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們倆剛站起來,裡屋就傳來李嫣的吶喊聲,接着又喊了一句“我也去”。
我就納了悶了,她什麼耳朵啊?這麼遠也能聽到,那我們之前說的話她也......?我們剛纔沒說錯什麼吧?太恐怖了。
向薩大叔打聽了一下,我們在村子口附近找到了那個漁夫的家。
昏暗的燈光透過玻璃散射了出來,驅散了周圍的黑暗。我們到了門口,擡手剛要敲門,裡面突然響起了聲音:“門不結實,別敲了,直接進來吧。”
不是吧?這麼神奇?他難道提前知道了我們會來拜訪?
我推開了這個確實不太結實的門,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天雄過來幫了把手,誰知“啪嗒”一聲後,門栓掉了下來,船伕站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急忙搖手,示意跟我沒關係,天雄也在搖手,可仍然沒躲過漁夫的一頓嘮叨:“哎呀,我都說門不結實拉,你們啊,真是作孽啊作孽!”
這下讓我們不知所措了,趕緊把門栓子給安上了。
進屋後他們倆被漁夫讓到了僅有的兩個凳子上,我則和他一起坐在了牀沿。李嫣不停的打量着屋子,彷彿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角落裡的任何一樣物品,目光裡充滿貪婪。
可這屋子實在很簡陋,除了那兩個凳子,一個牀外,牆上只零散的掛了些形狀大小不一的魚網,每面牆上都分佈着,只此而已。滿屋子就沒看到個電器啥的,一個都沒,如果那個手電筒不算的話。
漁夫說:“這大晚上的,你們怎麼跑到我這個破地方來了?”
這種簡單的對白,通常都由我們的外交官天雄同志來回答,他說:“大叔,我們三個是來感謝你的,謝謝你白天載我們一程。”
漁夫說:“呵呵,你們這些城裡的人就是這麼客氣,在這裡的人都是坐我的筏子的,小地方沒那麼多講究。”
“請問您貴庚?”天雄小心地問道。
“你看那?小夥子。”漁夫饒有興趣的說道。
“應該有四十多了吧?”天雄說
漁夫聞言笑道:“哈哈哈,你們就別拿我老頭子開玩笑了,我今年五十有六了。”
天那!都五十六歲了身體還那麼有力氣?讓人難以置信。
天雄真心的連續讚歎了幾句後,開始刨根問底了:“聽您的口音,您不象是本地人”
漁夫答到:“是啊,我老家在西藏,這人年紀大了,總喜歡遊山玩水的,後來發現了這裡,被這個村子深深迷住了。和外面的花紅酒綠想比,這裡算的上是世外桃源了。天天打漁種地,自己自足,多快活啊,所以就在這裡住下來了。”
天雄點頭說::“是啊,我們也有同感。那您的孩子沒跟您一起來啊。”
“他們現在都在北京上班,早已習慣了城裡的生活,不想來這裡吃苦啊,隨他們去吧。”
天雄說:“那要恭喜你了,孩子都立足了,您就可以享福了。”
漁夫笑到:“享啥福啊,都這把年紀了,虛度生命罷了。”
李嫣進來後一直在觀察屋子,把整個屋子掃描了一圈以後,她此時突然插話道:“您來這裡多長時間拉?”
漁夫伸出了右手掌,左手一個一個的掰着右手手指,想了想後說:“如果我老頭子沒記錯的話,應該有五年了吧。”
李嫣又默默唸到:“五年?五年......”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麼。
我本來是想做個聽客,任由外交官同志攻城掠寨,但他這些話問的有一邊沒一邊的,像嘮家常似的,彷彿忘記了重點,而且有繼續的趨勢。
李嫣問的也不是很沾邊兒,於是我也加入了進來,並且直指正題,說:“大叔,聽說前陣子村子裡出現了一個會發光的頭骨,那不是鬧鬼吧?”
聽到這句話,漁夫臉色微微一變,收起了笑容,似有所想,但瞬間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對我說:“聽說過,我也是聽村子裡的人說的,可惜老漢我沒看到,不過......”
漁夫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我趕緊問:“不過什麼?”
他長嘆了一口氣,拿出了大煙杆,塞上菸絲,天雄迅速掏出火機,給船伕點上。漁夫接着說:“不過自從那次出現頭骨後,這個村子就不得安寧了。”
天雄追問:“爲什麼這麼說?”
漁夫說:“頭骨被賣了後,沒幾天,發現頭骨的老白家大兒子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聽說死狀很慘。那之後又有很多身份不明的人進入了山裡,紛紛打聽頭骨的事情。”
“怎麼?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很多人來過嗎?”我問道。
漁夫說:“是啊,好幾批了都。他們說是來旅遊的,但我看不像,他們在村子周圍逛了一圈後就離開了,當天來當天走。就這幾天,除了你們之外,還有十來個人在這周圍活動呢,也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經常來。他們都穿着迷彩服,像是當兵的,我問他們來這幹嗎?他們說是打臺灣的,要路過這裡,這不胡說八道嗎?忽悠我老頭不瞭解實事!”
這一句話把我們都逗樂了,笑那些K黨的人智商不怎麼地,連編一個稍微圓滿的謊言都不會,還打臺灣呢?就他們幾個人?拿他們鋪路都嫌少。
正聊的熱乎呢,李嫣卻突然起身,臉上掛着笑容,對我們說:“行了,這麼晚了,別打擾大叔休息了,咱們先走吧,等有空兒再來。”
漁夫說:“沒關係,我老頭子也沒啥要緊事,你們是來修路的專家,有啥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我們倆不知道李嫣怎麼回事,只能也起身道謝了,漁夫客氣的把我們送到門口,意味深長的囑咐了我們一句:“外面風大,三位要小心身體了”
說到三位要小心身體的時候,字音拖的很慢,似有所含,若隱若現。
在回去的路上,我問李嫣:“怎麼突然就走了?聊的好好的啊。”
李嫣說:“聊的是很好,但還記不記的?我們在門口還沒敲門,他就知道是我們來了。顯然他等了我們很久,他是有備而來啊,恐怕我們的問題和談話內容,他都提前打好草稿了。”
“對啊,現在想想,是那麼回事,這個漁夫的城府真夠深的”天雄應道。
我也說:“確實很可疑,一個人會好端端的捨棄現成的家,獨自在別處安身嗎?在這裡一呆就是五年,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留了下來。”
天雄說:“他怎麼來這裡的我不管,關鍵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我們的敵人?”
李嫣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有種感覺,他會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且我發覺他很面善,肯定在哪見過!西藏,來自西藏......”
邊說西藏,李嫣邊走回自己的屋子,這是她第二次說面熟了,這次我們到希望她說的是真的。
躺在牀上後,我反覆咀嚼着漁夫最後的那句話。現在外面明明沒有颳風,那他說的這句話會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