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列亞山脈的巖洞中,徐簡拿回水之靈後心情暢快。他揮手一掌,封閉的巖洞口轟然炸開。此刻他全身仍是光禿禿的。之前試驗符籙半真半假,不能說完全沒有一點腦子進水的成分。但更多還是爲韶綰創造條件,好早點了結煩人的滅情大帝。
過程雖說驚險了點,好歹結局圓滿。對徐簡而言,水之靈比半吊子的“靈能”好用得多,這個交換還是合算的。更何況事情完全平復後,仔細檢點體內,他發現赤色血霧吞噬掉全部青色靈能後,性質慢慢轉化。除了生成少量金色的光焰,其餘部分變得象一條吃飽後的赤色大蛇,行動開始和緩起來。徐簡嘗試着將這條靈力之蛇收入水之靈中,結果非常順利。整條血色大蛇完全被收納,在琉璃蛋般的水之靈中盤繞旋舞。血蛇的脊背上,一條細微的金色筋脈時隱時現,發出燦然金光。而蛇腹下,成片的青光不時透過蛇體耀出,顯出這條靈力之蛇乃是以青色能量爲體,以紅色能量爲表,以黃色能量爲用。
徐簡玩了一陣,發現靈蛇在水之靈滋養下,通體都有一種靈性大增的意味。然而要想借之發揮一點作用,卻偏是完全不得其門而入。就連以前簡單粗暴將靈能凝成實體運出體外的辦法都行不通了!
他想再試試符籙,然而韶綰雖說轉達了滅情大帝對其中原理的提示,無奈徐簡的物理學造詣太淺。弦論這玩意他只聽過名字,大致知道一點什麼卡拉比·丘流形,什麼一維弦的振動方式形成不同的基本粒子,什麼人類所處的宇宙存在九或十個空間維度加一個時間維度之類的皮毛概念。深入一點就完全抓瞎。所以要根據這麼點提示弄通符籙或者絃線的奧秘,徐簡自問是沒有辦法的。
向韶綰請教?無論如何,徐簡都算是個有自尊的男人,既然已經和平分手,厚着臉皮向女人尋求幫助,這實在不是徐簡的風格!
徐簡忖道:納蘭敏慧不論是否傅剡的人,至少都是地球局成員無疑。她的科學造詣顯然不淺,所以能夠無師自通領悟到絃線的妙用。與其向韶綰請教,還不如抓住這個悍妞逼問來得光彩!
要說人的心理也是古怪,就如徐簡此刻,爲怕丟面子,寧可大費周章去抓人拷問,也不肯放低姿態去向舊情人討教。
主意打定,徐簡立刻跳起身來,從巖洞中一躍而出。他的衣服已全被赤焰的高溫燒成灰燼,就連眉毛、頭髮也被燒個精光。好在收回水之靈後,整個人的生機千百倍增長,一點損失的毛髮轉眼間就重生出來。至於衣服問題,深山之中反正無法可想。徐簡將一團真氣罩上體表,隨意調節了一下對光線的反射度,身體立刻被遮掩得嚴嚴實實。徐少昂首挺胸,穿着這身“皇帝新裝”嗖的一聲就飛上天空,循着來路向承德回趕。
承德的行宮已被颶風嚴重損毀,所以假冒的徐簡攜了高靈真,帶上紫妍和幾個貼身近衛便向木蘭圍場趕去。內蒙的兵馬已在草原上集結多時,而時間也已進入西曆十月,草原上的第一場雪隨時都會降下。雖說徐簡有強大的科技武器爲支撐,控制降雪不過小菜一碟,但拖得太久,總歸是不利於計劃的展開。冒牌的徐簡乘着紫妍的小飛船一面向圍場趕去,一面對高靈真道:“照你的說法,火神誓要將流傳於此世界的靈能收回,只有你師父所傳的這一系例外?”
高靈真依偎在她身邊,點頭道:“是啊。我師父就是這麼說的!”
假冒徐簡的呂**沉吟片刻,忽然道:“那麼我也拜在你師父門下,你覺得如何?”
高靈真暈生雙頰,低頭道:“只要咱們的事……談成,你自然就是我大炎朝的一員了!”
呂**笑道:“女生向外,果然還是咱們真兒最好。來,親一個!”
她雙手捧住高靈真的臉頰,狠狠的在兩點紅脣上親了下去。高靈真被這個冒牌貨親得心魂俱醉,又是歡喜,又是奇怪徐簡怎麼突然變得急色。然而不知如何,呂**的舉動雖然大膽,卻有一種奇異的韻味,居然完全沒讓高靈真生出一點反感。
呂**一邊與高靈真親暱,一邊暗忖道:徐簡好整以暇,居然有大把閒工夫用來收拾蒙古人。他的自信究竟建立在什麼地方?玩科技,他顯然不是那塊料!玩異能,他也不算最強者。總體而言,他不過是個中游貨色,爲什麼王韜、安德生都那麼看好他,評價在我看來明顯拔高過甚?
她左思右想沒有心得,暗道:不管那麼多,我先實地看看他耍弄蒙古人的效果再說!
飛船很快在草原上降下。呂**帶着高靈真和紫妍直奔阿斯爾的營帳。
營帳裡,阿斯爾正用一臺液晶顯示器在看一段視頻。聽到通傳,他趕緊起身到帳門口迎接。看到“徐簡”,阿斯爾熱情的就要來個擁抱,卻被呂**用怪異的身法避了開去。
阿斯爾撲了個空,雖然有些奇怪,但以蒙古人的粗放性格,並沒太當一回事。他一邊將呂**一行往裡請,一邊說道:“大哥怎麼有空過來看看?”
呂**信口道:“閒着無事,就過來幫你點忙!”
阿斯爾感動道:“大哥真是我們蒙古人的好朋友!此次若是奪兵權成功,大哥就是再造蒙古的最大英雄!”
徐簡鼓吹的所謂“英雄主義”,呂**已經有所瞭解。她暗自撇撇嘴,嘲笑蒙古人的愚蠢。表面上卻熱情十足道:“這不算什麼。蒙古人當年橫掃歐亞,用那麼一點人口創造了前無古人的功業。大凡崇仰英雄者都會爲之動容!”
她心中卻道:不過是個殺人如麻的屠夫民族而已!徐簡這廝吃飽了撐的,居然硬是鼓搗出一個什麼“英雄主義”,企圖偷換概念改造蒙古。有這功夫,直接製造出一百萬生化戰士平推過去不更省力高效?
然而不管如何,既然絕非無能之輩的安德生滿口稱讚,對於徐簡其人,呂**總不能簡單的以鄙視來對待。她竭力沉住氣,問阿斯爾道:“兄弟們派出去也好幾天了,各自的進展如何?”
阿斯爾皺眉道:“心動的倒是挺多。咱們蒙古如今腐化嚴重,當官都是靠世襲、靠姻親,再次一點靠奉承拍馬。屈沉下位的好漢挺多。但心動歸心動,真能下定決心馬上跟過來的還不是很多。大多人都還在觀望,想等別人都動了自己再跟進!”
呂**點頭道:“這種心態很正常。槍打出頭鳥嘛。誰先動,必然會被狠狠修理。等大多數人都動了,那時法不責衆,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東方世界這種不肯出頭的心理極爲普遍。秦末遍地起烽煙,蕭何身爲沛縣政府的秘書長,本來資格比劉邦這個派出所長老得多。所以大家正式起事的時候,劉邦也只能做個姿態讓蕭何當領袖。無奈蕭何這種文人膽小,生怕造反失敗後上頭“首惡必誅、脅從不問”,把大名掛上去危險太大,所以就把出風頭的機會推讓給了劉邦!連蕭何這種人傑都是這個調調,又怎麼能夠苛責蒙古牧民“素質太低”?
呂**想了一想,出主意道:“要找個突破口,樹立起正反兩面的典型給所有蒙古人看。只有當大家都確信投過來沒有危險、只有好處。而阻礙者反倒麻煩極大時,投奔的風潮纔會真正起來!”
阿斯爾如有所悟。沉思片刻,他緩緩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