的權利,而本王,嘿嘿,你接着說。”
蘇嬀用小香扇輕輕拍打自己腿,這兩條腿曾經被姜鑠踩斷過,雖然經劉神醫妙手 回春治好了,可每逢陰天下雨之時就睏乏的厲害。
“皇上他從離宮開始,就一點點準備對你下手,雖然廢了太子,又讓你監國,可明擺着這是他的棋,一旦時機成熟,你毫無反擊能力。” 蘇嬀看着姜之齊,這個男人面色有些難看,想來是說中了他的痛處。姜之齊,其實你已經很厲害了,你難道沒見過三年前姜鑠血洗朝堂,逼意國公蘇照晟散盡家財,毒殺愛妾親兒才換的苟且偷安的事嗎?你走到今天這步,我算服你。 “皇上不好對付,我覺得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
“哪兩條?”
“一,去向皇上請罪,興許他念着父子之情也就原諒了你。二,逼宮。”
姜之齊忽然長出了一口氣,他搖頭無奈笑道:“本王覬覦皇位,在朝廷結黨營私,還幹過許多你不知道的大事,父皇定是不能輕易饒了我。至於逼宮,本王覺得沒必要。”
蘇嬀秀眉一挑:“怎麼,王爺另有妙計抽身退步?”
姜之齊忽然拍了拍手,只見從蘆葦叢裡走出五個男人,兩個穿着王府死士黑衣,手持長劍。另外三個男人形容猥瑣,滿臉滿身爛瘡,眼睛貪婪地盯着蘇嬀白嫩的胸膛。
“男人嘛,總愛漂亮的女人,尤其是父皇這種英雄豪傑,更是喜歡七娘這樣第一美人。”姜之齊冰涼的指尖劃過蘇嬀胸前的曼珠沙華,不禁嘖嘖讚歎,只見這個男人壞笑道:“我可不敢逼宮,不得已只有使出下三濫的手段了。”
那三個爛瘡男人一直死死地盯着蘇嬀,那樣子就像沒吃過肉的狼,有一個嘴角流出了涎水,還有一個男人手伸進自己的襠裡,不斷地前後動,若沒有那兩個死士攔着,他們早都衝了上來。
“姜之齊,你,你,不要,救命,扶風救我。”
姜之齊一把拉 回蘇嬀,他將女孩狠狠地壓在石桌上,刺啦一聲,薄如蟬翼的紗衣被撕開,鮮紅的齊胸肚兜登時暴。露在空氣裡。
“七娘,你真甜。”姜之齊的舌尖劃過蘇嬀胸前的曼珠沙華,他吻了吻蘇嬀的臉,聲音冷硬如鐵:“別怪我,要怪就怪父皇,都是他逼的。”
姜之齊噌地一聲站起,那三個爛瘡男人早都等的不耐煩,迅速撲到蘇嬀身上撕扯女孩的衣裳。
“七娘,這三個男人都得了極厲害的髒病,煩勞大駕,將病帶給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