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妹妹,我討厭你看中的那個駙馬王賓,他給我感覺很怪。”
“公主妹妹,你成親後還會和我好麼?我若是想你了,能去公主府看你不,駙馬見到我會不會不開心。”
“公主妹妹,我好像喜歡上一個男人。他很英俊,說話的聲音也好聽,可是他要成親了,他親口告訴我,他不喜歡他要娶的妻子,他很討厭那個女人。”
“公主妹妹,不要嫁給王賓好麼,求你了,我捨不得你。”
……
如果沒有做了蘇嬀,那我豈不是這輩子也不會看清堂姐你這張僞善的臉。
心好空,胳膊和腿是沒力氣的,找個地方坐下吧,然後慢慢,慢慢地親手揭開殘忍。
蘇嬀疲軟地靠在軟榻上,她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事也不想做,還有用麼,告訴李芷我是李月華,就算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李月華不是你堂妹麼,更是當今的德妃娘娘,你卻罵她小賤人。”蘇嬀強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她仰起頭,悽然笑道:“這樣的兩面三刀,對得起你高貴的家教麼。”
“你說什麼?”李芷瞧見蘇嬀懶懶的模樣,大眼睛裡閃爍着點點淚花,就是不掉下來,果然我見猶憐,難怪將王賓給弄地三迷五道的,怎麼,一個區區庶女,倒教訓起我堂堂郡主了。“好大的膽子,信不信,我治你大不敬之罪。”
蘇嬀的纖指撫上額間,許是命吧,就算換了蘇嬀的臉,原本額間那顆米粒兒般大小的胭脂痣竟又慢慢地長出來了,芷姐姐,你說過這種痣是桃花痣,只有天生富貴命的女人才會長,現如今,我落得個只富不貴,怨誰。
“你方纔不是還牙尖嘴利麼,怎麼不說話了。”李芷看見蘇嬀一聲不吭,而那不經意撫摸額頭的動作更是讓她顧盼生情,男人都喜歡這種天生媚骨的女人吧,李芷越看越自卑,越看恨意越濃:“你給我站起來,立刻,馬上。”
李芷,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吧,刁鑽而尖刻,真好。
“我站起來了。”蘇嬀起身,面帶微笑,揚着頭看李芷,現實已然這樣,皇族就是這麼表裡不一,李月華,你又不是第一日才知道這道理。現在最關鍵的是李芷爲何上門來撕破臉,這和她往日沉穩內斂的行事風格不符啊。
蘇嬀壓下所有的火氣,她恭敬地給李芷行了個禮,面帶微笑,輕聲道:“小女方纔失禮了,郡主請勿見怪。”
這下倒把李芷給弄得愣住了,方纔那幾下試探交鋒,她覺得這個蘇家七姑娘完全是個空有美貌的笨蛋,不僅目空一切,而且說話不經腦子,這種女人就算日後真成了他的二夫人,倒也好對付,只是現在她怎麼講起禮來,像變了個人似的。
蘇嬀見李芷皺着眉,並不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這是李芷想事情時的慣有表情。
“郡主若沒其他吩咐,小女先告退了。”
“站住。”李芷忙喝住蘇嬀,她再次從頭到腳地打量這個庶女,肌膚白嫩,豐滿妖嬈,同是女人也忍不住會多看她幾眼,王賓若是不喜歡她纔是怪事。“聽蘇婉說,你就是用這種手段勾引郡馬的。先和他擡槓引起他的注意,然後再處處和他作對,甚至裝做身子不適企圖和他獨處,七姑娘,我說的對麼。”
蘇嬀淡然一笑道:“原來郡主和小女的五姐相識呢,也不知五姐這般說是存了怎樣的深意。”說到這兒,蘇嬀故意掩口一笑:“王表哥是郡主您的郡馬,可不幹五姐什麼事,難爲她還這樣熱心腸,不知道的還以爲表哥和五姐揹着您有什麼貓膩呢。”
“她是想求我給她個名分,好笑。”
糟糕,李芷剛說完這話就想抽自己兩嘴巴,原本想挑唆蘇婉和蘇嬀內鬥,怎麼就被這個妖孽給激的把心裡話都出來了,這個女人,不簡單。
蘇嬀聽了這話,搖頭冷笑一聲,她給李芷行了個禮就準備擡腳出去。誰知剛走了兩步,肩膀就被人狠狠地掰過去,李芷竟掏出把匕首欲往蘇嬀臉上扎。
蘇嬀身懷有孕,下意識護住肚子側了下身子,刺啦,匕首將女孩的胳膊劃出個血口子。
“你做什麼。”蘇嬀反手格擋住李芷又下來的一刀,她看着面前李芷不顧一切可怕的臉,怒道:“你想殺人?”
李芷忽然冷笑,塗了鮮紅胭脂的薄脣此刻顯得更加刻薄:“我不殺你,可我要毀了你的臉。”
“你敢!”
李芷沒想到蘇嬀看起來嬌弱無力,力氣還蠻大的,不管了,今日說什麼也要毀了這個狐狸精的臉,本來還想着放她一馬,但這女人看起來不僅有貌,還有智。只要有她在,王賓還會看其他女人麼?今日一定要把不幸扼殺在源頭。
“我爲什麼不敢。”李芷笑的更加狠毒:“你對郡主不敬,我只是略加薄懲而已,這裡有誰看見了。七姑娘,怪只怪你長得太美。”
蘇嬀此刻只想笑,當初元蘭毀了自己的臉,是因爲要身份。而李芷毀自己的臉,是想要愛情。兩個女人都是自己至親至愛的親人,卻都不約而同捅自己一刀。韓度,三姐姐,你們倆說我變得狠毒可怕,可你們看到了麼,這就是我改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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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只被利刃尖劃破了皮,血珠顆顆冒出來,其他地方多幾刀無所謂,就怕這個狠毒的女人將孩子給傷了。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蘇嬀竟一把將高過自己半頭,結實有力的李芷推開。
李芷見蘇嬀慌亂地奪路而逃,忙將掉到地上的匕首撿起來去追。現在算什麼事,只把這個女人胳膊劃了個口?
門忽然開了,蘇嬀被嚇得退了兩步,可看見來人是誰後,她便什麼都不怕了,是三姐蘇嬋。
蘇嬋一把將蘇嬀護在身後,她看着慌忙將匕首藏起來的李芷,不屑地笑道:“呦,郡主在和我妹妹玩捉迷藏麼。”
李芷反應極快,她又恢復了往日端莊高貴的儀態,那沉穩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得,只見她挺直了背,輕笑道:“七妹妹方纔摔倒了,好像讓椅子上的木刺劃破了胳膊,本郡主正要去扶她,誰知她不領情,還傷了我幾句。”
這就是所謂的惡人先告狀麼,芷姐姐,你真是無恥的厲害。
蘇嬀瞅了眼劃破的胳膊,亦裝的十分優雅,她不緊不慢地給李芷行了一禮,輕笑道:“正是呢,原是七七不留神摔了才傷到胳膊,方纔多謝郡主屈尊關心。”大家都是帶着面具的戲子,退一步海闊天空嘛,日後再慢慢較量。
李芷微笑着點頭,她溫柔道:“只要七姑娘沒事,本郡主就放心了。”
“真是謊話隨手拈來,還是郡主,也不臉紅。”蘇嬋高昂起頭,她今日沒被叫來見客,所以穿着家常衣裳,面上也無甚妝點,只是在兩靨貼着鵝黃色花子,倒也嬌美的很。老三扭頭看了眼蘇嬀,對李芷傲然道:“別裝了,這兒就我們三個,你這副樣子我看着噁心。”
李芷點着腳探着頭往外瞅,誰知老三瞧見女孩這動作,臉上瞧不起意味更深了,她嘲笑道:“我若是撒謊,豈不是和你一樣了。”
李芷方纔還優雅高貴,此刻臉瞬間黑下,她瞧着老三蘇嬋半響,纔將火氣壓下,強笑道:“你是郡馬的親表妹,本郡主原諒你目無尊長。哦,對了,我聽蘇婉說,你這七妹妹也和你的未婚夫三王爺不清不楚的呢。”
真毒!李芷,你現在是想要拉個同盟一起治我麼。
蘇嬋朝着李芷走去,她歪着頭,冷聲道:“明人跟前不做暗事,直接說你的想法,別繞圈子。”
李芷瞥了蘇嬀一眼,這個妖孽有一縷頭髮掉下來,更顯得她楚楚可憐,這樣的活狐狸精,怎能放過她。
“表妹,我們可是一家子親,不如,”李芷對蘇嬋笑的親切,她用下巴指了指蘇嬀,殘忍笑道:“今日就將麻煩給解決了,省的日後有無限煩惱,你放心,出去後的話由我們說。”
“我有些不懂。”
李芷看着蘇嬋迷惑的表情,忙笑問道:“不懂什麼。”
“她根本沒想去做表哥的妾,也從沒招你惹你,你爲什麼還不依不饒的傷害她,你考慮過她的感受麼。”
蘇嬋的眼圈有些紅,是啊,當年的她也很無辜,一生只想偷偷愛韓老師一個人,她從沒想去當鳳凰,卻被親妹妹那般傷害,所以無怪李月華變得冷漠自私,看看她遭遇的這些人有夠可怕的。
“三姐。”若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真正懂蘇嬋,那只有蘇嬀了,蘇嬀上前挽住老三的胳膊,有些哽咽道:“不要和她說這些,她是郡主,有身份有地位所以才自私殘忍,她們貴女只想到自己而從不考慮別人。”
李芷邊聽這倆姐妹說話邊用匕首拍打手掌玩,她冷笑道:“好一個姐妹情深,本郡主看的真開心。蘇嬀,今日暫且饒了你,不過以後的路還長着呢。”
正在李芷路過倆姐妹時,被老三蘇嬋伸開胳膊擋住,李芷驕矜道:“起開。”
蘇嬀輕輕地拉了下三姐的衣裳,示意讓李芷離開,誰知蘇嬋竟推了一把李芷的肩頭,桀驁笑道:“一個前朝遺民罷了,我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囂張氣焰。你給我記住,現在是我們姜家人的江山,姓李的最好縮着脖子別冒頭,否則,什麼肅王,肅王妃,芷郡主,哼,我日後有本事讓你們連泥都不如。”
這番話實在太厲害,換個角度來說,蘇嬋已然和李芷劃清界限。
李芷只感覺憋屈,彷彿被人打了一悶棍卻沒法還手。李芷冷哼一聲將蘇嬋擋自己的手拍掉,咬牙狠狠道:“受教了,三王妃。”
誰說落地的鳳凰只有李月華了,比如像李芷這樣的,徒有郡主名號卻全家提心吊膽地伺候姜家人,這樣的鳳凰,不做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