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收復疏勒(三)

五千重騎兵猶如決堤的洪流,洶涌澎湃而來。如林的長矛槍尖的陽光下閃爍着寒光,如同鋒矢一般,直衝正面剛剛渡河的青唐軍而來。

“開始了……列陣!”

看到敵人的身披騎甲的戰馬已經開始慢跑起來,陳中大喊一聲,剛衝上河坡的中路青唐騎軍停止了前進,開始調整陣形。火槍兵手裡的火槍已經平舉了起來,而三千駑騎則守在了側翼,把鋼弩掛到了馬鞍上,舉起了手裡的陌刀。鋼弩雖然穿透性極強,但是卻無法穿透這樣的鋼質鎖甲,所以駑兵乾脆放棄鋼弩,改作了陌馬騎軍。

槍騎軍和弩騎兵所乘戰馬大多是北地所交換而來的蒙兀馬,身材矮小,與正衝鋒而來的高大的大食戰馬形成鮮明的對比,氣勢上要差了一大截。

五千多匹重甲騎兵衝鋒起來,明顯地感覺到整個大地都在隨之震顫着。

“喲嗬……”

那些大食而來的聖戰者在嘴裡高聲叫喊着,騎兵開始衝陣,顯示出一種勢不可擋,一往無前的巨大威勢。

敵人已經快衝進到二百步內了,這時的陳中已經顧不得麾下的火槍兵還沒有列好陣形了,他策馬站在陣列的最前方,當看到與敵軍距離進入到二百步時,就猛的揮動着長刀大聲吼道:“第一排,開火!”

呯!呯呯!呯……

隨着令旗搖動,戰場上頓時響起了連續不斷的火槍聲,足有食指粗細的鉛製丸如同冰雹一般砸向對方。

原先自信滿滿的大食軍在槍聲中紛紛中彈落馬,甚至還有數十匹戰場中槍後一頭栽倒在地,在地上激烈地掙扎着。但是身上沉重的甲衣讓這些受傷的戰馬一時間根本站不起來。正在衝鋒的大食軍重騎陣形頓時一片大亂,他們根本想不到對手的武器居然能夠輕易就穿透沉重的鋼甲。

“啊……”

“真……神……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前方摔倒的戰馬又將身後衝鋒的戰馬絆倒,大食軍的陣形不得以開始分散開來。可是這些聖戰騎軍也是當真悍勇,居然繞開一下,就這樣踩着同伴的血肉繼續向前衝鋒。

敵人重騎衝鋒的速度被迫減緩下來,陣形也分散了起來。

陳中冷冷的看着這一幕,繼續吼道:“第二排預備,射擊!”

令旗再動,頓時又是一陣劇烈的轟鳴聲連續不斷地響了起來。

“呯呯呯呯……”

槍聲太過密集,以至於陳中的耳朵都暫時失聰,只聽到嗡嗡的聲響。在硝煙瀰漫的前方,大食人幾乎是被清空了一片,死傷數百。大食重騎的衝陣勢頭頓時爲之一窒,陳中毫不猶豫地再次命令開火。

五輪齊射過後,傷亡慘重的大食人終於是頂不住了,紛紛掉轉馬頭,轉身就跑。

“全軍突擊!”康泰見此,在手裡揮舞着加長的巨大陌刀,帶頭開始衝向敵人的中軍主陣。在另一側,樑超所部也幾乎在同時發起一衝鋒。

這些青唐軍的主力騎兵部隊也是夠鬱悶的,今天仗沒撈到打,戰功差不多都被陳中所統帶的火槍騎軍和駑騎軍給拿走了。

“火雷,先投!”

這等人馬密集的時候,騎軍手裡如同拋石般用牛皮帶所裝的火雷絕對是殺傷力很強的新式武器。

“轟轟!轟……”

當猶如雷霆般密集的爆炸聲響起時,死傷慘重的喀喇汗軍終於是扛不住了,戰馬在受驚後胡亂逃竄,而且佔了大多數的葛邏祿騎兵更是覺得這是因爲他們改信了聖教,而受到了火神的天罰。

熱合曼還想極力整頓隊伍,可是隊伍崩潰起來,就很難再扭轉局面。尤其是易卜拉辛的重騎軍被青唐火槍軍在後面驅趕着,在潰逃時反而衝散了喀喇汗軍的中軍主陣。現在這支重甲騎兵反而成了最大的禍害。

熱合曼目光呆滯地看着前方正肆意屠殺着潰逃的西亞重騎的桃花石國騎兵,突然仰頭髮出一聲長長的嘶吼。

“啊……聖主啊!”

青唐軍精良的裝備和訓練有素在此時展現得淋漓盡致,三萬餘唐騎以一千五百人爲一軍,輪番用火槍和鋼弩在後面追殺着潰逃的喀喇汗軍,並沒有展開白刃衝鋒。他們互相配合,協同作戰,不斷用遠程攻擊武器殺傷着一些企圖負隅頑抗的小股敵人騎兵部隊。

相比之下,喀喇汗軍已經徹底失去了鬥志,開始朝着茫淓的戈壁沙漠四散潰逃。

兵敗如山倒,而青唐軍卻根本不給回鶻軍和葛邏祿軍任何調整的機會,不斷有火槍騎兵和弩騎後在身後追擊襲殺,殺得喀喇汗軍是死屍籍枕,血流成河。

潰敗的喀喇汗軍如同受到攻擊的黃羊羣似的四散逃竄,青唐軍勢如破竹,在後面追擊掩殺,熱合曼見勢不妙,在親兵部隊的保護下,調轉馬頭向西北狂奔而逃,也不再管大隊人馬的死活。

戰場上指揮進攻的紅旗指向了那些從西亞而來的志願軍,騎兵統領蘇洛揮舞着手裡的陌刀,厲聲大吼:“殺光大食人!”

青唐軍騎兵竟放過潰逃中的喀喇汗軍,集中兵力向兩萬多大食志原軍殺去,雙方的服飾還有有明顯區別的。大食志願軍大敗,青唐軍追殺三十餘里,一直追殺到達瑪溝河綠洲一帶,這才暫且鳴金收兵。

桑株河一役,青唐軍殺得喀喇汗軍是血流成河,俘虜兩萬餘騎,熱合曼拼死奔逃得了一命,他最後只帶着不足兩萬人的殘部退回了鴉兒羌城。

青唐軍略微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又繼續後向鴉兒羌河一帶進軍。三天之後,青唐軍已經開進了無人駐守的鴉兒羌城。

此時的熱合曼已經如驚弓之鳥,在青唐軍佔領鴉兒羌城的同時,只留下三千老弱殘軍防守山南重鎮疏勒城,自己則率領大軍逃往了龜茲。

在接到斥候傳回的消息後,康泰令蘇洛率五千兵馬留守鴉兒羌城,自己則親率主力,立刻向疏勒城方向進軍。三萬青唐軍如滾滾洪流,捲起漫天的黃塵,浩浩蕩蕩地開到了疏勒城下。城頭戰戰兢兢的守城軍卒驚恐不安地望着下面鋪天蓋地而來的青唐軍,早已沒了任何鬥志。在青唐軍開始準備攻城之前,疏勒城的城門緩緩地開了,留駐在疏勒城的三千名回鶻人在城守的帶領下出城投降。

康泰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隨着青唐軍列隊開進了疏勒城,這座自唐代中期就失陷於異族之手的安西邊陲重鎮再一次重新回到了漢軍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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