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美嘉就站起來道:“芙茗陪嘯楠坐着,我去準備中飯。”
芙茗有些遲疑:“媽,不用麻煩了吧?出去吃算了。”
她直覺得趙天霖會殺上來,不如提前躲開。免得等會找上來,大家都不自在。
“想去酒店吃你還回來幹嘛?不直接去那邊!”袁美嘉沒好氣地,“再說,你們第一年回來,自然是要在家吃纔好。”
她藉口去了廚房,到底於心不忍,給趙天霖去了電話,告訴他‘女’兒‘女’婿都在她這邊,讓他們別等了。
趙家。
一屋子人團團圍坐,眼瞅着快十一點了,放眼望去,只少了芙茗和孟嘯楠兩人。
欣然放下電話,奇道:“爹地明明說他們一早就出‘門’了的!”
衆人也討論不出個什麼結果,不約而同的把目光對準了趙天霖。趙天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給芙茗去了電話,得到的卻是孟嘯楠的兩句簡潔有力的回答。
電話是免提狀態,所有人都聽到了,卻都有些不明所以。
“也許是直接去酒店了?”他也有些拿不定孟嘯楠話裡的意思。
欣然質疑道:“可是明明有提前說好先來家裡匯合再一起去酒店的啊!”
“要不先去酒店看看?”卓越提議,“反正時間也不早了。”
他的話得到了衆人的一致認同,所有人風風火火趕到了實現定好的包間。但包間裡依然空無一人。
一干人等面面相覷。
正說着,趙天霖的手機又響。他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這次沒有免提放給大家聽,而是立起來去了外面走廊。
卓淑惠眼瞼微垂,不知道又是哪個‘女’人!但當着滿桌晚輩的面,她也不好發作。
況且,這麼多年,她也有些習慣了。
趙天霖回來的時候,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怒火,坐在那裡半天沒有開口。
卓淑惠心中暗喜:“天霖,怎麼了?大過年的,什麼事值得你這樣生氣?”
趙天霖灌了一杯茶水,他手撐着桌子邊緣,猛地站了起來:“不用等了!他們出了點事,今天不來了!咱們自己吃!”
他到底還是幫芙茗遮掩了過去。這種丟人的事,他也沒臉說出來。
衆人不明所以,酒店裡上了菜,主角不在,他們都沉默的吃着,生怕一不小心踩到地雷。
趙天霖象徵‘性’得吃了幾筷子,便推說吃飽了讓衆人慢慢吃他還有事,離席而去。
在場的只要是不太笨的人都想到了肯定是與孟嘯楠和芙茗兩人有關。
卓然暗中握拳,本來她還準備了好幾個節目給芙茗的,可惜居然沒來!算她運氣好,這也能躲過去!
但沒能再見到孟嘯楠,她心裡還是很失落。
趙天霖離開了酒店直奔孝義路而去。好在中午時分路上車輛稀疏,他只用了十幾分鍾便進了‘門’。
芙茗見到他開‘門’進來,飛快的打了個招呼便說要母親幫忙跑到廚房去了。
孟嘯楠面對趙天霖有着與生俱來的強勢,但她可不一樣!她是從小在討好、奉承趙天霖的日子中長大的,面對着父親,她從心底還是有些懼意。
“爸。”孟嘯楠淡定地招呼着。
趙天霖一肚子的氣發不出來,他覺得孟嘯楠不尊重他,但這話說出來也太丟份兒了些。於是他只是衝着孟嘯楠點點頭,一言不發的坐在旁邊,以示他很生氣。
孟嘯楠卻沒有絲毫侷促感,優雅從容的在那兒看電視。
趙天霖不說話,他也懶得開口。
兩人就這樣沉默的看着電視。
客廳裡的氣氛莫名其妙的僵持起來。
時間一久,趙天霖想主動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個人就這樣繼續陳默下去。
芙茗進了廚房,幫着母親做一些洗菜、配菜之類的小事。袁美嘉見她跑進來,就猜到大概是趙天霖來了,也不攆她,反正等會吃飯時總是要見的。
趁着沒人,袁美嘉悄悄問芙茗:“還沒有消息麼?”
“什麼消息?”芙茗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她對這類的話題總是短路,每次好像都比別人慢半拍。
神煩啊!
但面對母親的詢問,她又不好不答。
“沒有。”她簡單幹脆,沒有多說一個字的意思。
“唉!”袁美嘉嘆了口氣,“你也上心點吧。”
芙茗無語。這還是她母親第一次問起她懷孕的事:“媽,你急什麼,我過了年才二十三,還早得很呢!”
“我倒不急,但我怕你婆婆該急了。”
“……”芙茗就想到大年夜那天例行的說完拜年祝福的話後,孟夫人分紅包的情形。
嘯楠、嘯楓和她一人一個。
芙茗看着那個紅包就有點退縮,她以已經結婚算是大人了怎麼還能要壓歲錢爲由推拒,強烈要求讓給嘯楓,孟夫人當時就說“沒孩子之前都是有資格收的,拿着吧,你若真不想要的話,明年加把力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就行了”。
芙茗滿頭黑線。
這種事是一個人努力就行的嗎?
孟夫人怎麼不去向兒子施加壓力啊!就知道盯着她!
“唉!”芙茗也嘆了口氣,她是有苦無處訴。但她並不想跟母親提,說了也是徒惹她擔心罷了。
“我婆婆是有點急,但還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她安慰母親,“你放心啦,我還這麼年輕,總會有的。”
“我還不是怕你日子不好過……”袁美嘉道,“你身體沒問題吧?要不要開些‘藥’來吃?”
芙茗又有奪‘門’而出的衝動。
‘藥’是能隨便吃的嗎?但外面客廳裡是趙天霖跟孟嘯楠,她又不想出去夾在二人中間兩邊解釋問題。
唔……做‘女’人好難……芙茗心中突然跳出來這麼一句。
“媽!我沒事,你別整天胡思‘亂’想的。”
“好啦!好啦!我不說了。”袁美嘉也知道這已是芙茗的極限,“等會做你喜歡的松菌偎骨頭湯。”
四個人還算和諧的吃了一餐飯。
芙茗端菜出來的時候,趙天霖總算找到了話題和孟嘯楠說了起來,孟嘯楠也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跟他聊。
趙天霖到底忍不住在餐桌上數落了兩人一頓,不該自作主張放全家人鴿子。孟嘯楠默默聽着,沒有反駁,沒有解釋,完全就是默認的姿態。芙茗則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菜,假裝沒聽見。倒是讓趙天霖說了個痛快。
後來還是袁美嘉擔心惹惱了‘女’兒‘女’婿,將話題岔了開去。
第二天卓越帶着欣然回孟家,他和孟嘯楠就完全不同了,顯得非常熱情而善於活躍氣氛,爸爸、孟姨、哥哥、妹妹的,幾乎話話不離口。
拼酒也絕不含糊。
但問題是孟暢豐上了點年紀,很注意養生保健,孟嘯楓又是個靦腆的‘性’子,因此,招待卓越的事幾乎就完全落在了孟嘯楠身上。
這也正和卓越的意。
卓越就好像昨天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跟孟嘯楠高談闊論着。
芙茗覺得,這也是孟嘯楠有點看不起趙家的原因之一,若真有骨氣表現出對他們的不滿,孟嘯楠說不定反而會尊重一些。
從初五開始,就是豪‘門’‘交’際圈子的各種聚會。因爲時間比較寬裕,所以名目、‘花’式繁多,而且比賽似的看誰能想出新點子、新‘花’樣,以吸引到更多的客人。
孟家也組織了一次,是比較中規中矩的酒會沙龍。
芙茗自己也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如果讓她來運作的話,她會怎麼樣來處理。
然後得出結論,她確實還差得遠。跟孟夫人想比,她要學習的還很多。
因爲最近很忙,孟家的人幾乎是全員出動,分別去參加各種活動,芙茗就暗暗在心裡祈禱孟夫人能忘了初二的事。
但怕什麼來什麼,孟夫人終於還是挑了個家裡沒人的時候問起來。
跟孟嘯楠的態度正好相反,她覺得孟夫人更注重趙家,而有點看不起袁美嘉。
畢竟是正妻,覺得跟袁美嘉小三的身份跟她不對等吧?芙茗可以爲孟夫人找到理由,但心裡還是很難受。
她的出身是無法選擇的。
而母親的身份在婆家卻上不了檯面。
“媽……”芙茗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傻子纔會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丈夫身上。
雖然事實如此。
其實她這幾天一直惴惴的,考慮着孟夫人問起來該怎麼回答,但是依然沒有想到什麼好的理由。
畢竟,她跟孟嘯楠不同。
她不能隨便扯一個,然後不管別人是否接受。
孟夫人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畢竟是兩家聯姻,對於趙家,至少應該做得表面上看得過去。你平時不是一直都很重視趙家這個層面的家族嗎?怎麼輪到自己身上,就做不到了呢?”
芙茗真想把她在趙家遇到的事情跟孟夫人好好說說,但要說的話肯定涉及到一堆原先刻意隱瞞下來的事情,她這時真是深刻的理解到那句“一個謊言需要無數謊言去填充”。
真理啊!
“我知道了。”芙茗只能先認錯再說,“以後會注意的。”
心裡則把孟嘯楠罵了個半死。
都怪他!當時是狂拽霸氣了,現在的爛攤子卻要她收拾!依她的‘性’子,初二那天也就忍了,不過一天而已。現在不就輕鬆多了?
“嗯,你跟嘯楠還是在上元節之前回趙家看看。”孟夫人淡淡地吩咐。
噗芙茗內傷。
她真想倒在地上不起來。
事情轉了一個大圈,不但沒有躲開!還害得她多捱了一頓教訓。
她發誓,以後在某些事情上絕對不能任‘性’,而且絕對不能聽孟嘯楠的!
晚上跟孟嘯楠說起來的時候,他倒是淡定的很,還有心情調侃她:“真爲你的智商着急,下次去的時候你不會不提前通知他們,來個突然襲擊,到時候他們措手不及,你擔心的事情發生的概率自然會大大降低。這樣,不也算大致達成心願了?”
芙茗一愣,他果然還是理解她的呵!
只是,爲什麼他面對問題的思路這麼與衆不同呢?
兩人到底還是‘抽’空回去了一趟,事情的發展果然孟嘯楠估計的那樣,趙家對他們的到來很是意外,趙天霖和卓越倒是很高興,忙着招呼孟嘯楠和芙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