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狼狽奔逃中的白衣少年不甘地停下踉蹌的腳步,彎下腰,雙手撐着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少年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凌亂的短髮混合着汗水裡溼漉漉地貼在額前,白色襯衫上面的那些暗紅色的斑斑血跡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少年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子,環首四顧,希望能有什麼新的發現。可惜目之所及的仍是那肆虐的狂風與漫天的黃沙,除此之外一無所有。“該死!”少年低聲咒罵起來,“這究竟是哪裡?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少年捧着自己的腦袋努力地回憶着,可是腦子裡就連關於這個地方的一絲印象也欠奉,自己是如何到這個地方的更是一無所知。少年用力地揪着自己的頭髮,死命地回想着,可惜對於這兩個問題仍舊是毫無所獲。
“桀,桀,桀,桀……”遠遠地響起一個低沉沙啞偏又刺耳無比的怪異笑聲。剛一聽到這個聲音,少年臉色瞬間大變。這個笑聲的主人全身藏在一件黑色的斗篷裡,臉部也被陰影給遮擋住,僅憑那低沉沙啞的聲音亦分不出是男是女,少年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從未見過這樣的一個神秘人物,也從未與他結仇。但這都不是關鍵所在,關鍵在於從這個怪人對自己的數次的狠辣出手和追殺至今仍不願放棄的情況來看,他(或她?)顯然不僅僅只是爲了和自己切磋一番。更令人沮喪的是: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大片大片的暗紅色血跡,苦笑了下,在迄今爲止的所有交手中,自己沒有哪次能夠撐到半分鐘,要不是自己體質異於常人,每次又都能抓住那最後的一絲機會逃之夭夭,只怕自己現在已是一具屍體了。
“我不能停在這裡,”少年握緊拳頭,暗暗爲自己打氣,“跑,跑,跑!我只要再跑十公里,哪怕只是五公里,就有可能甩脫後面這個可怕的傢伙了。”想到這少年努力地提起重逾千斤的腳步,但是腳步一個趔趄反倒跌坐在黃沙中。“呵,”少年自嘲地苦笑起來,“體力已接近極限了嗎?”
“嘿嘿,終於抓到你了哦。”全身藏在陰影中的怪人終於出現了,他一直走到白衣少年身前不足五米處才停下腳步。年強迫自己站起身來,費盡全身力氣挺直脊樑:“我知道這次我再也不可能從你手中逃掉了,但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弄不明白,”少指着怪人的臉怒聲喝問道,“爲什麼我和你素不相識,你卻一定要至我於死地?”怪人嘻嘻一笑,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搖了搖:“你這是在質問我嗎?連人都算不上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你說什麼!”少年虎吼一聲,踏前一步,“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我也不會允許你對我人格隨意的侮辱,爲了尊嚴,我不惜戰至最後一滴血!”“不不不不,”怪人聳了聳肩,大咧咧地回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你不知道吧?其實你並不是自然的產物,但因此你也並不在命運之輪的掌握之下,只是相對的,你也缺少了作爲一個‘人’最重要的一部分,那是……” “你說夠了沒!”少年怒吼一聲,右拳急速揮出,強勁的拳風帶起地上的黃沙,形成一條聲勢駭人的“黃龍”,朝着怪人當胸襲去。怪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影如鬼魅般地橫移三丈,輕易地躲過了這招,並且恰恰停在“沙龍”的邊緣。 “嘿!你中計了!”少年心中竊喜,“鬼步”瞬時發動,人在剎那間移至怪人身後,發出蓄勢已久的一擊——“龍虎嘯”!這是少年在這數十天的逃亡中想到的唯一一個有可能擊敗這個怪人的方法:在與那怪人第一次交手之後少年就明白,正面相碰的話自己絕無勝。因而在接下來的數場戰鬥中自己一直隱藏實力,向這個怪人示之以弱,等到最後這場交手中怪人必定已完全放鬆警惕,自己打出那招看似兇狠的右拳,自大的怪人當然不會被這招擊中,他定會恰好停在這招捲起的“沙龍”的邊緣,好藉此來嘲笑自己。而自己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利用從未在這怪人面前使用過的“鬼步”瞬間加速到怪人身後,然後打出自己威力最大的一招。“哈,”似乎已瞧見怪人被轟飛出去,再也爬不起來的模樣,少年的嘴角不禁浮出一抹笑意。
“砰——”這一擊的確如預料般地打在了怪人身上,但少年嘴角的那抹笑意早已無影無蹤:“可惡,居然是殘影!”“喂,”怪人的聲音從少年頭頂傳來,“像這種弱得可憐的招式也能對付得了我嗎?你還真是小看我了啊。”少年心頭大叫“不好”,明知道怪人從空中而來的反擊必定凌厲無比,斷斷不是如今的自己所能抵抗的了的,但由於剛纔的那招是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自己現在所能做的僅僅只有一件事:向萬能的神祈禱吧,希望自己能夠在這一擊之後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轟——”少年所站的位置出現了一個直徑長達百米的巨大深坑,而深坑的中央躺着的少年的血更似不要命般地四處飛灑。怪人站在深坑的邊緣,俯下身子看了看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用一種不無遺憾的語氣嘆道,“哎呀呀,本以爲只使用了萬分之一力量的我還能多玩玩呢,沒想到還是這麼快就結束了啊。不過,”怪人語氣一轉,躍下深坑,將一件亮閃閃的水晶吊墜扔到少年身上,“作爲種子的話,他應該也足夠了吧。”說到這,怪人揭開頭上的斗篷,脖頸以上的部分赫然是一個刻滿了密密麻麻的數字的精細轉盤。
“小子,”怪人嘎嘎的怪聲從轉盤的中央飄出,“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喲。”