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從來都是一件令人感到痛苦而無奈的事情,但好在最後我還是接到了韓月的電話。接起電話時,我們兩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都在等待着對話先說話,電話裡安靜到能聽到對話的輕微呼吸聲。
其實那沉默的時間也就好幾秒鐘的時間,在我張嘴剛想說話的時候,韓月突然在我之前開口了:“對不起,我來晚了,早上公司突然有點事情要處理,你......還方便嗎?”
我愣了下,吞吞吐吐說道:“有,有空,我一直在家等着你的電話。”
韓月沉默了下,忽然就笑了,“那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開車過去接你。”
“好。”
過了十來分鐘,韓月的車子就到了樓下,如果不是她給我打電話說明自己到了,我肯定會認不出來,因爲她又換車了,不知道上哪搞來的一臺白色敞篷野馬。這會房東大叔正好從菜市場買菜回來,又看到了一輛不同的車開進了這個老式小區,只見他那眼神又涼了。
“今天你女朋友又換車了?”房東大叔試探性的朝我問道。
我想了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呃,那個什麼,她最近換新車了。”
“哦~換新車了,那你小子豔福可真不淺啊,這前前後後的可換了不少豪車啊!”
“還,還行吧。”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走向了韓月的車子。
韓月戴着副墨鏡,可身上的衣服卻是職業裝,一看就是早上先去了公司那邊處理她所說的“事情”,這一身衣服和這敞篷野馬的風格顯得格格不入,可戴着墨鏡的她,像是給她驚豔的容貌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那是什麼?”韓月瞥了一眼我手裡拿着裝便當的袋子,問道。
我愣了下,說:“呃,我今天很早就起來了,本來我是想着和你一起吃早餐的,所以多做了一份。”我看了看袋子裡的飯盒笑了笑,“不過現在都中午了,應該不好吃了吧。”
韓月表情變了變,但我看不清她那戴着墨鏡下的雙眼是什麼眼神。她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在一聲轟鳴聲中迅速地駛了出去。
......
我們這一趟是要去哪,我一路上都沒問過她,直到她把車子的頂篷給合上,看樣子是要上高速了,我才問她我們要去哪裡。
“上下川那邊,去江門的下川島看看。”
我“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車子很快就上了高速,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一路上沒吃東西,連早餐都沒吃,我的肚子忍不住在“咕咕”叫了起來,剛好這時車裡播放的音樂到了下一首,就那短暫的時間安靜了。我心裡感到一陣無語,這肚子叫的時間掐得真準啊!也不知道韓月有沒有聽到。
好在,我那尷尬的一幕韓月並沒有理會我,過了沒多久,在服務站那韓月就停下了車子,我也跟着下去進去了裡面。
“先吃點東西吧。”她把挎包放在桌上,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同時也摘下了墨鏡。
我問:“好啊,吃什麼?”
幾乎是在我剛問完的同時,韓月率先從我手上拿過那個裝着便當的袋子,打開來一看,發現裡面是有兩份的,她手裡的動作就停下來了。
“你爲了等我一起吃早餐,自己也一直沒吃嗎?”她輕聲問道,神色中帶着難以掩飾的愧疚之色。
我笑了笑:“沒事,我經常不按時吃飯的,習慣了。”我想着避開這個話題,然後伸手把飯盒給拿回來,“別吃了,現在都下午了,說不定餿了,我們直接在這裡點餐吧。”
只見韓月把我的手給擋住了,“什麼叫‘經常不按時吃飯’,你安慰人的水平能不能好一點?”她皺着眉頭不滿的說道,過了會又綻放出了笑容,低頭聞了下飯盒裡我做的荷包蛋和夾心麪包,“嗯~還香着呢,誰說不能吃了,你不吃就自己去點餐,我就要吃這個。”她那倔強的語氣和表情,像極了一個在慪氣的小孩。
“真的嗎?”在我問這句話的時候,韓月已經吃起來了,一臉的滿意之色,然後點頭說了句“好吃”,完全沒有理會我說的話,拿起麪包繼續吃起來。
我早就餓到不行了,還看到她吃得那麼香,這誰頂得住啊!於是,我張了張嘴,試探性的說道:“那,那我也吃吧。”
“別啊,都餿了,你不能吃這個,我就經常吃餿了的,習慣了,沒事。”韓月學着我剛纔說話的口吻慢悠悠的說道,這不是明擺着諷刺我嘛。
我忍俊不禁,說:“那你是想餓死我嗎?我不管,我就要吃。”後面這句輪到我學着她剛纔的口吻來說了,不過我沒有備水,所以去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再回來,等我回到餐桌那,韓月已經把另一個飯盒放在我桌前那邊了,而她也已經在拿着紙巾擦嘴,看樣子是吃完了。
“我就買個水的時間,你這麼快就吃完了?能飽嗎?”說話間,我擰開一瓶礦泉水的蓋子,給她遞了過去。
“謝謝,我吃東西不多的,你快吃吧,我去買點東西。”她拿了個手機就走向了便利店那邊的方向。
我搓了搓手,連忙開吃,可沒到一會我就把那點東西給吃完了,感覺跟沒吃一樣,這下可咋辦呢?就在我犯難的時候,韓月回來了,她手裡還拿着個飯盒,原來這就是她所說的“去買點東西”。
“吃吧,我給你打包了一個盒飯,在車裡的時候你就已經很餓了,就這麼點東西你肯定不夠吃的。”她把盒飯推到我的桌前。
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暖到了,沉默了一會,我說了句“謝謝”,然後接過盒飯繼續吃着這頓早餐、午餐一起吃的飯。
......
下午三點多,我和韓月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今天的天氣是陰天,很適合去海灘走走,海風也很柔,而今天來這邊玩的人也不算多。我和韓月下了車,她從箱子裡拿出一雙拖鞋來,顯然是早有準備。
“程庭,我們到海灘走走吧。”韓月脫下那件小外套,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海邊。
“那走吧。”我想了想,直接把鞋子和襪子都給脫掉,拿一個袋子裝好放在車上,赤着腳走向了前面不遠的海灘。
我和韓月並肩走着,海灘邊上的浪花打溼了我們的腳丫,一陣清涼的感覺傳來,海風帶着一絲韓月身上那淡淡的香水味吹過來,她擡起手來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髮絲,這一幕幕裡,任何一個細節的動作全都在我的眼裡。
“你,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看?”韓月看着我說,但很快又有些難爲情地避開我的目光,看向了別處。
可她越是這幅摸樣我就越是得意,笑着反問道:“咋了,看美女犯法嗎?”
韓月被我氣笑了,她先是不滿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嘴角露出梨渦,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她把腳下的浪花踢到我的腳上,然後向前方小跑着。
我眯縫着眼睛,輕蔑地笑了笑,追了上去:“妖孽!看你往哪跑!”她哪裡跑得過我,只不過我放緩了跑步的速度,在她身後大概距離一米多的位置,說:“還不速速到我的懷裡來!”沒錯,我擅自把這句經典臺詞給改了。
韓月加快了些速度,一邊跑着,還一邊時不時回頭看着我,好似生怕我會逮到她一樣。就在這時,我留意到她前面一點的位置有一個在沙灘上露出半截的貝殼,那尖銳的殼在太陽光下顯得特別顯然,可韓月只顧着跑,哪裡會注意到腳下有什麼東西。
“小心!”我大喊了句,然後以比韓月還要快的速度衝上去,伸出右手一把將她樓進懷裡,再晚一點點她就真的踩到腳下的那個貝殼了,要是踩上去,肯定會被割傷。
韓月一時反應過來,臉上盡是驚慌之色,直到轉過來和我對視着,那驚慌的神色逐漸轉變成了一絲羞澀之意。
“都叫你小心啦,你看,到我懷裡來是不是很有安全感?”我Se眯眯的看着她,啊不,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你能不能鬆開我了?”
“鬆開?別了吧,既來之則安之,你就老老實實的在我這待着吧。”
“你耍流氓!”韓月想反抗,我豈能如她所意,於是直接給她來了一個公主抱,順便輕輕地把她往上拋了一下,她一個害怕,下意識地挽住了我的脖子,對此,我表示很滿意。
短暫的小打小鬧之後,我和韓月在一塊岩石上一起坐下來聊天,而所有的話題聊到最後都回到了我們原先想要說的話,在這之前的一切語言似乎都成了鋪墊。
“韓月,我們重新開始吧,好嗎?”我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把勇氣給蓄滿,最終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話。
韓月淺淺一笑,低下了頭,像是在對我和我們的未來猶豫着做權衡。過了好一會,她終於擡起了頭,朝我看了過去。
答案,要揭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