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在新羅王宮的三位皇子中誰最漂亮,那當屬眼前這位三殿下。
金寶沁見金行慎連站在那兒都要依靠宮人的攙扶,關心地問道:“三弟也是要去見母后麼?”同時眼神示意宮女嬤嬤去跟在小人兒身後。
金行慎笑着,眸子黑亮,又咳嗽了幾下才道:“剛從母后那兒出來,恰好見到大嫂,想到這麼多年沒見便叫住了想問個好來着。”說完,蒼白的俊顏罕見的覆上一層紅暈。“大嫂快去吧,別讓母后等了。”
金寶沁見他如此,也不多言,點點頭,道:“三弟身子不適要多休息,精神好的時候走動走動對身子也是有益的。”
晶亮的眸子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芒,看似喜悅的。金行慎連聲應是,便告辭離去。
金寶沁目送着金行慎緩緩遠去,拐了個彎兒,消失在綠樹紅花中,纔對身後憐兒、阿金等人說道:“走吧。”
瞪着金寶沁一行人走遠,原本消失在綠樹紅花之間的身影再次出現,長身玉立,面容依然蒼白,氣質依然病弱,只是那雙眸子半開半合地半垂着,叫人瞧不清楚內中半分情緒。
金寶沁一行人快步追上已經跑到中宮殿門外的念慈,小傢伙臉蛋因爲奔跑而紅彤彤的,又大又亮的眼睛彷彿籠罩上一層霧氣似的,粉雕玉琢的哪兒比不上那天上下來的金童玉女?瞧得金寶沁母愛氾濫,追上去一把小人兒也顧不上場合就吧啦地親了一口,拂面而過的氣息撓得小人兒癢呼呼的,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站在中宮殿外的宮女在瞧見金寶沁一行人的時候變進去通告,在金寶沁與念慈玩鬧的時候已經出來站在一旁笑呵呵地望着,這會見金寶沁與念慈玩鬧稍歇,才道:“太子妃娘娘,皇后娘娘已經等着了。”
金寶沁回身點了點頭,拉着念慈的小手進入中宮殿,便走邊道:“念慈,一會兒要叫皇祖母。”
念慈很乖巧地點頭:“母親。”說完,跟只小狐狸似的笑了起來,白白的小牙齒很是可愛。
皇后已經在內殿等候着了,自然將母子二人的對話聽入耳中,見着母子二人進來,便故作傷心地對念慈說道:“小人兒也忒偏心了,皇祖母對念慈不好麼,這些年都不跟皇祖母說話。”
金寶沁行了個禮,轉身對小人兒道:“念慈,還不給皇祖母請安?”
念慈眨眨眼,露出一派嬌憨可掬的嬌態,纔不行那套規規矩矩毫無誠意又死板無趣的禮儀,而是啪嗒啪嗒地走到皇后跟前,身處兩隻段胖的手臂,軟糯糯地喊道:“皇祖母,抱抱。”
一下子,皇后眉開眼笑,將小人兒抱進懷裡,疼愛不已地親了口,纔對金寶沁道:“這下子可怎麼辦纔好,都捨不得放開小傢伙了。”
金寶沁瞄了眼小人兒,掩脣笑道:“母后,您要是喜歡,寶沁就將念慈留下了,只不過……”眉眼光澤流轉,欲言又止,只是笑意盈盈的瞅着皇后。
皇后本性調皮,端莊搞鬼的表面下擁有一顆快樂的童心,瞧着自家媳婦那雙含着脈脈笑意的眸子,哪兒猜不到笑什麼,不由得輕聲咳嗽了下,保養得甚好的美麗臉龐微微泛紅,眼角眉梢帶着
嬌意地嗔瞪了眼金寶沁:“只不過什麼?本宮又沒想過將念慈留下就盼着得了個閒工夫能來看看本宮,你的這小腦袋轉的倒是滴溜溜的,該打。”
金寶沁笑呵呵地上前,挽着皇后胳膊撒嬌:“母后息怒,寶沁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皇后瞪她,結果自己倒是先笑了起來,拍了拍金寶沁的手,拉着金寶沁坐下,道,“你這孩子讓母后打從心底的就是歡喜得緊,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就安心的待在宮裡,這三年真是苦了你了。”
金寶沁笑:“母后,寶沁知道您對寶沁好,如今寶沁安然無恙的回來,母后也別掛在心上了,倒是念慈這些年讓母后操心了。”
皇后甚是疼愛地摸摸念慈的頭,眼裡是滿滿的疼惜:“這孩子年紀小小便是透心的聰慧,這三年來都不說話,你一回來便開口了,我就琢磨着這一年多來念慈去西側殿八成就是想去從你那姐姐那兒想象自己孃親的模樣。念慈不說話倒是將外人說的話都聽了進去,知道西側殿的太子側妃與自己孃親是姐妹,想孃親只有去西側殿瞧了。”
金寶沁聽得眼眶紅紅的,目光落在念慈臉上與小人兒的目光一碰撞,剎那間溫柔似水:“母后說的是。”
夜裡,金政明便與金寶沁說過關於念慈並非二人親生的事只有臨江他們知道,而之所以沒人懷疑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念慈是太子李弘的兒子,李弘與金寶沁是同服同母的親兄妹,念慈與金寶沁到有三分相似,因此也沒人懷疑。
在中宮殿停留了會功夫,金寶沁帶着念慈便要回到東宮,哪知剛進入東宮殿便瞧見臨江寒雲一臉肅穆地站在外面,宮女宮人們忙得團團轉,金寶沁大感不解,進入後殿便瞧見宮女在收拾着包袱,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一名宮人施了個禮,道:“回稟太子妃娘娘,殿下正在書房瞪着您。”
感覺到有事發生的金寶沁點點頭,將念慈交給默默,轉身前往書房。
金政明坐在書房內,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疊奏摺,手裡還拿着一本,面色肅穆凝重。
金寶沁一走進來,瞧他這樣,好奇地道:“怎麼了?怎麼在收拾包袱?要去哪兒?”
金政明擡眼望了她一眼,放下摺子,起身去牽她的手,走到一邊坐下,黑眸凝視着她:“真州出了事,得去那兒一趟,寶沁,你……”
“我跟你一起去!”金寶沁打斷他的話,接着道,“我從大唐回來,路過真州便已經發現了不尋常,有官兵在鎮壓,詳細情況我打聽了。”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我纔剛回來,不想跟你分開。”
最後一句話徹底堵住不讓她去的各種理由,這讓金政明很是無奈。“念慈呢?”
早已經想好的金寶沁微微一笑:“一起去。”
金政明瞪着她,直接無語了。這女人,當他是出門踏青啊?起身走到桌案前拿起那本奏摺轉身交給金寶沁,道:“你看看再決定。”
“我能看?”嘴上是這麼說,手上動作卻不慢地結果走着看了起來,隨着內容的延伸眉頭也皺了起來,最後原本笑容漾漾的臉上一片
鐵青隱着蓬勃怒色,“胡說八道!”跟着擡頭瞪着金政明,揚起手上的摺子,道,“就憑這份奏摺我更要去!”
金政明見她意已決,喚來寒雲讓他去跟文武王說一聲。寒雲領命離去,兩刻鐘後便返回,告知王上應允了。
接下來整個東宮殿正妃住處就忙翻了天,兩個多時辰後,該到的該跟隨的,浩浩蕩蕩上百人騎馬坐車離開皇城。
綠袖跟宋如晴都帶了自家長子出來,兩個孩子跟念慈坐一輛車,綠袖外帶着照顧念慈的嬤嬤陪着。
宋如晴身爲將軍之女,如今嫁爲人父當了母親,平日裡都是大家風範,如今有計劃當然要策馬一回,鬆鬆筋骨了。在三個小人兒坐的馬車外面策馬跟隨,到後來抵擋不住自家兒子的乞求,母子二人共騎一匹馬了。
金寶沁、金政明自然是同坐一輛車,憐兒隨車同行,臨江、寒雲、阿金騎着馬隨行在側。
自從看了那奏摺後,金寶沁的臉色就一直都很難看,眼下將所有有關真州的奏摺都看完了,更是氣得差點摔摺子:“全部都是胡說八道,當初路過真州,真州的情況瞧得清清楚楚,如今鬧大了才找朝廷救命麼!民爲水君爲舟,民能載舟亦能覆舟,這些王八蛋惹來的禍竟然要賢明君王爲他們背罪,實在是可惡!”
當下,金寶沁將她在真州打聽來的詳情細細說了出來。
原來是真州前些年幾乎年年鬧災,各種各樣的災,天災人禍的每年都要上奏一兩起,最爲嚴重的是盜匪山賊這些人禍,朝廷每年都給大把的賑災銀子剿賊銀子,結果百姓都沒享受到天恩浩蕩,如今是越來越悽苦。
那些貪官不僅僅跟朝廷要銀子中飽私囊,還跟百姓要什麼剿匪稅。
前些日子真州再次鬧起山賊盜匪人禍,官府還跟已經苦不堪言的老百姓徵收剿匪稅,以往年年都收一次,百姓也盼望着能儘快剿滅那些土匪惡賊,結果官府都是小打小鬧折騰一下也沒見到個啥效果就收手了,如今又收這些王八羔子稅,老百姓們忍無可忍就開始反抗了,結果那些只知道剝削百姓只看到銀子不辦實事的混蛋倒是對老百姓發起鎮壓,結果原本是一小塊百姓的怒火給燃燒成滔滔天火。
那些當官的見事情鬧大了,再也遮掩不住只好先下手爲強向朝廷通報,說什麼民反,因此那些來自地方的摺子才一疊那麼多,氣得文武王在朝議上還砸破了一吏部官員的腦袋。
金政明冷哼了一聲,隨手將摺子丟到一邊,朝外面喊道:“臨江。”
“主子?”外面的臨江立即策馬靠近,“屬下在。”
這些跟隨金政明的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在外人面前上下尊卑,沒外人的時候就跟一家人一樣。
“去吩咐下去,分開兩路,大隊人馬繼續,速度放慢。”隔着一面窗戶,金政明低聲吩咐。如同當初去大唐一樣,兵分兩路,只是這一次的目的不如上次單純。
臨江跟隨金政明多年,不用說透,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傍晚時分,車隊在管驛休整,第二天車隊繼續前行,不過很明顯的少了那麼幾個主心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