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一次碰面,金寶沁察覺到大唐皇宮平靜表象下的洶涌暗潮,更爲李弘即將面對的局勢而憂心,她不是笨蛋,從李弘的表現來看就知道那洶涌暗潮對李弘不利,可是她卻無能爲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知己朋友獨自一人面對裹挾着滅頂之勢洶洶而來的不妙境況。
但是,即便無能爲力,金寶沁也不會聽話地離開大唐皇宮,就算自己沒有辦法,她也希望李弘知道在這座皇宮裡,就算處境艱難他也不是一個人!
半個多月後,李弘突然邀請金寶沁去他們常去的涼亭,金寶沁進入涼亭的時候,棋局、酒食都已經備好,李弘亦是笑意盈盈地迎接金寶沁的到來。然而,李弘的笑卻沒讓金寶沁感到輕鬆愉快,反而心情沉重強迫自己扯動臉上的肌肉“笑”一下。
“才半個月不見,竟然很想寶沁呢。”李弘的語氣甚是輕鬆,讓人恍惚以爲那臉上的笑容也是發自內心的真的。
金寶沁也故作很輕鬆:“太子殿下,這話要是讓太子妃聽到了,那可得傷心了。”
李弘愣了下,隨即大笑,轉個話題繼續道:“我記得半個月前你說要讓我幾個子兒的,可不能說話賴話呀,要不然真是猴兒耍賴了。”
金寶沁瞪了他一眼,撇嘴說道:“瞧你斤斤計較的,哪兒有點身爲儲君的風度啊。”話雖然是這麼說,手上卻是老實巴交的讓子兒了。
李弘笑,根本不以爲意,很是厚臉皮的接受讓出來的子兒,擡眼深深滴凝視了金寶沁一眼,聲音放低,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一半:“我要你離開,爲什麼不走?”
落下一子,金寶沁很是理所當然地回道:“我的知己好友正不好過,我怎麼能自己快活逍遙去。”
下棋的動作停在半空,李弘擡眼望着金寶沁,片刻之後,臉上的笑容燦爛了起來,只是那眼眶有些微紅,落子,語氣平靜地道:“這份情,李宣慈在此受了,寶沁,”臉色恢復平和溫暖的日常形象,李弘很溫柔地說,“明日,我便要與父皇母后前往合璧宮,你趁此機會離開罷,別讓日照兄擔心你。”
“什麼?”金寶沁呆住了,“怎麼突然要去合璧宮了?”
李弘笑着,沒多做解釋,只道:“每年都會去一趟的。”
金寶沁望着李弘平靜的臉龐,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原本稍微放鬆的心再次沉重了起來。突然,金寶沁很不喜歡看到一臉平和安然神態溫暖如玉的李弘,覺得那很刺眼,讓她的心臟很不舒服……
第二天,金寶沁遠遠地目送李弘與太子妃坐上車輦,臨行前李弘朝她所在的方向望來,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金寶沁卻知道他再笑,笑得她鼻子發酸,莫名感到恐慌,卻又不知道因何而恐慌。
車輦沿着長安街緩緩而行,金寶沁一路尾隨在後,最後抄近路趕到車輦路過的正興樓,在三樓碰巧遇到金政明一行人,原來金政明也早已經知道李弘今日出宮,於是在正興樓送行。金寶沁的到來,金政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只是心裡有些發酸——他的愛妃正在爲另外一個男人牽腸掛肚呢。
金政明不承認自己在吃醋,死要面子嘴硬,但是其他人——除了金寶沁——每個人的臉上都上下不分的寫滿了“你就是在吃醋”,看得金政明一陣氣堵,只能氣哼哼地站在窗邊俯視着窗外大街。
吃醋?切,他一個大男人吃什麼醋啊!
死要面子嘴巴又硬的金政明是真真正正的堅信金寶沁對他的愛一如以往,卻也避免不了因男女之事盪漾起的擾亂愛情之湖平靜的漣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