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侯府,徐簡正在窗前給鍾離夏畫眉。耐心的畫完最後一道,徐簡笑道:“阿夏,其實你的底子很好,眉毛畫不畫都很漂亮!”
鍾離夏翻了個白眼給他,心中卻是甜絲絲的。愛聽奉承話是寫入女性基因的一種生理本能。這十多天來,白天徐簡帶她接見國內外各種人物,強調“江寧國後”在自己缺位時的監國地位,又開放全部國內文檔及官員名冊,對她介紹藩國詳情,詳解自己治國和拓展勢力的思路。晚上則夜夜春宵,用一連串的高潮將鍾離夏弄得欲仙欲死。至於柔情蜜語、殷勤呵護,那更是從沒短缺。到了現在,鍾離夏早已忘卻初衷,對徐簡有了一種莫名的依戀。徐簡眼看此女從生硬嘔氣的態度轉變爲春色上臉眉梢傳情,他便知火候已接近成熟。
徐簡放下畫筆,正色道:“各鎮守府都傳回消息,他們將全力支持本侯東征。閩北省的人馬已全部到位,共計一萬五千餘人。這些人全是精壯,除了訓練不夠,別的無可挑剔!”
談到正事,鍾離夏也嚴肅起來。她思考着問道:“你現在等於直接控制一個藩國加五大鎮守府。閩北更有半個省之大。說到人力倒是足夠。但練兵需要時間。你是想將這些人馬整訓之後派出,還是立刻發兵?”
“當然是立刻發兵!”徐簡斬截道,“拖久了變數太多。趁現在洋人還沒改變主意,用他們的艦炮支援,在薩摩登陸,先取得橋頭堡。大軍上岸以後,在實戰中練兵吧!”
“東瀛人都是職業武士。要是這種打法,損失定會慘重!”鍾離夏面有憂色。
徐簡嘆道:“可是我哪有練兵的時間!現在的日本是最虛弱的時候。國門未開,憂患不深,整個國家四分五裂。只要手法得當,吞併下來並不困難。但若稍微拖上一拖,則日本國內會有變故,咱們自己這邊、洋人那頭也可能出現意外,導致此事無疾而終!”
鍾離夏微微點頭:“成功者看重時勢和機會,不在意準備充分與否。失敗者更拘泥於自己準備如何,不在意時勢是否配合。重勢者先難後獲。輕勢者,先勝後敗。這件事,我支持夫君!”
聽到鍾離夏連稱呼都改了,徐簡心中暗喜。他微笑道:“其實也並沒那麼困難。我有萬餘精銳做爲骨幹,其中兩千火槍隊已初步成軍,並經過一場低烈度戰爭的考驗。薩摩的根基都在海邊。無需深入內陸遠攻。這樣日本武士的傳統戰法就難以發揮威力。我還爭取到了一支洋人僱傭軍隨行。人數也有六七百。以三千火槍隊爲前鋒,一萬精銳掠陣,五萬大軍殿後以助聲威,打上幾場勝仗,恐怕就可以用謀略來解決問題了!”
老實說,要非已經是自己的家事,否則幾萬人的死活鍾離夏根本不會關心。如今中國人口已突破四億,人多地少,養活爲艱。不是通過連場內戰來消耗掉,就必然要對外輸出。用來消耗在爭奪空間的外戰上,總歸比做內戰炮灰有價值得多。所以此事很快揭過,
鍾離夏沉吟道:“夫君的大局觀甚佳,頭腦又敏銳,所以我想讓你幫我想個對策!”
“什麼對策?”徐簡精神大振,心知戲肉要來了。
“我就這麼說吧。比如有個歐陸國家,文明發展較快,挾着快船利炮去爭奪後發大陸的空間。最後在遙遠的彼岸發現了一個新大陸,就在上面建立了一個分權制約的權力機構來進行管理。請注意,新大陸仍是一個低文明區域,殖民者人數也不多,與母國聯繫極不便利。他們甚至懶得獲取什麼實際利益,僅僅只在該地執行了一項政策,即抑制新大陸文明的發展,確保不會危及其母國領先地位。爲達成此一目的,他們將自身隱蔽起來,選擇新大陸中的土著爲代理人,建立起一個秘密的機構來執行文明封鎖政策。一旦新大陸的文明有突破跡象,即用各種強力手段來摧毀之。使文明始終在低水平線下循環往復。第一代殖民者在確認管理機構運作正常後,便紛紛撤回母國,只保留一條通信渠道。而這個機構也確實高效運作了無數年。直到有一天,其與殖民者的聯絡突然中斷。機構中兩大巨頭早有矛盾。其中一方因信息不足,在察覺徵兆後感覺左右爲難。萬一此事是假,則自己一旦跳出規則行事,立刻會被負責機構內部監督的對手拿下。但若此事爲真,一旦對手先做好準備,突然出手,則自己萬難抵擋。面對這個困境,若是夫君你會如何應對?”
聽完這段故事,徐簡先是愕然,隨即卻是狂喜。都已經講到這個程度,徐簡要是還不領會,那簡直就是白癡!他忖道:原來這個時空層級很高,不但有洋人大腿可抱,甚至還有外星物種的粗腿可抱!怪不得會有穿越這種事發生!!
他快速的想了一下,反問道:“對文明進度的審查由誰負責?”
鍾離夏一笑道:“兩大巨頭,一個負責監督內部,另一個則負責監控外部的整個大陸!”
徐簡的眼神越來越亮,續問道:“土著文明要達到什麼限度纔會被制裁?上報的週期、制裁的週期有無最小時限?”
鍾離夏搖頭道:“信息遮掩、文件旅行倒是能爭取到不少時間。然而要害在於,萬一消息是假,到最後照樣沒法收場!”
“你是說,不可以用泄露內部科技的方式來拔苗助長?”徐簡皺起眉頭,問得越來越小心。
鍾離夏嘆道:“要是有這麼簡單,還會讓人頭痛?”
“對方有什麼行動?”徐簡思路再轉。
“不妙的正是在這裡。對方似乎早有預料,搶在信息撒播前爲其嫡系爭取到一項權限,即主動性的文明控制。換句淺白的話,即是由局裡指定的人直接出面,將新大陸上大部分乃至全部政權整合起來,然後焚書坑儒,建立一個野蠻落後的國度,使文明大幅度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