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得會說
車軲轆碾過路面的動靜,在沉沉的夜裡,格外清晰。
溫宴轉眸看向霍以驍。
他似是叫那青梅味道給激着了,饒是閉目養神,都蹙着眉。
溫宴整理了思路,剛要與他說話,馬車就一點點放緩了速度。
她撩了簾子看了眼。
不遠處,列着一隊人。
毫無疑問,他們又撞到京衛指揮使司了。
因着是去北大街,馬車樸素極了,沒有一點兒曝露身份的東西。
霍以驍此時也睜開了眼睛。
神的故地重遊,他這個總結的人都覺得怪!
“頭兒這就不懂了吧?”底下人拍着他的肩膀好一陣笑,“人家這是夫妻間的趣味,多正常。”
這就是有四公子在場的好處。
徐其潤依着溫宴的說辭解釋了,想了想,尋了個自以爲最貼切的,道:“故地重遊?”
“包了湯圓,給您來嚐嚐,”溫宴笑着提了提食盒,“今兒這湯圓,娘娘可一定要多吃幾個,裡頭的豬油餡兒,驍爺親手揉的,昨兒揉了一下午,剛我包的時候,他也包了好些,我去小廚房裡,一會兒就煮好了。”
沒有吃上熱湯圓就得進宮,霍以驍的眉頭一蹙。
得會說!
以驍在皇上那兒可真是太“會”說了!
什麼不好聽,他挑什麼說。
溫宴彎着眼,道:“我剛還煮了碗,想往御書房送。”
霍太妃正看書,笑着問她:“怎的這會兒過來?”
底下人上來,問了徐其潤一聲。
溫宴跟着宮女去了小廚房,霍太妃轉頭與鄧嬤嬤道:“瞧瞧,嘴巴真甜,我還沒有吃上,心裡就蜜蜜甜了。”
雖然沒有宵禁,但四更天如此,確實不太合適,查到了就得報。
就他那張故意找事兒的嘴,不如趕緊閉上!
夫妻兩人一覺睡到了中午,這纔起來。
霍太妃一愣,看了眼湯圓。
可今兒這是怎麼一回事?
溫宴親手奉給了霍太妃。
行,就是他不懂!
馬車進了大豐街。
若是隻她一人,徐其潤可能會更加左右爲難。
霍以驍應“恩”了一下,再無其他解釋。
明天衙門就開印了,還以爲,皇上起碼會等到明天再找他。
溫宴在小廚房裡煮湯圓。
湯圓易熟,很快就浮在了面上。
差不多的年紀,便是他手下那幾個,還時不時就這長那短,惦記心裡人惦記得不得了。
說完,她起身去洗手,霍以驍見狀,倒也沒有反對。
鄧嬤嬤也笑:“四公子只是不會說,但心裡孝順,現在啊,添了個會說出來的。”
食盒三層,層層裝滿。
之前是遇上過幾次。
徐其潤當着差,底下人都看着,總要有交代。
不想答的,可以不答。
霍以驍嘖了聲。
“難是不難,就是費力氣時間,給您嚐個心意。”
“就是!誰叫頭兒沒媳婦兒呢!連心上人都沒有,還沒我們懂呢!”
“明兒上元,街上人多,就今兒出來,”溫宴笑着接了話,“之前不也是大半夜在街上坐馬車嗎?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我就想再感受一回,二公子就當我和驍爺閒得慌。”
霍太妃看了眼桌上的食盒:“做好了就趕緊送去,趁熱纔好吃。去吧。”
回到屋子裡,炭盆燒得熱騰騰的,溫宴想說今夜問出來的事,叫熱氣一薰,睏意翻滾而來。
溫宴起身,提着食盒出去了。
邢媽媽前腳剛走,後腳,宮裡來了人。
溫宴洗了手,麻利地包了湯圓。
徐其潤跟霍以驍熟悉,也不會硬攔着馬車不讓走,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手下,他湊得近些,壓着聲兒道:“你給個由頭,我也好交差。”
偌大一京城,京衛指揮使司巡城也有路線,不是那麼好撞的,他們不僅撞了,還又撞到了徐其潤手裡。
豬油餡兒備得多,溫宴包湯圓亦是大方。
霍以驍睨了他一眼:“賞月。”
溫宴忍俊不禁。
這馬車頂上是沒蓋,還是怎的?
兩成親的人,不好好在屋裡睡覺,閒得慌!
徐其潤透過簾子往車廂裡看了一眼,臉上神情一言難盡。
徐其潤:“……”
見溫宴彎着眼笑,他道:“烏鴉嘴。”
“可不是!得會說,不會說的孩子,吃虧。”霍太妃頷首。
溫宴把剛包好的一個放下,道:“我跟你一道去,給太妃娘娘送些湯圓。”
霍太妃吃驚:“以驍還會弄這個?”
徐其潤不太信,但人家都承認自己閒得慌了,還能怎麼辦?
霍以驍敲了敲車廂板,道:“不叫你爲難,該報就往上報,我這就回去歇着了。”
先包好的三十個,拿溼帕子墊着,裝進食盒裡,讓邢媽媽送去霍家那兒。
畢竟,夜遊而已,他原又不是沒遊過。
思緒沉沉,不是整理、講述的好時候。
霍太妃嚐了一口:“香!想到這是以驍孝敬我的,更是香得沒邊了。說起來,以驍沒有進宮來?”
再後來,病是好了,但念着還沒有娶回家的心上人,雖不合禮數,但製造了機會、解相思之情,徐其潤也能夠明白。
“四公子,”徐其潤輕咳了一聲,“四更天了!”
霍以驍去了御書房,溫宴轉身往常寧宮去。
霍以驍這麼說了,徐其潤沒有再說什麼,退開兩步,讓馬車過了。
家裡大好的園子裡不賞,出來賞?
徐其潤:“……”
盛入碗中,再撒上一搓糖桂花,就做得了。
溫宴笑着道:“驍爺去御書房了,說是皇上召見。”
霍太妃又舀了個湯圓,上下一咬,濃郁的餡兒往外涌,口齒之間,全是芝麻香氣。
最初病情未好,作息無序,大半夜睡不着在城裡逛,徐其潤能理解。
“這碗湯圓,”霍太妃眯了眯眼,“這麼冷的天,我吃的心都熱了。”
御書房裡,皇上正說着昨兒夜遊的事。
“又被京衛指揮使司撞見了?”皇上搖頭,“等明兒上朝,御史們又得上摺子。”
霍以驍道:“原也不是沒有上過摺子,您要不想看那些,我改明兒問徐其潤要他們巡察的路線安排,算着時辰來,定不叫他們再撞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