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誰要看她的軍令狀
霍以驍把季究帶回了臨安衙門,扔到了大堂上。
“你看着他,”霍以驍交代隱雷,“我回驛館了。”
隱雷目送着霍以驍出去,暗暗嘆了聲氣。
既然要回驛館,一出伯府就把季究扔給他,讓他帶回來,不就成了嘛。
他難道還能讓昏過去的季究在半道上跑脫了不成?
偏偏多此一舉。
由此可見,他們爺這回氣得夠嗆的啊。
霍以驍在驛館外頭遇上了溫宴。
小姑娘衝他笑得沒心沒肺。
知道小狐狸戲多,可偏生演技驚人,容易着道。
你地主之誼盡過了,還有什麼事兒,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說瞎話。
他們兩個之中,分明霍以驍纔是不願意說句真話的那個。
他一面說,一面就瞧見溫宴眼睛裡的笑意越來越淺,到最後剩下滿滿委屈。
“我是有很多目的,我想要做很多事情,但這其中,絕沒有一樣是傷害你的,”溫宴一字一字說着,“你依本心救我,我亦是依着本心,喜歡便是喜歡,沒有一絲虛假。”
霍以驍走到桌邊,睨她:“你來我這兒喝茶的啊?”
霍以驍也不客氣,坐下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挺香,也挺潤。”
僅僅只是如此,當日爲何籌集現銀救我?”
穿堂風吹來,帶着一股清淡的香氣,是溫宴身上的,是他喜歡的味道。
霍以驍道:“想救便救了,哪有這麼多的爲什麼。”
他,當然是不願意聽的。
你願意聽嗎?”
這答案可不好說。
霍以驍跟沒有聽見似的。
小狐狸再瞎鬧騰,他氣過了也就過了,可若是被她一刀子……
我要是說,我天天追着你跑,是爲了摸清你的所有底細,有朝一日,在你身邊捅你一刀子……
滿口胡話、“不乾不淨”、“不清不楚”、一肚子歪理、不曉得在打什麼鬼主意!
溫宴給他布過菜嗎?
霍以驍聽她說完,剛要說什麼,就見溫宴已經站起了身,她走到書案後,添水研墨。
而那茶葉應是溫宴帶過來的,不是他屋裡原先有的那一種的香氣。
小狐狸每次都說,她說的是“真話”。
溫宴提筆沾墨,在鋪開的紙上一面寫,一面道:“前回說的釀酒方子,我怕我現在不寫,等下被你趕出去,就來不及寫了。立軍令狀有用嗎?你要是想看,我這就寫?”
倒是你欠我的那幾個解釋,不如想想怎麼說吧……”
臨安城這幾日越發冷了。
雙手垂在身前,左手尖捏着右手尖,顯得極其無措。
依你先前的說法,不過是宮中偶爾遇上、我給你問個安的關係罷了。
偏溫宴就這麼一副見風倒的身子骨。
溫宴添上一盞,推到霍以驍跟前:“嚐嚐。”
下意識的,霍以驍就想說“聽真話”,這三個字在嗓子眼裡轉了一圈,還是嚥了下去。
溫宴說過中意他嗎?
她就知道,會是這麼一個答案。
霍以驍咳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霍以驍蹙眉,道:“你怎麼知道我到了臨安?”
溫宴以前認得他嗎?
溫宴又往前趕了兩步:“剛纔,我姐姐誇你俊,我說她眼光好。”
霍以驍拿指關節輕輕釦了扣桌面。
又見溫宴被風吹得縮了縮脖子,霍以驍無奈着搖了搖頭:“進裡頭說話吧。”
再讓她凍出病來,那就真要被小狐狸訛上了。
溫宴沒有迴避霍以驍的視線,反而一瞬不瞬看着他,又問:“驍爺爲何掏了萬兩銀子?
炭火很快就送了進來,擱在角落,沒一會兒,屋子裡也暖了許多。
要什麼沒什麼一紈絝。
那場景,他連想都不願想。
就好似現在,弄不清楚她這樣子是真的,還是裝的。
溫宴跟他遊過湖嗎?
霍以驍聽不下去了,轉身上下打量她。
他會吃季究的醋?
霍以驍不畏寒,他甚至能開着窗歇覺,因而屋子裡就沒有擺炭盆。
溫宴見狀,絲毫不惱,壓着步子跟上去,輕聲問:“驍爺,消消氣唄?”
溫宴抿了抿脣。
霍以驍徑直從她身邊越過去,一個字都不想與溫宴說。
溫宴擡眼看他,問:“驍爺想聽什麼?”
那你想聽什麼呢?
霍以驍一口飲了,盯着溫宴道:“你先前說,便是爲了那萬兩銀子,你也不會忘恩負義,做那幾兄弟的暗樁。你既然不說消息來源,不如告訴我,你的目的。”
霍以驍靠着椅背,一雙眸子黑得如夏日雷雨來臨時的夜,裹着“狂“風“暴\雨“。
茶也喝了,人也暖和了,總該開口了吧。
就這樣一姑娘,順平伯夫人是老眼昏花了,纔會說出什麼“爭風吃醋”來!
霍以驍按了按發脹的腦門,他今兒真是被溫宴氣着了,氣得都被她給帶偏了。
等霍以驍交代完了回來,推門一看,溫宴已然泡上茶了。
說起來,他看定安侯夫人屋裡,擺的東西也是像模像樣的,不像是家底空得用不上好物什。
他讓溫宴進屋,想了想,又出去尋驛館的人送炭盆過來。
“驍爺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溫宴輕聲反問,“我說過的,你都抱着懷疑,不願全信我。
自打他那天想起來喝熱的之後,驛官就日日給他裝滿暖水壺,拿竹篾攏着,蓋得嚴嚴實實,便是夜裡想用,也是溫的。
“溫宴,”霍以驍努力平復了下心緒,不能真叫溫宴給氣死,“季究被我扔到衙門裡了,順平伯府這會兒鬧着要進京告御狀,沒空再來找你們定安侯府的麻煩,你不用再爲了脫身、追兇,來尋我幫忙。
溫宴還是沒有答,只繼續給霍以驍添了熱茶。
霍以驍腳步一頓。
她說得再真切,也無法取信霍以驍。
溫宴彎了彎眼。
霍以驍真真氣笑了。
誰要看她的軍令狀!
溫宴還在點火:“我說,那麼俊的公子,我還得繼續追着跑。”
呸!
他不知何意,便道:“怎麼?你還想立個軍令狀?”
小狐狸在他屋子裡就待了那麼一下午,就把東西都給摸清楚了。
大抵是江南這地方,皮裘的質量就比不了北方,更別說跟皇宮御品相提並論的。
用的不是滾水,而是他桌下暖水壺的水。
霍以驍見她不答,又問:“是誰告訴你,那萬兩銀子是我掏的?”
小狐狸嘴上說的不可信,寫下來的,難道就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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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