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沸騰的景象,各地的奴隸、平民,終其一生也只遇到過這樣改天換地的大場面,到處是一片亂哄哄的,任不錯和矮壯奴隸,他們現在是兩位人人掛在嘴邊的有名人物,他們手下的隊伍像兩股勁風,轉着圈兒地在千里馬國的土地上刮來刮去,聽說任不錯已經到了千里馬國最北端的海邊了。
而矮壯奴隸的隊伍剛剛在我們的眼皮底下進行了一場近似於殲滅的戰鬥,這會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我們抵達馬納爾城下的時候,城門早就大開着等着我們進去,我們一行三十幾人,帶着那三名荷蘭的俘虜,很快就進了城。
我估計的城中的騷亂並沒有出現,看來荷蘭人的這場遍及整個千里馬國的反叛行動已經失去了他們最基礎的東西,他們用來起事的隊伍,一部分人到了任不錯和矮壯奴隸的手下,一部分人已經煙消雲散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向國王交接了三位罪魁禍之後就沒有什麼事了,我們該幹嘛就幹嘛去,說心裡話,我也十分想念我大老婆畫了。
這次街道上已經變得有些冷清,與城外的那種翻天覆地的情形有些不大一樣,六角對我悄聲說道,“老公,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爲妙,你不覺得迎接我們的人裡少了一個人?他可是始終都沒有露面。”
“你是說我的老僧師父?”
她點點頭。按理說對於我們這些友好人士,田王架子大些還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迎接我們的人都是生面孔,六角的敏感性是得到過我的肯的,她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對孟將軍說,“我們不能大意,一會覲見國王的時候,只有我帶兩個人去,剩下的,你帶着在外邊,不能大意。”
孟將軍笑笑沒有說話,他現在不大可能當衆反駁我的安排。
千里馬國的國王這次是在一個十公莊重的場合接見我們的。八?一中?一.我們,只有兩個人,另一個是六角,她隨我進到王宮裡來了,孟將軍、劉妍和柳眉,我沒有讓他們進來,他們臨時找了一處堅固的、靠街的空房子,在那裡等我們的消息,孟將軍還說,“能有什麼事,總不會那個面善心慈的國王也是敵人吧?一會他若請飯,田將軍你得第一時間來通知我們。”我說我不心疼你還想着劉妍和柳眉呢,放心吧。
王宮的正殿上,武官員們站立兩廂,一片嚴肅,但是六角悄悄地給我使了個眼色,因爲在殿下的圍帳後邊,殿門外的臺階下邊,都隱約似有伏兵,我冷笑了一聲,這些陣仗能奈我何,我和六角一不高興,直接踏將出去。
再看那個白麪皮的國王正端坐在王座上,兩邊兩個丫頭在給他打扇,老僧就站在他的坐位旁邊,我先對他拱拱手,“師父,我們回來了,你在這裡可好?”
其實在這裡我最擔心的是那個老僧,玉佛手功就是他傳授給我的,要是他也難,那我和六角就難以脫身了。
“將軍,爲什麼只是你與夫人兩個來的這裡,其餘的人呢?”
“他們沒有進來,我怕人多,倒打擾了國王的清靜,所以只讓他們在王宮外的街邊駐紮了。”
老僧點點頭,“這就好。”事到如今,老僧的態度還不明朗,聽說我們只有兩個人進來,他倒叫好。
“我們在礦場的北邊,現馬納爾城這邊有一些亂象,不知道這裡是不是生過什麼事情呢?”我問老僧。
國王這時卻對着老僧講了幾句話,他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老僧之外,沒有人聽得懂我們的對話,我們也是一樣,只能等着老僧譯過來。
一會,老僧說,“將軍,其實正如你所說,本城剛剛生了一場騷亂,依老僧來看,不論如何,這都是人家的國事,連將軍你,再加上老僧在內,其實都是外人……我是印度人……我正想事情該怎樣收場,正好將軍你就到了,我想聽聽你的意思。八一中??八中八.網81一”
老僧當着大庭廣衆的面,一句句地把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講了出來:
千里馬國,《明史?外國列傳》有專條記述,原名也叫作千里達,都城馬納爾就在該國東北部的亭可馬裡一帶,是當時東西方海上交通重要港口所在。
荷蘭人的到來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們謙恭有禮,還帶來了許多新鮮的物品和新鮮的思維,奴隸制度就是他們帶來的。
對這些荷蘭人,國王給予了極高的禮遇,而老僧和他的大寺,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一點點地退到了千里馬國政治生活的邊緣,對於在國中實行奴隸制度,老僧是不以爲然的,他曾經數次地規勸國王,但都無瀏於事。不過看在大寺過去的輝煌上,國中倒沒有過分地爲難這片佛門淨地。
“那麼,這些荷蘭人,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我問老僧。
“據我所知,他們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到這裡來,我與他們交談時,才知道他們的故國離着這裡不知道有多遠,他們的船隊只是去一片遠隔大洋的地方採金子,那個地方好像叫……叫什麼……好王角,只是中途遇到大風,船隊全部沉沒,沒有辦法纔到的這裡。”
我更糊塗了,老僧所講的那個好王角,一定就是非洲最南端的那個地方,那裡是世界上海浪最爲兇猛的地方,別說是在那個時候,就是時間再往後推移個一兩千年,現代化的軍艦經過那裡都會提心吊膽的。這麼說來,這些荷蘭人能到這裡來並在此地扎跟,也實在是一種無奈之舉了。
不過他們能在逆境的情況下,頑強地生存下來,並以自己的一套辦法逐漸在此地擁有了自己應得的地位,也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了,他們不但在這裡慢慢地紮根,還把足跡一直延伸到了麻六家、十度海峽等地,不得不讓我們佩服。
他們竟然和我們一樣,從世界的東西兩個極端進行了一場遠洋,在時間上來說比我們還要早,只不過他們是被動的來到這裡。
“現在,國王讓我問你和你的隊伍,願不願意與他站在一起,願意的話你們和他就還是朋友,不願意的話,你該看到了,廊下的那些伏兵,就是給你們準備的。我和他說,你們要好好地想一下。”老僧的話不必擔心國王會聽到,因而清清楚楚地傳到了我和六角的耳朵裡。
那我得做一下思考狀了,我看了看六角,她也正緊皺着眉頭,看起來是另一種神態。
“現在,再讓千里馬國回到以前的那種君民同樂的時候,已經是不大可能了,國王歷經兩代,已經習慣了這種狀況,不但如此,他還想着把那些勢力越來越大的荷蘭人,也劃歸到奴隸籍中,一切的財富都歸他一個人所有。”
“原來,生這一切的幕後主謀竟然就是這個高高在上的傢伙,真沒看出來,我一直以爲肉食者鄙,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坐在王座上!不知道是你是個什麼打算?”
“佛家的理想是普渡衆生,沒有理由讓衆生去做奴隸啊,”老僧說。
“那就行了,實話說,我只在乎師父您的意思,這樣就好辦了,我們一起聯手,把這個傢伙從王座上拉下來,踏到塵泥裡,給衆生一個清平世界,你看如何?”
老僧面上一喜,回頭對着國王說了幾句話,沒想到他也立刻面露笑容。老僧回頭對我和六角說,“我已經告訴他了,說你們願意與他站在一起。”
當然願意與他站在一起了,不站在一起怎麼能抓住他的脖領子把他拉下來呢。
“你說接下來怎麼辦,我相信你,師父。”
“只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早聽說了你組織起來的、由兩個本國奴隸率領的隊伍,他們現在的力量已經不是我和你幾個人能左右的了,但是,其中一支聲勢浩大的隊伍,卻被國王控制了。”
“誰?是任不錯?”因爲我們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任不錯的消息了,而且,老僧的話也讓我再一次對這個胖敦敦的國王另眼相看,真把他看低了呢。
“不是他,是另一個,國王許給他的條件只有一個,由他做石堡的城主,原來石堡城中的奴隸盡歸他所有……”
我冷笑一聲,“這條件一定還有個附加,是不是細蘭姑娘也要給他?”老僧點點頭,“正是如此。而且他現在已經先你們一步離開了這裡,已經往石堡方向去了。”
“走了多久?”
“用你們的話說,一個半時辰了。”
眼下的緊迫事情有兩個,一個是擒下這個王座上的傢伙,把他交給奴隸們審判,二是敢快去阻止矮壯奴隸和他的手下,他只不過想得到細蘭,而對千里馬國的千千萬萬的生活悲苦的奴隸沒有半點想法,他的理想只是那座城堡。
所以我們還得想辦法聯繫到任不錯,以暴制暴得有資本,我們只有靠任不錯了。
對於我的表示,國王十分的高興,埋伏於廊下的那些伏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撤去了,我們若是與他成了一丘之貉,那麼等待我們的命運也與這些荷蘭落魄者差不了哪裡去,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了。
田王和姬將軍他們現在是沒法聯繫得上了,所有的事情就由我自己做主,相信以田王的脾氣和性格,他一定會支持我的決定的。
現在,國王決定親自到王宮的外邊,去接見我留在那裡的人,以示重視。這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