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功夫?
雲琛只覺自己連眼珠都要瞪出來了。一剎那間,他暗自忖道:要是能修煉成這種手段,就算是西雅國君的寶座我也可以放棄!
徐簡面帶獰笑,面對雲翼譏諷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實力不足,就該夾着尾巴做人!就憑你以下犯上,主動向我出手,我殺了你,沒人能指出我半點錯處吧!”
他上前一步,正要一腳踹下,突然門外有人咳了一聲:“師弟且慢!”
一聽之下,徐簡如聞綸音,硬生生將這一腳在空中頓住。等轉過身來,他已經一臉笑容,躬身道:“見過師兄!”
堂前有人大步闖入。朱由札笑容滿面,一把拉起徐簡的手道:“師弟辛苦了!”
等到看向勉強掙起的雲翼,朱由札一臉怒容,擡腿狠踹了一腳道:“你這個小畜牲,就會給我闖禍!徐師叔是什麼人,豈是你憑三兩下三腳貓功夫即可冒犯?”
說着他一副怒不可抑的樣子,在雲翼身上又連踹了幾腳。
殺人的機會已失,徐簡暗叫可惜,表面上卻一臉嚴肅,對朱由札道:“此子心性不端,先是打傷伯父,接着居然對我出手!在職位,我是上官,在輩分,我是師叔。以下犯上,無論是國法還是家規都不可輕饒!”
朱由札怒斥道:“混帳東西,還不向徐師叔磕頭認錯!師叔要是不原諒,你自己磕頭磕死在地上好了!”
雲翼強撐着翻過身來,跪到徐簡身前道:“師叔,弟子以下犯上,罪不可恕!師叔自然寬容大度,不至於要弟子以命賠罪,然而弟子愧不敢當,寧願一頭碰死在師叔腳下,以洗血冒犯師叔之恥!”
說着雲翼將頭磕得砰砰有聲。沒一會兒,已經頭破血流,血珠測得徐簡滿腳都是。朱由札臉色沉着,看向徐簡,示意“差不多了吧”。徐簡卻道:“鎮守使的職務,恐怕我這‘師侄’已不適合擔任!”
言下之意,放這傢伙一馬無妨,但這五六千人馬要交出來賠罪。朱由札眉頭一皺,很快又舒展道:“這是正理。師道尊嚴還是要維護的!”至於雲琛,他連一個字都沒有提起。似乎侄子殺伯父並非什麼要緊之事。朱由札對此自有考慮。他在本地收的兩個弟子,墨完是理想主義者,不能以利益收買,只能以情感和道義說服。雲翼卻是高度理性的現實主義者,只能以實利去打動。既然收了他爲徒,這個“朱門弟子”的身份就要幫他撐起。要是沒有特權,憑什麼讓雲翼全心全意爲他朱由札賣命?
而徐簡既被他承認爲“同門師弟”,這個身份的價值同樣需要維護。尊卑倫理是一種建立秩序的極好工具,運用得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朱由札既然要開宗立派,以之建立權威、擴張勢力,當然要在形式上給予雲翼的犯上之舉以夠份量的懲處。
所以他略作盤算,便同意了徐簡的懲處要求。但他補充道:“如今正是用人之時,雲翼的罪過可以暫且記下。由我調派新職,要是立了功勞,懲處也可輕些。要是屢教不改,必定重重懲戒!”
交易達成。徐簡一笑道:“好吧,既然雲翼誠心改過,我做長輩的當然不能不給機會!你起來吧!”
雲翼又重重磕了個頭,這才撐起身來,先交了兵符官印,隨即便一言不發的站到朱由札的身後。看着他寵辱不驚的表情,徐簡心知此子早晚必成大患。他暗忖道:看來我要稍稍扶持一下雲侗了!
朱由札雖說逼令雲翼交出兵馬,但他隨即又道:“如今城內不靖,我看可以給雲翼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城衛軍他已統帶多日,知兵知將。不如讓他挑選一千人馬,令他掃平城內亂軍。若完不成,二罪齊罰。要是竟能立下奇功,也好重新任用,師弟意下如何?”
朱由札既然這麼給面子,在人前處處維護自己這個師弟的威信,徐簡當然也不好拆他的臺,他當即同意。朱由札對雲翼使了個眼色,雲翼心領神會,當即飛步出門,要將手下最精銳的部分及其裝備搶到手。雲琛的反應慢了半拍,見勢不妙,趕緊也追了上去,免得吃虧太大。
兩人剛走,朱由札笑容溫潤,對徐簡伸手道:“如今咱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些亂民再留着也沒意義!我這裡有個重要人質,要是運用得好,完全能將亂兵一網打盡!”
徐簡好奇道:“究竟是什麼人質這麼重要?”
朱由札拍了拍手,一個衣甲殘破的武將從堂前慢慢走了進來。
徐簡正感好奇,朱由札已經解釋道:“此子名叫趙權,三年前任江輿親兵校尉,曾隨同他一起造反,聽聞了許多機密。事敗後他及時請降,被降職爲伍長使用。幾天前,正是他串聯江輿舊部,將城中亂民整編成十萬大軍!如今亂兵的大營及輜重、糧草還在他妻子的掌握之中!”
“原來如此!”徐簡眼現奇光道,“我與他是聞名已久,彼此卻沒見過面!”
趙權臉色慘淡,勉強做了個揖道:“兩度敗軍之將,如今早已心如死灰。只求兩位大人能饒我妻兒性命,我願從此歸隱,再也不聞國中之事!”
徐簡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何必如此!象你這種有勇氣挑戰權威的人才,我與師兄都是要重用的!”
趙權生硬的笑了笑,也不接口。昨天晚上他本已站上成功的關口,哪知最後關頭卻被翔凖出賣。朱由札展現的神奇能力,令已達七級巔峰的他根本無從抵擋。心灰意冷之下,又顧念妻兒安危,他最終只能向朱由札投降。朱由札倒是不爲已甚,承諾只要他能配合收降亂兵,就赦免他全家的罪過。
在雲翼領軍一千瘋狂攻殺下,北城的亂軍被紛紛擊破。隨即趙權親自出面,向手下各軍頭逐一招降,並承諾確保安全,就連劫掠所獲也無須交出。亂兵總數雖多,卻軍令混亂難以整合,被雲翼一擊即潰。嘗試打破城門逃出,但東西城門不必說,就連南城門也已被徐簡的人馬牢牢堵住。並且桓靈兒的一萬人馬率先易幟,反過來禁止各軍通行。形格勢禁下,衆軍頭無奈的先後歸降。又經數日整編,十萬亂軍整編出精壯三萬,其餘則編入輜重部隊。至此王都之亂徹底消滅。其影響,卻是西雅國的權力格局發生了顛覆性的重大改變。
七月中旬,徐簡率黃白聯軍掃平了東崑崙國,將其國內官兵徹底整合後,帶領三色聯軍浩浩蕩蕩殺至莽獸谷口。
就在徐簡軍到達谷口之前,郝騰與俞飛龍聯軍也已攻破愛琴聯盟,至此黃白棕黑四色人種全部會齊。就在莽獸谷口,徐簡與朱由札等召開了一次人種整合暨建國動員大會。
谷口前的營地上,軍帳如林,人馬歡騰。四個種族近一千萬人齊集,聲勢之大遠超想象。要不是西川盆地河流縱橫、馳道廣闊,各種交通工具數量充足,糧食儲備又完全不成問題,否則光吃飯這一件事就能逼死成批的後勤官員。
中軍大帳建在一塊數十米高的丘陵上面。徐簡卓立帳前,環視着身前無邊無際的軍帳海洋,感嘆道:“好壯美,真是令人豪氣勃發啊!有這一千萬人在手,全天下哪裡不可去得?”
身旁的郝騰也是熱血如沸,喃喃道:“偉大!壯麗!我現在才知道,爲什麼那麼多豪傑寧願拼一把就死,也不肯安全的老死牀上!”
當初跟着石厚造反,郝騰大半都是被逼。實在是三個人聯手也打不過石厚,其後三人中最強的伊萬又被石厚說動。郝騰就更沒辦法,只好先跟着幹了再說。可到了今天,目睹如此盛景,郝騰卻突然覺得,英雄事業,自有其動人之處!
郝騰豪氣激盪,徐簡卻潑冷水道:“現在咱們有兩大問題:第一,這麼多人馬怎麼運出谷去。第二,被俘的幾個分局成員大部分不肯跟咱們一起幹,究竟是殺了、放了還是關到老死!”
“不能殺!”郝騰急道,“一殺,就將他們送出遊戲。儘管這段記憶會被抹掉,但大量參賽者非正常出局,上頭總會發現問題的!”
“就算把人全都扣住,又能瞞得多久?”徐簡好笑道,“一千萬各種膚色的人殺出北美,無論如何是瞞不過四分局的!”
郝騰就象被澆了一盆冷水,怔了半晌,他突然笑道:“怪不得你非要拉朱由札一起幹!”
朱由札是“天命者”,有權合法的胡作非爲。就算動作大些,也不會遭到局裡干涉!但問題是:郝騰可是一分局正式成員,跟着朱由札玩上幾天無妨,時間長了,就算局裡不召喚,他總也不能無限期的滯留不歸吧!
徐簡眼神漸漸凌厲,以手做刀一斬:“所以說,只能一不做,二不休!玩了就玩個徹底!”
郝騰的心中砰然劇跳。還沒回答,徐簡已經轉身走進了大帳。
大帳中一張圓桌赫然在目。徐簡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等了一會兒,人員漸漸到齊。等朱由札最後到場,五大執委便召開了這場正式大會前的預備會議。
這些天一切順風順水,五大執委各有所得,心情都挺不錯。
石厚笑着當先說道:“正所謂衆志成城。咱們五人聯手,一切皆有可能!”
俞飛龍鬥志昂揚,起身道:“要玩就玩大的!咱們手中這一千萬人有個特點,那就是隻要讀過書的,全都能說流利的英語。憑着這一條,橫掃北美就已不成問題。關鍵的關鍵,只在如何對付地球局的制裁!”
地球局的工作語言只有中英雙語,所以盆地中的遊戲國度自然通用這兩種語言。可別小看這個語言問題。通英語就意味着所有人能毫無聲息的融入北美社會。以一千萬高度組織又懂英語的人口爲依託,不論是顛覆美國還是直接打出新國號,都已成了一個簡單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