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振從一場酣夢中醒來的時候,廖立剛好在呼叫他。榮振打開終端,問道:“你現在怎麼樣了?城內恢復正常沒有?”
屏幕上,廖立顯得有點灰頭土臉。但好在情緒還算不錯。他嘆道:“憲兵總部的混蛋撿了雞毛當令箭,老子早晚要收拾他們!只是連累了老弟,實在是有些對不住!”
睡了一個好覺,榮振的精神已經完全恢復。他很好的掩飾住不快,與廖立敷衍了幾句,便單刀直入道:“廖兄能否賣個人情,幫我把江月琴給撈出來?”
廖立遲疑了一下,說道:“行是行,但最好拖幾天,等風頭先過了!這次暴亂影響太大,估計總局紀檢委都要派人過來,將所有嫌犯重新過一遍審查。凡是沾邊的,麻煩都不小!”
榮振心中開始罵娘,但心知這個關頭除了廖立,自己也找不到更有勢力的靠山。他強抑怒火,問道:“那我加入三二一小組的事……”
聽到這個,廖立倒是立刻來了精神,眉飛色舞道:“你馬上來我這兒,履行一下手續!”
廖立的住宅裡,他親手將一枚別針扣上榮振的衣領,退後幾步看了看,滿意道:“好了,憑這個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保密第一區’,不要忘了你的代碼。在第一區裡,一切權限都用這組代碼開啓!”
榮振道:“那我幾時開始工作?”既然廖立保證了會爲江月琴的事出力,榮振暫時也只能信他。但要更有保障,自然該努力表現,爭取得到大佬欣賞。那時就可跳過這個沒品的廖立,靠更高層的援助實行目的!
廖立一翹大拇指道:“年輕人,幹勁可嘉。你的代碼已經啓用,隨時可以進第一區開始工作。但何必這麼賣命?趁現在暴亂剛平息,各處都還沒完全恢復,咱們先放自己幾天假,看看小說,睡幾個懶覺,豈不快哉!”
榮振對廖立的觀感更劣,暗道:果然是個老官油子,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榮振並非憤青,能升官發財他絕不介意。但他自有其基本原則,那就是付出要對得起收穫。既然享有了特權,成了既得利益者,最起碼該有爲這個階層乾點實事的覺悟。只索取不付出,消極怠工乃至吃裡扒外,這樣的人榮振打心眼裡鄙視!
榮振斟酌詞句道:“暫時我也沒什麼心情看小說。不如先去一區熟悉一下,日後也好儘快上手工作!”
再怎麼樣,既然屬下都主動請求了,廖立總不至於打擊他的工作熱情。他聳聳肩,無所謂道:“也好。我帶你熟悉一下地頭,順便跟你講講各種明規則、潛規則,免得你日後出錯!”
整座地下城佔地約一百五十平方公里。相對於它的居民,面積已經夠大。但做爲二分局的總部及最大的後勤基地,它承擔的功能也多。除了住宅區有太多閒置,其餘部分其實也只是剛剛夠用。然而榮振第一次得知,原來城下有城。所謂的一區,就在地下城東面的側下方,佔地竟有三分之一個地下城那麼大!
廖立在前領路,穿過一重重關卡進入三二一組所在的分區。廖立是管後勤支持及物資分配的副組長,在辦公室裡,他大筆一揮,即給榮振批了他這個級別最頂級配置的辦公室。辦公室裡有獨立的秘書室,有書房、有健身房,有起居室,乃至還有一張巨大的多人牀。讓人一看之下,忍不住就產生一些不好的邪想。
然而榮振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上面。他急着問道:“咱們做的究竟是什麼課題?”
廖立搖頭道:“想不到你還真是幹勁十足!好嗎,既然你這麼有工作熱情,我就提前帶你進入工作狀態!”
從辦公室終端的屏幕上,榮振看到了實驗室的內景。一個充滿液體的透明容器內,一隻象是女人手指的東西正被無數化學溶液浸泡。容器的外圍還有許多儀器在不間斷做着測試,時不時有粒子射束穿透容器,擊打在這根怪異的手指上。儀器顯示偶爾有極微量的特殊物質被粒子束激發出來。
看到榮振的錯愕表情,廖立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他高深莫測的笑道:“異能小說你是看得多了。那麼真正的異能人士你有沒有見過?”
“真正的……異能……人士?”榮振訝然擡頭,想看清廖立究竟是不是在開玩笑。然而廖立態度沉着,完全不象開玩笑的樣子。他俯身在終端機上操作了一下,一段視頻被調了出來。
榮振看到屏幕上先是出現一個古裝女子。在許多儀器的監視下,她表演了踩水走路,隔空傷人以及用一條草葉切斷鋼刀等等奇技。四周的儀器將整個過程解析得清楚而直觀。
踩水而走的時候,儀器揭示其實她用了兩種方式。起初的時候,她似乎部分屏蔽了地球引力,儀器明顯測出了在她的身周,引力波發生異常擾動。而在後半段,表演者又讓引力恢復正常,同時用一種特殊的力場使腳下所踩的水發生變性。貼近她腳底的一層水宛如變成固態,居然硬生生將一個大活人托住而不下陷。儀器則指出,事實上水仍是液態,只不過表面張力千萬倍增加!
至於隔空傷人,儀器揭示有特異力場穿透空間作用於目標。重複的實驗證明,這種力場穿越真空時完全無損耗。穿越某些液體或固體時甚至有“增殖”。而進一步的實驗則證明,這種力場會被多晶體結構阻滯,但在單晶體中則會發生微妙變性。實驗人員嘗試取了一柄以高科技製造的鋼劍,這柄劍經過特殊處理,其內部金相結構幾乎已達完美無疵狀態。實驗者的力場透過此柄劍後,發生了怪異的聚焦和變性。透出劍刃的力場形成奇妙的脈衝激震,瞬間便將一塊堅硬的石頭剖成兩半,剖面光滑如鏡。
看到這裡,榮振忍不住駭然道:“這、這是劍氣?”
廖立沉着的點頭。榮振繼續往下看,發現當這種力場貫注入布片、草葉這一類的纖維結構時,柔軟的纖維束突然變性,就象被無形的骨架撐起,使之成爲堅韌的剛體,與兵器對撞毫無遜色,乃至切金斬石當者披靡。而一旦力場撤掉,瞬息之間它們又恢復成綿軟本色。
看完視頻,榮振震驚道:“氣功!真有氣功這回事?”
廖立凝然點頭。他躊躇了一下,補充道:“坦白告訴你,咱們頭兒也是剛剛弄到這幾個人,所以立刻建立了這個實驗室來深入研究。關於氣功,得到的數據已經足夠詳明,不需再多費什麼力。而咱們這一組的研究則更進一步——”
他下意識的四面看了看,這才放低聲音道:“那根手指來自於一個異能者。她的能力遠不是氣功那麼簡單!據透露,甚至真有可能實現異能小說裡的神奇功法!頭兒斷定這些功能純粹來自於異能者體內的一種或若干種特殊物質。而咱們這一組的任務,即是解析出這種物質,並透徹的弄清它的結構、性質以及作用!”
榮振心中砰然巨震。以一個異能小說迷的角度,聽說真有可能掌握異能,而這關鍵的東西,恰恰就在自己手中,可以自由展開研究。這如何能不令他震驚而又狂喜!所謂的“頭兒”,榮振已知道就是二分局的局長大人,現在正住在紫禁城裡的“副部級皇帝”咸豐陛下!
廖立進一步說明道:“三二一組前期的研究,已經發現了一種‘G物質’,只是濃度太低,不好提取。接下來這段工作比較枯燥,就是用粒子束爆轟使G物質分離,再用化學液浸取。按頭兒的推算,這玩意兒一旦濃度達到一定值,立刻可以用肉眼看出它的不凡之處!”
榮振強抑激動,深吸一口氣道:“那麼我主要做什麼?”
廖立道:“你是新人,只能先從粗活幹起。你先每天跟進觀察,一旦儀器顯示出G物質濃度達到規定值,立刻手工發佈一個預警。其餘人會迅速到位展開下一步研究。同時要特別注意,一旦肉眼觀察到奇怪的現象,不必猶豫,不可拖延,立刻發佈特級警報,同時用你的密鑰開啓‘非常事態處理程序’!”
最後廖立臉現神秘微笑,用充滿魅惑的語氣提道:“要是在你手上捕捉到G物質的凝聚過程,你立刻可以得到一個大獎,那就是將你改造成氣功超人,具備視頻中那個演示者的一切能力!”
廖立已經走了許久,榮振仍然沒能回過神來。即使是一天之前,宅男榮振也不敢想象,超人之路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對他打開!
他連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勉強平靜下來,哆嗦着打開實驗控制終端,立刻開始了工作。
榮振身後,由於一時好奇,冒險跟進來查看的徐簡暗道:咸豐這小子賊不地道,原來竟將我的人帶來這兒充當試驗品,根本沒有釋放!甚至變本加厲,搜索了天京侯府,將我的私人收藏品也弄來這裡!根據廖立的解說,這根手指裡面含有特殊物質,以致能激發出超能力,看來這一定是楊雲嬌的殘肢!現在怎麼辦?隱蔽起來繼續觀察,等實驗出結果再下手,還是直接下手,不讓他們得到寶貴的實驗數據?
徐簡一時有點拿不定主意,他用傳心技將這裡的情況鉅細無遺傳給了韶綰。韶綰的科技功底深,對地球局的內幕也瞭解得透,應該能給出對付咸豐的最優策略!
這裡的發現,令徐簡的警惕一下子提升。同時他的心中怒火騰騰,暗道:滿韃果然毫無信義。老子先救出我的人,回頭再跟你這清妖頭子算帳!
沒用多久,韶綰傳來心念道:我這兒也有很多發現!我已經侵入主機成功,給咱們都安了一個高權限的合法身份。你先別出手,小心點退出來。一路上注意用精神力感應到監控位置,能避過儘量避過。我的方案,是將這兒整體拿下,當做咱們全球霸業的第一個基地!
徐簡精神一振,答覆道:行,就這麼辦!離開之前,我先做點佈置!
借用韶綰的異能,徐簡勉強能將精神力擴張至百米開外。這個區域內,一切有生命的物體都逃不脫他的感應。而無生命的物體,如感應器、攝像頭等,只要在運動變化,不論是外部的運動還是內在的電、磁量變化,同樣也逃不脫他的感知。
徐簡小心的離開辦公室,在通道上走了一陣。他發現了一間辦公室裡有人在單獨辦公。他用意念運出真水,穿入鎖孔裡微一變形,機械鎖已被無聲的打開。徐簡閃身進入,反鎖門後來到那人身旁。近身到五米內,徐簡的精神力已足夠支配此人意識產生幻覺。他用幻術將自己僞裝成這個辦公室女郎的直接上司,毫不費力便問出了所需的情報。隨即他又用精神力將這段記憶從此女腦海抹掉。
離去之前,徐簡描了一眼這個L(辦公室女郎)那高聳的胸部,暗歎一聲可惜。處於這個關頭,又有韶綰在旁,實在沒法下手啊!
離開後,徐簡很快找到一個單獨的區域。這兒是個仿古院落,有山有水,景象倒是挺雅緻。可惜暗中警戒重重,到處都是電子感應器和各種隱蔽的大殺器。
徐簡不敢硬闖。他在外面繞了一圈,凝神用水之靈去感應“氣”的波動。一直到繞了大半個圈子,他才突然感應到一點微弱的真氣波動。他立刻打出一顆真水。
大宅裡面,一個古裝女子正百無聊賴的以手支頤,看着窗外那一片混蒙不清的“天空”。突然之間,有個什麼東西嗖的飛入氣海,真氣的性質立刻發生變異。以這顆水珠似的東西爲核心,真氣海形成強烈氣漩。剎那之間,加諸身上的“禁氣”藥劑完全失效,功力不但全復,而且尤有過之!
正在吃驚,腦海中一個已有些陌生的聲音令她大吃一驚:不要驚慌,我是徐簡。你在宅子裡走動一下,一一找到姐妹們的位置,我好暗度真水將你們解救出來!
公孫玉靈很快鎮定,依照徐簡指示,她在宅內轉了一圈,一一靠近被囚禁的姐妹並用心念傳過精確座標。徐簡真水連發,很快被用藥物強制禁錮了真氣的其餘五女一一恢復,並與徐簡建立起心念的感通。徐簡命六女以公孫玉靈爲長,潛伏在宅裡暫時忍耐。等他傳來信號,再一齊殺出。
處理了這六個侍女的事後,徐簡很快溜到一區的出口處。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在此時外出。無奈下徐簡只能回頭找了個有通行權限的,用精神控制法讓他急吼吼的出了一區。徐簡貼身緊跟,同時用心念感通韶綰的水之魄,竭盡所能調動水之靈包裹全身,屏蔽了一切儀器的感應。用水之靈裹身是剛剛開發出的能力。效果極好,不但屏蔽一切儀器,還能阻擋物理攻擊。可惜有兩個條件,一個是需要先感通水之魄,二來時間不能持久。大概一刻鐘左右就已是極限。所以這個招法只能用來通通關,別的方面暫無大用。
徐簡沒有發現的是,就在他出一區後不久,一個身着制服、佩帶標識的明豔女郎沉着的通過關卡進入了一區。要是徐簡看到,一定會忍不住驚呼:韶綰你這是在鬧哪樣?讓我出來,你自己又進去做什麼?
進來做什麼?韶綰一聲冷笑,對識海中的蒼龍道:你確定,我拿到G物質後立刻能開發出超能力來?
飛舞的蒼龍“滅情大帝”確定道:那是當然。你有水之魄,已經不是肉身凡體。之所以運用不出神通,全因靈魄分離,你的體內缺了一點超能力的“引子”。G物質雖然跟水之魄不同源,但一樣可以被水之魄驅動!普通人得到這種物質,只有慢慢累積起足夠濃度、改造了身體後才能發揮作用。但你就不一樣,你可以用水之魄來滋養G物質,令它迅速增殖。而只要你切身體會過如何用G物質來運用神之力,在下次的時候,你甚至僅用精神模擬,就能發揮出六七成的威力。換言之,你比別人特殊的地方,是別人必須完全藉助於G物質纔有神通。而你不同,你本身已經有足夠的神力儲存,只是缺少媒介,導致無法運用。就象一個繼承了鉅額遺產的富家子,名下財產足有幾百億,但裡面大都是不動產或是珠寶一類的東西,缺少現金。所以窘迫到甚至交不起遺產稅。可一旦你找到了門路,不管是賣掉部分產業也好,抵押不動產貸款也好,你的手頭立刻就會寬鬆過來!
韶綰輕哼一聲,使用幻術屏蔽了自身,飛速的往三二一組所在地進發。相比於神之力,什麼整體計謀,什麼悄然控制這個基地都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越是接近實驗室,韶綰越是毫無顧忌,展開氣功全力飛馳。
實驗終端上,榮振凝神觀察了一陣,起身去倒了杯水回來。他剛剛坐定,突然之間,他的眼睛幾乎要瞪出來。
眼前的屏幕上,那個盛滿液體的容器突然破裂,那根手指嗖的飛了出來。大驚之下,榮振就要按下警報。然而神智莫名的恍惚了一下,精神怎麼都集中不起來。好容易將心定住,他仔細再看時,眼前已經毫無異狀。容器完整完缺,裡面的液體沒有漏掉一滴。那根手指仍然懸浮於液體之中,接受粒子束時不時的爆轟。
爲小心起見,榮振仔細檢查了各種儀器的實驗記錄,卻都沒有發現異常。他晃晃腦袋,暗道:看來是精神太緊張,出現幻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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