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行,駕船通過窄窄的入口,洞頂忽然壓低下來,大家坐在船艙裡,一邊划船還要一邊堤防着不要被巖頂碰頭,有些地段,我們必須同趴在船上,頭向前,以難看的姿勢搖動船槳。
邊划水邊想,如果不是剛纔我們削掉了船頭船尾的翹起部分,我們的船根本就不可能通行。
這裡矮倒是矮,但是水面卻相當的寬,兩條船並排着行駛,船槳伸展開也互不相擾,離着左右洞壁還有很大的空隙。
姜婉清還在想着剛纔的事,她忽然想起什麼,問我,“剛纔的大腿,是怎麼回事?哥你給我說說。”她這麼一說,我們也都同時想起這件事。
我感覺,那條破損折斷的船,還有兩次浮上水面的半條人腿,還有無緣無故的洞內漲水,它們之間有着必然的聯繫,但是一時還說不清。
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追逐殘餘的海盜,怎麼到現在爲止,連個海盜的影子都沒有見着?反倒是我們兩船、八個人,要爲自己的出路擔心起來。
來時那條曲曲折折的狹窄洞穴,再讓我往回走上一遍,估計每個人都不會願意的,心中總是有着一種牴觸緒。
剛纔,如果我們不是在漲水的前一刻衝出狹窄通道,也許早就被卡在裡頭,被滿罐的水流窒息掉了。m.
我們現在只有向前走。
邊走,邊警惕地搜尋着四周。兩邊洞壁靠近水面的位置,突兀的岩石倒映在水中,形成一幅對稱的畫面,又行了百十來步的光景,前面豁然開朗,一股激越的水聲傳到了我的耳朵。
兩隻火把的光亮是有限的,只在我們兩條船的四周照出一團溫暖的光暈,似乎在這裡,連光線也被深不見底的水面、怪石嶙峋的洞壁給吸食掉了。幾乎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水聲依舊。
我想,那艘急於逃跑的海盜船,一定是在這裡被卡住了,它與我們是一前一後,但是我們是幸運的,而它卻是不幸的,我們在漲水的時候進入到了寬闊的洞裡,而他們被卡在了現在的地方。
這是一條地下暗河,海盜們已經全軍覆沒了。但是在我們的前方,漸漸出現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
一道水瀑橫在正前方,我們都愣住了。水瀑從兩丈多高的頭頂飛流下來,在我們的船頭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空氣中漂飛着撲面的水霧,水瀑的上方,又是一隻黑黝黝的洞口,兩個身影在上邊一閃,消失了。
有眼尖的軍士手指着上邊大喊:“將軍,我看到了人!”我也看到了,從下邊望上去,上邊可算是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就算是強攻,我們怎麼上去?
水瀑的流量不大,不知道剛纔那麼洶涌的水勢是從哪裡來的,已經有人划動小船,試圖靠近到水流的下方,用船槳去戳那裡的巖壁。八 一中文 w一w說.這時,卻聽宋奎大叫,“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剛拿眼尋聲去看,他的那條船卻不見了,兩名軍士和姜婉清都四下尋找,這時,只見一條船槳從水瀑中伸了出來,宋奎在水簾的後面對我們喊,“別怕別怕,進來吧。”
我們將信將疑,把船划進了水簾,每人身上的衣服都弄溼了。但是奇怪的是,火把並沒有熄,也許是因爲時間短的緣故吧。我們看到,宋奎的船就在裡面,這是水瀑後邊一巖壁。
水瀑在我們身後兩三尺遠的地方,不間斷地飛瀉着,而我們的兩條船,擁擠在地方不大的一處巖下的空間。
一進來,我也現了,瀑後的石壁上,有一道人工鑿出來的石級,斜着往上方去了,宋奎說,“這是海盜們最爲得意、以爲神鬼不知的手筆。”也確實,誰會想得到呢?
一道人工開鑿的橢圓形石門出現在我們眼前,兩名軍士,一人持刀,一人手中弓箭上弦,在前邊開路,大家在後邊緊緊跟隨。
石階往右邊一拐,螺旋着向上,不久,我們就到了水上邊。有兩條路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一條是更爲幽深黑暗的巖洞,水就是從那裡流過來的,而另一條,則是石階的延續,拐向了另一邊,我徵詢宋奎的意見。
他說,“水路從這裡,我再也沒有去過,但是這邊,”他往右一指,“直通海盜的老窩。”
我一揮手,人們立刻進入了實戰的狀態,我們向着石階方向摸了過去。
姜婉清的頭溼漉漉的,像剛洗過頭,她望望我,我把她拉到身後,用身體擋在她的前邊,我們踮起尖,儘量不出一點聲響。
在外邊的海上,我好像現,剩下了不是三個就是四個的海盜在哈密瓜船上,但是,不知道洞裡突然的漲水,除了毀掉了他們僅有的船以外,到底還死了幾個人,不過,殘缺的大腿我倒是看到了兩回。
火光把我們的影子在石壁上拽過來拽過去,斜坡的上方是個圓形的石門,我們都看到,一塊巨大的圓石,正緩緩地移動到了石門的門口,圓石的大小剛好把石門堵住。有軍士笑到,“看來他們想關起門來過日子了,將軍。”
我也無聲地笑了一下,對於海盜們來說,也許,我們過於強大了,不旦是手中的武器,還是團體作戰的技戰術,以及彼此之間的配合,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細想起來,從我們一出了黃海,還真的沒有遇到過過於強大的敵人,不覺感到有些乏味。
的確,當我們所到之處,人們還在爲食品和生存而奮鬥的時候,遠在大洋那頭的華夏大6上,早已經建立起了龐大的帝國,疆土從漠北直達南海之濱,從東邊的大洋直到西方雪域。
戰爭一起,無不是千軍萬馬,翻天覆地,並且幾易朝代,如果不是大洋分隔,也許這裡,早就劃入了華夏的版圖了。
姜婉清突然從身後拽我的衣服,她悄聲對我說道,“哥,我怎麼心驚肉跳的?”順她的目光看去,兩名軍士已經快要接近了那個巨大的圓石,我也突然現不妙,衝他們吼了一聲,“別碰它!快撤。”
一人已經打算用手中的刀尖去捅圓石,刀尖距離圓石的表面還差半寸的時候,他停住了,不解地扭頭看我。
“快跑!”喊完了,我拉起姜婉清,返身就往回跑。
身後,人們不問爲什麼,腳步紛雜的在身後響起,在戰鬥中,憑藉的就是心有靈犀,沒有時間解釋。
幾乎就在我們轉身的時候,身後一聲刀砍在石頭上的聲音響起,隨後是刀身被崩起來以後產生震顫的鳴音,然後是“咯啷”一聲,腳下的石階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