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在滄離發怔間,就見秋塵越那張俊臉悄然換上了百堯那張魅惑妖嬈的臉,一雙剔透的碧眸閃閃,說不出的邪肆豔麗。
滄離握了握垂放在身側的雙掌,凝着他笑得邪魅的臉,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今日,人難得的都聚齊了。”百堯往後斜倚着他身後的巨大岩石,勾起脣角,“起於桐川,止於你滄離,這是最好不過的結局。阿離總不願你腹中的孩子繼續沿襲着你的路,繼續像你這般生不如死吧?所以,就在今日結束吧。”
“可笑,我們的命運何時由得了你喊停便停的?你真當你自己是叱吒風雲的造物主嗎?”滄離冷然一笑,緊握着的手掌心,卻不自覺地滲出了許多的冷汗。
“阿離這麼聰明,爲師不相信,阿離還沒有想明白……”百堯眸底閃爍着魔魅的碧芒,笑意恣生,“你們現如今的命運,本就是爲師開啓的,走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爲師的功勞。所以,結束,怎能不經由爲師之手呢?”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
“你爲何要操縱我們的命運,爲何要把我們的糾纏恩怨變成今日這個地步?”滄離緊緊地盯着他,雙眸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是因爲什麼?因爲你恨我嗎?還是,你恨的,是他們?”
百堯碧眸驀然一沉,像是蒙了一層淡淡的陰翳,陰森森的像是來自地獄的鬼魅。然而,未待滄離自他的眸底讀到他的解釋,他已是緩緩地勾脣,眸光熠熠地睨向她的身後,“終於,都來了。”
滄離循着他的眸光回頭看,卻見白煙繚繞的山頂,遠遠地,走出一個頎長的白影,像是駕霧而至,乘風而來的謫仙,絕代風華,不可方物。
滄離臉色陡然變白,囈語般輕輕呢喃出聲,“子幻。”
百堯他,竟將子幻也帶進來了!他……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阿離!”慕子幻看到滄離,先是詫異,但很快便化作眉眼間的一抹欣喜,大步朝她走過來。
“子幻……”心中的不安更甚,滄離朝他走過去,攔住他的腳步,
眉眼之間的隱憂無法掩飾,“你爲何在這裡?”
“因爲你就在這裡。”慕子幻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鬢髮,脣角輕輕勾勒的弧度輕逸着淺淺的溫柔。
“這裡是百堯所設的幻境,不是那麼輕易出去的!”更何況,今日的百堯讓人看起來委實心慌,碧眸所閃爍着的危險光芒,像是要毀滅一切。
“我知道。”慕子幻輕聲道,伸手握住她微顫的柔荑,“不怕,阿離,我們是在一起的。”
他本來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事,睜開眼之後便進入了這個處處充滿詭異的氣息,處處都是白煙繚繞的地方,四處皆無人煙。直至他聽到那個魔魅般的聲音的召喚,才恍然察覺,這是百堯所設的幻境。
他竟然如此輕易自那個牢籠當中逃了出來,當真是低估了他。
“可是……”滄離仍是惴惴不安,正欲說話,卻見納蘭允宣也自那繚繞的薄煙當中走了出來,四處環視着,似是在尋找着些什麼,待看到他們,眸光陡然一沉。
“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低低地咒罵了一聲,納蘭允宣的眸光掃到遠處岩石底下的百堯時,幽暗的潭眸陡然一寒,“百堯,是你搞的鬼?”
這個名不虛傳的大巫師,邪裡邪氣的,其巫術更是驚人,這在酈國皇宮他便見識到了。本來對這個久久走不出去的鬼地方大感匪夷所思,現如今看到百堯,倒是一切都清楚了。
滄離轉回過頭,冷視着百堯,“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口中的人都聚齊了,指的便是他們三人?他把他們三人都齊聚在他設的幻境當中,到底想要做什麼?
心底的不安更甚,答案呼之欲出。
百堯勾了勾脣,碧眸淡淡地掃了掃遠處的納蘭允宣,眸光再落在雙手緊緊相握的滄離及慕子幻的身上,久久地,眸底綻放了燁然的笑,詭譎魔魅,令人莫名的背脊生涼,“阿離,你跟了爲師恁長時間,巫術也學了不少。你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如若這個幻境消失了,那麼,幻境中的一切,也會隨之消失,包括……你們。”
“我這麼
說……”百堯勾脣,“阿離懂了嗎?”
滄離心底猛然一顫,他果然想要……
下意識地握緊與慕子幻相牽的手,滄離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勾了勾脣,擡眸對他輕聲說道:“子幻,我不會如了他的願。待會兒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死的。”
慕子幻淡漠的眸底染上了一層深意,他垂眸緊緊凝着她,“阿離,我說了,我與你是在一起的。你活,我活;你死了,我自然也不會活下去。”
“子幻!”滄離正待說話,整個人忽然被他用力攬入懷中,猝然閃身,一塊巨大的岩石則自他的背後猛躥而過。
百堯,終於出手了。
“你沒事吧?”滄離被慕子幻緊緊抱在懷中,神色惶急地看着他,問道。
慕子幻對她輕然一笑,搖了搖頭,猝然擡手,手中數十隻銀針飛馳而出,在半空劃開一道寒色,朝着遠處的百堯直馳而去——
“雕蟲小技!”百堯勾脣一笑,幽碧的眸底卻是乍然閃過一絲戾色,驟然躍起,在慕子幻的銀針抵達之前閃避開來,猶如在半空劃過的黑鷹,速度之快,叫人看不清其身影的變化。
在半空旋轉翻飛幾圈之後,百堯最終在身後的那塊岩石之上着腳,而慕子幻所擲出去的銀針,則驟然撞上他腳下的岩石,深深地刺入其中,同時迸濺出了白色絢目的火花。
這時,半空同時劃過一個紫影,就見納蘭允宣手持冷劍,直接朝着岩石之上的百堯刺擊而去。
此時此刻,誰纔是當務之急需要除掉的禍患,他心裡一點也不糊塗!
今日,百堯如若不死,死的便是他們三人!
“找死!”看到納蘭允宣持劍直馳而來,百堯冷然一笑,在他襲來之前,驀然揮袖,遠處的一塊巨石則猶如一塊輕飄飄的浮木,輕易被連根拔起,並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向納蘭允宣的背部——
“啊!”
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納蘭允宣手中的冷劍驟然脫手,而他整個人亦同時被撞飛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並嘔出了一口血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