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牌一出,在場所有道人都嚇得紛紛退後幾步,神霄道人更是驚得臉色煞白,他難以置信道:“這虎鶴太玄令怎麼在你手裡,我就說爲什麼一直找不到這令牌,原來真的是被你偷了!”
虎鶴太玄令,乃是符籙一派掌門的象徵!
見虎鶴令,如見掌門!這是符籙門歷代的規矩所在。
符籙門之所以在玄天子仙逝後,始終沒有選出新的掌門,正是因爲這象徵掌門權威的虎鶴太玄令也消失不見了,這十餘年來,符籙門上下四處搜尋這虎鶴令而不可得,選拔新掌門之事只好一再擱淺,清微道人無奈之下只好以代掌門的身份處理門派內的事務。
卻不想,這令牌竟然一直在葛雲生手裡。
只是這麼重要的令牌,葛雲生居然丟在了百仙閣,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趙五郎也看出了這令牌的不凡之處,他驚了下,問道:“師父,這,這東西原來是掌門令牌啊,那你就這麼到處亂丟啊?”
葛雲生的臉抽了一下,喝道:“什麼叫亂丟,爲師聰明一世就不能有糊塗的時候麼,你又不是不知道爲師四處收妖最是容易遺落東西,這令牌要是一直放在我身上,遲早得丟,所以……爲師也是無奈之舉啊。”
趙五郎哼了一聲,道:“明明就是自己丟三落四,這樣看來,放在百仙閣是比放你身上安全百倍。”
葛雲生怒喝了一聲:“滾,給我退到後面去。”
趙五郎悻悻地退後了兩步,裝作看風看雲的樣子。
葛雲生這才舉着令牌上前道:“這令牌並非我偷取,而是我師父親手傳於我的!”
神霄道人冷笑道:“掌門師兄親手傳給你?哈哈哈!可能麼!你殺師奪寶,已是人盡皆知的事,還敢說這虎鶴太玄令是掌門師兄傳給你的?偷的便是偷的,還找這個理由抵賴,真是荒唐的要命!”
葛雲生冷冷道:“神霄,不管你信不信,我葛雲生再大逆不道也不會去偷取這虎鶴令,我昔日若想當掌門可不是水到渠成之事,何須多此一舉還落得如此下場,再說就算我葛雲生想殺師做掌門,試問,那夜你們有誰能擋得住我!這符籙門內又有誰能比得過我葛雲生!就算你們四大長老,又能奈我何?”
葛雲生一字一句說得極爲霸道,這話叫神霄道人竟然一時無力反駁,以昔年葛雲生的實力,莫說這符籙門的掌門之位早已是囊中之物,就算是道壇決上,也足以與王瓊風、嚴明崇、徐長元等人一較高下!
他的心,怎麼會只是在這區區掌門之位上!
神霄道人一時語塞,而後不住地搖頭,繼而開始轉爲滿眼的怨恨道:“葛雲生,你這話雖然狂傲,但也是個事實,昔日你雖不在我神霄門下,一向與我也是性情不和,你知道我對你更是有諸多不滿,但是昔年你要去參加道壇決,我神霄道人也是全力支持,我符籙門沒落已久,就算你與我不和,就算你偷師我的神霄雷法,我都無所謂,我也要全力支持你,因爲符籙門內所有人都把你當成振興門派的希望所在,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最終我們等來的卻是一個欺師滅門的叛徒!你徹徹底底毀了我符籙門!”
神霄道人臉上的肌肉因激動而不停的抖動着,他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憤怒,猛地大喝一聲,渾身雷光呲呲作響,嚇得各道人紛紛退後道:“長老,不要衝動!”
“長老,稍安勿躁!”
方纔那個年輕道人倒是頗爲冷靜,朝後面的道人喝道:“你們快去稟報清微、淨明兩位長老,這邊有我應付就夠了!”
這道人眼見神霄發狂,也不懼怕,而是婉言相勸道:“師父莫急,葛雲生失蹤了十六年,今日突然回來,想必是另有目的,不如我們先了解清楚了再做處罰,你看如何?切不可爲他自傷了身子。”
這年青道人說話還頗有份量,一向急躁的神霄道人的臉色也稍稍有些緩和,年輕道人見此,踏出兩步,徑直朝葛雲生問道:“不知葛前輩今日回來所爲何事,恐怕不是這麼好心好意的想送還我符籙門的虎鶴令吧?”
這道人說話不算輕狂,也不算客氣,很有幾分自信和膽色。
葛雲生瞧了他幾眼,問道:“我若沒猜錯,你就是李默然?果然是個俊才!”
李默然臉上不動聲色,但雙眼之中還是微微露出幾分得意,他昂首道:“正是晚輩,不想李默然三個字在前輩心中還有幾分印象。”
這人說話越發得自信,趙五郎忍不住細細打量起他。
年紀約莫二十五六,一身青黑色的道袍,模樣雖不算不上多麼俊美,但勝在身姿挺拔,氣質出衆,說話時鏗鏗鏘鏘,中氣十足。在滇南之時,他就曾聽百無邪說過符籙門如今出了一個頗有資質的人才,可列入年輕一輩十大高手之列,如今一見,果然風采氣度不凡,與自己相比顯然是高出一籌。
但葛雲生卻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李默然不明所以,再度問道:“不知葛前輩今日所來何事,還請快人快語。”
葛雲生收住了笑意,哼了一聲:“雖然是個俊才,但卻有些過度自負,你方纔這幾句話說的可真就不中聽!我記得李默然三個字並非你在我心中有多少分量,而是貧道我耳聰心明,過耳不忘,你這修爲雖然在符籙門內已是鶴立雞羣,但若要上道壇決,嘿嘿,恐怕八門你都進不去!”
葛雲生所說的八門乃是太虛崖上的八個方位入口,道壇決時各門各派參加比試的弟子從四面八方涌來,爭奪這八個進門的資格,每個門只能進一個人,能入八門者纔有資格進入真正的道壇決。
葛雲生這話顯然是說李默然的實力還不足以進入道壇決的八強。
李默然何等的心高氣傲,聽了這話如何會服氣,世人都說他只能排十大高手第十位,但在他自己看來,他顯然不止這個排名。李默然冷冷一笑道:“葛雲生,你也別轉移話題,就問你今日爲何來我符籙門?”
葛雲生冷冷地回了一句:“這事是你該問的嗎?符籙掌門之位還沒輪到你這毛頭小子吧!”
“你……”李默然被葛雲生問得登即無語。
這時,背後一紫衣道人閃了過來,他怒喝道:“逆徒!那我配不配問你一句!來我符籙門想做什麼!”
這來人正是四大道人之首,清微道人。
其實,如今符籙四道道人已名存實亡,僅剩三大道人,太平道人被葛雲生一擊之下重傷難愈,加之自己年老體衰,不過六七年便仙逝了。
葛雲生見了清微道人也忍不住收斂了幾分囂張,口氣轉緩道:“清微長老自是有這資格,我這話也只說給你聽。”
神霄道人以及背後的淨明道人臉色微微有些難看,李默然更是大爲不服,道門之中傳言葛雲生是符籙門內近百年來最有天份的弟子,對符籙道法的參悟遠勝其他同門弟子,這等耀眼的榮光他未曾見過,也是半信半疑,他只覺得自己入門以來修爲一路精進,在同批弟子之內早已是難逢敵手,就連三大道人對自己也是多有誇讚,認爲自己的修爲是近十餘年來的第一人。
江湖傳言,多有人爲誇大的時候,他不信,這眼前的半老頭子能有多厲害!李默然朝清微道人低語道:“師伯,葛雲生乃是我符籙門的罪人,你斷斷不能與他單處一室。”
清微道人還未發話,葛雲生就哈哈笑道:“小子,我是越發的不喜歡你了,你怎麼如此自作聰明,我何時說過要單獨與他說話?”
李默然道:“你剛纔明明說有些話只說給我師伯聽。”
葛雲生冷笑道:“不錯,我這話是隻說給他聽,卻就在此地說,因爲你們聽到了也沒有用,這話只需清微長老聽清了就可以了。”
李默然再次羞惱道:“你……”
淨明道人拉住李默然勸道:“你何必跟他鬥嘴,這逆徒的嘴巴就是十個你也說不過他!”
清微道人道:“那你說吧,你所來究竟爲了何事,說完你的事,你就安心的伏誅吧!”
葛雲生笑道:“我今日敢回來,自然是要一個瞭解,也就沒想着走出這符籙門,這點各位長老可不必擔心。”他踏出一步,環視一圈漸漸圍攏過來的符籙門各弟子,這些弟子各個神色戒備,十五年前的惡戰他們大多都沒有參與,只是從各前輩口中聽說這九竅魔頭瘋狂屠戮門派弟子的故事,如今真親眼所見了,心有忌憚者有之,疑惑不信者有之,恐慌懼怕者更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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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雲生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他的目光越過這些弟子,跳到了更遠的山下,祖師殿在凌虛峰的最高處,一層層山巒往下依次建着玉皇殿、三清殿、雷祖殿、火帝真君殿、靈官殿、鐘鼓樓等建築,紅牆綠瓦依着山勢古樸大氣,鍾靈毓秀。
美中不足的是,昔日人丁興旺、香客熙攘的至尊道場,如今早已門可羅雀,冷清的不像樣子。
多好的道場啊,若非昔日自己一步踏錯,符籙門必然是今非昔比,葛雲生渾身都有些微微顫抖,神情之中那狂傲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
清微道人再次問道:“葛雲生,我們沒空跟你閒聊,也沒空看你發呆,你有什麼事快說吧!”
葛雲生收回了目光,徐徐道:“今日,我是爲仙武大會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