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夏的歇斯底里,雖然讓修女院長感覺到了一絲意外,可是轉瞬,院長卻還是心中對寧夏夏生出了憐憫。
“真是一個可憐的女孩,我得去看看她,”修女院長說完,一臉歉意的朝向寧夏夏的臨牀科醫生笑了笑,這時,臨牀科醫生卻也和修女院長一樣,對寧夏夏表示着同情。
雖然並不清楚寧夏夏爲何懷孕,可是,修女院長和醫生兩人都同時認爲,從寧夏夏在房間裡驚人的舉動可以判斷出來,她應該已經清楚了關於自己懷孕的消息。
“SUMMER(夏天),我知道這件事,你可能並不太情願。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做出自己的決定,無論你最終是否決定留下這個孩子,summer,你相信我,如果你願意留下孩子,說明這孩子和你有緣。如果你決定打掉他,想重新開始,上帝一定會原諒你。”
院長修女心疼的擡手撫摸着,眼前這個善良的女孩,“summer,孩子的父親是誰?你能告訴我嗎?”
寧夏夏低着頭,思考了一會兒,卻對修女院長說道:“嬤嬤,我知道你人好,不過這個孩子,他沒有爸爸……”
寧夏夏剛一說完,院長修女便低着頭,在胸前畫着十字,“沒有爸爸?天啊,怎麼會是這樣?”
“嗯,”寧夏夏點了點頭,對着院長修女說,“嬤嬤,孩子的爸爸早就已經離開了我們……”
寧夏夏所說的話,讓修女院長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summer,希望孩子的父親能夠在天堂一路過好,上帝……”
寧夏夏沒有繼續,對於她來說,葉子暄此刻或者正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抱着某一個女人快活,但是,他在她的心裡卻是已經死了。
因爲他的不告而別,給她留下了那樣短暫的幸福,但是緊隨而來,卻是骨肉難捨的痛苦。
或者如果不是因爲肚子裡的孩子,寧夏夏一定不會再回憶起,那個給她帶來傷痛回憶的男人,實際上,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分離,她已經麻醉了自己的潛意識,也封存了關於過去的回憶。
但是,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告訴她,她的肚子裡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難道,上帝就是這樣來懲罰她,責怪着她就是這樣一個不貞的女人嗎?
寧夏夏想到這,經不住鼻子一酸,眼裡的淚水開始模糊了視線,她雙手握成拳頭,開始拼命的打在自己的肚子上,那一刻,她的心裡無限的希望着,肚子裡的那個人的孩子,他的由來只不過是一場錯誤。
寧夏夏的傷心和絕望,讓醫院裡的婦產科醫生陷入了一片惶恐之中,眼前的這個女孩怎麼了?她怎麼情緒這樣激動,一點兒也沒有陷進快要當媽媽的喜悅之中,相反,她拼命的捶打着肚子裡的孩子,彷彿這孩子將她推向了萬惡之源,給她帶來了無盡的羞恥和**。
“快點給病人打鎮定劑,病人已經快不行了,”婦產科醫生在一旁觀望着寧夏夏的動靜,當她在懊悔之後,情緒失控之下做出更加無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她慌忙命令一旁的護士道。
婦產科醫生的話剛一說完,五個年輕的白衣天使從寧夏夏的病房外走了進去。
寧夏夏在這幾個白衣天使的控制下,她的手腳和頭部都被緊緊的控制着,接着冰涼的注射液體透過寧夏夏的肌膚,被注入了她的身體裡。
很快,藥水便起了作用,寧夏夏正在做的掙扎也比剛纔安靜了許多,取而代之,是她無限陷入的絕望。
“姑娘,我知道,作爲一個女人,或者接受這樣的現實對於你來說,非常痛苦。可是作爲一個母親,你卻是非常的光榮。”婦產科醫生對寧夏夏說。
“孩子是無辜的,不管你終究選擇是要,還是不要這個孩子。都希望你能不要衝動,這件事一定要從長計議,”因爲寧夏夏的身邊沒有任何的親人,也沒有朋友,她的身邊唯一有的卻只有婦產科大夫。
福利院的修女院長因爲忙碌了一夜,心裡又牽掛着自己離開太久,孤兒院裡的那羣孩子會無人看管,此刻已經先行一步離開。
寧夏夏卻很是無助,因爲鎮定劑起了作用,所以她無助的抱住婦產科醫生的胳膊,忍不住低聲哽咽的哭了起來。
“沒事的,姑娘。相信我,你一定會好起來,”婦產科醫生的話,猶如一道小火苗,溫暖了寧夏夏灰暗無望的心。
“嗯,謝謝大夫,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寧夏夏終於決定讓自己先冷靜,於是一臉釋然的朝大夫笑了笑。
“那就好,我先出去了,姑娘你有事直接按下你牀邊的那個紅色的鈴就行,”婦產科醫生說着,從牀邊站起身來,離開了寧夏夏。
從此,寧夏夏一個人躺在安靜的病房裡,在病牀的牀上,除了偶爾會有孤兒院的院長帶着孩子們前來看她,寧夏夏卻身穿着病號服,腦海中卻若有所思。
怎麼辦?這個孩子,她應該要嗎?
如果要了這個孩子,她說不定還會遇到那個男人,寧夏夏想到這,不由得心裡一怔,搖了搖頭,她居然還沒有對他死心?
不,不是這樣的,寧夏夏心想,她只不過是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心裡非常需要有人陪伴而已。
那個孩子的出世,可以讓她成爲一個母親,讓她的人生更加完整。
如果她拒絕,那麼那個孩子就隨着那個男人一起,永遠的埋葬在她的記憶中。
如果沒有了這孩子,她將會有機會重新開始,也能有希望獲得自己重新的幸福,可是,目睹了母親,也目睹了大學室友的不幸,寧夏夏這兩段讓人沉重的戀愛經歷,卻讓寧夏夏心裡遲疑了。
難道女人一定要找到一個男人結婚,纔算完整嗎?可是,如果她選擇不結婚,而是一個人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將他撫養長大成人呢?
這一定會很艱難吧,寧夏夏輕輕的抿脣想着,但是總比好過再一度希望,又再一度失望強。
無論是葛然,還是葉子暄,他們兩個曾經都在她的現實生活中存在過,也讓她因爲愛着他們,費盡了氣力。
難道人的感情,真的是可以這樣反覆用來傷害,或者平白無故的消耗和浪費掉嗎?寧夏夏不自覺的輕甩起她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常言道,既來之則安之。
自從寧夏夏選擇留在醫院後,她選擇了一個人冷靜。整整一週的時間,讓她無比配合着醫院裡的那些大夫和護士們,這也讓她們之間產生了默契和友誼。
雖然寧夏夏從來都是在一個人的環境下成長大的,可是卻也讓她逐漸形成了自來熟的個性,對於她來說,海內處處存知己,只道天涯共比鄰。
寧夏夏和來往給她打着吊針的白衣天使和給她看望病情的醫生大夫,開着輕鬆幽默的玩笑,給大家甚至留下了開心果一樣的友好和明朗的印象。
只不過,當她一個人處在孤獨的時候,她卻又開始思緒紛飛,產生着聯想,關於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關於葉子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