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古浪寨丟了。你說翟大帥他們大軍圍着紅城子,爲什麼不向這邊派出援軍?”一個瘦高個子的斥候從馬鞍後面的行囊裡拿出一塊乾肉來,邊吃邊問道。
張強沉默地看了一會兒古浪方向,這才嘆了口氣說道:“上面自然有他們的安排,我們幹好自己的事就行,胡亂想那麼多幹嗎?!”
幾名騎兵散開着,先喂着戰馬,然後才取了食物,邊吃邊躺在地下休息。
瘦子於良在餵了馬後才取了食物包,取出一塊饢餅,在裡面夾了一塊乾肉和兩塊鹹菜遞給張強:“強哥,先吃東西吧。”
張強從自己的馬背上取下一個裝着糜子酒的牛皮水壺,拔下壺塞來,先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喝了幾大口,這才抹了嘴邊的酒漬笑道:“果然是好酒。過癮!”他把牛皮袋遞向於良:“這野外出任務,離了酒可不行,這玩意最祛風寒。”
於良也喝了兩口,就着酒將嘴裡的幹餅嚥了下去:“這次出來的人並不少,古浪寨的消息按理早就傳了回去,可卻不見任何動靜,有些奇怪!”
兩人正吃着東西,忽然,左邊山坡上傳來幾聲石頭敲擊的聲音。張強將嘴裡的東西使勁嚥了下去,然後舉起手示意於良也保持安靜,耳朵豎起來向四周查看起來。過了一會兒,只看到西北方向撲愣愣一羣夜鳥飛了過去。
“有動靜,阿杰!”張強輕聲喊了一下,只見一名手下俯身在地下,靜靜地聽了一會兒,這才向他示意有大股的騎軍正在向這個方向急馳而來。
“噓!都別說話,把馬牽過去,躲到山坡那邊。”張強在小聲地命令着,自己俯身躲在山坡上一處巨石後面,靜靜地觀察着側前方喀羅川方向的動靜。這時遠處已經隱隱傳來了戰馬涉水的聲音,也有党項騎兵的說話聲,他探頭向遠處望去,頓時冷汗都快下來了。
只見不足二里開外的河谷中,一支黑壓壓的騎兵隊伍,正渡過河水,向西南方向而去。
張強眯着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着前面過去的那支大軍,足足有超過萬人的騎兵,看來是右廂軍的主力已經越過了冷龍嶺。
趁着月色趕路的西夏騎軍並沒有現他們,直接涉水渡過了喀羅川,向西南方向去了。
等大軍走遠,張強悄悄從山坡頂上退了下來,然後吩咐道:“立刻稟報大帥,右廂軍的主力已經趕到了,前軍一萬二千餘騎,連夜抵達了古浪寨!”
……
西軍老帥王稟在下馬的時候,不小心崴了一下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他來到了翟進的軍帳內,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知道你小子夠狠的,卻沒想到會這麼狠!”他又看了一眼端從在長案後不爲所動的翟進:“三千人吶,你說扔就扔了?”
翟進苦笑了一聲道:“你當我想啊,這裡面還包括500跟寶貝似的火槍兵。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這察哥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戰事的進程哪有做計劃時想得那樣簡單。不把他吸引到冷龍嶺以南,這戰事可有得打了,搞不好到下雪了都還搞不定。”他又低頭看了一下地圖,只要他領着大軍一過冷龍嶺,康泰他們就會越過祁連山,到時堵住察哥再回涼州的退路,這纔是最快解決河西戰事的方法……不給他塊肥肉吃,哪能輕易到山南來。”
王稟道:“你打仗總愛兵行險着,還是過去實力不佔優勢的路子。若是那察哥不來,這些人不是白犧牲了?還是當年李峴說得好,只要兵力雄厚,管他什麼陰謀詭計,這一路橫趟碾壓過去,什麼也不管用。”
“嘿嘿……李峴麼,他就會仗着人多裝備好欺負人,看他打仗,是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毫無樂趣可言。”
“這不對麼?”
翟進楞了一下,然後大笑道:“對是對,可是放眼天下,究竟有幾人能做到……”就在這時,大帳外忽然傳來了一個焦急地聲音,“報,翟大帥!”
“進來,什麼事?”翟進起身問道。
“斥候隊回來了,帶來了緊急情報,說是右廂軍主力已經越過冷龍嶺,前鋒已經連夜抵達古浪寨!”
“哈哈……”翟進在聽後大笑了一聲,然後看向王稟,“這麼多年了,那察哥還是狼性不改,見了油水,還是忍不住會撲了上來!”到這裡的時候翟進忍不住又笑出聲來,“西夏就那麼大點地方,缺少迴旋的餘地,這喀羅川是無論如何都不肯丟的。像察哥這種老奸巨猾的人,還是無法忍住不動。”
宋夏之間的戰爭已經進行了一百多年,雙方啥樣大家也基本上都瞭解,到現在自然不會有什麼例外。問題是華夏國現在弄出了火槍這根利矛,讓步軍在面對騎軍時不再處於下風,華夏這邊人多的優勢就凸顯了出來。
戰鼓聲響了起來,各軍的主將很快匯聚到了翟進的中軍大帳裡。
真正打仗來的時候其實可用的計謀並不多,除了留下繼續圍困蓋朱危城的部隊,翟進能動用的人馬大約有十五萬,而李察哥的手裡,大約有十三萬兵馬。從數量上來看,翟進並沒有佔多少優勢,問題是華夏軍在喀羅川的另一側還有湟州軍和西寧軍的六萬兵馬。
察哥想盡管解決蓋朱危城之圍,只能堂堂正正地與華夏軍進行一場正面的決戰。
“察哥已經過了冷龍嶺,這邊的信鴿也已經放出去了。康泰他們很快就會行動,青唐騎軍之所以繞了一個大圈子,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堵住察哥的後路。這一仗他就沒有任何打贏的可能性!”翟進很自信地對手下的衆將宣佈說。
何薊若有所思地說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原來翟帥是打的這個主意,是不是準備一舉吃下整個右廂軍?”
翟進笑道:“我可沒那麼好的胃口,察哥的手裡可是有近七萬的騎軍,到時候還要各位騎軍主將多幹辛苦一些,從他身上多剌幾塊肉下來。不過他再想回涼州是不大可能,只能是往黃河邊上路。”
火槍軍第三軍主將秦志突然笑着說道:“大帥決定把決戰的地點選在了何處,實際上還是能夠施展些小計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