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種眼神!
不加掩飾的厭惡當中夾雜了其餘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滄離委實是想不明白,他對她,爲何會有這麼複雜的情感?
被他這麼緊緊盯着,滄離食慾全無,便丟下筷箸,站起什麼來,擡眸睨向門口那張若有所思的俊顏,“太子殿下可想好如何處置奴婢了?”
“本宮聽說方纔母后過來了,她可對你說了些什麼?”
可惡!居然就這麼無視掉她的問題!
滄離坐回座位上,拿起筷箸興趣乏乏地挑弄着碟盤上的菜餚,漫不經心地應道:“自然是爲了向奴婢確認清楚,奴婢是否便是那個爲太子殿下金屋藏嬌的美人了。”頓了頓,滄離擡眸,脣含嘲諷地看着納蘭允宣,“太子殿下沒有看到端良娣與皇后娘娘方纔的神情當真可惜,當她們得知奴婢便是那個口口相傳,將太子殿下迷得神魂顛倒的美人兒時,臉上那叫一個赤橙黃綠青藍紫啊!”
“本宮倒是頭回見到,有人長了這麼一張難看的臉龐還好意思沾沾自喜的。”納蘭允宣冷哼,臉上甚是不屑。
滄離一臉無所謂,“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嫌棄父母所給予的長相,是爲不孝。”
納蘭允宣冷笑:“現在你倒堂而皇之講起‘孝’字來了,本宮記得你頂撞本宮的時候,可是一點也沒有想到,你這條小命還是你父母所給予的!”
“奴婢這條小命是太子殿下拿捏在手的,可容不得奴婢決定,難道不是麼?”滄離放下手中的筷箸,擡眸睨向門口的納蘭允宣,眸底試探的意味明顯,“除非,太子殿下願意放了奴婢。”
“你做夢!”納蘭允宣毫不質疑地駁回了她的試探。
滄離眸底一寒,脣角噙了一抹冷意,“方纔皇后娘娘對於太子殿下這不合乎常理的舉止也甚是不解,說着既然太子殿下厭惡着奴婢,爲何又遲遲不殺?既然不殺,爲何又不放,就只丟在楚玄殿不管不顧?太子殿下,您
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
“本宮的想法,你一個卑jian的奴才,沒有知道的資格!”納蘭允宣眸底一深,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如若你當真有一日活得不耐煩了,倒是可以向本宮說清楚,本宮定會成全了你!”
滄離垂眸,半晌,忽緩緩擡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當真捨得麼?”
“看來你在這楚玄殿待久了,當真把自己看成一回事了!”納蘭允宣先是微微一怔,心底莫名的一陣慌亂,頓時刻意板起臉孔,冷道,“不若,本宮讓你去天牢待着,好生自省一番,好了解自己僅值幾斤幾兩如何?”
“太子殿下又何必惱羞成怒呢?奴婢只是聽皇后娘娘說,您是捨不得處死奴婢的,這才特地一試究竟。如今看來,不過是奴婢高估自己了。”
確切來說,是皇后高估了她!
“母后到底都與你說了些什麼?”納蘭允宣眸底一深。
“殿下!太子殿下!”
未待滄離應答,未公公忽然自外面匆匆跑了進來,神色凝重憂忡。
“怎麼了?”納蘭允宣冷冷地瞪了瞪滄離一眼,轉過身去,居高臨下地俯睨着匍匐在地上的未公公。
“殿下不好了,方纔御醫來報,皇上的病情驟然加重!”
“什麼……”納蘭允宣輕輕地呢喃了兩聲,邁步就朝外面跑去,可眼角餘光瞥到滄離也迅速離席跟着跑出來,倏然駐足,回頭冷看着她,“你要去哪裡?”
“皇上龍體抱恙,奴婢心中自然也忐忑憂忡,太子殿下不若允了奴婢一齊去吧!”難得的對他綻靨莞爾,滄離眸如星辰,熠熠發亮地盯着他。
“就憑你,也配?”納蘭允宣不屑地冷嗤一聲,毫不猶豫地駁回了她的要求,“給本宮在這裡好生待着,要是再敢到處亂跑,本宮絕對讓他們把你鎖到天牢裡邊去!”
話音落下,未待滄離應答,已是風塵僕僕趕了
出去。
滄離凝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眸底微深,其中的晦暗不明讓人看了莫名的心底發滲。
未公公看着這周身散發着一股邪氣的小丫頭,猶豫着開口,“墨繡丫頭,你的晚膳還沒有吃多少,不吃了麼?”
滄離回神,看了看他,轉身朝內殿走去,可似忽然想起什麼,又回頭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公公,“未公公,依您看,皇上的龍體還能撐多久?”
萬萬沒有想到她膽敢直接就問出這麼一個問題,未公公就好像整個人陡然被雷劈了一般,臉色整個的變白,一臉惶恐地朝她跑了過來,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巴,“墨繡小丫頭,你膽子真是太大了!你當真活膩了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一句話,就已經足夠你掉腦袋了?”
“只要未公公不到處亂說,別人又聽不見,奴婢又怎會輕易掉腦袋呢?怎麼,未公公打算要了奴婢的腦袋?”滄離拉下未公公的手,挑眉。
未公公心中無限愁苦啊,跟這麼一個口無遮攔的臭丫頭待在一塊兒,他就算不被誅連,遲早也會被她給嚇得折壽數十年!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隔牆有耳嗎?”未公公包子臉皺成一團,“小丫頭,這皇宮沒有你想象得簡單,這周圍正在有多少雙你看不見的眼睛盯着,你無法想象!不要以爲每個人都會像未公公我這麼好說話,今天皇后與端良娣的到來並不是偶然,這宮裡頭還有多少人盼着你死,你十隻指頭都數不過來!”
“未公公知道的倒是清楚啊!”滄離勾脣,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臉愁緒的未公公,“那您可否與奴婢說說,這東宮裡頭還有誰盼着奴婢死的?”
“我……我只是打個比喻,你怎麼當了真啊?”未公公愣了愣,神色立即不自然起來,“不是未公公說你,小丫頭你這張嘴當真要好好管一管,不要輕易用來挑釁殿下,不要隨意用來說是非,否則,遲早有一日要讓人給縫起來,永遠張不開口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