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姜叔季的好心情,又加上姜素素的歸來,昨日姜府上下倒是好好熱鬧了一番。衆人時近戌時才離了去,而蕭湑更是被姜叔季拌着喝酒喝到了子時。
蕭湑雖勝酒力,可昨日卻着實喝得多了些,又加之從正廳回潮升閣的路上吹了點風,便有些微醺。
待回到潮升閣後,見時辰已晚,便打消了去單府的念頭,飲了一杯醒酒茶就睡了去。次日,直至卯時才起了身。
長歌伺候着一番梳洗,用過早膳後,蕭湑本欲早早躲去大理寺,只是,還未出門,便已有婢女穿院而過。
恰逢長歌掀簾而出,輔一入眼,便驚奇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聞聲,前行的身子一頓,連忙擡起頭給長歌行了一個萬福禮:“見過長歌公子,奴婢是二小姐的貼身婢女霜兒。”
長歌昨日雖沒有一同前去赴宴,可卻也聽說了姜家二小姐的事。
聽聞面前婢女是姜素素的人,眉頭立時便皺了起來低斥道:“你可知這是何處,怎敢隨意闖入?”
霜兒卻沒有料到長歌竟是如此反應,不由一呆,隨後連忙將手中提着的食盒舉至身前。
“額,公子恕罪,是我家二小姐命我給王爺送些點心來。”
說罷不等長歌迴應,便向前走了幾步,一邊走一邊道:“這些俱是我家二小姐親手做的,還請公子呈於王爺。”
“站住。”長歌見此,面色一沉,擡手止住了霜兒的腳步。
“王爺已經用過膳了,你拿回去罷。”
“這…”霜兒聞言一怔,生生頓住了腳步,隨後一臉爲難地看向站在臺階上的長歌,支吾了半天才說道:“這可是我家二小姐趕早起來做的,小姐說王爺昨日定是飲酒飲多了,怕王爺不適,便做了這葛花糕,小姐說這葛花糕極益於脾胃。”
霜兒見自己如此說長歌的面色更是難看,便連忙跪下,磕了個頭央求道:“還請長歌公子收下罷,不然奴婢回去定是要受罰的。”
長歌滿臉嫌惡地瞪着跪在院中的霜兒,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食盒,竟是不知如何抉擇。
“長歌。”此時身後門簾正被掀起,蕭湑緩步邁出,一邊出聲止住欲言又止的長歌,一邊又掃向跪着的霜兒,看了半晌纔開口道:“多謝二小姐掛念,本王並無不適。只是本王早膳食得多了,如今,便是半塊葛花糕也吃不下了,不若送去給姜大人食用可好?”
霜兒聽蕭湑如此說,便隨口接道:“回王爺,老爺那,小姐已經着人送去了。”
說罷,不待蕭湑回答,又道:“不若讓奴婢將這些葛花糕放上馬車,待王爺和二小姐逛累了再吃也好。”
此話一出,蕭湑面上冷色一閃而過,心中暗想姜素素着人來送點心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卻不知竟是以此來提醒自己莫忘了出行之約。
蕭湑盯着霜兒看了一會兒才哼笑一聲道:“你倒是聰慧。”
說罷,便欲轉身回屋,轉身之際輕聲道:“便依了你的。”
“是。”霜兒一聽心中大喜,連忙應聲道。
擡首時卻見蕭湑已轉身準備離去,趕忙又磕了一個頭說道:“王爺,奴婢剛纔來的路上恰好碰到了姜總管,他讓奴婢來告訴王爺,馬車已在府外候着了。”
聞言,蕭湑身子一頓,暗處脣角勾起,已然一副蔑笑,隨後幽聲說道:“本王知道了。”
“那奴婢便告退了。”眼見自己任務完成,霜兒滿是欣喜,連面上都不由浮起了笑,給蕭湑和長歌施了一禮後,便退了出去。
蕭湑再回身看向霜兒離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面色冷寒,嘴上卻略覺遺憾地嘆道:“原道是明家閨秀清若蓮,卻不知亦是暗藏心機似毒蠍。”
長歌見此,也隨着冷哼道:“公子自可不去。”
“所謂擡頭不見低頭見,躲得過今日卻還有明朝。”蕭湑瞧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而後轉身進了屋內,只聽一句輕輕飄出。
“怕是要早日入雯王府了。”
蕭湑來至姜府正門時,姜素素早已等在門前,聽聞腳步聲傳來,便擡起頭,目光迎向了正由遠處走來的蕭湑。
待走近時便福身給蕭湑行了一個萬福禮:“素素參見王爺。”
蕭湑擡手虛扶:“二小姐久等了。”
姜素素微頷首,面上溫婉道:“素素也不過剛出來不久。”
蕭湑沉思片刻又問道:“不知二小姐意欲去何處?”
聞言,姜素素掩袖輕笑了笑,又看向蕭湑道:“今日是素素陪王爺,自然是王爺說了算。”
蕭湑輕應一聲,隨後說道:“便去西街處罷,那兒有家藥鋪不錯。”
“素素聽王爺的。”
姜府門前此時僅停了一輛馬車。蕭湑見此,眉頭深皺,卻也不道破,由長風扶着率先上了馬車。
這時長風才轉首看向一旁的姜素素,見姜素素雖低着頭,眼睛卻暗自往馬車內望去,她雙手雖掩在袖中,環於身前,可亦能通過衣袖看出,她此時心中正是期待與緊張交加。
長風不由輕咳了一聲提醒道:“姜二小姐,請。”
姜素素霎時醒神,面上雖仍有呆滯,卻也掩不住頰上的那抹緋紅,她眨了眨眼,連忙給長風行了一禮。
“多謝公子。”說罷,便扶着長風的手臂上了馬車。
也許是姜叔季刻意安排,今日的馬車雖也是精緻豪華,卻並不若蕭湑往日坐的那般大。
裡間方寸僅容兩人相對而坐,而兩人拖曳至地的大氅自然便交疊在了一起。
蕭湑自上車後,便閉上了眼倚在車壁上假寐,而姜素素則乘機暗自打量着對面的男子。
他紅脣雖薄卻時常揚起,鼻挺如山則盡顯傲氣;眼下蘊着的一點硃砂紅痣,又宛若風雪間紅梅片片,醒目且引人入勝;鼻側雙眸雖閉,卻難掩其間風華萬千;眼睫時而輕顫,更似深谷幽蝶花間停落,流連忘返;眉彎帶秀,型如臥蠶。恰逢眉間舒展,叫人不忍心動歎絕。
看着看着,姜素素便癡了去。
她心裡深知,此般男子,必是她之所要,她之所想。
此時兩人相隔如此之近,應是探手便可觸及,想及,便不由伸手探了去。
卻不料那人雙眼瞬間睜開,不見混沌,卻有冷意閃過。
霎時便將姜素素滯在了原地,臉上的癡迷貪戀與那伸出去的手皆未來得及收回,心下便是一頓。
僅是一刻,蕭湑便將眼中冷意藏盡,一副溫潤宛如初時。
他盯着姜素素看了許久,纔出聲問道:“怎麼?本王臉上可有什麼東西?”
被如此一問,姜素素登時醒了神,慌忙將手掩進袖中,低下頭解釋道:“還請王爺莫要怪罪,是素素仰慕已久,此時見着王爺,還能有幸與王爺共行,素素猶覺身在夢中,不由,不由。”說着,竟有些爲難,低下去的臉早已通紅一片,最後眼睛一閉終是說出了口:“不由便看呆了。”
聞言蕭湑先是一愣,隨後輕笑道:“二小姐如此說,倒叫本王慚愧了。依本王之見,二小姐所見不過是一副臭皮囊,並不值仰慕。”
聽蕭湑如此說,姜素素立時擡起了頭,看向蕭湑道:“王爺錯了,王爺面相自然是極好的,可關鍵還是心。”
“哦?本王不知二小姐還能看破別人的心。”蕭湑理了理身上的大氅,似是不經意地,便將兩人原本交疊在一起的那處抖落開來。
此時姜素素也顧不上蕭湑的動作,一顆心早如小鹿亂撞,面上雖恬靜,可那抹紅暈終究道出了她此時的心境。
她聲音漸軟,溫婉淺笑,眼睛卻不敢看向蕭湑。
“王爺溫文爾雅,一派閒淡,倒不像這京城中爭權奪勢之人。”
蕭湑暗嗤一聲,擡眼看向低着頭的姜素素,疑聲問道:“二小姐不喜爭權奪勢?”
姜素素沉了一口氣,才擡首看向蕭湑。
“那是男兒家的事,素素不過一介女流,不敢妄言。”說罷似是覺着有些尷尬,便旋即又問道:“不知王爺平日裡可有什麼喜好?”
“如二小姐所說,本王性子閒淡,平日裡無甚特別喜好。”蕭湑一愣,竟是沒想到姜素素會突然如此問,細想了想才答道:“不過要說喜好,怕是逗貓罷。”說及此,蕭湑連帶着脣角也柔軟了許多。
聞言姜素素滿是吃驚,連忙詫異問道:“王爺還養了貓?”
“嗯。”蕭湑輕聲應道,心卻早已不知飄向了何處。
姜素素自然沒有放過蕭湑面上的鬆動,只當那貓定是他心愛之物,於是便問道:“不知何時可讓素素一見?”
聽罷,蕭湑將心神收回,擡眼看了看姜素素,隨後哼笑道:“本王的貓嬌貴得很,自是非常人可見。”
此話一出,姜素素面上一僵,“王爺說得是,是素素僭越了。”
說罷便牽強地笑了笑,旋即垂下了頭,掩着手的衣袖卻早已在暗中被捏得變了型。
蕭湑見此也不出言安慰,兀自將眼閉上倚回了車壁睡了去。
車馬依舊在轆轆前行,即使偶然路過鬧市,車中也再無半分熱鬧可言,此時車中二人均各懷心思,一個想着他,一個…。想着她。
------題外話------
單九爺:蕭老五本座越發覺着你近日活膩了,揹着本座讓別家姑娘偷看,還看得那麼深情。親母可否爲本座配個粗口。
某耳:回九爺,乃是文明人,粗口這種東西怎麼能從乃金貴的嘴裡說出,乃放心,我已經給他準備了搓衣板,遙控器,乾脆面,榴蓮等等兇器,只待他來跪了。
單九爺:甚好,他還說本座是隻貓。別讓本座捉到他,否則,定要讓他知道貓咪爲什麼這麼可愛。(此處傲嬌臉。)
某耳:是是是,九爺說得極是。
某耳:(遠離九爺拿出手機)喂,蕭老五,你趕緊回來,你老婆炸啦。
蕭五:什麼?本王老媽炸了?親媽你可好?
某耳:你。老。婆。炸。了!(某耳狂吼中)
…。嘟嘟嘟…。(電話被掛了)
小葉子,我來找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