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和李正英匆匆離開之後,我也跟了出來。
我是一秒都不願意呆在這個屋子裡,因爲那個神壇,還有那種燒香的氣味都讓我慎的慌,每次看鬼片,都能看到這種場景。
於是我打算到門口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穿過正廳,見沙發上坐着一位中年婦女,看見我走了出來,急忙站了起來:“先生你好,老爺交代過,需要什麼東西告訴我就行。”
我搖手示意道:“不用不用,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我胸口發悶,在門口站一會就好了。”
原來是個保姆,這麼大的莊園,恐怕需要僱傭很多人,光開工資,那就不是一筆小的數目。不知這個家族靠什麼來經營呢?不會是象電視裡一樣,靠給人收妖抓鬼看風水掙錢吧?
站在門口,外面雨還在下着,門前兩三米外就是個花壇,上面毫無章法的栽滿了各種顏色的花卉,正在接受着雨水的洗禮。
細細想來,在我遇見李嫣之前的人生裡,雖不能說生活是一帆風順五彩繽紛啥的,但最起碼最起碼也不會有象現在這種英雄無用武之地,又如井底之蛙般的感受。
幹嗎呀?好端端的被扯進了這樣一場風波,天雄差點就進閻王殿了。可現在我還不能確定是怎麼回事,而且還被迫感受到了那種面臨死亡而無可奈何的窘境,我們犯的着嗎?
我不停的檢討自己,責問自己,找刺激也不能這麼找啊,這下把刺激它爹給找出來了,真是老刺激了!
我不止一次重申我是個絕對的僞科學反對者,對一切事情,我認爲通過科學的方法,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可遇到了李嫣,還有那個神秘的漁夫,以及剛纔見到得老爺子和李正英之後,我徹底糊塗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生病能生出個帶字的病?聽起來多新鮮!說出去不把我當成精神病患者纔怪。
也曾懷疑過是不是什麼障眼法?可漁夫和老爺子根本就不認識,並且相隔千里,根本就沒串通的可能性。
一提到漁夫,腦海裡又閃現出他的身影,在路上我越想越覺的他不象是個人。那還能是什麼?還記的那天晚上拜訪完他後,臨別時,他說了一句“外面風大,三位要小心身體啊”,我當時還懷疑他這句話是不是向我們暗示着什麼?緊接着第二天,天雄就出事了,在我和李嫣亂的雞飛狗跳,最後絕望的時候,他卻又突然出現,用了神乎其技的手法挽救了天雄的生命。現在從李家老爺子的口裡,我才知道,那是一種叫“八門鎖魂咒”的咒術,他隨便按摩那麼幾下,也沒看見他念咒施法,就整出了這麼一個駭人的結果!
聯想起在那個相對落後的村子裡,居然隱藏着一位具有如此能力的術者,他究竟是爲了什麼生活在那裡?隱隱地感覺他似乎和那頭骨也有關係,真不知這個骷髏頭骨後面究竟隱藏着什麼!
越想越多,越想越頭疼,越想越心驚。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那個保姆的聲音,“先生,你怎麼了?用不用給你找件外套?”
這下讓我從回憶和反思中醒了過來,發覺自己竟然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腦袋,至於爲什麼擺了這麼個POSE,我是一點都回憶不起來,尷尬的對保姆說:“不用了,我鞋帶開了,沒事。”
可我忘記了,我穿的鞋子沒鞋帶,保姆聽我這麼一說,眼睛也瞪的溜圓,顯然她是在尋找我說的那根鞋帶。
還好這時候有人來救場了,老遠下就看見一個人打着雨傘朝這邊走來,煙雨濛濛,看不清是誰,但從身高身形上來判斷,很像是李嫣。
果不其然,走近了一看,就是她,她已經換了身行頭,素衣淡裹,可依舊難掩她的動人麗容。
保姆從我身後看到她的到來,急忙迎了上去,“大小姐,你回來啦!”
說着殷勤地接過了雨傘,又幫着拍打她身上的水珠。李嫣不是那種嬌氣的女人,雖然是這個大家族的小主人,但好象還不適應別人這樣的伺候,對那個保姆說:“不用了,我來吧,你去忙你的。”
保姆聽到了女主人這麼說後應道:“好的,大小姐有什麼事儘管招呼。”
這麼客氣的伺候,讓我這個初來者都覺的彆扭,有種不象一家人的感覺。
李嫣彷彿也體會到了我的感受,對我說:“咱們去木鼓村的時候,族裡又招了一批保姆,這些人我都不認識,挺不習慣的,我還是喜歡自己來。”
邊說邊彎腰拍打褲子上的水珠,不管怎麼樣,她是解救了我的鞋帶危機。
待她老人家一頓拍打好了以後,我們來到了天雄這個屋子,天雄還是沒反應,直挺挺的躺在那裡。
李嫣明顯比我更適應這裡,對那些香啊神壇啊一點都不感覺到好奇,瞅都不瞅一眼,徑直走到天雄旁邊,用手探了探天雄的鼻息,然後又打開了天雄的衣服。
哎,天雄這次是虧大了,真是人見人欺啊,也不賣票,誰都能來看看他的身體,就算治好了,估摸也不值錢了。
正當我爲天雄鳴不平的時候,李嫣興沖沖的靠到我邊上:“剛纔爺爺幫他解咒的時候,你一直在嗎?”
我點了點頭。
她又問:“那你都看見嘍?”
我又點了點頭。
她看到我的肯定答覆,很興奮的說:“那快跟我講講!要說你運氣是真好,我告訴你,我還從來沒有親自見過爺爺施法呢。爺爺說他年紀大了,精力不足了,所以現在有關咒術的事情都由我二叔來處理,我二叔是我爺爺親自選定的接班人,他的法力和對咒術的研究在我們族裡僅次於爺爺,剛纔我二叔也應該在場吧?”
這一連串問題問的一點章程都沒有,但我還是點了點頭。
李嫣有點憋不住了,伸開貓爪一下抓了過來,我急忙閃開,她帶着壞壞的笑,:“你再不說話,我撓死你”
這下偷襲有點突然,躲的我也很狼狽,我連忙說:“不帶撓的啊,帶撓的就不玩了,不過你要想從我嘴裡知道你爺爺如何破解那個什麼咒的話,你必須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才行。”
李嫣聽我這麼一說,把頭轉了過去,也不清楚她的想法,她慢步走到了神壇前,燒了一柱香。然後轉過來說:“你問吧,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問完後,得告訴我想知道的事情。”
門口,我剛纔沉思的地方,保姆搬來了兩個凳子,然後離開了。
我和李嫣坐在了那裡,李嫣說:“哇!沒看出你還是一個挺浪漫的人,有什麼話非得在這樣的環境下說嗎?”
暈了,還浪漫呢!我可沒那想法!簡短地說了我想了解的大意以後,李嫣這才知道是誤解了,一下子裝起了深沉,老氣橫秋的說:“原來你想知道這個啊?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
我明白她的意思,說簡單點,就是耍大牌呢。
我也不是白給的,於是說道:“你爺爺那招可真厲害,簡直驚天地泣鬼神,那動作,唰唰唰唰唰!可真不是蓋的,人死救人,鬼死救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一連串成語勾的李嫣耳朵都豎起來了,問我:“哪招啊?爺爺怎麼破解的?給我學學。”
這下該我耍大牌了,故意咳嗽了兩聲:“想知道嗎?先告訴我想知道的,你家到底是不是黑社會?”
李嫣聽了後捧腹大笑道:“你家纔是黑社會呢,穿黑衣服就是黑社會啊?那染黃頭髮的不就都是老外了?”
自從她回到了家裡以後,我就感覺她格外興奮,說話一套套的,我是說不過她了,誰叫這時她的地盤兒呢!只能催她快說正題,她嘟囔了半天,才說:“好吧,不逗你了,跟你說真的,不過我也就知道一點點,你湊合着聽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倆就沉侵在她亂七八糟的回憶裡,之所以說是亂七八糟的,是因爲她東說一句,西說一句。本想大概的瞭解一下就可以了,沒想到勾起了李嫣強烈的演講慾望,到後來簡直欲罷不能,吐沫星滿天飛,天啊,可憐我的耳朵啊。
經過她的一番講解,我才知道這個李氏家族原來有幾百年歷史了。
族譜上記載着最早的先祖叫李勝,字景泰,出生於明末,世居蜀中一帶。其自幼家境貧寒,在他十歲那年,父親被抓去參軍,後來不幸在於清軍的作戰中身亡,連屍體也沒有找到。更不幸的是,父親被抓走後,母親整日以淚洗面,最後終於不堪重負,撒手人寰。
小小的李勝卻沒有被生活所壓倒,用一雙手挖了整整一天一夜,爲母親修了座墳。看着已經天人相隔的母親,他呆呆的跪在墓前,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裡,在這個僅十歲的孩子的心裡,除了跪,他想不到更好的表達方式了。
半夜裡,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幾天不吃不喝的李勝再也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頭上敷着一塊熱毛巾,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立於身旁。原來李母辭世時,恰逢這位老者路過,親眼目睹他手挖坑穴,又在墓前守孝,風雨無阻,大受感動,因此將昏死的小李勝救回家中。
再說這老者,他可不是一般人,方圓百里大州小縣的人們,均稱他“於神仙”,只因他會化符唸咒,善治百病。
稱爲神仙,自然已拋卻七情六慾。因此於神仙雖已年近九旬,可仍然單身一人,正愁無後繼之人時,恰巧遇見小李勝,這讓他喜出望外。而小李勝在他的精心調養下,很快就生龍活虎了。
白天,他就跟隨於神仙四處給人化符治病,晚上,於神仙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
就這樣,十年過去了,小李勝成長爲一個壯小夥子,在於神仙的傳授下,他如今也能唸咒化符,爲他人看病解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